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石室內早已經恢複了原來的平靜,剛才從盒子裏麵飛出來的六枚棋子,此時正靜靜地落在地麵上,有兩枚沾了血,豔紅豔紅的,有點嚇人。


    蕭劍走過去將棋子從地上撿起,仔細地將上麵的沾染的灰塵和血漬擦幹淨,重新放回盒子後,再一次坐回自己原來坐過的椅子。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實在太過詭異了,事先根本沒有任何異兆,棋子便突然暴起傷人。還好,當初左連城夫婦兩發現這個石桌上的棋盤時,沒有為一時的好奇之心而將棋子冒冒失失地往上而擺放,否則,那後果,恐怕遠遠不止受點輕傷那麽簡單了。


    再看那剛才下到棋盤上的黑白兩顆棋子,此時早已深深地鑲嵌在棋盤之中,和棋盤上原有的棋子一起構成了一個全新的局麵,看來就算是想要將它們拿取下來重新下過,也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這還真是‘落子無悔’啊。”蕭劍在心裏想道。當下趕緊收起心神,再也不敢輕舉妄動,直到再一次把自己記憶中的棋譜重新在腦子裏又過了一遍,確認無誤時,才又從盒子中取出第二枚黑色棋子,小心翼翼地放入棋盤,同時自己更是全神戒備,準備隨時應付突然出現的變化。


    和先前一樣,當黑子落入棋盤之時,一枚白色棋子也立刻從另一個盒子裏飛出,落入棋盤,嵌入其中。不過這一次和剛才不同,蕭劍擔心的其它白色並沒有從盒子裏麵飛出,而是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靜靜地躺在裏麵,沒有任何異常。


    難道這棋盤中的棋子竟會自動地進行選擇性攻擊?剛才左連城夫妻不是華夏族人,所以棋子對他們發動了襲擊,而自己是華夏族人,炎黃子孫,才沒有受到傷害?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為了證實自己心中想法,蕭劍又從盒子中取出幾枚黑色棋子,按照記憶中那棋譜的走法,在棋盤中擺放起來。還是一樣,隻要蕭劍的棋子一落下,便會有一枚白色的棋子同一時間從盒子中自動飛出,嵌入棋盤,仿佛對麵真的就坐著一個人,正在一步一步地和蕭劍對弈似的。隻不過他應子的速度明顯比蕭劍要快得多而已。不過這也怪不得蕭劍,畢竟他本本就不是一個下圍棋的高手,更加上又不敢按照自己的思路,采取其它的應變之法。天知道會不會因為一步走錯而引發什麽意外事件呢,那位前輩設置出這樣的棋局來選擇他的傳承之人,就已經是十分奇異和事情了,誰又還敢胡亂嚐試,置自己的安然於不顧?既然依據棋譜走法連續下了好幾著都沒有再發生任何意外,那就表明自己記憶中的棋譜是有可能解開眼前棋局的,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地一步步走好了。就算自己想做一隻好奇的貓咪,那也還得有九條命才行。


    下圍棋看起來風清雲淡,你落一顆黑子,我下一顆白子,悠哉悠哉,輕鬆愜意。其實裏麵也是風雲變幻暗藏殺機的。隨著蕭劍手裏的黑子和和盒中的白子一顆顆落下,雙方很快就進入了中盤的慘烈撕殺,黑白雙色棋子你攻我防,展開了劇烈爭奪。


    正當蕭劍成功地將一片白子圍殺,準備用手將白子從棋盤上取下之時,那白色棋子竟然劈裏啪啦一陣爆響,全部炸成了粉末,最後更是化成一股精純元力,向著蕭劍當頭罩下!


    “這!”蕭劍大吃一驚,正要運起渾身功力準備將這股突然襲來的元力全部抵擋在身體之外時,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不知從何處飄來的沙啞而蒼老的聲音:“放開防禦,謹守心神,意聚丹田,氣走任督。“聲音中滿含蒼桑與威嚴,讓人根本無法抗拒。而那聚集在周身上下的元力,更是不容分說地開始從他的四肢百骸中如同潮水般瘋狂湧入,也不管經脈能否承受,就直接在全身恣意地遊走起來。蕭劍心中頓時大驚,再也顧不上這元力在經脈中強行衝撞而引起的,全身如同被千萬根鋼針紮刺般的疼痛,集中所有的意念,運起家傳的“九淵神龍決”,將所有已經進入體內的元力向著自己丹田中的那一汪先前進階後形成的元力清泉引導而去,再一點點地將它和自己原有的元力融合在一起。


    也許是因為有了瀟劍意念的牽引疏導,剛才還在體內橫衝直闖,肆無忌憚的元力,仿佛一群四處亂飛的蜜蜂突然到了蜂王,又如同四處潰湧的洪流找到河溝一樣,一下子變得溫順了許多,紛紛沿著不同的經脈向著丹田匯聚而去,雖然四周的元力還在不斷湧入,可那周身的疼,卻明顯在達到一個項峰之後開始慢慢消退。


