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鑫嗬嗬冷笑,道:“想開戰盡管來,我們大興就在登萊,而你們,卻要繞大半個地球,如果不怕路遠的話,盡管來試試。”


    楊鑫的話沒有一絲讓步的意思,約翰開始慫了,在南洋,荷蘭人如今混得很慘,曆史上被歐洲列強占領的好地方,如今十有八九,都在鄭成功的手裏,沒想到到了日本,又遇到一個狠角色,這個世界東方大國的海上力量,遠遠強過正常的曆史時空。


    “好吧,你贏了,說說怎麽交易吧,我這次帶來了南洋產的香料,象牙,歐洲的布匹,鎧甲,還有南明的絲綢,茶葉和瓷器。”


    約翰很快就泄氣了。


    楊鑫聽得目瞪口呆,道:“就這些怎麽一點好東西都沒有,你們歐洲的火槍和火炮怎麽不帶著過來賣”


    約翰連忙解釋,道:“原本是帶著的,不過在南洋過馬六甲的時候被鄭成功給搶……不,買走了。”


    還好他說的是英語,荷蘭原來是英國的殖民地,一直都說的英語,也有一些說法語,德語的,不過不是主流。


    楊鑫聽得搖頭,他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對西方最感興趣的就是領先這個時代的火器技術。


    “除了南明的絲綢,瓷器和茶葉以外,其他的東西我都要了,不過有個條件,我想要雇傭你們,開個價吧!”


    楊鑫淡淡的道。


    約翰聽的瞪大了眼睛,問:“這個雇傭是什麽意思”


    楊鑫嗬嗬一笑,道:“就是買下你們整個艦隊!”


    約翰大吃一驚,連一旁的李香君也聽傻眼了。


    “興王,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們是荷蘭的正規海軍,有士兵兩千名!”


    楊鑫嗬嗬一笑,道:“不開玩笑,本王相信,沒有什麽東西是不能交易的,隻要價碼合適,你手下的士兵,包括你,還有你的三條軍艦,上麵的一切裝備,一起打包,你盡管開價,至於那五條商船,貨物賣完之後,船上的商人,水手,願意接受我們大興雇傭的,都可以留下,商船也可以賣給我,待遇絕對比原來好。”


    約翰徹底聽傻眼了,還有這麽交易的,購買別國的正規海軍。


    “興王,這事太大,我需要回去商量一下,問問其他人的意見。”


    約翰心動了,千裏為官隻為財,他們不遠萬裏來到遠東,更是為了發財而已。


    約翰走後,李香君不解的問:“王爺,你這是打算做什麽,為什麽要買他們”


    楊鑫嗬嗬一笑,道:“他們手裏的貨物不值錢,值錢的是他們的人,歐洲的工業技術如今已經遠遠領先於中華,我們大興一直都沒有發展新技術,如今,是個機會,新技術不是靠一兩個人,搞個超時代的發明就能成功的,需要打造一整個全新的工業係統,這個是沒有那麽容易的。”


    李香君更聽不懂了,道:“西洋人隻不過是些奇巧淫技罷了,哪裏能跟我中華天朝上國相比。”


    楊鑫聽得搖頭,這個李香君受儒家傳統思想的毒害很深,對歐洲列強的強大還一無所知,此時的歐洲處於文藝複興時期,已經開始初步的工業化了,資本主義發展非常迅猛,已經在為日後稱霸世界做原始積累,不可小覷。


    約翰回到船上,召集了艦隊裏麵領頭的,連商人也都叫上了,濟濟一堂,足足有二三十人,傳達了楊鑫的購買意向。


    眾人嘩然,沒想到大興的口氣這麽大,竟然想買下他們整支船隊。


    大副漢斯首先道:“嗬嗬,他們口氣這麽大,就不知道有幾分誠意,不如我們商量一個高價給他,讓他知難而退。”


    大副老史密斯皺眉,道:“我們還是得想辦法先把貨物賣掉,完成公司的任務,至於我們受不受大興的雇傭,可以看看他們是否接受我們的價碼。”


    “這不妥吧,這些軍艦和商船都是公司的財產,我們沒有權利變賣,私自變賣,等同於叛國!”


