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世界,玄天峰上,由於當初林峰捅破天道之井,海量仙靈之氣泄露的緣故,這方天地已經變成名副其實的鍾靈敏秀之地。


    有一人著白衣,飄然立於峰頂,白澤開著遠處高懸的仙石,那是此世界的太陽,似乎有些心事,最近這些日子,白澤有一種心血來潮,他總感覺有大事要發生。自從前日林峰帶回來那名叫楚靈兒的女子後,海天世界一直處於一種高度緊繃的狀態。


    白澤雖然不是海天世界的界靈,但是他卻以身合道,海天世界可以說是他的內天地也不為過。曆經千萬年的歲月沉澱,白澤好像找到了老師口中的煉虛為實,化死為生的道途。甚至當他真正活過來的那一天,他的修為將達到生前也從未奢求過的高度——大羅。


    白澤知道,這千萬年來,諸天萬界再也沒有人成就大羅,也沒有感受過天降甘露,普天同慶的場景了。白澤知道,海天世界與他的成道息息相關,他若成道,那伐天盟的力量也會更上一層樓,而這海天世界中許多受他點化的生靈,才有了擺脫虛幻成為真正生命的機會。


    白澤閉著眼,感受著此方世界的每一處道韻,他渴求從中明悟生死之道,最終一躍而上,但是這些日來,他總是心神不寧。


    突然白澤睜開了眼,他一個閃身來到了玄天峰道宮的偏殿上,這裏是林峰幾位女眷居住的地方,當然令狐夭夭被白澤打發到了另一邊,他始終對這位有著九尾天狐血脈的妖神充滿了戒心。


    他出現在此的原因,是因為林峰帶回來的那個女子醒了過來。這女子非是常人,其實力毫不客氣的說,乃是此間除林峰以及他之外的最強者。而放任這位來路不明的女子進入海天世界,就宛如放入一座隨時有可能爆發的火山,這讓白澤不得不抱警惕。


    但是看情況,那位女子和林峰的關係卻又不同一般。林峰隻是在簡單的恢複傷勢後,就一直守在楚靈兒的身旁,直到楚靈兒睜開那雙如繁星般的雙眼,林峰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靈兒,你感覺怎麽樣?”


    楚靈兒想掙紮著站起來,卻最終因為牽扯到背部的傷勢,而又躺了下去。


    楚靈兒雖然沒能起身,但是他卻打量著周遭環境,第一眼她就看到了一名容貌不輸於她的俏麗墨裙女子,隻是那女子好似有些不高興,當她目光移在另一邊時卻又看到一名溫柔如水般的女子,雖然這位女子眼中帶著溫柔的笑意,但是不知怎麽的,楚靈兒還是能從中看到芥蒂。


    楚靈兒雖然常年生活在玲瓏島上,但是心思卻極為活絡,看情況這兩名女子與林峰哥哥同處一室,更不像是侍女,那麽多半和林峰哥哥關係不一般。果不其然,那溫柔女子見自己醒來,卻是對林峰哥哥說道:“夫君,這位妹妹既然已經醒來,夫君也就不必過度擔憂,讓侍女照看即可,你就先去謝謝吧!”


    林峰搖了搖頭示意無妨,卻是繼續對楚靈了說道:“靈兒,你哪裏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嗎?說出來,我讓白澤給你瞧瞧。”


    眼中關切之意卻是溢於言表。而一旁的阿離聽來,卻是心中嘀咕道:“靈兒,靈兒叫得這麽親熱。哼,男人果然每一個好東西!”


    但是阿離卻是心思一轉,卻是嬌滴滴的抱著林峰的手臂說道:“林峰哥哥,趕緊給我芳柔姐姐介紹一下,這位姑娘啊,說不定以後大家還要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呢!”


