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巨大的轟鳴響徹廬山金頂,臨安城中的人此時紛紛抬頭望天,以往金光普照的天空,此時卻布滿了烏雲。烏雲之中,傳來滾滾雷音,似天怒,又似有人在此渡劫。諸多拳館中的高手卻也顧不得禦空禁令,紛紛飛上雲頭,然而絕大多數人都像下餃子一般墜落在地,唯有劫境強者才能勉強禦空。


    而這幾位劫境強者不是別人,正是大秦的三十六侯,但是飛上天來的卻隻有不到十名。


    一位老侯爺向邱千狂拱手道:“邱侯爺,你看著天上的怪雲是何物?”


    邱千狂撫摸著林峰贈予他的仙器拳套,頗為在此拿出來炫耀之意,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管它是何,老夫這一拳下去,哪怕是天都得給老子裂咯!你們且等著,老夫去去就來。”


    話罷,邱千狂飛身上天,然而飛到一半卻被一層透明的界壁彈了回來,方才問候的老侯爺此時在提醒道:“邱侯爺,莫非是忘了升仙陣法還是開著的!”


    邱千狂尷尬卻不失風度的說道:“胡說八道,老夫怎會忘了!這不是天生異象,老夫這是試一試這升仙陣是否結實。噫,老薑頭兒,平日裏就你鬼主意多,你說說這東西到底是何物?”


    邱千狂看向趕來的薑侯,而姍姍來遲地薑侯卻環顧四周,細細辨認了一番來人。


    “諸位,為何不見齊侯,武侯?”


    此時有侯爺說道:“是啊,顏侯,荊侯也不再?”


    薑侯說道:“如今這天象怪異,想必諸侯已經進宮麵聖去了,吾等也去吧!”


    “對對,我等同去!媽的個巴子,什麽魑魅魍魎居然敢來我大秦聖山撒野,老夫這仙器拳套可從未沾過葷腥。”


    眾侯爺不禁白了一眼邱千狂,這老東西自打從海天世界回來,就到處拿著他那仙器拳套炫耀,往往說不過三句話總要繞到他那仙器上去。然而大家又不好說什麽?誰叫他們家裏沒有生的俏麗可人的孫女呢?當然偌大的侯府要挑出幾個麗人那肯定是能挑選出來的,但是前提林峰得認可啊!許多人都紛紛感歎,邱家貴女好命,就連這邱老爺子都跟著沾了大光。


    然而就當眾人合計入宮時,突然皇宮內卻飛出十數道身影,眾人都是眼力極好的劫境修士,卻看到往日裏熟悉的侯爺正和一些麵生的劫境強者在急速後退。而且武侯等人各個帶著傷,好似在逃竄。


    眾人還以為是有外敵入侵準備幫助武侯等人阻攔追兵,但是緊接著卻看到一輛龍氣升騰宛的金烏戰車禦空追來。


    “邱侯,薑侯,來得正好,速速緝拿逆賊。”


    一時間眾人有些理不清思路,誰是逆賊?是武侯等人,還是那些麵生的人。


    而因為失去眼睛,被秦長老等人護著的宗啟明此時說道:“我就說,要將這些老家夥一網打盡,如今倒好,被人家堵住了退路。當初到底是誰說的,要少添殺戮,要縮小動靜?秦長老,這一趟差事你要負全責!”


    一三仙島修士急忙規勸道:“事到如今,我等還是不要在內耗了!先想辦法擺脫眼前的困局再說。”


    秦長老卻手持“秦”家令牌對緊跟而來的秦皇說道:“秦皇,你當真要趕盡殺絕。難道不怕事後三仙島報複嗎?”


    而此時的秦皇,一身明晃龍氣加持,廬山六朝古都中,一道道龍氣向他座下的戰車湧來,秦皇威武霸氣地說道:“報複?朕為秦皇,豈怕你區區三仙島,還是那句話,伐天盟不怕三仙島,三仙島也不是伐天盟的對手。爾等不僅闖入朕的皇宮,更是打傷太後,今日一個也不能走!交出宗啟明,朕念在血脈宗親的份兒上,給你留一個全屍。”


    而一旁邱千狂一聽,太後被打傷了,太後那是他妹子啊,邱千狂頓時火冒三丈。


    “陛下,是何人傷了素白,老夫今日要剮了他!”