    一名將領站了起來,激動的大聲道。


    上蔚布吉森此言一出,會上頓時一片安靜,他們這支艦隊隸屬於荷蘭東印!度公司,士兵雖然都是出自荷蘭海軍,但軍艦卻是由公司出錢購買的。


    約翰皺眉,事實上,會上的人都對大興的條件心動,但誰也不敢承擔叛國的罪名,這意味著他們在荷蘭的一切,都可能失去。


    “好吧,就這麽決定,我們隨便商量一個天價,讓這大興王知難而退,但貨物需正常報價,便宜就便宜了,少賺點錢盡快回去吧,下次打死不來日本了,這華夏的海域太危險,還不如去美洲,既安全,利潤又高。”


    約翰最後道。


    眾人齊點頭,如今也隻有這麽辦了,漢斯笑道:“我們船上的火炮,賣大明的價格是一萬兩銀子,我們就給他報兩萬,每艘船上,火炮有一百門,三艘船就是三百門,光火炮咱們就給他報個六百萬兩,船就便宜點,成本隻需要三萬兩,我們給他報三十萬兩,兩千士兵,每人一支火槍,我們報個一百萬……”


    眾人哈哈大笑,史密斯笑道:“你老弟也太黑了,兩千支火槍就要一百萬,一支火槍的價格算下來不得五百兩我們成本五十兩都要不到,這火槍又不是稀罕物,他們自己也有的。”


    漢斯笑道:“史密斯,你別打岔,我還沒說完,不是要讓他知難而退麽,價格自然要報得離譜一點,於是我們的工資,士兵要求五十兩銀子一個月,軍官就一百兩起步,史密斯,你我大副一個月至少得五百兩,至於船長,約翰就要他一千兩,然後再問他要個一百萬兩的打包費,咱們可不是單個的雇傭軍,那是正規的荷蘭海軍,可不能光算每個人的雇傭價格。”


    眾人都聽得狂吞口水,連上尉吉布森也打趣道:“漢斯,你這也太過分了,隨便算算,買咱們這個艦隊,才三艘軍艦,三百門火炮而已,就要上千萬兩銀子,有這筆錢,約翰司令官都可以帶我們回去歐洲招募一支雇傭軍去美洲打下來一個國當國王了,真有這個價,叛國我也認了!”


    眾人聽得哈哈大笑,約翰道:“吉布森,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要是這大興王真同意了,你可不許反悔。”


    吉布森連忙揮手,道:“除非他錢多要往海裏扔,瘋了差不多,否則誰會接受這樣的價格,我吉布森說話算話,真接受,叛國我也認了。”


    約翰站了起來,帶著忐忑的心情,帶著翻譯和兩名大副去找楊鑫。


    楊鑫在書房見了約翰,這回是過來討價還價的,楊鑫還鄭重其事的帶了陳大娘以及大興商號的幾名人員,一副商業談判的標準隊伍,李香君依然作為秘書跟在身邊,雖然在這個方麵她沒啥能力,但楊鑫感覺帶個美女秘書備有麵子,是彰顯實力的一個象征,還可以讓李香君學習一下如何做生意。


    約翰首先重點談了貨物的價格,報價也算公道,並沒有亂喊價。


    陳大娘基本沒有還價,就照單全收了。


    “興王,南明的貨物你也得收,我們原本是打算賣給日本的,你們野蠻的占領了日本的貿易,導致我們現在根本無地可賣。”


    約翰苦著臉道。


    楊鑫點點頭,道:“好吧,但我隻能給你收貨價,不讓你們賠本,賺錢是不可能的了,這種華夏的貨物,我們手裏多的很。”


    約翰隻得點頭,大興海軍太強大了,自己根本不是對手,如今不求大賺,多少賺點錢回去交差了事。


    “這些貨物就這麽定了,我們還是重點探討下購買你們艦隊的價碼吧”


    楊鑫對貨物不感興趣,談籠後就把話題轉移到購買艦隊上來。


    約翰隻能硬著頭皮,把剛剛報出的天價,一一報給楊鑫。


    大興商號的人越聽臉色越黑,當聽到連火槍也要五百兩一把的時候,陳大娘怒不可遏,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你們這麽報價,還不如去搶好了!”


