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略微稚嫩的淡淡哭泣聲,在幽深的牢獄過道中響起,好似一名小女孩所發出。


    自從陳峰被關入牢房之後,過道兩側的一些牢房就陸續傳出了聲音,但也有頗為寂靜的。


    不同於牢獄過道的喧鬧,處在牢房之中的陳峰,則是什麽也聽不到,整個牢房安靜的就像與世隔絕一樣。


    "毛球,現在咱們還能出去嗎?"


    吞噬了餓鬼意誌之後,陳峰在封靈黑霧中,利用心念同神秘石室中的小毛球溝通道。


    "呦!"


    小毛球極為肯定的答複,讓陳峰心下不免一鬆。


    "現在雖引起了焚都國上層的關注,不過想要直接將找尋枯荒珠鏈的目地說出來,恐怕還不行,隻能找機會自己尋覓。"陳峰在心中暗暗思量著。


    "我在裏麵說話,那些牢房中的人能聽到嗎?"得知小毛球的諸天瞳力沒有受到影響,陳峰心思不免活絡了起來。


    "呦!嗚~~~"


    小毛球嗚嚕出聲,似是陳峰說話有人能聽到,有人卻不行的樣子。


    通過之前在過道中的觀察,在陳峰看來,這死獄之中,應該關了不少強者,不過他對這樣的事情,卻沒有太過驚訝。


    這焚都國守著西古靈域七大禁地之一的焚天禁地,要是沒有點兒異樣,那陳峰反而會覺得古怪。


    至於被關押在死獄的強者,都犯了什麽事兒,又是何身份,卻不是馬上就能弄清楚的。


    "這個地方之所以被稱為監牢,估計不隻是有著囚困修者的作用,也有人通過這件寶物,對這裏被囚禁之人監視吧?"陳峰對著小毛球問道。


    "呦!"


    對於監視這方麵的事情,小毛球很擅長,給出了陳峰極為明確的答複。


    "看樣子這件死獄古寶,並不是嚴昌老頭的,就連那個老家夥都有生死境九浴天劫的修為,由此可見這焚都國還挺鼎盛的。"陳峰心中的思量,透著些許陰陽怪氣的意味,臉上都露出了一抹笑容。


    有著暮千山的屍體,即便是不動用古寶,陳峰也有著自保的信心,倒是他自身的問題,不是太過樂觀。


    陳峰金丹中反噬而出的異種靈力,並沒有被他刻意壓製,可是釋放出來,卻會對胸腹的七股毒性暗勁兒進行蘊養。


    直到此時,陳峰胸腹猶如勺形圖案的毒性暗勁兒,已經愈發的凝實,連帶周圍的經脈,都泛出了一絲絲黑色紋理,顯然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若是任由七股附體的毒性暗勁兒發展下去,會有什麽樣的後果,陳峰甚至不敢想象。


    機遇與危險並存,一枚枚猶如印記般的圓形毒性暗勁兒,所化的圖案,在陳峰看來就猶如七顆星辰,其中所蘊含的玄妙,遠不是表麵上看著那麽簡單。


    "小子,看來你是應對過去了,這冰火玄晶塔的餓鬼奪靈!不過老身還要提醒你,處在死獄之中,現在還不是大意的時候,接下來還有得你受呢。"女子的脆語,竟然在陳峰所處的牢房中響起。


    "你是牢獄過道深處的那個囚犯?"


    陳峰盡管之前在嚴昌帶來的時候,聽過這女子脆語,可是此時依舊有些驚訝。


    讓陳峰驚訝的原因,並不是這麽女子自稱老身,話語卻這般清脆,而是她怎麽將聲音傳到這間牢房的。


    "小子,你被關押之所以沒有反抗,是有目地的吧?"女子脆語聲繼續響起,卻顯得頗為飄渺。


    "我可是想做焚都國供奉的,你也不是無緣無故和我搭話吧?有什麽事就趕緊說,我這個人比較粗魯,不習慣繞彎子。"陳峰咧著大嘴笑道。


    "大多數修士,都有自身的驕傲,不屑於當王朝的鷹犬,以你的實力而言,雖不說能縱橫逍遙於天下,也不至於伺候嚴家。"女子脆語流露著些許冷笑。


    "如何生活是我的選擇,用不著別人指手畫腳,還有,別看爺長得年輕,卻也是早早過了百歲壽元,你這麽小子、小子的叫著,讓我不太舒服,就算你是個老妖怪,也少和我在這兒倚老賣老。"陳峰似乎沒有買賬的意思。