    邱千狂手中的仙器拳套熠熠生輝,蓬勃法力浩然激蕩,大有要拚老命的樣子,邱素白是邱千狂嫡親妹妹,他邱家這一輩,一母同生四子,他為老大,從小就愛護其餘三個妹妹,尤其是這位入宮的妹妹,為了邱家她甘願舍棄一生的幸福,邱千狂知道,自己欠她良多。初聞妹妹被人打傷,既憂心,又憤怒。


    秦皇遙遙一指卻落在了被眾人護住的宗啟明身上。


    “邱侯,正是此賊人傷了太後。小心他手中的月環,若朕所料不差,乃是一柄仙器!”


    時間回到百息之前,邱素白本不想和三仙島的人結下死仇,她有意放走眾人,但是就在邱素白和秦長老相談時,宗啟明卻不知何時突然掏出仙器明月環,從背後偷襲了邱素白。好在先前邱素白已經拔出了鎮龍釘,秦皇有了調動廬山上下龍氣的權柄。


    海量龍氣卸除了仙器大半的力道,但即便是如此,邱素白也被一擊重傷,秦皇將邱素白安置到密室後,就攜金烏戰車追來,他的怒火宛如化作了實質,一道道龍氣化作的甲士從廬山金頂上躍然而出,這些甲士悍不畏死,從內宮一直追到外城,一路上卻是拚殺了十數位劫境高手。


    如今算上反叛的侯門外加上三仙島的人,各個都帶著傷,要不是宗啟明的手中的仙器護著,或許眾人早就淹沒在龍氣大軍下。而宗啟明手中的仙器,又隻有他一人可以催動,所以一路上眾人不僅要護著自己,也要護著這瞎眼的宗啟明。


    而邱千狂一聽秦皇的話,卻是雙眼噴火:“仙器,老夫也有!”


    而一旁受傷的秦長老卻急了:“邱千狂,住手,我乃三仙洞秦家之人。切莫忘了古族契約?”


    邱千狂冷笑道:“契約?爾等傷我妹子,何以顧得契約?”


    “嗡!”


    一聲刺耳轟鳴,那是音爆的聲音,邱千狂雙拳如鐵,拳出,則狂風呼嘯,宛如一道青色的龍卷風向眾人轟去。此乃無差別的攻擊,而此時宗啟明尖銳的聲音卻響起:“小心,他的拳套也是仙器,而且比這明月環更高等的仙器。”


    所謂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仙器有靈,自然能彼此感應,宗啟明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手中的明月環,在對方襲來的瞬間卻已經開始輕顫。器具之間,往往更直接,等級決定了一切。當然低等仙器不是說不能與高等仙器硬碰硬,但是宗啟明也非是明月環真正的主人,不過是有人暫時借給他用而已。


    明月環自然也不會為了一個無幹之人,弄得器毀靈亡。任憑宗啟明如何催促,明月環卻是一動不動,宛如烏龜島的鱉孫,眼看邱千狂攜仙器之威配合著秦皇的龍氣士兵就要襲來,眾人一時間作鳥獸散,哪怕之前一直貼著他你儂我儂的上官蓉此時也棄他而去,轉而和武侯眾人向四麵八方襲去。


    秦皇見此卻立馬向剩下的人下令,若是任憑這些劫境大逆在臨安城中亂竄,其後果是不堪預想的。


    “薑侯,勞煩你控製住逃竄之人,給朕通通打死!”


    秦皇知道,薑侯手中也有一柄林峰所贈送的仙器。


    就這樣,邱千狂勢如破竹地轟向宗啟明,眼看宗啟明隻有招架之力,卻無還手之機,他宗啟明好歹也是三仙島宗家的人,哪怕手中的仙器出工不出力,但是他有神通百變,有法術千萬,更有靈丹妙藥不要錢一般的往口中賽去,卻是能擋個百十來息。


    而反觀逃竄一方,隻見薑侯手持仙器帶領著餘下諸侯向眾人追去,秦長老再次疾呼道:“薑侯爺切莫動手,我乃三仙洞秦家之人,傷太後的乃是宗家,與我無關啊!”


    薑侯卻手中仙器熠熠生輝,七彩光暈流轉,卻是對準了秦長老。


    “秦家?秦皇不是秦家嗎?我薑邱兩家當年不是被你等逼迫,也不會入世來輔佐始皇,萬古情誼已斷,看到我手中之物沒。秦長老,時代已經變了!”


    話音剛落,薑侯手中的仙器卻是脫手而出,像是一把利箭,又像是一刀天外墜落的隕星,卻是瞬息而至,那流光利箭穿透了秦長老的手中的“秦”字令牌,卻是在其眉心處留下了一個黑洞。


    “轟隆!”