    林峰哪裏聽不出阿離口中的醋意,但是卻被他自動忽略,阿離的秉性他知道,終究是心裏不壞,再說了林峰覺得自己對於楚靈兒還真沒有往那邊想,他對於楚靈的印象始終還停留在眷屬在那老婆婆懷中的可憐小女孩兒。林峰為其烤山薯,然後兩人互相打氣約定的稚童之約,僅此而已。


    當然至於還有沒其他什麽想法,林峰自己絕對現目前還沒有,但是介紹一下終歸是要的。


    “這位名叫楚靈兒,乃是西楚國的公主,當年我與師傅遊曆時結時的,那時候我們都是稚童。”


    阿離俏皮的說道:“林峰哥哥真了不起呢!掐指一算,你身邊就圍著三個公主。那好,我也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祝芮芮,火國公主,大家都叫我阿離。”


    阿離看向邱芳柔,邱芳柔戴著淺淺笑意說道:“我叫邱芳柔,來自秦國廬山,這位妹妹就好生養傷,就把這裏當做自個兒家吧,不必介意。”


    話畢,邱芳柔給了阿離一個眼神,兩人相約而去,獨留下林峰與楚靈兒。


    在二女走後,楚靈兒才放開來和林峰交談,兩人有說有笑,卻是互相說了些分開後,這些年的事情。當然,至於最後楚靈兒為何會攻擊林峰,兩人都自覺的閉口不談。楚靈兒是覺得自己對不起林峰哥哥,十分愧疚,不願再提往事,而林峰也覺得如此清純可愛的靈兒妹妹如此作為,必定有她的苦衷。


    而走出門外的邱芳柔和阿離卻是針對楚靈兒交談著。


    “芳柔姐姐,你說這楚靈兒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又和咱夫君有關係?我給你說,當初我認識林峰時,他就這麽大,木楞木楞的,後來我們再見時,這家夥卻化名為石醜牛騙我。”


    阿離手足舞蹈,說得有聲有色,好似對方當初那段石醜牛騙她的往事頗為不滿。


    邱芳柔沉思道:“妹妹說得姐姐我都懂。隻是那楚國那是當初昊天派扶持的國度,而今已被南趙所取代,如若我沒記錯的話,昊天派是夫君的師傅親手滅掉的。楚靈兒和夫君之間,卻是有著這一段隔閡,按理說兩人不該有所牽連才對。”


    阿離恍然大悟:“對啊,聽芳柔姐姐如此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當年西楚國被滅,我和師傅正在西域遊曆,傳說中西楚國帝室乃是一夜之間被屠殺,唯餘下一名公主逃離。這楚靈兒不會就是當初的公主吧?嗯,還有當初我師傅離火上人,聽到昊天派設宴招待李乘風師伯,就覺得其中有詐,師傅帶著我去秀坊,那一役秀坊洞天破碎。


    事後李乘風師伯這才含怒滅了昊天派,其中具體緣由,卻是沒透露出來。想必我師傅也是知情人,到時候問問他老人家便知。”


    邱芳柔打趣道:“想不到妹妹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經曆,姐姐我頗為羨慕!”


    阿離說道:“姐姐說哪裏話,如今姐姐也能修行,更是一日千裏。到時候我們姐妹倆兒也弄個仙人來當當。就如藏書館中的話本一樣,他日夫君登上天去,做個無上帝王,我們就是後宮之主,從此母儀天下,豈不美哉?”


    邱芳柔笑道:“妹妹究竟從哪裏看到的話本,如此有趣?”


    阿離俏皮道:“就在那道宮中的藏書館內,聽白澤先生說是他老師的留下的,那藏書包含萬千,但是多是話本居多,姐姐有時間也可以看看,有趣得很,不信我給你說道說道。”


    就這樣二女你一言我一語,阿離說故事,邱芳柔靜靜聽,二人漫步向外走去,最後卻是碰到了白澤。


    二人微微施禮。


    “白澤先生這是要去哪兒?”


    邱芳柔略帶敬意的問道,要知道白澤不光治好了她的絕脈更是她修行道路上的師傅,稱一聲先生卻不為過,而星隕門遺留在此準備褪凡的弟子,也跟著如此稱呼。


    白澤說道:“二位盟主夫人不必多禮!我事情想與二位盟主夫人談一談。”


    阿離提議道:“讓白訕訕準備些吃食,對了,讓他對準備些木瓜,我藏書館中看到,那木瓜對女子頗有奇效。”


    白澤笑了笑:“老師的書包納萬象,盟主夫人喜歡看,也是好事。那我們就去上麵,待會我就讓白訕訕送來。”


    話畢卻是腳下生雲,二女隨白澤飛上了玄天峰的最頂峰,哪裏搭建了一涼亭,平日裏阿離和邱芳柔最喜歡來此閑聊。


    三人落座三方,邱芳柔率先開口道:“先生有話,不妨直言!”


