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楊海棠和姬小笙的婚事在白澤的操辦下熱熱鬧鬧得開始了。原本用在舉辦海天盛宴露天大會場,如今成了楊海棠和姬小笙的婚宴現場,此次婚宴不僅有數十萬妖國海妖和幾十萬大秦將士參加,還有來自海天小鎮的人群。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自然也會分出貧賤高低,和廬山上有關係的人位置自然能往上挪一挪,而那些散修商戶自然隻能在邊緣徘徊,但是不管是邊緣徘徊也好,還是在上座中,吃食都是一樣的。


    上百萬人的露天大宴席,在玄天峰腳下開啟,如此場景不可謂不壯觀,若是放在凡俗界中,光是眾人的酒水吃食怕是都要準備月餘,然而在白訕訕這位石頭精的準備下,卻也不過用了堪堪半天。


    海天盛宴本就是這樣的大場麵,隻是短短兩日間海天世界就舉辦了兩場大宴實屬罕見。白鶴銜環,來往於玄天峰的偏房和宴席間,一道道滿溢著靈光的料理從天而降,為賓客敬獻世間不曾有的美味兒。


    大宴上人潮湧動,人群百態橫生,有推杯換盞的歡喜,有讚揚此間主人的,也有橫眉冷眼搶食的,當然大多都很克製,聲音盡量的小,動作盡量的輕柔,他們都知道最是不能惹得上座上的老爺生怒。


    海天小鎮中有人說道:“你們說說,這楊海棠究竟是何許人物?”


    有知情者回:“楊海棠我倒是聽說過,當初行商至胡萊城,聽說胡萊城有一位好結交英雄豪傑的公子兒哥,其父乃是胡萊城城主。”


    有淺薄者問:“胡萊城?是哪座大城,我等從未聽說過。”


    “非是什麽大城,不過是東西兩域交界的小城,但是城中別有特色,匯聚東西兩域的精華吃食..”那人說道此時卻是一頓,“當然比起這海天盛宴中的吃食,卻是地與天差。”


    “但是我怎麽聽說,楊海棠乃是那什麽林峰的徒弟?林峰又是何許人也,天榜有名嗎?”


    旁邊的人立馬捂住他的嘴警告道:“你吃著人家的東西,卻不認得主人家,這可不行。”


    這人和廬山上有些關係,雖然沒有位列上座,但是多少還是知道些不算隱秘的隱秘。眾人目光如火,卻是催促他快快道來。


    “你們不知道,那林峰啊,乃是曠世奇才,出道即巔峰,掌星隕劍,登臨星隕門主之位。登位之戰,自詡劍仙,一劍將大秦二皇子劈成重傷,狼狽逃遁。隨後又至廬山壽宴,壽宴中,劍挑群雄,連大秦威名赫赫的武侯都是其手下敗將。”


    “後來呢?”


    “後來,那就更了不得,劍斬大魔頭顏如蟬,入得這海天世界成為海天世界之主,收百萬海妖....”


    然而不等那人頌完林峰的豐功偉績,一聲“吉時已到”,一道道仙音從雲中傳來,天空上,白鶴銜著兩道大紅綢緞,那綢緞隨風飄逸,在空中鋪開了一道天路。天路之上,又有彩鳳鑾駕行來,七八隻仙鶴齊名,五六隻喜鵲脆叫,又有海中姿容上乘的海妖作侍女開道。


    如此排場世間僅此一朝,而在迎親一方,數千大秦紫甲將士橫空,莊重威嚴列道,而在道中央是一名紅衣華服的新郎官,那新郎容貌俊俏,腳下踩著一把銀白色溜光長劍,長劍之上噴發出勃勃靈光。這是林峰送給徒弟的禮物,一把適合楊海棠氣劍道的仙劍。


    隨著天路上彩鳳鑾駕的駛來,楊海棠也迎了上去,緊接著大秦一方響起了震天擂鼓音,宛如沙場點兵,威武浩蕩,此乃大秦習俗。


    隨著一句:“迎親!”


