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身體不適,在菩提池閉關休養,我有自知之明,我守在外麵一守就是七七四十九天。


    我在靜室外支了張桌子,將師父書房裏的經卷搬過來,認認真真的抄寫經文,曾經我最不喜歡做的事,現在卻做的津津有味。


    寫乏的時候,我便會回想,我之所以能夠被人算計,還是我心神不定的原因,放不下過往,被過往所拖累。


    “師父,等您出來了,我就把自己塞進煉丹爐裏,若我依舊被過往所累,弟子甘願化作爐灰。”我吸了吸鼻子,任眼淚在眼眶裏泛濫。


    等到第四十九天,我在菩提池外不安的徘徊,兩隻手交疊著,身上的衣服也被我捏的起了褶皺,以往師父閉關,這個時辰已經出來了,今日為何還沒有出關呢?我心急如焚,腳步越來越淩亂,心下不安,莫不是師父出了什麽事?


    正在我糾結的解不開眉毛的時候,我眼前一陣黑,極速的眩暈後,搖搖晃晃的就要往地上倒,就在這時,一手溫暖有力的大手拖住我,將我抱在我熟悉的懷裏。


    “師父!”我緊緊的摟住師父的脖子,所有的不適煙消雲散,“師父,您終於出來了,師父!……”我將頭埋在師父頸肩,嚶嚶低泣,這些日子,我不敢哭,我怕哭了會擾了師父的休養,肚子裏憋了一大堆的擔憂和自責,見到師父全都化成了眼淚。


    師父緊緊扣住我的腰,輕聲在我耳邊安慰。


    師父抱著我出了菩提池,而我緊緊摟著師父的脖子,將頭依偎在他的胸口,聽著師父的心跳聲,心裏久違的踏實又回來了。


    原來,我是這樣喜歡和師父在一起。


    我兌現了自己的諾言,隻是我還沒有踏進去煉丹房,便被師父給捉了回來。


    “你對自己的這個懲罰為師覺得有欠穩妥,你呆在煉丹爐裏,懲罰的可是為師。”


    “啊?”我訝然。


    “你性子活潑好動,為師怕你把爐子給拆了,到時候為師還要修補爐子。”


    我,“……”


    “還有……”師父欲言又止。


    “還有什麽?”我歪著腦袋問。


    師父給我順了順我落下來的碎發,眼裏的溫柔越發的濃重,“你不在身邊鬧騰,為師不適應。”


    我,“……”


    我熬了桃花羹給師父,我把盛好的桃花羹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淡淡的桃花香外加桃膠的香甜,也不知道師父喜不喜歡這個味道。


    我手裏端著桃花羹,騰不出手來敲門,直接推開師父的房門進去。


    進入後便看見一香豔的場景,師父正在換衣服,背對著我。


    我為了一飽眼福,悄悄走近師父,哪怕隻是能夠看見師父的後背,心裏也是喜滋滋的樂開了花,足夠跟師兄們炫耀三天。


    “師父!”走近師父,愕然!我看到的不是我幻想中那健壯且線條優美的後背,而是……


    “師父。”我再一次哽咽出聲。


    這是多麽壯觀的場麵,刀傷裏夾雜著劍傷,新傷裏裹著舊傷,整個後背布滿了各式各樣的傷痕。雖然我給師父換過衣服,我那也是閉著眼換的……


    “師父,疼嗎?”我顫抖著手,不敢去觸碰那些傷口,生怕弄疼了師父。


    師父淡定的穿好衣服,回首看我眼裏一如既往的溫柔,師父為我抹去眼淚,“沒事,不疼了。”


    我也胡亂的抹了把眼淚,平複自己的心情。


    “師父。”我將桃花羹端給師父,“師父,你嚐嚐,如果味道好的話,我以後天天做給你吃。”


    師父笑著點頭接過我做的桃花羹,望著桃花羹,眼底的情緒卻越發的複雜難明,半晌過後,依然笑著對我說,“十七,師父強行把你留在我身邊,你心裏是不是還在怨師父?”


    我從沒見過師父在誰麵前說話會如此小心翼翼,像是不安,像是在尋求讓自己心安的答案。


    “那,如果我要走的話,師父還會強行把我留在六道輪回墟嗎?”


    “會。”沒有絲毫的猶豫,“師父很自私,想日日看著我的十七。”


    師父的話讓我臉紅了,我暖心一笑,凝向師父,“我也會,會心甘情願留在師父身邊,陪著師父,不需要師父強行留著我,是我賴在你這裏了,攆都攆不走。”


    師父輕笑,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濃,眼中更是落滿了璀璨星辰。


    “月老,你最近是怎麽了,怎麽死氣沉沉的,是不是在愁給自己綁哪家姑娘的紅線啊?”


