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多日不見你是長本事了?”


    寬曠的議事大殿中回蕩著破軍爽朗卻又帶著些許痞氣的笑容,而議事大廳的眾人也看向門外。破軍正如一個帶頭大哥一般,帶著歐冶子和蔣天生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而聽到破軍聲音的劍二下意識脖子一縮,當然這是他的自然反應,以前破軍仗著修為可沒讓劍二少吃苦頭。


    破軍步入大殿,首先映入眼簾的自然是躺在地上的兩人,眼尖的破軍發現這兩人均是黑暗墮落者,緊接著他把目光又放在一臉找打的劍二身上,在看到其身上的劍意後,目光卻是稍微停留了些許,緊接著他又看向手中拿著稀奇古怪玩意兒正準備給無心以及胡一刀解毒的劍三。


    “老二,老三,卻是有些日子沒見你們了!”


    劍三向破軍點了點頭卻是拿著手中的材料向中毒的二人走去,他先是將手中的材料搗碎放入一個金箔中,然後以法力不斷攪勻,最後形成一些灰褐色的看起來如鼻涕蟲一般的液體。


    目睹這一切的歐冶子卻略有所思的說道:“想不到事到如今還有人懂得這巫蠱毒的解法!”


    一旁的蔣天生問道:“前輩,什麽是巫蠱毒?”


    歐冶子瞪了蔣天生一眼,他發現這小子什麽都不懂就算了,還特別喜歡找他問問題。不懂就問當然是個好習慣,但是歐冶子不認為自己是個好老師。他生平最煩教人了,當初伐天盟中有無數人想拜他為師,最後都通通被他攆出門去。


    他歐冶子自詡是個自在如風的人,才不想有什麽師徒羈絆。


    蔣天生見歐冶子橫眉冷眼,卻也不失望,而是尷尬卻又不失禮貌的傻笑著,完全沒有一副仙人該有的樣子。這些日子來,蔣天生著實學到了不少東西,甚至破軍和歐冶子前往深層虛空中尋覓練劍材料時,他也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凡是不懂的就問,歐冶子若是心情好,就會回答兩句,蔣天生看出來,這不一定是對他說的,而是對破軍說的。但是歐冶子是什麽人?那可是從莽荒時代一直活下來的老古董,歐冶子但凡隨便從嘴裏漏出些東西,對於蔣天生來說那就是無上真言,反正,蔣天生已經決定,一定要好生抱住這條大粗腿。


    蔣天生不止一次在路上表示過要拜歐冶子為師,卻都被歐冶子幹淨利落的拒絕了。


    另一邊破軍看到劍三將那鼻涕一般的液體灌入胡一刀和無心口中,他皺眉道:“老哥,這玩意兒究竟是啥?”


    但是對於破軍的發問,歐冶子還是很願意回答的。


    “巫蠱毒的解藥。巫毒蠱,顧名思義就是巫族之人下的特殊蠱毒,而受此毒者全身血液將會化作劇毒之物,哪怕是境,隻要未到不死不滅的境界,都會中毒,諸天萬界無藥可解,更為霸道的是,此毒不僅能侵染肉身,還能侵蝕神魂。乃是莽荒時代數一數二的劇毒之物,傳說中在時代末期,巫族曾出現了巫蠱毒王——巫妖王。此人一身毒功縱橫蠻荒,人見人怕,獸見獸躲,就連當時的統治者都畏懼三分。”


    破軍一聽卻是笑道:“老哥,巫妖王?”


    歐冶子道:“對啊,巫妖王。是不是聽起來很耳熟,耳熟就對了,當初這毒王自稱巫毒之主,後來卻惹到了他。在被他降服後,就命名為巫妖王。傳說中巫妖王,乃是雌雄同體,後來在時代落寞時,卻是消失不見。”


    破軍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原來如此。”


    歐冶子目光在無心和胡一刀身上來回掃視最後卻疑惑的說道:“按理說,那巫蠱毒,應該不是這二人可以抵抗的。但是奇怪的是,他們體內雖然生機逐漸被侵蝕,但是神魂中卻保留著一絲神性,若非如此,二人早就一命嗚呼了。解巫蠱毒不難,隻需要有巫蠱血脈後裔的毛發肢體就能解毒,但難的是如何在巫蠱毒的侵蝕下活下來。”


