鼇拜看著遠去的鄭家軍,心中也鬆了一口氣,大明水師之強,即便是如日中天的大清也望塵莫及,鼇拜自信陸上可以擊敗任何明軍精銳,到了海裏,也隻能乖乖的做縮頭烏龜,不禁對楊鑫有點佩服起來。


    成功甩開了鄭家軍,楊鑫故意放慢速度,等到天黑才摸進京畿道龍仁府的一個小漁村。


    他們是突襲,無法入港口,更是為了騰出空間多裝載士兵,連腳船也沒攜帶,隻能讓焦學文派了數十名水軍,背著鋼刀遊泳潛進漁村,不一會,村裏就雞飛狗跳,二百多村民被焦學文控製,駕著漁船充當腳船來接大軍靠岸。


    楊鑫在每條船上留了一百人守船,又派一百人駐紮漁村,命薛老三留守,大軍趁夜摸向龍仁府。


    “鼇拜,你的人在前麵開路,我們大興軍是水師,全是火槍兵,不擅長近戰!”


    楊鑫對一旁的鼇拜道。


    鼇拜瞬間得意了,道:“嗬嗬,就知道拿著火槍躲後麵陰人算什麽本事事到臨頭,還不是得靠我們八旗精兵”


    楊鑫連翻白眼,道:“你行,你厲害,快去吧!”


    真是小人得誌,楊鑫心中鬱悶至極,不過也無可奈何,畢竟自己招募的都是新兵,水軍骨幹是之前天津碼頭的苦力,後麵招募的都是登萊兩地的漁民為主,才訓練了短短兩三個月時間,要跟那些從三歲開始習練弓馬騎射,長槍大刀的八旗兵比近戰,那是拍馬也追不上的。


    近戰成了大興軍的超級短板,以前是,現在也同樣如此,用來打打土匪還沒有關係,碰上真正的精銳,那估計就是一敗塗地的下場。


    楊鑫深知此點,絕不妄自尊大,打定主意這次攻打高麗,無論鼇拜如何囂張,都要苟在後麵。


    鼇拜哈哈大笑,道:“看我八旗精兵如何拿下龍仁府,學著點!”


    說完揚長而去,笑聲不絕於耳。


    ……


    龍仁府,城頭上的守軍懶散的照例巡邏,這些士兵比大明的官兵還要窮,衣服破破爛爛,武器也是不堪入目,比闖王最底層的流民軍還不如。


    一名小將喝的醉醺醺的,帶著十多個士兵在城頭如同散步一樣的巡視。


    “都給老子眼睛放亮點,別讓賊人趁夜摸進了城!”


    小將腳下飄忽,罵罵咧咧的一路喊過去,城頭蹲坐在地上偷懶的士兵紛紛站了起來,裝模作樣的朝城外看去,城外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一名小兵攙扶著將軍,生怕他一個腳步不穩就掉下城頭,笑嘻嘻的道:“指揮大人,現在哪裏有什麽賊人,咱們隨便看看就回去吧,城樓裏還有幾個小娘們在等著呢。”


    將軍哈哈大笑,道:“你急個什麽勁兒,等老子玩開心了,自然就輪到你們了,走吧!回去。”


    那小兵色咪咪的道:“不如一起上”


    將軍哈哈大笑,正準備調侃兩句,突然,“嗖”的一聲,一支冷箭飛速從城外的黑夜裏飛來,直直的插入小將的脖頸,頓時血如泉湧,將軍話都說不出來,瞪大了眼睛,一頭栽倒在牆頭。


    眾士兵大驚,連呼“敵襲!”,話音未落,城外“嗖嗖嗖”射來無數的羽箭,鋪天蓋地的射了過來,這十多人頓時有七八個被射倒,而城頭的守軍更是不堪,他們何曾見過如此恐怖的箭雨,不僅多,而且奇準無比,最早射出的百多箭幾乎沒有落空。


    城頭一片哀嚎,幸存的躲在城剁下瑟瑟發抖。


    城外,無數的黑影如鬼魅般冒出,一名滿臉虯蟠的將軍哈哈大笑,大喊:“八旗勇士們,給老子衝!”