    白澤看了一眼道宮,卻是開門見山道:“那好,貧道就直接說了。近些日子來,貧道心血來潮,總是覺得有不好的事情將在這海天世界中發生。這種感覺,隨著盟主這次回來,卻是越發的強烈。”


    邱芳柔茗一口茶,卻是問道:“先生的意思是盟主帶回來的人有問題?”


    白澤點了點頭。


    阿離一聽卻是咋呼道:“是誰?看老娘去剮了他。”


    白澤不語,邱芳柔卻是陷入沉思。


    最後阿離恍然大悟:“先生說的不會是那狐狸精吧,先生向來寬厚,對那狐狸精卻是百般製約。要我看,非吾族類其心必異,不如就將那狐狸精殺了,皮毛作裘也好與夫君做一件像樣的袍子。”


    不知為何阿離對於令狐夭夭的怨念卻是頗深,也許是他們有著差不多的性格,又或許是單純的看不慣。


    但是白澤卻搖頭道:“盟主夫人多慮了,事實上即使這海天世界所有人都對盟主不利,九尾天狐一族卻是絕對不會。當年武夫盟主與九尾天狐一族有血契之誓,九尾天狐對於我伐天盟的忠誠卻是印刻在血脈中的。至於貧道為何製約於他,是因為九尾天狐自身的特質,想來與我這心血來潮無關。”


    阿離卻反問道:“不是她,難不成是他人?那犀牛?要不就是那凰真?”


    白澤依然搖了搖頭:“凰真與令狐夭夭情況差不多,那犀牛為人老實,卻是不會。”


    阿離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麽白澤要找她二人商議,原來有問題的乃是那名叫做楚靈兒的女子。


    這一次阿離反而安靜了下來,她平日裏雖然咋咋乎乎,但是一旦涉及林峰的事情,她總是會小心再小心,說她卑微的愛也好,說她對林峰非常在乎也罷,總之她不想惹林峰生厭,阿離始終拿捏好尺度,或許這就是林峰對阿離包容的原因。


    而邱芳柔這一邊卻是開口道;“先生教我!”


    白澤淡淡道:“我道家自古有心血來潮之說,越是與自己息息相關之事,越是靈驗,我雖然不敢保證那人一定有問題,但是防患於未然還是必要的。二位夫人聰慧異常,實乃是盟主不二之選,將來伐天盟會有更多人的加入進來,盟主也會遇到更多天下間驚豔絕倫的女子。我老師時常說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有些時候還需要二位把把關。如此我伐天盟才能內外協和,成就無上基業,也好了卻我師之願。”


    邱芳柔道:“先生說得極是,夫君他走上了這一條路,就如同凡間帝王走上帝位一般,有些事雖不如他願,但是終究會發生。但凡是終究得講證據,先生所說心血來潮,我等不懂,不知夫君可會有此感應?”


    白澤說道:“盟主不入道,自然無此感應。今日就言盡於此吧,二位盟主夫人若是有閑暇倒是可以多去老師的藏書館看看,或能啟迪修行智慧。”


    說完白澤飄然而去,邱芳柔隨後行了一禮:“多謝先生教誨!”


    但是阿離卻嘀咕道:“怎麽就這麽走了,說好的木瓜也沒送來。哼!”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卻出現在阿離麵前。


    “什麽木瓜?”林峰笑問道。


    阿離卻是瞬間一囧,臉上通紅的說道:“要你管?快去陪你的靈兒妹妹吧,蠢牛,笨牛!”


    說完卻也是騰空飛走,獨留下邱芳柔與林峰四目相對。


    邱芳柔淺笑斟茶:“夫君請飲!”


    林峰卻是一把將邱芳柔攬入懷中:“芳柔這些日子卻是不像芳柔。”


    邱芳柔道:“夫君何處此言?”


    林峰緊緊了懷中麗人兒卻道:“我光有夫君之名,卻沒有夫君之實。芳柔可是在提醒我莫要招惹路邊野花?”