    數千紫甲將士浩浩蕩蕩地隨著楊海棠的步伐向鑾駕飛去,那架勢看起來著實不像迎親,倒像是搶親的,但是海妖一方卻也不示弱,一道道海妖身影從白雲中出來,他們全都是紅甲加身,頭戴紅頂盔,而下半身卻非人形,而是蝦尾。他們正是龍王的蝦將,在得知海婆婆的身份後,龍王不知出於何種想法,卻是主動站出來要幫姬小笙撐起娘家人的場麵。


    又是彩鳳鑾駕,又是蚌女侍從,更有蝦將守衛,如此大手筆連他女兒下嫁深海妖王都未曾有過,但這一切龍王都舍得,這樣的投資他情願多做其次。一邊是人魚族聖女,背後還站著一名超級強者,一邊是林峰的徒弟,盡管龍王先前臣服於林峰是迫於無奈,但是龍王知道自己已經選著站隊,那就得一條道兒走到黑,天下間一奴侍二主的下場都是不好受的。


    當然得知海妖一方的動作,向來好麵子的邱千狂自然也不甘示弱,他女兒嫁人時那是稀裏糊塗地就嫁了,如今他女兒的兒子結婚了那該轟轟烈烈熱鬧一場,於是去和秦皇一合計,秦皇大手一揮,數千紫甲相隨。


    但是相比起妖國一發的華麗,大秦一方有的隻是一場肅殺,威嚴倒是足夠,但是總少了些什麽,但是即使是如此,也看得一些女子眼冒金光,稀罕得不得了,她們都在想這一輩子要是有這樣一場婚禮,那麽此身卻是足矣!


    就連林峰身旁的阿離也不禁感歎:“此情此景,羨煞旁人!”


    林峰一把攬過阿離在阿離的瓊鼻上刮了刮,目光又看向邱芳柔,卻是仰頭指著蒼天說道:“這哪算哪兒啊,等我們大婚時,我一定要讓九天仙神來賀,天下英豪來朝。”


    阿離俏麗一紅,啐了一口:“你去哪裏請來仙神,人家仙神怎有空搭理我們?”


    林峰哈哈大笑:“你放心,夫君一出馬,仙神不來,綁也要綁來。”緊接著林峰又轉身叫道:“馬戶三,你且過來,我有事吩咐於你。”


    馬戶三非是別人,正是那白馬小黑,用白馬小黑的話來說,如今的他好歹也算是一員大將了,在白澤的幫助下,小黑不僅覺醒了先祖血脈,掌握了馬踏虛空的神通,整條馬神采奕奕,頗有精氣神。


    一開始白馬小黑本想給自己取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字——白龍馬。然而白澤卻在旁邊多了一句:“白龍馬,這個名號老師已經送人了,你最好換一個,那位可是不好惹的主兒。”


    小黑大大咧咧地道:“什麽不好惹的主兒,難不成還能強過本天馬?”


    白澤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也不是什麽厲害的家夥,不過是一尊太乙玉仙,捏碎你或許就和捏碎蒼蠅似的。”


    小黑一聽卻是軟,但他為了麵子卻強詞奪理道:“什麽蒼蠅能捏碎,莫要唬我!我小黑,可是堂堂天馬後裔...”


    最後小黑還是決定換一個名字,但是此事傳到林峰耳中,林峰卻二話不說送了小黑三個字:“馬戶三”。


    小黑自然不服問林峰為何給他取如此難聽的名字,林峰卻是有理有據:“你當初未開口言語,總是馬口出驢叫,馬戶三,‘驢三’我看挺好好。”


    終究是強驢擰不過大拳頭,小黑不認也得認,就這樣馬戶三成了他的名字。


    此時馬戶三正提溜著酒品,前蹄如手,靈活異常,另一隻蹄子卻不停地在桉席上掏吃食,卻是葷素不忌,一口老酒,一口肉,好不瀟灑。


    然而林峰一句話,卻讓馬戶三極為不高興,“一天天盡知道使喚馬,本馬可是天馬啊!天馬懂不懂,那是馬中馬,王中王....”


    然而林峰眼神一橫,馬戶三,有心吐槽卻無力回天,他立馬放下手中的酒瓶,在一旁的桌布上擦了擦有些油膩的蹄子,卻是屁顛屁顛地仰著馬麵,撅著腚諂媚的說道:“主人,有事兒隻管吩咐。”


    馬戶三之所以如此乖巧,主要是被林峰收拾的。當初,林峰通過白澤,卻是找回了馬戶三,一見麵二話不說就是一頓胖揍,最後還將他吊了三天三夜,如此這般才讓這滑頭馬兒服服帖帖。


    林峰對馬戶三說道:“你去,給龍王和秦皇帶句話,讓他們婚宴結束後來道宮找我。”


    馬戶三立馬應道:“得嘞,主人你放心教給俺老馬,絕對沒差!”