    無數清軍扛著簡單的雲梯就衝向城頭,牆頭的守軍看向城下,個個嚇得麵無人色,不知道誰一發喊:“快跑啊!”


    人人競相跑下城頭,竟然無一人敢回射一箭。


    城樓裏的士兵聽到動靜集結後出城頭一看,城頭已經一片狼藉,無數的屍體身上插滿箭支,還有很多躺在地上哀嚎,剩下的人象潮水一般向自己的隊伍潰逃,有人大呼:“快跑啊,清兵打來了。”


    城樓裏出來的士兵頓時大驚,二話不說,跟著這些潰兵就跑,整個城頭自始自終,無一人抵抗。


    清軍前鋒輕鬆的登上城頭,打開城門,肆無忌憚的追殺跑在後麵的潰兵。


    當楊鑫領著大軍進城的時候,鼇拜正帶著親兵等在城門處,他倒不是那麽好心歡迎楊鑫,而是在這裏顯擺。


    “怎麽樣興王,我八旗勇士拿下城頭不損傷一人,你大興軍可做的到否”


    鼇拜哈哈大笑。


    楊鑫滿臉黑線,這人還真是不謙虛,聽著城內驚天動地的呼喊聲,冷笑道:“叫你們的人進城後放規矩點,不要騷擾百姓!”


    鼇拜卻不屑一顧,嗬嗬笑道:“這個本將軍就不能從命了,兒郎們不遠千裏來到這裏,不讓他們發點財,本將軍也無法駕馭他們,再說了攝政王隻是叫我配合你行動,這等入城劫掠的事情,是我大清的傳統,興王就不要多管閑事了!”


    楊鑫無奈,隻得扭頭對身邊的魏武道:“傳令下去,我大興軍不得跟著清軍入城搶劫,違者格殺勿論!”


    說完,冷冷的瞪了鼇拜一眼,然後徑直帶大軍進城。


    一路上,龍仁府已經是一片混亂,城中守軍大半直接投降,一部分丟掉了武器,躲進了民居之中。


    清軍輕鬆控製了各個城門,開始在城中大肆搶劫,龍仁知府帶著手下官員遠遠的就迎了過來,見到楊鑫,心中一愣,不是清軍麽,這主將卻不是


    不過也不顧不了這麽多了,所有人五體投地,長揖跪倒,大聲道:“龍仁知府樸大成,躬迎大清天軍。”


    這漢話說得一個溜,楊鑫都懷疑自己拿下的是一個大明的城池。


    不過此時楊鑫略感尷尬,別人投降的是大清,這大興軍的身份就有點別扭了。


    一旁的鼇拜絲毫不放過這裝逼的機會,道:“可別跪錯了人,大清天軍在這呢,本將軍正黃旗副都統,巴圖魯,欽賜黃馬褂,大將軍鼇拜在此,要拜大清天軍朝這邊。”


    樸大成一幹人頓時滿頭冷汗,連忙又向鼇拜跪去,大聲道:“拜見鼇拜大將軍。”


    鼇拜手一揮,“都起來吧,帶我們去府衙!”


    楊鑫鬱悶了,道:“鼇拜,別忘記這次聯軍的主帥是本王!”


    鼇拜冷哼一聲,不予理睬。


    眾人這才起身,樸大成躬著小心翼翼的問:“不知道這位將軍怎麽稱呼”


    楊鑫嗬嗬一笑,道:“好說,在下興王楊鑫,咱們這就去府衙吧!”


    樸大成也沒聽說過興王,不過見他自稱主帥,而這個大清將軍也沒有反駁,自然懂得看風使舵,一邊帶路,一邊湊過來小聲的道:“小的見過興王,不知興王能不能下令士兵不要在城中騷擾百姓,小的願意帶領城中長老給大軍獻上糧餉金銀,還請興王網開一麵。”


    楊鑫滿臉苦笑,拍著樸大成的肩膀道:“知府大人恐怕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這次來龍仁府的是大興和大清的聯軍,本王雖然為主帥,卻不能給清軍下這樣的命令,他們不聽,本王向你保證,我大興軍絕不會拿龍仁百姓一針一線。”