    月老正對著他的姻緣樹發著呆,繼而又哀聲歎氣的,引來了棄療仙君一陣揶揄。


    月老對著棄療仙君翻了一陣白眼,換了個姿勢,繼續發呆。


    棄療仙君來了興致,幹脆也一屁股坐下,學著月老的樣子對著姻緣樹發呆,他左看右看半天看不出什麽門道來。


    月老也是有仁善之心的,見棄療仙君一心想知道,也不再難為他盯著姻緣樹盯得眼睛發酸了。


    “聽說你搬家了啊,恭喜啊!”月老找了個話題,省得棄療仙君眼酸。


    提起搬家,棄療仙君一陣心塞,“別提了,提了肝疼。”


    月老嘖嘖嘴,“搬新家還肝疼,你咋不脾疼呢。”


    棄療仙君苦著一張臉,“脾不是不疼,已經疼過了,該換個零件疼了。”


    月老一臉鄙視,試問誰的生活有棄療仙君自在,沒事鬥個蛐蛐調調魚,不管六界事,不問紅塵路,日子是過得逍遙。


    “你別鄙視我啊!我是真的疼……你知道我為什麽搬家嗎?”說起來,棄療仙君老淚縱橫。


    “咋哭成這樣呢?”月老錯愕!


    “我……我和戰神做鄰居做的好好的……”


    “說重點。”


    “重點就是,戰神的那個小徒弟最近迷上了吹曲子,人家吹曲子是要錢,他吹是要命啊……我家老婆子被吹得頭暈目眩耳聾眼花,實在受不了了,直接讓我上門挑戰,我哪敢去挑戰呢,但也不敢違背老婆命令啊……”


    “所以……”月老似乎能想出來個什麽了,以師父那護犢子的本事絕對不會讓吃我一點虧,“所以,你那次的黑眼圈是……”


    “挑戰不成功,回家被老婆揍的。”


    月老憋笑,憋笑,使勁憋笑……


    棄療仙君扔給月老無數個白眼後,又回憶了一把讓他一世英名毀於一旦的時刻,


    棄療仙君的老婆半夜把他搖醒,一腳踹下床,“不把聒噪聲給我滅了別回來!”


    棄療仙君被踹下去的那一刻,徹底的清醒了,抱著老婆扔過來一個枕頭一步三回頭五垂淚的,“老婆,我去了後,如果回不來,你就帶著咱兒子改嫁吧。”


    棄療仙君的老婆捂著耳朵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假裝看不見聽不見。


    天將將亮的時候,棄療仙君硬著頭皮來了,那個時候我拿了根玉笛,擺了非常有型的造型,這一次我非得六師兄給吹出來。


    六師兄平日裏對我百般的縱容和包容,可這一次我似乎闖禍闖大了,我把六師兄養了多年的寵物小強,一不小心給踩死了,認我怎麽道歉都不頂用,六師兄很生氣。


    沒辦法,既然道歉不管用,我就做點實質性的東西吧,表達一下我歉意的心情。


    古箏,太沉,搬到六師兄廂房,搬一次,累了我半條命,想想還是算了吧;二胡,我明明想拉一些悲傷的調調,怎麽拉出來的有點像萬馬奔騰啊,不行不行,我不能六師兄添堵;喇叭,吹出了豬八戒背媳婦的調調,六師兄聽後會活剝了我;最後,我選了笛子,不會吹,胡亂吹,可勁吹,隻要是悲傷的,能夠足以表達我內心的歉意就行。


    我這曲子吹了還沒有一半呢,棄療仙君不知道從哪裏殺了出來,黑著眼圈,努力做出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的樣子,“我說祖宗啊,咱別吹了啊!你這是在挑戰誰的審美底線和忍耐度呢?”


    “管得著嘛你!”大清早的被人打擾,有點不開心。


    “能不吹了嗎?”棄療仙君閃著他略顯渾濁的小眼睛,懇切的問。


    “十七,怎麽了?”師父走過來。


    “戰神!”棄療仙君看見我師父就像看見了救星,“戰神,為了不引起民憤,咱可不可以,稍微的讓您的小徒弟吹笛子的聲音略微的小點?”


    師父說,“吹笛子,需要的是勇氣,勇於表演,大膽的吹出來,沒什麽不好。”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棄療仙君臉色黑沉,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是戰神得罪不起,一邊是老婆也得罪不起,誰能告訴他怎麽辦啊!


    三天後,棄療仙君一家浩浩蕩蕩的離開,鍋碗瓢盆裝了三五車。


    棄療仙君眼上多了一圈黑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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