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公主殿下!”陳應實在想到李秀寧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駕臨陳府。似乎,應該不是駕臨,好像是在打仗。


    全副武裝的平陽公主府親衛旅一百餘名甲士排成戰鬥隊形,盾牌在前,弓弩居次。長戈鐵矛,陌刀長槊,如魚鱗梯次配置,寒光閃閃的兵刃,讓人頭皮發麻。


    攔在門外的羅士信,頓時臉都綠了。


    他的武功非常高,可以擠身一流武將之列,在秦瓊和尉遲恭未歸附的這個時候,放眼整個大唐,幾乎無可匹敵。或許也隻有東宮薛萬徹、齊王李元吉可與其對陣。然而羅士信此時沒有他最擅長的鐵槍在手,更沒有披甲帶鎧,麵對至少五十具製式軍弩的瞄準,羅士信相信,他斷無生還的可能。


    魏征臉上也閃過一絲慌亂之色。


    陳應背對魏征以他和魏征二個人勉強可以聽到的聲音道:“現在給你三息功夫考慮,答應不答應,給我一句痛快話!”


    說著,陳應朝著門外走去。


    “公主殿下,陳應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魏征悠悠一歎,幾乎從牙齒縫隙裏蹦出三個字:“我答應!”


    李秀寧臉似寒霜,一臉嚴肅的望著:“羅士信,陳應是你打的”


    李秀寧的眼光極準,陳應的武功雖然不高,可是他的暴發力非常強,而且敢於拚命,魏征實在不是一個可以將陳應揍得遍地鱗傷的人。而羅士信無論是眼神中閃爍的凶悍,還是體型,都凶徒非常相像。


    羅士信道:“是我……”


    羅士信本想說:“我是跟陳應切磋功夫!”


    可是李秀寧不等羅士信說完,便扭頭對馬三寶道:“三寶!”


    馬三寶將手中的橫刀緩緩舉起:“亮出你的兵刃!”


    羅士信一看馬三寶,就知道這是一個高手。雖然馬三寶披著重達三十餘斤重的重甲,可是看他的樣子,卻像沒有著甲一樣,步伐輕盈。雖然出刀姿勢非常平常,使出了常用刀法的下劈式。不過看著馬三寶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來的氣勢,羅士信便知道此人就是一個勁敵。


    既然要投靠李唐,那就看看李唐有英雄是什麽成色。


    “公主殿下,此乃誤會!”陳應還想向李秀寧解釋,卻未曾想羅士信一時技癢難耐,根本沒有在意至少五十餘具強弩瞄準他。


    羅士信揮舞著一雙鐵拳,擰身衝上馬三寶。馬三寶當仁不讓,出刀如刀,刀刀直逼羅士信的要害。


    羅士信的功夫,都是從沙場上練出來的。他就是一力降十會,根本不管馬三寶如何出招,完全是一拚搏命的打法,馬三寶刀刀落空,連續十餘招搶攻,非但沒能逼退羅士信,反而被羅士信弄得險象環生。


    “賊子好膽,段爺來會會你!”


    就在這時,一聲如同炸雷的聲音響起,陳應扭頭一看,臉都快擰出水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勳二府勳一團團校尉段誌感,段誌感早就認識馬三寶,當然也知道平陽公主就是陳應的靠山。看到馬三寶對陣羅士信,不用問,羅士信就是挾持陳應的賊人。


    隨著段士感揮刀加入戰團,羅士信依舊戰意昂然不落下風。


    “錚”的一聲金鳴聲響起,隻見羅士信一拳擊在段誌感的橫刀刀麵上,將段誌感帶向一邊。


    此時陳應的臉快要擰出水了,勳二府的將士也全副武裝,一窩蜂的衝進陳府,不大的陳府前院,此時密密麻麻都是人頭。


    隋唐時期,采取的是府兵製。兵刃和甲胄都歸私人所有。勳二府的特色是就大部分將士裝備的都是鉤鐮槍,這個時代並不存在的鉤鐮槍,數百名組成鉤鐮槍陣的勳二府士兵,緩緩推進,將整個陳府塞得滿滿當當。


    “這是你的兵”


    李秀寧望著殺氣騰騰,舉手投足之間渾然天成的鉤鐮槍陣,一臉驚訝的望著陳應道:“你倒是練的好兵!”


    “這隻是瞎練的!”


    陳應心中暗暗叫苦,此時他還不知道如何收場。李淵可不是一個大度的人,現在勳二府沒有兵符和調兵聖旨,居然私自集結,說輕了這是無組織無紀律,說重了謀反也不為過。


    這件事弄得如此大,肯定會驚動李淵,這最後怎麽收場,就連陳應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羅士信出拳絲毫不見遲緩,以一敵二反而遊刃有餘。


    “瞎練居然有此番成色!”李秀寧莞爾一笑道:“那你要是好好練,會讓將門世家情何以堪”


    陳應正欲答話,望向戰場,心中卻陡然一緊。


    “啊啊……”連番搶攻無果,段誌感勃然大怒,他故意賣一個破綻,露出前胸的空檔,吸引羅士信搶攻。


    如果羅士信搶攻,他揮刀就可以斬斷羅士信的胳膊。


    理想雖然是很豐滿,然而現實太骨幹了。


    段誌感的計劃雖然不錯,可是在執行的過程中,卻出了意外。羅士信的拳頭實在太快,就在段誌感手中的刀並沒有落下時,羅士信一拳擊在段誌感的胸口。


    段誌感感覺就像被一頭憤怒的公牛撞倒了一樣,倒退五六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就在這時,場外傳一道黑影卻突然闖了進去。


    一柄長達一丈八尺有餘的馬槊狠狠的刺向羅士信。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秦王府右護軍玄甲鐵軍統領段誌玄。


    段誌玄跟隨秦王李世民抵達陳府時,秦王府的護軍根本擠不進陳府。李世民和雷永吉、柴紹、段誌玄等人擠到了前院。


    剛剛進入前院,段誌玄就看到羅士信一拳將段誌感擊倒在地。看樣子段誌感吃了一個不小的虧。


    雖然說段誌感與段誌玄關係不平時並不和睦,兄弟二人經常是彼此不服對方,橫挑眉毛豎挑眼,可是關鍵時刻,他們倒沒有芥蒂,一致對外,看到段誌感吃了虧,段誌玄揮舞著馬槊就刺向羅士信。


    羅士信在與段誌感和馬三寶對戰中,早已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發現段誌玄偷襲,也不慌不忙,待馬槊距離他胸前不足一尺時,羅士信身子一擰,讓開段誌玄的一槊。


    就在段誌玄準備抽槊回去的時候,羅士信卻陡然抓住了段誌玄手中的馬槊。


    “給我撒手!”羅士信手腕一擰,大吼一聲。


    段誌玄突然感覺手中一輕,他的馬槊居然到了羅士信手中。馬槊與長槍,都是屬於長柄刺殺式兵器,槍和矛、槊的區別就是製作方式不同,槍是白蠟木為杆、矛用拓木、而槊則用硬木(以鐵心木和山桑木為主),其實是重量不同,槊重槍輕,戈矛居次。


    羅士信一把奪過段誌玄的馬槊,搶圓了一計橫刀,將馬三寶掃倒在地上。若非馬三寶身披重甲,這下就會讓他非死既傷,可是此時,馬三寶也不好受,躺在地上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羅士信虎目圓瞪,大吼一聲道:“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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