    陳大娘對著約翰怒道。


    約翰幾人對望一眼,暗叫奸計得逞。


    “這位女士,沒辦法,我們出售艦隊的話,等同於叛國,沒有這麽高的價格,下麵的人也不願意叛國,我這裏很為難。”


    約翰隻有假裝為難的道。


    陳大娘回頭對楊鑫道:“興王,我看這些人壞的很,根本無意出售,還是算了。”


    楊鑫一直鐵青著臉,此時揮揮手,突然道:“陳大娘,答應他們的條件,隻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在我大興就不是問題!”


    場中所有人都震驚不已,陳大娘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過了片刻,才對約翰道:“火槍能不能不買,我們自己有,可以給你們提供最新技術的遂發槍。”


    約翰苦笑著搖頭,道:“火槍是我們自己帶的,都用習慣了,換別的發揮出原來的戰鬥力。”


    他自然知道遂發槍比他們原來的火繩槍更先進,但他堅持的不是槍,而是這兩千把火槍能賣的一百萬兩銀子。


    楊鑫冷冷的道:“就這麽定了,陳大娘,派人交接一下吧,把他們船隊中所有懂技術的,會造火槍火炮的都調去威海的作坊,懂其他技術的,不管是織布機,蒸汽機,機床,還是鋼鐵等等,有技術的人才待遇全部按軍官算,都帶去登州,準備全麵開展大興的工業體係,先建造紡織廠,鋼鐵廠這兩個最關鍵的工業,其他剩下的士兵和軍艦,組建大興第6營歐洲艦隊,由薛能武來擔任總兵,約翰做副總兵,即刻生效。”


    楊鑫隨後對整個大興進行了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發展計劃,終於下定決心,在登州全麵發展大興的工業體係,然後將水師增加到三個營,原來的三營總兵焦學文提升為五軍都督府副都督,統領水師,三營為日本艦隊,總兵為林大雄,五營為高麗艦隊,總兵還是魏武,新編六營為歐洲艦隊,總兵薛能武,目前隻有購買的兩千荷蘭兵,不足的編製由大興正在招募的五萬新軍中慢慢補足。


    約翰哭笑不得的帶著合約來到荷蘭人中,所有人都震驚了,不過既然木已成舟,他們也隻能認了,連反對最為激烈的上尉吉普森都無話可說。


    之後就是商談分贓,艦船和火槍賣了足足七百萬兩,人人都分得盆滿缽滿,軍官們分得最多,這些財富,足夠他們回到歐洲以後,當上名副其實的貴族。


    而那些平民水手,則開始各種冒充技術工人,以求獲得跟技術工一樣的軍官待遇,在紡織廠門口經過的人,就敢稱自己操作過紡織機,當然,不忘記惡補一下,買點禮物賄賂一下真正的技術工,就開始學習基本的操作知識,了解廠裏的情況等等。


    陳大娘也難分真假,結果一大半的商船水手都被聘為技術工,搞了上千人,三分之一被派往威海的火槍火炮廠,剩下的一股腦都送去了登州。


    當然,他們得到的隻是大興錢莊的銀票,除非他們要回國,或者寄錢回去,才會去錢莊換成銀子,可這個時代,寄錢回去的可能性等於零,即便是遇到同胞要回國的,也不敢托付這麽大數量的銀子回去,財帛動人心,誰知道好友會不會中途起歹意,侵吞了自己的銀子。


