墨汁中含著強烈的腐蝕性,沾染到肌膚之上,一陣火辣辣的灼痛。


    朱梓新雙手放開了血雲寒槍,向後一縱,才避免了被噴個滿頭滿臉。


    還算是他反應迅速,隻是手腕上觸到了幾滴。


    饒是如此,那些粘液也腐蝕了皮肉,傷口處形成了一個個小洞,深可見骨。


    朱梓新連忙催動著木係元素,包裹在受傷的手腕上,阻止了粘液繼續深入。


    “你是想害死我啊,早知道就不該救你出來,讓你和它多溝通溝通。”朱梓新氣鼓鼓地發著牢騷,將不滿都發泄在吳常理身上。


    吳常理連連擺手,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是想讓你立下奇功嘛,誰料到這家夥還有這個本領。不知道我的金剛如意陣,能不能擋住這種揮毫潑墨。不如梓新你再試上一試,我給你來份加強版的陣法。”


    “我呸,你怎麽不去。”


    朱梓新手腕的傷勢好轉,但那種疼痛入骨的滋味還未忘記。


    眼看自己的長槍還紮在怪物的臉上,跳起來就要去抓槍柄。


    怪物臉上的褶皺一鬆,血雲寒槍倒飛回來,重重地擊在朱梓新的胸口。


    幸好隻是槍身,也嚇得朱梓新冷汗直冒。


    章魚怪物頭顱一陣搖擺,海水也隨著掀起了狂潮,帶著一股鹹腥的氣息,散發出腐朽的味道。


    兩隻綠色的眼睛布滿了血絲,向外凸起,從嘴巴裏發出一連串莫名其妙的音節。


    “它好像很生氣,是不是在說我們壞話呀。”雨晴手中的渾元碧波綾用力一抽,像一條長鞭甩出了一聲脆響。


    “你這是在放羊麽。”顰兒捂住了嘴巴,笑得花枝亂顫。


    “據我多年對音律的理解,它是在道歉,檢討對我們的冒犯。”杜小白不失時機地展露著自己的幽默風趣,鄭重其事地說道。


    “它如果那麽好說話,就不會從海裏追出來。”吳常理不合時宜地拆了杜小白的台,氣得朱梓新恨不得上去將他踹進海裏。


    海麵猶如沸騰的開水一般,從海水中不斷向外冒著氣泡。


    “這是要請我們吃關東煮麽,這湯汁也太過重口味。”朱梓新用血雲寒槍在海水中攪了攪,狐疑地說道。


    “你真惡心呀,梓新哥哥。我看倒像是要請你泡澡。”雨晴捏著鼻子,作勢用小手在麵前扇了扇。


    章魚怪物猛地一吸,海麵都下降了一個維度。


    它那個龐大的頭顱擴大了一圈,那些斷裂的觸角又從身體中重新長出。


    吸入了一定數量的海水,它的身體也有一部分浮出了海麵,活脫脫一個水囊的模樣。


    上麵伸出了一條條粗大的觸手,不僅沒有減少,並且在數量上還翻了一番。


    “這家夥還有自愈的能力?那豈不是搶我的生意!”朱梓新瞪大了眼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管它呢,看是它恢複得快,還是我們斬得快。”水韻曦發簪上散發出淡淡的白光,對著那些觸手遙遙一指。


    千萬道簪影,從天而降。


    像一根根銀針籠罩了數十丈的方圓,在瘋狂扭動的觸手上烙下了千瘡百孔。


    觸手斷裂成無數小段,浸泡在海水中,化作了千百條小小的章魚,黑壓壓地順著沙灘爬了過來。


    它們一邊揮舞著柔軟的蛇狀觸手,口中還噴吐著漆黑如墨的粘液,滴在沙灘上形成一個個小孔。


    “那些墨汁有毒,別給碰到。”朱梓新長槍一掃,撕碎了幾條小章魚,衝著眾人高聲地提醒。


    沙灘上爬滿了小小的章魚,一眼望去煞是壯觀。


    “不行了,我看著就有些頭暈。”雨晴皺著眉頭,那些腥臭的味道讓她極不舒服。


    一道布滿星辰的長劍在空中掠過,如同星空降臨。


    “星耀萬古墜凡塵!”


    阮軟握著星航劍,揮出了蘊含星空道意的一擊。


    天空中下起了流星之雨,一團團火球攜著星辰之威,落在沙灘上,引發了一連串地爆炸。


    炙熱的溫度,瞬間蒸發了那些小小怪物體內的水分,隻留下一張張幹癟焦黑的皺皮。


    海麵上漂浮的章魚頭顱,愈發地猛烈搖動,海水洶湧地咆哮,形成一道巨型的水幕。


    海底中的泥沙也隨著海水衝刷過來,參雜著腐蝕性強烈的墨汁,像扣向岸邊的一碗稀粥,散發著那種放餿的隔夜剩飯味道。


    一個巨型的金色光罩升起,將眾人護在裏麵。


    正是吳常理趁機布置出來的金剛如意陣,隔絕了那些撲來的海浪。


    “我想吐,它莫非是想惡心死我們。””顰兒伸了伸小巧的舌頭,做了個誇張的表情。


    杜小白擋在顰兒身前,笛聲悠揚響起。


    金色光罩之內花香鳥語,如同置身在無邊綠意之中,讓人四肢百骸都透著舒爽。


    顰兒又仿佛回到了熟悉的草原,連泥土的芳香都清晰可聞。


    杜小白的音律之道,可以改變人的感知,產生幻象,喚醒心中美好的夢想。


    顰兒修為最淺,受到笛聲的影響,忍不住手舞足蹈。


    她像是在草原之上光著腳丫奔跑,遠遠地前方有兩具朦朧的身影。


    “爹,娘!”