    邱芳柔說道:“夫君說什麽自然就是什麽。”


    卻是從林峰的懷中掙脫出來,欲追尋阿離而去。但是林峰的一句話,卻讓她停下了腳步。


    “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我家柔兒向來聰慧,就不想聽聽你夫君我是怎麽想的嗎?”


    邱芳柔轉過身來,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他直直地看著林峰。


    “楚靈兒是我幼時遇見的一個可憐人兒,我與她並無其它羈絆,倒是你說得對,她楚國雖非我星隕門所滅,但是昊天派被滅卻是不假。江湖上許多事情其實並非我們看的那樣,但是楚靈兒是楚靈兒,昊天派是昊天派,我知白澤一向為我著想,但是伐天盟有伐天盟的路。而我林峰也有我林峰的路。


    武夫當年終究是敗了,難不成還要讓我尋著明知必敗的道路再走一遍?”


    邱芳柔聽得出來,林峰有些話是對她解釋,還有些話是對白澤說的。她不知道伐天盟和滄瀾界的大派又什麽區別,她隻知道這些日子來,林峰好似在遷就白澤,一來是他需要海天世界這個秘境作為星隕門的後路,二來林峰也想借著白澤的實力保護他們。


    白澤和林峰之間其實並沒有鮮明的上下級關係,白澤更像是把林峰當作完成自己信念的工具,甚至兩人隻是互相利用的關係。白澤需要豎立起伐天盟的旗幟,林峰想要得到好處,兩者之間雖然看起來既不矛盾,也不衝突,但是白澤卻想以自己的處事準則去影響林峰。


    這些邱芳柔早已經明白,如今很顯然林峰也明白。


    林峰向邱芳柔解釋完,接著又對著遠處飄著的那朵白雲說道:“我與你老師之間其實不止有過一次對話,但是每次你的老師都是隻是在給我介紹,或者讓我了解什麽,從始至終他從未對我提過任何要求,也未讓我一定要去完成什麽。我知道你急迫的想要完成前輩留下的心願,但是有句話卻說得好,欲速則不達。白澤我想,我們之間得好好談談。”


    果不其然,那白雲正是白澤所化。


    林峰向邱芳柔點了點頭,卻是向白澤飛去,然而隨即化作一道流光向海天世界的盡頭飛去。


    海天世界的盡頭,有一個極其詩情畫意的名字,這裏叫做天涯海角,據說是白澤的老師取的名字。


    林峰首先開口道:“你所說的心血來潮究竟是何意?”


    白澤梻塵輕搖:“不可說,不可知,也不可名!”


    林峰說道:“楚靈兒是有問題,但是問題卻不再她本身,而是在他身後的人。有人想要針對我,與其回避,不如順藤摸瓜找她身後的黑手。”


    白澤沒有應答,反而是岔開話題:“你如今的實力如何?”


    林峰攤手道:“我也不知道,丹田雖然碎了,通天柱雖然倒了,但是我卻感覺實力並未有太大的損傷,反而是天地之橋的硬度又增加的幾分。要不來試一試?”


    白澤難得笑道:“盟主有請,敢不奉陪?”


    說完卻是瞬間消失在原地,林峰緊跟而上,兩人卻是進行了一番非常“友好”的較量。


    而在海天世界中生活的生靈看來,卻是看到天邊有極光在閃爍,如此過了半炷香,這極光才從天際消失。


    天涯海角高空之上,白澤踏空而立,林峰站在他的對麵,兩人身上都帶著傷勢。


    白澤道:“恭喜盟主修為不退反進。”


    林峰笑道:“白先生實力恢複的也不錯,如此以來海天世界就教給你了。有時候我也在想,我的人生究竟是屬於自己的,還是屬於你們的。莽荒、上古、今朝,總有人在雕刻歲月,這人生不知其味兒啊!”


    白澤道:“盟主說笑了,人生需要自己去品。從此以後,貧道就安心為盟主守護著後花園,願盟主他日踏破淩霄,或許就能找到一切問題的答案。”


    林峰和白澤的對戰中卻是發現了什麽,兩人的對話說得雲裏霧裏,像是在打啞謎,又像是在暗指過去以及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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