    樸大成這才搞明白,於是,又死皮賴臉的跑去求鼇拜。


    鼇拜鼻孔朝天,理都沒理他。


    樸大成見這大清將軍長的就很是凶悍,又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一旁的興王倒是很和氣,隻得又轉過來求楊鑫,道:“興王,不如你替小的向這位鼇拜大將軍求求情,小的們願意給兩位將軍各送上美女五名,白銀三千兩,還請二位一定高抬貴手。”


    他也不知道楊鑫是不是跟鼇拜串通一氣在這演戲給自己看,隻得出言懇求。


    楊鑫沒想到這高麗棒子還挺會做人,開口就送美女,這高麗美女倒是沒見識過,拿回去當個婢女肯定倍有麵子。


    也是扭頭對鼇拜道:“鼇拜,適可而止了,我們這次過來有重要任務,要是壞了本王的大事,攝政王麵前你怕不好交代!”


    又拿多爾袞來壓自己,鼇拜心中冷笑,道:“大軍已經撒出去,現在也收不回來了,隻有等明天一早,本將軍再派人通知……”


    楊鑫早就知道他沒這麽好商量,看來之前計劃的破城後立即向王城進軍,如今也不可能了,隻得對樸大成道:“如此,隻能等明天了。”


    樸大成無可奈何,心中歎息,今晚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家破人亡,不過城中最有錢的一些大戶早已經逃到知府衙門避難,也隻能任由清軍在城中搶上一晚,不敢再出言懇求。


    楊鑫命令大興軍駐紮在知府衙門外的幾條大街上,不得擅入民居,真正做到了秋毫無犯,然後帶著一百親衛住進知府衙門。


    樸大成給他安排了最好的房間,楊鑫收拾妥當沒多久,樸大成親自帶人送來了銀子和美女。


    看著五名十六七歲的少女,模樣都很標誌,楊鑫深感新奇,這時代的有錢人還真會享受,來不來就送美女,自己之前也收了不少,隻留了八個做婢女,眼下的高麗妹子,別有一番異國風情。


    “興王可滿意否”


    樸大成在旁躬身笑嘻嘻問。


    楊鑫可不是鼇拜那棒槌,這會他估計已經帶著美女去享受了,剛好沒有清廷的人在身邊,有些小動作正好可以施行。


    楊鑫點點頭,問:“裏麵可有會說漢語的”


    樸大成一愣,隨即指著一名頗為乖巧的少女道:“有的,這位金善熙是城中長老金家的庶女,自小學習琴棋書畫,漢語自然是會的。”


    楊鑫看了看,模樣還覺得挺滿意,又接著問:“樸大人,不必太過緊張,我大興以商立國,是很喜歡結交各國朋友的,你看我大興軍在城中秋毫無犯,可不比清軍野蠻凶殘。”


    鼇拜不在,楊鑫絲毫不介意抹黑一下清軍。


    樸大成聽得頭上冷汗直冒,看來這兩位將軍也是貌合神離,一分開就開始背地裏抹黑。


    “那樣最好不過了,小的也願意跟興王交朋友。”


    他拿不住楊鑫到底想幹啥,又不敢出言詢問,隻得附和著道。


    果然,楊鑫是有下文的,接著道:“很好,本王向來喜歡做生意,樸大人回頭不妨給本王介紹一些高麗的世家大戶,他們要想購買大明的絲綢,瓷器或者茶葉,都可以聯係本王,我們很快就會派一批商隊來高麗。”


    趁範雨萱不在,剛好拉些高麗的客戶。


    樸大成一愣,沒想到這位大興王打下一座城,開口就是做生意,也不知道是什麽來路,一時有點懵,不過貌似還挺和氣,畢竟在談生意,和氣生財嘛,於是連忙趁機問:“興王此次聯合大清出兵高麗,不知有何目的呢”


    楊鑫嗬嗬笑道:“還不是為了做生意嘛,本王缺少海船,一時之間打造不及,準備來問李宗借些。”


    樸大成心下頓時明了,原來是想過來搶船來了,心中不禁冷笑,就這點人馬,才四千兵就想打下高麗隻怕是癡人做夢,自己隻是被打了個突襲,王京有五萬大軍守城,他們這些人怕是有去無回,當下也不再客套,告辭離去,隻想好好招待他們一下,早點送走了事。


