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跑了追蹤者的秦漫心情舒暢,哼著小曲回家,一邊走路一邊刷著外賣美食,準備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小龍蝦,看著不錯。


    酸菜魚,這個也不錯。


    還有這個牛腩煲,都有一個共同的缺點。


    有點貴。


    她豪爽得買了三個墳頭之後,手頭的錢剛好夠要飯買個碗,成了正兒八經吃死工資的苦逼打工族,這個月的生活費就靠月俸了。


    她精挑細選,想挑個性價比高一點的晚餐。


    她看著手機拐進小區,都不用抬眼看路,靠感覺就能摸到自己家。


    路燈下,一個黑色的影子悄悄跟了上去。


    江練的車堵在路上,前方紅色尾燈組成一條長龍,他不安得看了眼時間。


    但是每條車道都塞得滿滿當當,他就算動用警笛讓道,也擠不出什麽空隙來,隻能在下一個路口換一條相對較少一點的彎路。


    秦漫拿著手機無意間瞥到了一個晃動的影子,猛得回頭,身後寬敞平坦的道路,除了綠化帶的青草隨風搖動,燈影投射下來,隻有她自己一個人的影子。


    她的手微微握成拳狀,當作什麽也沒發生,又繼續向前走。


    一步,兩步,三步,身後忽然伸過來一隻手,想卡住她的脖子。


    秦漫立刻弓起手肘,用肘關節奮力向後撞擊,側過身子,躲過那隻神出鬼沒的鬼手。


    她回頭就和那個人打了個照麵,黑色口罩黑色鴨舌帽,換了一件黑色衛衣和牛仔褲,就是那天在公交車上跟蹤她的人。


    他竟然守在自己家樓下,等著她。


    那人一次沒成功,很快再次發起進攻,似乎不想慢慢磨,想要盡快解決她。


    他撲過來,直接用自己的體量優勢,想要壓倒她,龐大的身軀令秦漫躲閃不及,還是被拽到了胳膊。


    對方竭力要製住她,她就不斷借力後退,一連幾步,直到好不容易再次找到重心,用巧力旋轉身體,想讓他自己撲出去。


    可對方察覺了她的目的,雙手用力將她一起扯了下來。


    秦漫順勢在地上滾了兩圈,金蟬脫殼,把外套整個留給了他。


    她從地上爬起來,“來真的是吧,那我就跟你玩玩。”


    那人還不死心,揮著拳頭就砸過來,秦漫的拳頭捏得發白,打在他的臂彎處,後跟上一腳,將他撂倒在地,朝著他的腹部又是一腳。


    那人吃痛,捂著自己的肚子,鴨舌帽也被打掉,一雙惡狠狠的眼睛瞪向她。


    秦漫微微有些喘氣,趁著他還沒緩過來,從垃圾桶旁邊撿來一隻玻璃啤酒瓶,朝著垃圾桶蓋上就是一砸。


    “哐啷”一聲,碎玻璃濺了一地,她手裏拿著有刃口的玻璃瓶,指著躺在地上蜷縮著的歹人。


    “蹬鼻子上臉,想死是嗎”


    那人藏在口罩下的臉明顯抽搐了一下,似是激起了怒火,依然不罷休。


    “想死的是你!”


    如一頭出閘猛虎彈跳而起,一身蠻力怒吼著爆發。


    可此時的秦漫,手裏拿著隻想嚇唬他的凶器,盡管已經火燒眉毛,心裏還在想著那一句話。


    不想殺人。


    我不想殺人了。


    她扔掉手上的啤酒瓶,彈跳而起,踩著垃圾桶邊緣順勢攀爬而上,長腿勾上那人脖頸,隨後順勢收緊身體,爬到了那人後背,手掌成刀,朝著他後肩部的麻筋奮力劈下,再借助自己全身的重量,用腿夾著他後傾放倒。


    待傾倒之勢已成局,她鬆開腿翻滾著跌倒在地上,來減緩對自己的衝擊力。


    垃圾桶應聲倒地,裏頭的全部垃圾灑出來,那是被她踹翻的。


    她的手有點沒知覺,那一掌下手有點重,把自己都劈麻了。


    她捏著手站起來,以為這樣能削弱他大部分攻擊,沒成想那人皮糙肉厚,竟晃晃悠悠又爬起來了。


    她已經有點打不動了,從星洲島重傷回來後,一荒廢就是小半年,就算技巧還在,力量什麽根本跟不上。


    而他的目光卻不在她身上,看向了一旁的被她砸出刃的啤酒瓶。


    秦漫眼皮一跳,我沒打算要你的命,你倒想要我的命了。


    他伸手去搶,秦漫上前又踹了一腳可憐的垃圾桶,圓滾滾的啤酒瓶隨著垃圾桶的觸碰滾離原處,在地上畫了個大半圓,好巧不巧得竟然順著軌跡滾到了她麵前。


    秦漫立刻撿起,警告道。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真不客氣了。”


    那人狂妄得呸了一口。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不遠處傳來陌生的普通人打電話的聲音,“我馬上就到家了。”


    有人過來了。


    趁著這個分心,他像瘋狗一樣,上來就掐住秦漫的脖子推到草叢裏,秦漫手上的玻璃瓶口死死得抵著他的手臂,割開他的皮肉,血滴到草叢上。


    她發不出聲音。


    一聲手機震動從那人身上傳來,他忽然撤走了力道,爬起來撿起捂著手臂上的傷口,撿起帽子就跑,湊巧路過的人都沒看清跑過去的人,就看到地上一路滴過去的血,驚恐萬分得往家裏逃。


    秦漫從草叢裏艱難得爬出來,丟掉手上的玻璃瓶,嫌棄得擦擦手上滴到的血滴,捏著肩膀扭了扭脖子,忽然感到脖頸上的一點刺疼。


    她抬手摸了摸脖子,一點血珠在她的手指上暈染開來,再用力一模,什麽尖銳細小的東西紮進她的脖子裏了。


    是斷掉的針頭。


    她恍惚中感覺眼前的燈柱出現了重影,路的盡頭一輛黑色的車駛入,沒停穩沒熄火得停在路中央,從上麵跑下來一個人。


    她想找東西撐住自己使不上力的身體,手卻抬不起來。


    她微微眯起眼才讓那個重影清晰,她認出那朝她狂奔而來的人了。


    “江練。”


    她喚出那個名字,然後光都暗了下去,靈魂無休止下墜,身體無法控製得向下癱軟。


    江練額前的頭發被風吹起,在秦漫倒下的那一刻,溫柔斯文的皮囊被徹底粉碎,瞠目欲裂,肝膽俱碎,好像秦漫是倒在了他的心上,重重得砸出了內傷。


    眼看著她就要砸向地麵,江練健步上前,在完全著地之前接住了她,手足無措得護在懷裏。


    “秦漫”


    他本已經注意到她手上的血跡,還以為是搏鬥受傷,但是直到湊近了,才發現她的脖頸上正在往外冒血珠。


    他手指輕點,摸到了一點堅硬,是斷在裏麵的注射器。


    有人往她的身體裏注射了什麽。


    他的手開始抖,他徹底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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