    又過了一會兒,等到籠罩在四周的元力終於消散得一幹二淨後,蕭劍才如釋重負地長籲一口氣,睜開雙眼。再看剛才棋子爆裂的地方,卻又已是平滑如初.不要說殘渣,就連一點先前存在過的痕跡都找不到了。再細細感知自己的丹田,先前那一汪淺得不能再淺的元力清泉,在這前後不過十幾分鍾的時間裏,竟然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明顯比原來更深更多了。


    “小子,你悟性不錯啊,不僅在短短時間,連速應對老夫白子數十次圍殺而不敗,還一次吃下老夫子十餘白子。雖然現在勝負未分,卻也足見你心智過人了。你老實說,現在這個棋局,你是否曾經見過?”正在蕭劍暗自感歎剛才那股元力的強大時,先前那個蒼老而又威嚴的聲音又在石室內再次響起。聲音在石室裏回蕩,過了很久,方才消失。


    “小子,不用找了,我隻不過是本尊留下的一縷殘魂而已,若是你再晚來百年,恐怕這最後一縷殘魂也會消失殆盡。那樣的話,本尊留下的無上傳承恐怕就要消失於世,無法再見天日了。”蕭劍四下查看,哪裏看得見半個人影?正在疑惑不安時,那聲音卻又不知從何處響了起來,似乎還充滿了慶幸與感歎。


    “殘魂,這怎麽可能?前輩,您究竟是誰?您的本尊又是誰呀?”蕭劍以前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世界還有殘魂一說,自己原來的老師不是在物理課上一再說過人是沒有靈魂的嗎?人若死了,什麽都沒了,怎麽可能還有殘魂呢?可自己現在竟然親身遇到了?


    “我是誰不重要,你隻需記得你自己是誰,不要忘記自己的本心就行了。對了,你既然能認得那圍棋,而且下得如此之妙。想來應該也是來自炎黃大地吧?”


    “‘炎黃大地’?前輩,您說的‘炎黃大地’是指華夏吧?不瞞您說,我確實是來自華夏,我以前在華夏時,隻是一個普通士兵,在執行任務時受了傷。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莫名其妙地就來到這裏了。難道前輩您的本尊也是來自華夏?”


    “是來自華夏就不會錯了。小子,你之所以能大難不死,還能來到這個地方,證明你就是我那本尊所說的有緣之人。至於你能不能真正解開棋局,能不能得到本尊的無上傳承,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那個聲音似乎對蕭劍的問題並不感興趣,也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地又開始往下說。


    “可是,前輩,這棋局,小輩的確在一本古代棋書裏見過,就算是現在,我還能完整地把這個棋局背下來。不知道我以這樣的方式解開前輩的棋局能不能也算是通過?”


    蕭劍不想隱瞞,那個威嚴的聲音,讓自己生不起半點不敬之心,更何況也沒有隱瞞的必要。自己能在這裏見到華夏前輩留下來的東西,就算再普通,對於自己來說也是無價之寶了。更何況,在剛才的片刻之間,自己從白色棋子中吸收的元力差不多就可以趕上自己半年的積累了。得到了前輩如此巨大的好處,如果還要對前輩有所隱瞞,那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你很成誠實,小子。你可能沒有想過,如果你剛才隱瞞了老夫的話,那接下來在與老夫的對弈之中,老夫就會在中途改變棋法,如果你應付不了,那就隻有死忠一條了。現在你既然承認自己之前見過棋譜,沒有想過用歪念隱瞞老夫,老夫也就不為難你了。剛才白子中蘊含的元力,你想必也是知道了吧。你在接下來的對決之中,還會有所收獲,自己好生把握就是了。至於你之前是不是看過棋譜,其實並不重要,我的本尊設下此局,最重要的是想確認你的身份是不是來自炎黃大地而已。隻要你是來自炎黃大地,而且心性端正,那就沒有什麽問題。”那聲音見蕭劍一開口就把自己之前見過棋局,背過棋譜的事情說了,仿佛很是高興,說話的口氣也緩和多了。


    “多謝前輩提醒。那小輩這就得罪了。”蕭劍找不到聲音來源,隻好彎腰向著棋盤對麵拱了拱手,說了一個“請”字後,便再次在棋盤上和那位看不到的高手對戰起來。


    明白了事情原委的蕭劍,心神自然感覺輕鬆了不少。現在他不用再擔心出什麽意外,隻要小心一點,按照記憶中的棋譜一步一步走下去,不要出現失誤就行了。有了這種心態,蕭劍下起子來也比先前更加果斷堅決,不再那麽全神戒備,縮手縮腳。不知不覺間一局棋便已接近尾聲。當然,在這對弈的過程中,蕭劍丹田內的元力也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不斷提升。隨著被蕭劍圍殺的白色棋子一枚枚爆裂,裏麵蘊含的元力也被他一次次吸收。到最後快要收宮之時,蕭劍驚喜地發現,聚集在自己丹田裏的元力之泉竟然已開闊得如一個半畝池塘一般,眼見就要到了向六階突破的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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