    顰兒伸開雙手,去擁抱那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


    她潛意識中就認為那是自己的父母,但是看不清他們的模樣。


    “你們知道嗎,我很想你們。顰兒長大了,認識了許多新朋友,他們保護著顰兒,就像你們當日保護我跟爺爺一樣。”


    顰兒不知不覺,眼中噙滿了淚水。


    從她記事開始,就隨著紮恩爺爺在草原上生活。


    無數次夢中湧現的情景,在杜小白笛聲地引導下,交集在心頭。


    思念如潮水一般襲來,比外麵的海浪還要洶湧。


    顰兒懷中的一塊玉佩,悄然地亮起,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這塊玉佩是紮恩當年受到顰兒父母的囑托,留下的信物。


    在顰兒跟隨阮軟離開草原的時候,紮恩親手將這枚玉佩交給了顰兒。


    潔白柔細的玉佩上,刻著小小的一個“雲”字,造型古樸莊重。


    顰兒情緒百轉千回,觸發了玉佩的感應。


    玉佩中流動著晶瑩的能量,輕輕地旋轉在顰兒的胸口。


    淡淡的白色流光,照在顰兒潔白無瑕的臉龐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神聖色彩。


    似乎有團火鑽入顰兒的體內,點燃了她的血脈。


    血液衝擊在經脈中,發出潮汐般的回響。


    顰兒的小臉抹上了兩片紅霞,身體上散發著陣陣的熱浪。


    “顰兒,你怎麽啦?”杜小白感受到了她的異樣,一拉她柔軟的小手。


    觸手火熱,像握住了一根燒紅的烙鐵。


    “小白,常理,你們跟晴兒去照顧顰兒,她這是血脈覺醒,一定要守護著她度過這次難關。”


    阮軟見多識廣,他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關鍵。


    那塊玉佩是顰兒的父母留給她的信物,包含著獨特的血脈傳承。


    想要開啟傳承,需要一定的基礎和機緣。


    顰兒情緒地變化,觸發了玉佩中的禁製。


    獲得這次難得的傳承,也許會改變她未來的一生。


    顰兒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之中。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段文字,空靈縹緲,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杜小白扶住了顰兒的胳膊,從她身上傳來的熱量,仿佛要連他一起融化。


    “晴兒,快來幫我一把”


    杜小白知道雨晴的本領,他隻能強忍著熱氣地侵襲,汗如雨下。


    雨晴轉動著排山倒海如意瓶,傾瀉一股清涼的水流。


    “給你們來個甜蜜的愛巢吧。”


    吳常理抬手甩出了陣盤,圍繞著杜小白跟顰兒布下了一個結界。


    清澈的水流注入到結界之中,像極了一個浴桶。


    兩人手挽手緊緊相偎,就如同一對情侶沐浴在愛河之中。


    顰兒緊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一顆晶瑩的淚珠。


    隻有在夢中,才能見到父母的身影。


    是他們把生的希望傳遞了下來,雖然看不清他們的模樣,但卻永遠銘刻於心中。


    血液中包含著獨特的氣流,按照那神秘的文字記載,在經脈之中穿行。


    特殊的循環方式,帶來了經脈微微脹痛。


    身體內鬱結的堵塞之處,在血液的衝刷下,開始鬆動,伴隨著著一種撕裂的痛苦。


    顰兒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口中也發出了輕輕地呻吟。


    “爹,娘,爺爺......”


    顰兒隻覺得渾身充滿了熱氣,從她的毛孔中進進出出,身體變成了四通八達的樞紐。


    炙熱的氣流像是一輛輛戰車,馳騁在狹窄的道路中,開辟出一條條寬暢的通道。


    一些黑色的雜質被排出體外,浮現在潔白的肌膚上,很快就被水流衝刷得無影無蹤。


    顰兒的眼睛依然緊閉,還沉浸在夢魘之中。


    她就在夢境中受到了血脈的傳承,身體也悄然發生著改變。


    這種洗筋伐髓和天地靈氣的滋潤不同,完全是體現著血脈的覺醒。


    看顰兒這個狀況,大有突破到血脈化形的架勢。


    三品血脈晉級四品血脈是一個質地飛躍,就像金丹境界突破元嬰一般。


    天道無常,禍福難料。


    杜小白有些羨慕地看著顰兒,從初入修行到獲得今日的成就,他付出了數倍於別人的努力,才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道。


    別人窮極多年才能達到的境界,顰兒卻在一次意外地機會下得以實現,讓人不得不心生感慨。


    顰兒輕輕搖動著腦袋,似乎夢到了什麽不願看到的景象。


    她小嘴微張,輕輕地發出一個讓杜小白心碎的聲音。


    “阮哥哥......”


    無彈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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