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舜說出這句話的意思是,國師你要是不累的話,不如幫他把淑妃給解決了。


    淑妃剛入宮時,嬌俏可人,惹人憐愛,可把蕭靖舜哄得團團轉。可時間久了,蕭靖舜是個皇帝,所有皇帝都有三宮六院,他不能總待在華晨宮裏。


    隻要蕭靖舜翻別人牌子,淑妃就開始不安分了,不是腿疼就是肚子疼,一來二去的,蕭靖舜也心生厭煩,偏偏淑妃是個沒腦子的花瓶,整天在禦書房堵他,若不是看在她母族的份上,蕭靖舜真想把她丟到冷宮裏,圖個清淨。


    所以他如今對淑妃能避則避。


    蕭靖舜被容棲棲養了五年,相當於半個崽,崽在想什麽,當媽的還能不清楚嗎


    容棲棲覺得自己太全能了,工作期間還順便處理崽的感情問題。


    容棲棲睜開眼,對蕭靖舜微微頷首,“陛下,請淑妃娘娘進來吧。”


    蕭靖舜眼睛唰的一下就亮起來了,趕忙使眼色給德亮,德亮心裏對容棲棲的佩服又上了一層,出去把淑妃喊了進來。


    淑妃撲通一聲,跪在蕭靖舜麵前,也顧不得在容棲棲麵前維持儀態了,頂著一雙哭花的臉,抽泣道:“求皇上開恩,救救臣妾侄兒。”


    蕭靖舜不想攬上這個爛攤子,不說話,嘴角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就這麽盯著容棲棲。


    容棲棲心裏暗罵了一句“不孝子”,起身道:“娘娘,您詳細說說那位侄兒害了什麽病。”


    淑妃一麵講,一麵哭,“前些日子,家裏派人送消息到臣妾宮裏。興哥兒突發急症,請了全王城的大夫來,開了幾副藥都不見好轉,昨日又傳來消息,說興哥兒脈氣盡絕,臣妾實在是沒法子了,隻能來求皇上,賜禦醫替家侄診脈。”


    容棲棲不覺得是什麽大事,想把人快點打發走,對蕭靖舜說道:“陛下,淑妃娘娘對自家侄兒一片真情,還請陛下準了這件事。”


    淑妃哭聲頓了一下,臉色有些不自然。


    德亮心想,國師真是大好人,淑妃娘娘平時處處針對國師,國師卻不計前嫌地幫她,連淑妃娘娘自己都驚到了。


    蕭靖舜:“既然國師為你求情,朕便準允了。”


    淑妃給蕭靖舜重重地磕了幾個頭,“多謝皇上,多謝皇上。”


    淑妃正要退下,蕭靖舜忽然喊住她,“等等,朕看你甚是擔心你侄兒,不如請國師與太醫一起,萬一太醫診治無果,還有國師在。”


    蕭靖舜一直對吳霜林心存忌憚,河東水災,蕭靖舜打算撥款抗災,但吳霜林那老頭用國庫虧空的借口,救濟的災款遲遲不批。


    吳霜林在朝內根基很深,眾多大臣都出自他門下,蕭靖舜平時決策任何大事,必受那群老頭桎梏。


    他此舉便是為了讓容棲棲深入吳府,最好能抓到吳霜林的錯處,給他安個罪名,把他從戶部尚書的位置上弄下去。


    容棲棲眼睛半闔著,教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真是她的好大兒,遇到事就把她往外推。


    容棲棲帶著一身冷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蕭靖舜摸摸鼻頭,也不在意容棲棲的無禮,心想這次委屈國師了,等她回來,一定加倍補償她。


    德亮也神色如常,今天都還算小場麵。皇上惹國師生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經常看到國師在前麵走,皇上在後麵追。


    淑妃臉色更難看了,手裏的帕子絞成一團。


    “國師,您先請。”


    容棲棲懶得謙讓,先蔣太醫一步下馬車。


    看門的問:“二位是”


    蔣太醫:“這位是國師,本官是宮裏派來的太醫,鄙人姓蔣。”


    看門的聽聞這二人的名號,連忙跪下,“參見國師。”


    “起來吧。”


    看門的道:“勞請二位在此等候,奴才先去稟告大人。”


    容棲棲打量了一下吳府,比得上桂殿蘭宮,月上瓊樓,好不氣派。


    “嗒嗒嗒”


    容棲棲身後又停了一輛馬車,那人從馬車上跳下來,驚訝道:“國師大人,您怎麽也在這兒”


    來人正是餘桃。


    容棲棲對她示意,“皇命難違,餘大人又為何至此”


    餘桃向容棲棲行了禮,心道,皇命狗皇帝也查到了吳霜林頭上


    餘桃此次來吳府,原因是她查到了錢方義不是單獨跟滇洲有聯係,吳霜林也牽涉進來了。


    她本想試探吳霜林對前朝舊部了解多少,卻沒曾想遇到了容棲棲。


    希望等會兒能找機會避開國師,讓她和吳霜林單獨談談。


    “下官聽聞吳大人的孫兒得了不治之症,特來看望。”


    餘桃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借口了。


    容棲棲眼裏帶著促狹,一副“我看破但我就是不說”的表情,“餘大人何時與吳大人關係這麽好了,連他孫兒生病了,你都要拋下公務來看望。”


    “本座記得,餘大人向來不喜交際。你與吳大人往來密切的事,如若傳到陛下耳朵裏,餘大人這都禦史的位置可坐不長久了。”


    容棲棲話裏話外都在敲打餘桃,讓她保持本心,安守本分。


    餘桃忘了這一層,她身為都禦史,職責是糾劾百官,她用探病做借口,不免有結黨營私之嫌。


    餘桃急得發虛汗,正要解釋,吳霜林出門來接。


    “哎呀,什麽風把國師大人吹來了,下官有失遠迎,還望國師恕罪。”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餘桃,心中疑惑更甚,今日是什麽日子,接連來兩尊大佛。


    吳霜林見到容棲棲就害怕,世人皆認為是皇上雷厲風行,實際上都是這位國師在背後推波助瀾,他不是沒跟容棲棲鬥過,吃了好幾次悶虧,如今在容棲棲麵前比兔子還乖。


    餘桃是容棲棲提拔上來的人,皇上不知被她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把餘桃安排在都禦史的位置上,官小權力倒不小。


    兩人同時來吳府,是他手下的人露出了馬腳


    吳霜林裝了一腦袋謎團,麵上依然是談笑風生,“餘大人,你怎麽也屈尊來我這小廟了”


    容棲棲率先介紹他們此行的目的,“這位是蔣太醫,皇上宅心仁厚,聽聞淑妃娘娘的侄兒得了不治之症,特意派遣太醫為您的孫兒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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