    楊鑫也在為此事擔憂,之前還是輕敵了,雖說高麗兵不堪一擊,不過人也不少,小小一座龍仁府,就俘虜了五六千士兵,還是夜間突襲,估計附近很多士兵並未集結。


    加上鼇拜又在城中劫掠,等高麗人緩過神來,這趟王京怕是不好走了。


    送走樸大成,楊鑫對那名叫金善熙的少女招招手,道:“你,跟我進房間。”


    金善熙頓時臉上一紅,她原本以為要伺候五大三粗的滿清韃子,沒想到卻是被送給一個溫文爾雅,英俊帥氣的什麽興王。


    沒想到自己第一個被選為侍寢,畢竟是未經人事的少女,緊張得心中砰砰亂跳。


    連魏武都感覺奇怪,自家主人從不招女子侍寢,今天莫非要開渾了


    一進房間,金善熙主動關門,慌張的迎過去,道:“奴婢給興王寬衣。”


    楊鑫一愣,卻沒有走向床頭,而是在桌旁坐了下來,嗬嗬笑道:“別緊張,我們坐下聊聊天。”


    金善熙不知他何意,隻得局促不安的在桌旁坐了下來,屁股都不敢坐實了,低著頭滿臉嬌羞。


    楊鑫看她的神情那還不知道她誤會自己了,不過,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自然沒必要跟一個小小的婢女解釋什麽,於是淡淡的問:“本王有點好奇,你怎麽會說漢語的”


    “回興王,奴婢家在龍仁府頗有名望,故自小便學習漢語。”


    高麗貴族向來都有學習漢語的傳統,更是以大明番邦自居,會漢語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楊鑫還以為知府送來的女子都是平民百姓,沒想到居然有個名門閨秀,原本隻想讓她作為自己的在高麗的翻譯,既然是名門,那麽可以挖掘的價值就更大了。


    “原來如此,既為望族,為何甘願過來給本王做個婢女”


    要說在登萊,很多地方大族都搶著送女兒過來給自己當妾,即便做婢女,也有人願意,不過這是高麗,大興的名氣還沒傳到這裏,他不至於自大到認為有大戶人家願意將女兒送給自己做婢女。


    “回興王,奴婢在金家乃是庶出,平時頗受主母排擠。”


    果然,有文章!


    楊鑫覺得這可能是個可以利用的機會,於是問:“你們金家在高麗都有何產業”


    所謂的大族,要麽擁有很多土地,要麽經商賺錢,或者二者兼而有之,這些人通常在朝堂上有自己的族人當官,或者有自己的代理人在當官,楊鑫感覺直接問產業就大概能知道金家的勢力在高麗有多大。


    果然,金善熙道:“回興王,金家在龍仁府有良田一萬餘畝,店鋪七八間,主要經營糧店。”


    楊鑫咂舌,沒想到高麗隨便一個望族,居然有如此多的土地,即便是之前登州衛指揮使的楊雨卜,也才七千多畝而已。


    要知道高麗多山,跟大明不可同日而語,即便是同樣的七千多畝土地,相差也不是一點半點。


    楊鑫點點頭,淡淡的道:“看來金家還不是太看的起本王,居然隻送來一個庶女。”


    金善熙大驚,連忙跪倒:“興王贖罪,是奴婢什麽話得罪了興王了麽”


    說話間冷汗直流,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楊鑫斜眼瞟了一眼地上的金善熙,道:“本王說的是金家,不是你,你慌什麽”


    金善熙實在猜不到他這句話的用意,還以為他不滿意金家隻送出庶女,這要是把自己退回去不就麻煩大了回去可能會被整慘。


    想到這裏,心中更是惶恐,在地上磕頭道:“興王可千萬別把奴婢退回金家,回去主母一定會打死奴婢的。”


    言語間,已經是泣不成聲。


    “想不想在金家當家作主”


    楊鑫絲毫不理會,卻突然故作神秘的道。


    金善熙頓時一愣,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楊鑫,問:“不知王爺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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