    黃清風適時插言道:“或許是血脈傳承至今,已經失去了先祖的毒性。”


    歐冶子背負雙手再次打量了一番,最後得出結論道:“毒性雖有減弱,但是卻也足夠讓其致命。老夫勸你還是離遠一些,要不然就憑你如今褪凡的修為,一沾即死。”


    劍二此時也嚷嚷道:“老黃,你還是躲遠一些。這東西我們在秘境中就遇到過,當時若不是老三機靈,說不定我們就交代在那裏了。”


    黃清風不可置否,卻是稍微退了幾步,他目光落在地上的暗色血液時,那血將大殿的地板已經侵蝕的千瘡百孔,好似螞蟻窩一般。身為星隕門的議事大殿,地板自然不是普通地板,那是銘刻著道文的堅硬靈材。


    一般的星域弟子即使拿著劍也得廢些手段才能在上麵留下痕跡,但是這血居然能夠將其腐蝕,足以可見其毒力。


    但話又說回來,如此毒力且不說那無心,就說胡一刀又是如何抗住不死的呢?這是一個讓在場眾人極其不解的問題。好在最後歐冶子卻是給出了答案,原來這一切卻是因為那神秘的黑霧。


    歐冶子清晰的記得,千萬年前的一個夜晚,武夫偷走了他的躍遷劍,也就是林峰現在手中的星隕劍。那時候,武夫一不小心,被躍遷劍帶到了一個陌生的星域。武夫在那星隕就遇到的這種東西,用武夫的話來說,就是至暗之物,吞噬世間萬物。在那片未知星域,武夫親眼見證有人被那黑霧裹挾,最後獻祭吞噬。


    後來武夫在返回時,卻是在劍身中夾帶了少許,歐冶子再次拿回躍遷劍時,差點兒就受到暗算,他雖沒事兒,但他身邊的一個童子瞬時化作了一團黑火。那黑火揮之不去,滅之不除。無論是水淹,還是土埋,一切手段都不管用。


    最後還是武夫不知使出了什麽法子,才將那黑火撲滅。但是僅此一次,就讓歐冶子記憶尤心,因為那黑霧著實太可怕了。所以當他再次在下界看到這種東西時,歐冶子卻是明白天界絕地天通的真正原因。


    雖然如今此物沒有爆發的跡象,但是歐冶子卻知道應該未雨綢繆,當初武夫滅此黑霧後,卻是向他提了一句,星隕劍功不可沒,在歐冶子發現破軍劍的材質和星隕劍幾乎一樣時,歐冶子就下定決心要做一把真正意義上的躍遷劍。


    躍遷,躍遷。顧名思義可以從此界躍遷的另外一個世界,當然這個世界並非是諸天萬界中的大界,而是三十三天外,歐冶子有理由懷疑,當初武夫無意間流落的星域其實就是外界。


    按道理來說星隕劍並非是一把成熟的躍遷劍,頂多隻算是一把半成品。而破軍劍,隻是材質一樣。根據破軍的說辭,這把劍是他從地球上廢品收購站掏來的,正是這把劍帶著破軍的靈魂降臨此處。


    所以不管是為了應對即將可能爆發的諸天危機,還是將來有機會回到地球,歐冶子卻是在破軍劍上下了大功夫,所以這才帶著破軍劍去虛空中搜尋寶材。


    而之所以巫蠱毒未能將無心和胡一刀致命,是因為那黑霧太過霸道,所謂以毒攻毒,黑霧從某種意義上屬於一種毒術,而巫蠱毒也算是一種毒術。巫蠱毒,說白了就是那些細微不可用肉眼可見的蠱蟲在人體血脈甚至神魂中繁衍,而黑霧恰好也有類似的性質。


    黑霧不僅能強行拔高人的神魂,還能改變人體血脈,這也是滄瀾界許多人能夠借此突破的原因。


    胡一刀如此,無心也是如此,甚至滄瀾界千千萬萬的黑霧擁有者也是如此。巫蠱毒是一種蠱蟲,那黑霧又何嚐不是一種蠱呢?當黑霧擁有者成長到一定的程度,就會自我獻祭某個未知的存在。