    約翰足足分到了兩百多萬兩銀子,拿到了銀票,約翰這才死心塌地的為大興辦事,單獨見了楊鑫,跟楊鑫道出了很多秘密。


    楊鑫在書房會見了約翰。


    “什麽,鄭成功早已經打下了東番和呂宋島”


    楊鑫聽得瞪大了眼睛。


    約翰點點頭,道:“我們這支艦隊已經是整個遠東地區荷蘭最後的艦隊了,早在半年前,荷蘭對日本的貿易就已經名存實亡,運來的貨物都是中途鄭成功的,拿回去的錢也是交給他,荷蘭商隊實際已經成了鄭家的傀儡,要不是他的大軍一直被滿清牽製,說不定早就出兵攻打日本了。”


    楊鑫聽著這個驚人的消息,感覺自己嚴重的低估了鄭成功的海上實力,大明雖然在陸上搖搖欲墜,但海上依然是最強大的霸主,如今整個南洋都在鄭家的控製之中,台灣也早於曆史上的時間被鄭成功拿下,如今正發展的非常迅速。


    約翰繼續道:“我們從荷蘭出發的時候,還沒有收到南洋被鄭家控製的消息,又在印!度耽擱了大半年,所以不知道南洋和東番島都已經淪陷,到了馬六甲海峽,跟鄭成功打了一下,損失了兩條軍艦,沒想到他最後隻是拿了我們船上的火槍火炮,就放我們來日本了,還說回去也不會阻攔,原來他是想利用我們跟你們大興開戰,我還真以為他那麽好心。”


    楊鑫點點頭,道:“你們這種荷蘭的海船,比大明福船更優秀,船雖然小了點,但更靈活,速度更快,你有沒有辦法造出來”


    約翰點點頭,道:“如果有熟練的船廠配合,我倒是可以試試看,光靠我們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楊鑫大喜,道:“好,那你就先去登州的船廠,我送你大興朝廷的海外股十股,盡快把這種西洋蓋輪船給本王造出來。”


    約翰一愣,道:“什麽叫大興海外股”


    楊鑫又隻得跟他詳細的解釋了一番。


    約翰稍微一聽就明白,聽後大喜,道:“這個我知道,我們東印公司就是股份製。”


    約翰雖然知道股份製,但大興這種把整個朝廷都搞成股份製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大興就如同一家巨大的東印公司,有工廠,有商號,還有大量的土地和軍隊,規模遠遠不是荷蘭的東印公司能比的。


    這個消息傳到江戶,德川家光大發雷霆,沒想到自己寄於厚望的荷蘭人,居然直接被大興花銀子買了,去往福建的使者也傳回來了壞消息,鄭成功被大清拖在南方,無力北上,如今鄭家艦隊連琉球都不敢過,整個北方海域已經被大興的聯軍艦隊控製。


    德川隻好采用柳生宗智的備用方案,就是堅決不跟聯軍在海上決戰,下一場大戰,一定要把聯軍放上陸地再打,海上就打打遊擊好了。


    不過還好,他們跟聯軍簽訂了和平協議,還有充足的時間為一場戰爭做準備,雙方都沒當協議是回事,都在摩拳擦掌,準備下一場戰爭。


    楊鑫這些日子雖然沒有戰爭,依然忙得團團轉,明天就過年了,他還是沒有辦法回去跟家人團聚。


    對馬島上也有了新年的氣氛,軍營張燈結彩,還貼上了對聯,港口一如威海一般,數萬日本俘虜在修建新城,有些已經建好了,各種類型的大興商號都已經開業,其中,生意最好的就是客棧和酒樓,賺到錢的大清和大興的私人海商自然不會吝嗇,連高薪的荷蘭人也在酒樓裏大手大腳的花錢。


    唯一的例外是大興商號是不允許開設青樓和賭場的,不過這些暴利的店鋪倒是被李安博等大興的私人企業包攬了,楊鑫並沒有責備他們,隻要正常繳稅就可以,這個是陳大娘一直耿耿於懷的事情,暴利的店鋪自己沒辦法插手,讓給私人經營,可惜了財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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