    不知道是被陳峰噎到了,還是對他這種人沒有了期待,清脆的女聲再沒有響起,就連牢房中的淡淡異樣意念,都為之消隱。


    "毛球,剛剛牢房中的異樣感覺,好像不是來自那個說話的女人,讓我看看到底是誰。"陳峰利用心念同神秘石室中的小毛球溝通,臉上也沒有了張狂之色。


    "呦!"


    小毛球呼嚕一聲,立在神秘石室中半膝高的幻魔佛碑,就已經泛起諸天瞳力,逐漸顯出了另外一間牢房中的一名小女孩光影。


    "嗚~~~"


    小女孩雙手抹著眼淚兒,哭聲清晰從晶碑中傳出,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毛球的窺伺,其後就變得緊張起來,一雙紅腫的小眼中,甚至流露出害怕好奇之色。


    "就是這個小家夥嗎?"


    通過對隱藏在血肉之中的枯荒手串掌控,陳峰盡管沒有進入神秘石室,卻清晰察覺到了小女孩的異樣。


    顯露在晶碑光幕中,同樣身處牢房中的小女孩,紮著兩條羊角辮,小臉紅彤彤的,顯得極為可愛。


    可是小女孩的雙腿,卻被千絲萬縷的紅精光芒所裹,根本就移動不了絲毫,那種冰火玄晶光華,顯得極為不穩定,好似稍稍觸動,就會爆炸一樣。


    不同於陳峰所在的牢房,在小女孩那間牢房之中,冰火玄晶那絲狀密集交雜的紋理,好像是禁製衍變一樣,牢牢將小女孩定在牢房原地,看上去就好像是小女孩的雙腿產生了結晶。


    如果不是小女孩的腰身處,有著一圈粘稠狀的東西,阻止著冰火玄晶紋理蔓延,隻怕整個身形都要被封僵。


    "那一圈古怪的粘稠物質是什麽?看起來不像是寶物的威能..."陳峰看著小女孩腰身的晶瑩果凍狀物質,有些好奇開口問道。


    "咚~~~"


    沒待小毛球出聲回應,晶碑光幕中的小女孩,好似定睛透過光幕瞅來,身形帶給感知奇異的震顫,爆發出一股極為強烈的意念衝擊。


    "嗚~~~"


    晶碑瞳力光幕潰散,就連毛球的身子,都好像是被重創了一樣,哀嚎著滾衝在石室的摹刻石壁之上。


    "毛球,你沒事吧?"


    察覺到情況變化的陳峰,有些擔心利用心念,對著摔落在地上的小毛球問道。


    "呦~~~"


    小毛球蠕動了一番圓滾滾的小身子,似乎是再也不想窺伺小女孩,裂開的一條眼縫,甚至蘊含了精光流動的眼淚兒。


    "那個小女孩的念力好像是挺強,難道她腰間那一圈晶瑩物質,是有形的意念之力嗎?"陳峰思量了一番,在心中有了不好預感的同時,暗暗猜測道。


    "呦!"


    小毛球似乎是不滿剛剛小女孩的意念衝擊,積極泄著她的底。


    看到小女孩的狀況之後,陳峰雖對她有些好奇,不過卻也聯想到了之前那女子脆聲的提醒。


    之所以陳峰沒有買那脆聲女子的賬,關鍵還是在於這死獄中,有著古寶主人的監視,想要在這裏搞出點兒事情,轉圜的餘地真不是很大。


    就算不用去深想,陳峰也知道這裏囚禁的一眾重犯,蘊含著機會,可是麵對這件塔器的關押,他一樣要夾起尾巴小心做人。


    "嗡~~~"


