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斷尾求生故布疑陣


    阿史那泥孰快要瘋狂了,他先後發起十六次密集的衝鋒,結果無一例外,全部以失敗告終。


    三萬附離軍精銳,放眼西域諸國,即使強大的薩珊帝國,麵對三萬附離軍也隻能避其鋒芒,即使拜占庭帝國,他們也會卑微求和。


    可是五千陌刀軍將士,卻沒有如他想象中的一樣,一衝而潰。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采取車輪戰將陌刀軍將士的體力耗盡。


    如果阿史那泥孰知道,陳應這個混蛋在訓練陌刀軍將士的時候,每天都是早晚二十裏的全副武裝行軍越外訓練,每天都是一千次辟擊訓練的時候,估計他都得跪下來。


    一千次是什麽概念


    也就是說在正常作戰過程,陌刀軍將士劈砍百次,毫無壓力。五千陌刀軍將士劈砍百次,即使一半的刀會落空,他們也要至少付出數萬人傷亡。


    現在十六次的進攻,三萬附離軍將士已經隻剩下不足一半。短短兩個時辰的戰鬥時間,一萬六七千名附離軍騎兵陣亡,一萬六七千具殘全不全的屍體,讓附離軍將士也喪失了戰鬥下去的信心。


    天亮了。


    密密麻麻的肉塊、殘肢斷臂、人體的器官,更加誇張的還是,不可一世的西突厥附離軍徹底沒有了脾氣。


    在後麵一直觀陣的羅士信,幾次想提醒陳應:“陌刀軍堅持不住了,需要支持!”


    可是陳應卻冷著臉,讓所有的驍騎軍和昭武九部以及各部降軍不得妄動,陳應想要拿下西域,這一戰就是立威之戰。


    終於讓突厥的士氣跌落冰點,漸漸朝著後方撤退的時候。陳應這才悠悠的歎了口氣道:“自此以後,以後西域很難找到願意跟我們打正麵對決的人了。”


    陳應的聲音中竟帶著些許寂寞,好張狂的一種寂寞!


    事實上,正如陳應所料。


    從此以後,西域各國各族,都不約而同的學會了認一兩個字:“唐”和“陳”,一旦出現唐字號旗,預示著唐軍抵達,必須按照唐人的規矩辦事,否則吃不了兜著走。一旦出現“陳”字,趕緊跪下絕對沒錯,否則怎麽死都不知道。


    羅士信苦笑道:“那豈不是說以後我都撈不到仗打了”


    “不會!”陳應搖搖頭道:“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麽一些人,他們不見棺材不落淚,放心吧,仗是有的打的,關鍵是你要先生個兒子!”


    羅士信嘟囔道:“可是崔家不同意!”


    陳應笑道:“你難道不會先上車後買票”


    羅士信疑惑的道:“啥……什麽是……先上車,後買票”


    “這就不懂了吧就是先把生米煮成熟飯!”陳應笑道:“那個崔盈盈不是還在你長安城的宅子裏養著嗎把她的肚子搞大!”


    羅士信恍然大悟,不過他苦惱的撓撓頭道:“可是她不願意,說不拜堂,不入洞房!”


    “這事,你不要著急,等咱們打下西域,我幫你!”陳應笑道:“這一仗打完,你是咱們西征首功跑不了,到時候論功行賞,一個國公爵應該有資格成為崔氏的女婿了吧!”


    昭武九部的曹丹和穆瑞斯湊到一起,低聲私語:“看到沒有啊,這就是天朝上國的大將軍!”


    “真乃大丈夫!”穆瑞斯望著陳應的背影,眼睛中閃爍著卑謙。


    ……


    原本當天亮之後,當這些西突厥的附庸部落看清楚戰場上的情景,他們都嚇得魂飛魄散。


    五千陌刀軍將士,如今其實早已打出了信心,他們發現他們訓練中被他們嚴重詬病的四招,在實戰過程,居然有如此威力。陌刀軍將士在陽光的照耀下,他們身上的殺氣卻越來越濃。


    高飛揚不可一世的站在陣前,提前陌刀,指著還有數萬名突厥殘軍敗將吼道:“還有誰!”


    眾陌刀軍將士也吼道:“還有誰!”


    陌刀軍將士整齊向前一個踏步,阿史那泥孰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阿史那泥孰的心中充滿苦澀。


    他終於體會到了一句話。


    理想很豐滿,現實太骨感。


    現在他也是騎虎難下。


    麵對眾突厥將領期盼的目光,阿史那泥孰咬牙切齒的道:“進攻,進攻,不突圍,咱們都死在這裏!”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氣喘籲籲的騎兵來到阿史那泥孰麵前道:“稟告可汗,大事不妙!”


    “什麽大事不妙”阿史那泥孰問道。


    那名信使指著後方問道。


    阿史那泥孰順著信使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太陽升起的東方,在朝陽的照耀下,一麵大燾迎風獵獵作響,而陳應在朝陽的照耀下,他的身影被無限放大,仿佛如同天神降臨。


    “完了!”