    歐冶子姑且將其定做仙人境,因為他的童子就是如此自燃獻祭的。當然歐冶子並沒有將黑霧的一些事情一股腦兒的告訴在場眾人。他隻是告訴大家,那黑霧隻是一種比巫蠱毒更強毒力的存在,以毒攻毒,君在臣上,那霸道黑霧即是君,而那巫蠱毒卻臣。


    其實歐冶子好奇的是,劍三是如何知道這巫蠱毒的解法,又是從何處得來關於這有著巫妖王血脈的殘肢的。


    當歐冶子問出疑問後,劍二卻是主動跳出來解釋道:“這些都是我和老三在秘境中遇到的。”


    “秘境?”


    破軍卻是來了興趣,他當初幾乎翻遍整個滄瀾界都沒有找到二人,原來是因為這兩個家夥躲在了秘境之中。但是有境的秘境,顯然非同一般。


    “對,秘境!開天、辟地、殺人這三把劍,是當初軒轅老劍神留下的。這三把劍中自有劍道傳承,我兄弟二人在修徹底掌握其中傳承後,卻是得到了一個信息。我們尋著那訊息最後在天山腳下找到了一方世界的入口。跌入其中後,卻是來到了一個天地靈氣極為濃鬱的秘境。”


    黃清風眯著雙眼,他若有所思的道:“你說的那秘境不會是星隕秘境吧?”


    劍二搖了搖頭:“不是,最起碼不全是。準確的說,星隕秘境隻是其中的一部分。我們從星隕秘境中走出,本以為會回到滄瀾界,卻是出現在一片蠻荒地域。那片地域,天無限高,地無限廣。上麵生活著無數奇形怪狀的高大生物,妖不像妖,人像人,其中有些惡獸張口就能吞掉一河之水,朝天一吼就能震落無數星辰。我們兄弟倆兒,在那裏就像兩隻螞蟻。


    最後我們緊隨著辟地劍和殺人劍的指引,開始了一場試煉,而試煉的人不隻是我們,還有其他大界的人,甚至連天界也有人跌落其中。我二人修為是其中最低的存在,我們試煉一行人一共上百人。修為最高者甚至摸到了天仙境的門檻,最低也如我等。但是即使是這樣強大的試煉隊伍也在試煉過程中死傷慘重。”


    劍二撈起衣衫,卻是露出一道道涇渭分明的傷疤,那些傷疤看起來恐怖且猙獰,好似某種異獸用爪子抓出來的一般。


    劍二收起往日裏的浮誇,卻是有些追憶的似的說道:“在那場試煉中,我與一些同伴曆經大大小小數千次戰鬥。這身上不曾淡去傷痕,乃是那些惡獸留下的,可以毫不客氣的說,我劍二自出生以來從未受到過如此磨難。當時我和老三以及扶搖古界一名劍道耄老,還有太微天的一名謫仙組成了一個劍修小隊。我們四人,一路上披荊斬棘,遇到了無數惡獸,有些惡獸渾渾噩噩如那妖蠻,體魄強大,有些惡獸卻是十分狡猾。


    最後我們甚至遇到了傳說中的,根據扶搖古界的那位耄老所言,這些很有可能是時代落寞時遺留下來的奇種,而那片天地也有可能是蠻荒世界的一角。”


    說到此時,歐冶子卻是斷然否認道:“絕無可能!當時在時代結束後,莽荒世界所有的界域都化作了三十三天的根基,哪怕邊角料也聚合成了如今的五方下界。莽荒時代絕無有失落的地域。這是當年太上道尊親口承認的。”


    劍二苦笑道:“我等也不知道何為莽荒,但是現實卻告訴我們,那真的是一個煉獄。無數強大的圈養著異獸,他們以異獸為食,又互相爭奪地盤。那片天地卻是千瘡百孔,但是讓人驚悚的是,無論白天發生了什麽。隻要月亮照常升起,白日裏所有被損壞的地域都能在一瞬間恢複原來的模樣。甚至在大地上還會出現一模一樣的和惡獸,一開始我等以為那是虛幻。