    正可謂怕什麽來什麽,就在陳峰擔心,自己所在的牢房,會不會也像小女孩那裏一樣,出現類似於玄禁的變化之際,腳下那冰火玄晶地麵,已然開始了運轉。


    "哢!哢!哢~~~"


    極寒與熾熱氣息交織,由陳峰接觸地麵的雙腳開始,快速向他的上身旋轉蔓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出晶碴。


    根本就沒有給陳峰應對的機會,其下身就已經被冰火氣息封僵。


    "媽的,逼我是吧,別讓我找到機會,要不然一定將焚都國弄覆滅了..."陳峰心中雖惱火,卻也沒有暴起,而是選擇了忍耐,任由牢房地麵上旋動的冰火之力,向著整個身形蔓延。


    這時通過靈宇間潛隱的霸旋,陳峰還能夠察覺,他身體上結出的晶狀物質,並不是冰碴,而是蘊含極不穩定能量的冰火玄晶。


    這些冰火玄晶,就好像是錯綜複雜的流絲,雖彼此交織調和,可是兩種極端的力量卻並沒有相融,顯得異常躁動,甚至帶給陳峰一種稍有不慎就會產生大爆炸之感。


    "怪不得一些強者會被困在這死獄之中,這就如同身上被捆裹著不定時的炸彈,誰敢亂動啊!"陳峰此時切身經曆了一些死獄的危險,心中不免有所感歎。


    先是封閉感知的黑霧,再就是餓鬼奪靈,現在又有著作用肉身的冰火玄晶封禁,即便是毛球明確表露出了,能夠脫離死獄的把握,陳峰也是對這件古寶,以及寶物的主人,有了一些警惕與顧忌。


    不大一會兒功夫,直到冰火玄晶徹底將陳峰封僵,使其化為了牢房中的一具晶像,牢房內外再也沒有了他的一點兒氣息。


    "這麽簡單就被解決了嗎?覓兒,他現在的情況如何了?"死獄的一間牢房之中,傳出的蒼老聲音,似是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那個人剛剛偷看覓兒了,我不敢再查探他!"同樣被囚禁在牢房中的小女孩,竟然怯生生的開口說話。


    "我勸你們還是不要抱什麽希望的好,即便是他能夠挨過爆靈塔的鎮封玄妙,也不像是為了誰而來,這個小子根本就不會給咱們任何幫助。"女子的脆聲響起,似乎對陳峰沒有一點兒期待。


    "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兒,我已經被囚禁在爆靈塔中一百年了,嚴照那個老不死的,卻連個動靜都沒有,他到底想要幹什麽,與其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一聲中氣十足的男聲,從靠近陳峰所在的牢房中傳出,顯然是已經有些按耐不住。


    就在死獄之中被囚禁的重犯有所意動之際,黑眼圈老者嚴昌,早已經回到天照宮的地火穴之中。


    濃濃的熾熱火焰,在廣闊的地火穴中卷湧,不隻是黑眼圈老者,就連唐、陸、俞三家主事強者,都在火穴的邊緣。


    眼看著嚴昌不出聲,盡管焚都國三個大家族的強者,臉色不太好看,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粘稠的紅色岩漿,不斷在火穴流動,翻滾著密密麻麻的紅色氣泡,而中央的一圓紅色晶台,就像是有著生命一樣,生長出一根根觸手,同晶台上的一名老者連接在一起,將精純的火靈力,向著老者供養。


    視線透過蒙蒙紅霧,觀察晶台上的老者,其半邊身軀都與晶台觸手相連,顯得極為麻人,處於火穴中的一眾強者,甚至能夠發現晶台觸手的蠕動。


    "唐衝,好多年你都沒有來內城看我了,現在唐家才死了一個小輩,就讓你如此失態,還真是有些讓我出乎意料!"在一眾強者的等待中,還是坐在晶台上的老者,率先睜開一隻眼睛,開口淡聲道。