    一道道天地之橋在空中湧現,接二連三地有劫境強者隕落當場,然而薑侯看著滯留在遠處的劫氣,卻是緊皺眉頭喃喃自語道:“果然,時代變了!”


    曾幾何時,劫境隕落,那是滄瀾界少有的大事,劫境一身修為以至滄瀾界的巔峰,除開那幾位變態又有誰能弑殺劫境,如今他仙器在手,殺劫境卻如屠狗,而這一切的變化都來自於那一個人,那個即將成為他孫女婿的人。


    天下因他星隕門而變,大秦也因他林峰而變。上古族姓又何妨?若不緊跟時代浪潮,終究會被大浪淘沙。他薑家若不是始皇帝,若不是寧相,說不定也早已凋零,化作凡塵。


    而另一邊,宗啟明卻獨享邱千狂一人的鍾愛,麵對著邱千狂不要章法般的狂轟亂炸,宗啟明氣的牙癢癢,他手中的明月環,說什麽也不願爆發威能,宗啟明差點兒就想給明月環跪下來了。但是即便如此,明月環卻有意無意地漏出些許破綻,好似在向對方討好似的。


    宗啟明哪裏懂得這些仙器間的道道兒。


    隻見一個隻有器靈能夠存在的界域中,明月環的的器靈化作一個粉雕玉砌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約莫七八歲,正楚楚可憐地向一個威武霸道披著紅色披風的少年討饒。


    “仙界來的大哥哥千萬留手啊,小蝶已經太久沒吃過仙靈之氣了,品階早已下降,可禁不起大哥哥一拳啊。”


    另外一半披風少年說道:“那就乖乖趴著別動,等我主人幹扒你的主人就好!”


    小姑娘搖頭道:“他非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是一個吝嗇的老頭兒,明明有仙石卻舍不得給我吃。大哥哥要不你讓你主人去將那老頭兒打死,從此以後奴家就跟著大哥哥了。”


    小姑娘撲騰著大眼,眼波流轉,煞是可愛。


    那少年卻歎氣道:“同是天涯淪落器,相逢何必曾相識。小蝶啊,非是大哥哥不幫你,而是我也有我的苦衷,想當初俺也是仙界響當當一雙拳,奈何...奈何...”


    外界邱千狂和宗啟明打得死去活來,但是在器靈的視界中,兩位淒慘的器靈在訴說著彼此悲催的身世,對於絕大數仙器來說,流落下界貧瘠之地,卻是最為痛苦的事情。


    沒有仙靈之氣,沒有仙石,他們的威能會一點兒一滴的隨著歲月流逝,直到最後品階退化,靈性喪失,到那時候他們卻再也不為仙器。


    “砰!”


    最終宗啟明還是沒能禁得住,邱千狂的這一拳,化作一團血霧,他的天地之橋也一瞬間被邱千狂轟得粉碎,化作純粹地天地之氣消散在天地間,一輪彎月一般的月環卻臨空漂浮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遙遠的東海之濱,三仙島上,一名老者突然睜開了雙眼,他目光炯炯有神恍如能洞穿虛空,卻是看向廬山,在他的視界中,金頂之上,兩名境的強者此時正在激烈碰撞。


    他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卻是走出洞窟,仰頭看天。


    此時一名宗家子弟立馬上前拱手道:“八祖,可有吩咐?”


    這麽老祖正是宗家一直閉關的境強者之一,已有五千六百歲的高齡,在他那一輩,排行第八,故名宗八,當然如今世間能如此稱呼的卻無幾人。


    宗八有一名嫡親後人,此人就是宗啟明,仙器明月環,是早些年間他在外域得來的仙器,但是卻一直放在宗啟明的身上,一來他知道宗啟明的飛揚跋扈地脾氣終究有一日會得罪強手,若有仙器護體,在這滄瀾界卻是能保得性命,然而如今附在宗啟明身上的一縷神識卻斷了。


    這意味者宗啟明死了,宗八仰天長歎一聲,最後卻是吩咐道:“去通知宗家族長,老夫要納妾!”


    此言一出,那侍從弟子卻是一愣,宗家作為上古一族,自然對血脈看得極重,因為他們的血脈中有著突破到境的傳承。這就是為何三仙島,一直被三家霸占的原因。


    八祖乃是境強者,他要納妾,那自然是大事,要知道修為越高,有時候往往會視親眷為累贅,身有羈絆,如何衝天而起?除開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大佬,一般人都是清心寡欲。


    侍從有些意外。他不禁想到:“八祖向來截然一身,為何如今卻要納妾?怪哉,怪哉!”