    林峰看了看天空中逐漸接近的兩撥人馬擺了擺手:“行了,去吧!”


    馬戶三撅了撅嘴,最後卻是搖著尾巴屁顛屁顛地向火王和秦皇的方向走去,而一旁的人對這頭馬兒卻也是見怪不怪了,人人都知道這是林峰的馬兒,也沒人敢多說一句,更加上這馬兒據說也不普通。


    有人揣測,這馬兒怕是能一腳踢碎劫境的腦袋,當然這究竟是以訛傳訛,還是真有其事,也沒有劫境將腦袋遞上去試一試。


    而另一邊迎親的隊伍和接親的隊伍終於撞到了一起了,為何說是撞呢?因為紫甲衛和蝦將卻是互不相讓,打是不能打的,但是盔甲互相撞一撞還是可以的,隻聽一時間火花四濺,清脆悅耳的撞擊聲傳到下方的宴席上,說不得卻又是一處別樣靚麗的風景。


    隨著一聲“拜堂!”


    鬧騰的人妖才紛紛散了開來,隻見從彩鳳鑾駕上盈盈走出一名身著鳳冠霞帔的絕色麗人,淡薄的紅唇,惑人的藍色眼眸,鳳冠下遮不住的藍色飄逸長發,今天的姬小笙收斂了歡脫的神情反而是有一絲絲屬於人魚聖女的莊重。


    她看著眼前的俊俏新郎官兒,對於這場婚姻,在場的隻有少許人知道其中的隱情,但是如今之後她終究是搖嫁為人婦,沒有欣喜,沒有期待,有的隻是淡淡的悲涼,她心目中的蓋世大英雄怕是永生永世不再有了。而眼前這位即將成為她夫君的人,前一日還是個豬頭大草包,今日雖然收拾明麗了些,容顏俊俏了些,但是左看右看還是個小白臉的模樣。


    講道理,她是不喜的,但是讓她意外的是,對方此時卻已經牽著紅繡球走了過來,在喜娘的幫襯下,她也不得不牽著另一端,從此之後她們就要結為連理了。


    楊海棠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五官精致,氣質飄逸,漂亮得不像話,對於男人來說不喜歡那肯定是假的,但是楊海棠卻是知道這場婚姻意味著什麽。楊海棠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母親,這一切都是母親的安排,但他知道,從今天開始娶了眼前的人,就不能辜負她。


    楊海棠的劍是為母親而修,今後亦要為眼前的女子而修。


    拜堂的事宜卻是很簡單,兩人先是叩蒼天,再叩大地,最後拜了拜長輩師長,夫妻對拜後,卻是被一群大秦兵痞嚷嚷著送進了洞房。當然這群兵痞也是有來頭的,他們多是貴人之後,以前楊海棠不過隻算半個貴人,但是如今楊海棠卻是他們真正要巴結的存在,不說其他但論林峰徒弟的身份,那就是天下人應該噤若寒蟬地存在。


    婚宴持續了一天一夜賓主盡歡,而第二天清晨,海婆婆來到林峰的練功房隻是淡淡了說了一句:“成了!”


    林峰卻是搖了搖頭,他知道對方的意思,為了保證一擊必中,海婆婆更是舍得拿出她魚人族的各種寶貝,這些都是她魚人族這些年為了延續血脈收集到的東西。


    海婆婆走後,林峰的練功房又迎來了兩個人,準確的說是兩位王者。左龍王,右秦皇,二人相隔三尺而立。林峰端坐在蒲團上,或許是曆經了事故,而今的林峰早已掙脫了稚氣,他對二人說道:“不知二位將來有何打算?”


    龍王踏前一步拱手說道:“海國任憑主人說了算!”