    盡管在此之前,唐家的老者怒發衝冠,大有興師問罪之意,可是在看到火穴之人以後,卻平靜了下來,一頭紅發非但沒有飄蕩,反而被火穴的熾熱氣息,烘烤出密集的小卷。


    "如果是唐家的小輩,招惹仇人遭到殺害,我們唐家根本就不會多說什麽,可是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麽被那暴徒無緣無故殺死了,事情又發生在焚都皇城之外,總不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吧?"倒是一身黑袍,流露著森寒氣息的唐逸,對著火穴中央晶台上的老者不甘開口。


    "無緣無故被殺死嗎?若不是你們三個家族的小輩招搖過市,又怎麽會遭到這樣的殺身之禍。"處在火穴岩漿流外圍,一名身穿金黃色衣袍,有著威嚴之感的中年人,目光顯得有些深沉。


    "國主,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三家的小輩,就被那個狂徒白白殺害了嗎?"陸家一名姿容尋常的婦人,語氣中略有幾分不滿。


    "看來這些年焚都國平靜的,都已經讓你們忘記,守著焚天禁地,是多麽危險而敏感的情況,對於大家來說,焚天禁地既意味著機遇,也是極為沉重的負擔,要知道,西古地域中的強大勢力,可不隻有焚都國,放眼整個靈虛界,焚都國就更微不足道了。"黑眼圈老者嚴昌,終於對火穴邊緣的幾人出聲道。


    "唐衝、陸瓊,你們兩個先別太著急,相信這件事嚴照老祖,會有所思量,給咱們一個答複的,嚴昌說得也不錯,這些年焚都國看似平靜,可一旦有什麽變化,那就可能是驚濤駭浪,盡管家族小輩身損讓人不是滋味,可因此失了分寸就不好了。"俞家的一名青年,似是話中有話。


    "焚天禁地一直還算平靜,怕隻怕想要得到禁地機緣的人,現在世道這麽亂,除了枯荒禁地之外,西古地域剩下的六大禁地,就算是突然出現極為強大的外來修士,也不會讓人感到意外。"身穿金黃色衣袍的中年人,深沉語氣不無擔心的意味。


    "千萬大山一個千星靜守的機緣,就使得靈虛界的各大宗門強者,接踵而至,這樣的情況難免讓人擔憂,要是哪天咱們焚都國也出現一個外來的羽化期修士,那將要如何應對你們想過嗎?"黑眼圈老者嚴昌,失望看了三個家族的主事之人一眼。


    "好了,既然選擇了支撐焚都王朝,就要有解決問題的決心和勇氣,害怕這個害怕那個,大家也不會選擇留在這裏了,王朝並不是隻有皇室嚴氏一族在支撐,為了能夠占據焚天禁地的機緣,當年十大家族也是經過了浴血奮戰,才保下了這一片疆土,好幾個家族因此而落寞,這一點嚴氏一族不會忘記。"盤坐在火紅晶台上的老者,終於歎息出聲。


    聽到老者的說法,不隻是嚴昌與身穿皇袍的中年人麵色鄭重,就連唐、陸、俞三家的強者,也不再顯**迫之意。


    "嚴氏一族並不是為了一己私利,讓你們三家的小輩白白被殺,隻是那個暴徒的出現有些蹊蹺,又頗為不凡,現在雖被囚在了爆靈塔之中,其中的利益得失卻需要大家一同來權衡。"盤坐在晶台上的老者,隻是睜著一隻左眼,而右眼和半邊身子,則是被連通生長在身體上的密密麻麻觸手覆蓋。


    "嚴照老祖,你所說的蹊蹺、不凡,指得是什麽?"唐衝捋了捋一頭卷曲的紅發,緊緊注視著晶台上的老者。


    "嚴旭,你來告訴他們吧?"


    晶台上依靠密集光觸供養的老者,顯露出少許疲憊之色,向著身穿皇袍的中年人點了點頭。


    "損古山脈那邊傳來消息,那個被通緝的陳峰,在天歲宗的支脈現身,殺死底蘊不凡的姬天香之後逃走,從消息的描述上來看,那個陳峰的穿著,以及行為做派,幾乎是與在焚都城外的那個麵具男,一般無二。"身穿皇袍的中年人,沒有一點兒遮掩保留,對著三個家族的主事人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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