    但是想歸想,侍從還是馬不停蹄地向宗族趕去匯報這個消息。而宗家族長一聽,卻是喜出望外,八祖要納妾,想必是動了留下血脈的心思,但是緊接著宗族長卻是一愣,因為八祖曾多次公開表述過,宗啟明在一天,他絕不會再有子嗣。


    宗族長立馬派人去宗人府查看魂燈,得到的消息果不其然,宗啟明死了,不僅如此,宗啟明帶去的所有族人的魂燈皆已熄滅。


    宗啟明此去何處,他是清清楚楚的,宗族長此時開始擔憂,因為當初就是他力排眾議讓宗啟明去廬山的。


    “來人,速速去邀上官族長與秦族長來三仙閣議事!”


    三仙閣乃是仙島的權利核心,卻是由三家輪流入住,今時乃是宗家為主,不一會兒上官族長和秦族長均來到了此處。


    宗族長開門見山:“秦族長,我需要一個解釋!”


    秦族長道:“還解釋什麽,我族長老也亡於廬山,當時我就說大秦皇室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他秦孝儒還是我秦家血脈,我這個當秦族長的都極力反對,你們兩個倒好為了鉗製我秦家,居然力挺他。哼,如今倒好,出了岔子卻要怪罪與我,真是天大的笑話。”


    一旁的上官族長卻是打著哈哈,這一次他上官一族,去的不過是一個浪蕩禍,死了也就死了,隻是宗人府那邊傳來消息,上官蓉居然沒死,卻是讓上官族長著實意外,他此時卻是伴作了老好人的模樣。


    上官族長勸道:“秦族長,莫要動怒,莫要動怒!宗族長你也消消火氣,我禦三家,從上古至今立於三仙島,向來是同舟共濟,怎能因為個把子弟的死活互相攻殲。”


    宗族長氣惱道:“個把子弟?你上官複說起來倒是輕巧,你可知此次我宗家死了誰?宗啟明,八祖的唯一血脈。你知道,今日八祖怎麽和我說的嗎?他說他要納妾。此事,別以為你兩家就能撇清關係。你們兩家務必要選出身份地位足夠的女子上報給八祖,讓他老人家來選!”


    秦族長卻說道:“笑話,你家老祖納妾,卻要我兩家出女兒,這是什麽道理?你家八祖與你早已出了五服之外,要不然你女兒去服侍你家八祖,終究是一家人,想必更舒坦一些。”


    宗族長:“且不說,我有沒有一個姿容出色的女兒,就憑借你秦霸淩的這一席話,今日你我就得比劃比劃。”


    秦霸淩說道:“來啊,宗慶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今日不打個你死我活,老子跟你姓。”


    眼看二人就要動手,上官複卻是站了出來繼續當和事佬。


    “二位都是堂堂上古一族的族長,萬萬不可有失身份啊!事已至此,八祖那邊老宗你去安撫安撫。老秦,你去這邊務必派人去秦國要個交代,我三仙島的人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宗慶卻不服氣:“上官複,如今乃是我當值,我才是這三仙島的話事人,這裏哪輪到你指手畫腳了?我看,你家才女上官飄雪與我八祖有一段姻緣,明日我就將這個名字報上去。”


    然而上官複和秦霸淩卻同時急眼了:“宗慶,你敢?”


    宗慶卻蠻橫道:“我有什麽不敢的?”


    說罷卻是不等明日,一道符訊直接向三仙洞飛去,而上官和秦霸淩卻急忙出手攔截,然而誰知那宗慶狡猾異常,他一共發出三道,兩人隻攔截了兩道。


    見事情成了定局。


    秦霸天拂袖而去,而上官複卻指著宗慶說道:“宗慶啊,宗慶你惹出大禍了!”


    宗慶說道:“什麽大禍?不就是舍不得女兒嗎?這個人選還就這麽定了!”


    上官複冷笑道:“宗啟,我三仙島若分裂,你將是罪人,這親我看是結不成!”


    宗慶:“用你的話來說,不就是個把子弟嗎?你嚇唬誰呢?”


    上官複:“她是秦驚仙的人!”


    宗慶一聽卻是詫異道:“你說什麽?”


    驚恐,焦慮一瞬間爬慢了宗慶的老臉。但是轉而宗慶卻又釋懷:“秦驚仙又怎樣?不入,終究是凡人,哪怕是仙人轉世又何妨?”


    上官複淡淡地說道:“不日,秦驚仙將出關。這爛攤子,你自己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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