    秦皇臉色有些猶豫,他自然知道林峰叫他來的目的,但是他秦國遺世獨立二十萬年,更何況還和三仙島那邊還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若是倒向林峰這邊,說不得會在宗室內引發動蕩,作為秦國之皇,此時秦皇卻是有些不知所措。


    林峰先是對龍王點了點頭,接著又對秦皇說道:“如今,我也不瞞大家,天下已亂,深海中更有一群大妖虎視眈眈,而在虛空中更有神教的威脅,每一個勢力都有超越劫境的強者存在。大秦立於東域,得該有自己的打算。當然,叫秦皇來此非是要你大秦與海國一般,大秦還是你秦家的大秦,但是有一事你須得應下。”


    秦皇抽了抽麵皮,林峰的話他聽得跟明鏡兒似的,什麽“叫大秦還是你秦家的大秦”,說道底,林峰若想顛覆大秦憑借他如今的手段和海國的人馬,滅秦不過是旦夕之間,甚至連廬山上那金頂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麵對林峰的要求,秦皇也不得不應著頭皮聽一聽:“林掌門請講!”


    林峰玩味兒的說道:“這事兒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我星隕門重立百廢待興,而西域雖廣,但是地貧民弱,多也收不到些好苗子。門派想要振興,必須得有心血注入,而我聽說大秦國土上禁製門派大張旗鼓的收徒,不知秦皇能夠給我星隕門開個偏門?”


    此言一出秦皇卻有些為難了,大秦人才不外流,這乃是曆代君王奉行的國策,林峰此言無異於讓大秦敞開國門,讓星隕門在此招收原本屬於大秦的棟梁之才。大秦之所以衡強,離不開的就是這些人才,唯有牢牢的攥住了這些人,才會有大秦的盛世,秦皇下意識地就想回絕,但是他看向林峰的眼神卻不像是作假。


    秦皇沉思稍許卻是說道:“林掌門,我大秦向來崇武尚道,但是一般均喜愛拳法,全國各地又有拳館無數,想必沒有人喜歡劍道吧!再說了,星隕門開此先例,那豈不是諸派皆要效仿,此舉不妥,大大不妥!”


    林峰卻說道:“我看妥得很,我星隕門也非強盜,若有心慕劍者自然引領入門,若心慕拳道者則放之任之,至於秦皇所言諸派有怨言,此事卻不用秦皇擔心。他們若有怨言,就讓他們來問問我手中這把劍。”


    林峰揚了揚星隕劍,劍身看起來極為厚重,“咚”的一聲卻是砸在練功房的地板上,那金剛石鋪就的地板卻是如蛛網般應聲而碎,要知道那金剛石可是劫境都不一定能輕易擊碎的靈材,但是林峰這看似隨意的一放,效果卻是顯著。


    秦皇心中不免苦笑道:“果然天下間的道理都是掌握在拳頭大的人手裏。”


    林峰劍秦皇的表情卻是說道:“此事兒,就如此說定了,等海天世界壁壘穩定些後,白澤就會送大家回歸滄瀾界,我還是那句話,跟著我林峰一定能吃香的喝辣的。”


    緊接著林峰卻是話峰一轉對著龍王說道:“至於海國妖眾,龍王難道不想知道海婆婆是如何突破劫境壁壘的嗎?”


    此言一出不僅是龍王,就連秦皇也瞪大了眼睛,兩人眼中充滿了期待,希望林峰明言。


    誰知林峰卻擺手道:“你們別這樣看著我,我也不知道。”


    秦皇若有所思。


    但林峰卻又來了一句:“但是海婆婆知道,特別是關於妖類如何突破桎梏。龍王,其餘的我林峰也不敢過多承諾,隻要你這邊將我交代的事兒辦妥了,那麽突破之法我定會向海婆婆討來。”


    林峰笑看著龍王:“怎麽不信?我若說海婆婆有求於我,你們可信?”


    龍王點了點頭。


    “好了,從今以後海中陸地一家親,就這樣說定了,還有大秦之人得立個規矩,鮫人一族的事情想必秦皇略有所聞,我希望出去後不再聽到鮫人一族再受迫害的傳聞。海國這邊也得騰出一塊領地出來,讓給鮫人。這是海婆婆交代的,你們自己看著辦!”


    龍王和秦皇難得相視一眼,看著辦?辦毛球,海婆婆的實力他們是見識過的,人家是紅塵仙,兩方不想答應也得答應。


    就這樣,海天世界中的事情卻是圓滿的結束,但是林峰不知道是,此時的滄瀾早已陷入巨大的動蕩之中。


    江湖如大湖,大魚正在吃小魚,而小魚也在圍攻大魚,期待著生啖其肉好爬上高位。天上地下,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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