    但是當那名太微天的謫仙死在手中時,我等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實不虛。那片天地,所有的東西都是真切的,但是所有的事物都在輪回,不停的輪回。除開我們這群試煉者。”


    歐冶子陷入了沉思,劍二口中說的這一切頗為怪異,他總覺得自己在那裏聽過,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無數年的陳舊記憶,就像如那涓涓湧動的渾濁河水,卻是無法理清,歐冶子一般會封印一部分記憶,甚至徹底將一些記憶記錄在玉簡中。


    然後會做一個類似於圖書館的東西,這玩意兒是他教給歐冶子的,歐冶子隻需要記得目錄就能提取曾經的記憶。


    而另一邊劍二繼續娓娓道來,說到激動處,甚至手舞足蹈,好似從新回到了當初那仗劍搏殺的崢嶸歲月中。而其餘眾人也是聽得津津有味,特別是蔣天生,他從未想過諸天下界還有如此新奇的地方。


    當然對於劍二說的話,破軍向來是保持懷疑的,這家夥向來喜歡吹牛,這是人的秉性。但是當劍三站出來肯定時,破軍卻是緘默不語,劍三的話語,他還是非常信任的。就在眾人對劍二口中的秘境產生濃厚興趣,並摩拳擦掌準備前往時,歐冶子卻是猛的說了一句。


    “我想起來了!”


    眾人皆看向歐冶子。


    歐冶子卻又搖了搖自言自語道:“沒道理啊,如果真的是那個地方,怎麽會出現在諸天下界,不對,不對!”


    接著歐冶子又向劍二劍三問道:“你們確定一到夜晚,白天所發生的事情都會恢複原樣?”


    兩人點了點頭。


    歐冶子再問:“那太陽是不是一隻金烏,那月亮是一隻月娥?”


    二人細細回想著歐冶子的話語,他們確實在太陽初升,和月亮落下時在其中分別看到了其中的身影。


    得到兩人肯定回答後的歐冶子,卻是癱軟在地,他嘴裏不停的念叨著:“想不到,想不到!那片輪回之地,依然還在。老夫若是早個千萬年知道,也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破軍見歐冶子這般,卻是問道:“老哥,究竟是何事讓你如此感懷?”


    歐冶子擺了擺手:“歲月緘默過往,人世已然滄桑。不提也罷,倒是這輪回之地,我可以與爾等說道說道。”


    歐冶子沉吟稍許,好似在提起資料,最後卻是娓娓道來。


    從歐冶子口中,眾人得知,原來那輪回之地確實是莽荒天地的一角,但是卻是超脫其上的存在。在諸位天尊未降臨莽荒世界的時候,還有一群域外之人來到了這片天地,他們的頭領自稱時間道主、空間道主、以及輪回道主。


    三位道主在不周山下割裂出一片地方,這片地方被三位道主當作試驗之地,他們想要借此開辟出一片永生輪回樂園,以此擺脫族群的災厄,至於具體的災厄是什麽?當時的大也沒有留下記載。


    總之,無敵於莽荒大陸的一族,也不得不臣服於這三位道主,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三位道主以及他的族人卻相繼消失在莽荒之中。有人看到,其中之一的時間道主被天上降落下的一道黑色閃電劈成了粉末,而空間道主卻是被虛空中的電弧碎裂的身軀,最後的輪回道主卻不知所蹤。


    有人說,輪回道主化作了莽荒大地眾生中的一員,他始終在莽荒各族中輪回,還有人說輪回道主完成了實驗,最終成為了道主之上的存在。


    但是對於那些連道主究竟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來說,這一切不過是沒有根據的猜測,最後這些猜測化作了傳說。而在不周山下,那片消失的地域,也化作了一澤大湖,有人稱其為龍澤大湖,值得一提的是,大湖旁身長著一株參天大樹。


    至於歐冶子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從他那裏聽來的,傳說中的輪回之地,能夠讓一個剛死不久的人在其中保存不死不滅之身。


    這也是歐冶子歎息的原因,有人活著,有人卻已經死了上千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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