    阿史那泥孰心中悲哀的歎道。


    前有陌刀軍阻截,後麵又有陳應這個殺神。


    “怎麽辦”


    俟斤真珠統忐忑不安的問道。


    阿史那泥孰長長歎了口氣道:“還能怎麽辦,打又打不過,投降吧!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直到此刻,涼州之戰,基本上進入了尾聲。


    統葉護可汗率領二十餘萬西域各族騎兵和仆從軍入侵涼州,曆時將近三個月。最終除統葉護可汗率領一千餘人逃跑之下,以阿史那泥孰的率領下,四萬三千餘名突厥人投降。


    劈裏啪啦的兵刃丟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一名名突厥俘虜,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頭幾乎要垂在地上。


    而阿史那泥熟創造了曆史之罪,他篡位成為西突厥可汗,短短兩個時辰就成了俘虜,恐怕就曆史上最短命的可汗了。


    此時最高興的莫過於觀軍容使安興了,他早在陳應出現在阿史那泥孰身後,就趕緊派出心腹,將捷報發往長安。


    這一次大戰,陳應其實發了一大筆橫財,僅繳獲的戰馬就多達十三萬匹,牛馬數以十萬計,如果不是陳應大以慈悲,任由百姓將繳獲的牛羊馬匹,據為已有,恐怕這個數字還要翻倍。


    陳應將前後繳獲的九萬三千餘名各族俘虜,全部交給李道宗,在唐軍將士的看押之下,他們將用雙手為自己的罪行贖罪。


    收斂屍體,是眼下頭等大事。現在天涼了,可是一旦處理不當,十數萬人死亡,還有大量馬屍,牛羊的屍體,很容易發生瘟疫。


    陳應不敢大意。


    不過,最讓陳應無可奈何的是,很多馬肉與人肉混合在一起了,根本就沒有人敢食用,隻能堆在一起焚燒。如果不是驍騎軍與陌刀軍殺得太狠,僅僅肉食收入這一項,陳應足夠製造數百萬隻罐頭。


    ……


    一萬泉,土垣。越騎團副校尉低聲對蘇定方道:“還真是神了,陌刀張將軍剛剛傳回消息,突厥分兵一千餘人沿著祁連山環馬高地撤退了,這一千餘人馬,恐怕會有大魚!”


    “這是當然了,一切都在陳大將軍的算計之中!”蘇定方輕輕笑道:“咱們老早就準備妥當了,這一仗能不能取得全功,關鍵就在於我們!論正麵衝蕩,我們不如驍騎軍羅將軍所部,論鐵桶般的防守,我們不如張懷威將軍的陌刀軍陣,攻堅破銳,也不如陳大將軍麾下的左右衛率。如果,能夠給我們創造出一個突厥軍的破綻,使他們能倏然挺進,毫無防備,我們就可以直插突厥人的心腹,甚至取了統葉護的首級!那這一戰,我們便是頭功!這一仗的關鍵,在於一個奇字!我們的機會,也隻有這一次了。”


    副校尉笑道:“一次機會足矣,我們定讓斬獲頭功!”


    就在蘇定方與副校尉商量著如何給統葉護可汗致命一擊的時候,靈州野狼穀內的鬱孤泥也收到了一封飛鷹傳訊。


    鬱孤尼一臉陰笑道:“消息已經確定,陳應目前已經抵達了涼州,統葉護可汗也戰敗了,損失極為慘重!”


    “恭喜狼王!”


    細封敏達笑道:“我們什麽時候可以行動”


    “行動”鬱孤尼笑道:“我們行什麽動”


    “不是要報……”


    “你要執念太深了!”鬱孤尼道:“始畢可汗、處羅可汗、頡利可汗、統葉護可汗,他們哪一個不是人傑哪一個不是嘯傲一方的梟雄如果陳應真的那麽容易對付,還能輪得到我這人哪,一定要認清現實,什麽是現實呢,打不過就要承認,本王承認不是陳應的對手,別忘記了,陳應現在雖然不在靈州,可是靈州他留下了許多手段,咱們不動他還不找我們,一旦動了,咱們一個人也跑不了!”


    細封敏達與陳應有血海深仇,他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報仇,可是聽到這話,他當時就受不了了。


    “你騙我!”


    “對,本王就是在騙你!”鬱孤尼一臉陰沉的望著細封敏達道:“要不是你這個卑鄙小人,本王何至於淪落至此,如果不是被你蠱惑,我現在是賀蘭山下,方圓千裏之地的王。”


    細封敏達感覺到了不妙,他沒有想到鬱孤尼居然是這麽一個人,被陳應閹割了之後,居然還能放下心中的仇恨。


    細封敏達發現周圍站滿了鬱孤尼的武士,他苦笑道:“狼王是準備拿我的人頭,去換取陳應的原諒嗎”


    “哦,你真的想多了,你見過獅子會與豺狗一般見識嗎”鬱孤尼笑道:“主上是天上的獅子,雲端的真神,而你算什麽東西,未免把自己放在太高了。”


    時間不久,位於野豬嶺的段誌感和張士貴就接到了一封密信,密信上非常詳細的寫清了有多少人想蠱惑奴隸造反,他們中間的主事人是誰。


    張士貴和段誌感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沒有想到還真抓獲了至少上千名黨項人的細作。


    張士貴望著段誌感笑道:“此事你怎麽看”


    段誌感道:“斷尾求生故布疑陣而已!”


    張士貴笑道:“英雄所見略同,不過可以肯定,他們放棄靈州的這麽多棋子,肯定就是為了讓我們放心,他們肯定還有後手。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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