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午餐,歐菲伊徹走出小酒館,身旁則跟著凱西一人。


    費恩認為圍繞著夏洛特的最大威脅之一,名為潘提翁社的組織,已經不會在近期來繼續找她的麻煩,便解除了夏洛特她們謹慎外出的戒律,也沒有再派學徒來跟著替夏洛特外出辦事的歐菲伊徹。


    有些奇怪的是,費恩與教會都表示過,仍有另外一股勢力在和潘提翁社一同向夏洛特下手,共同製造了那場赤月與腐月交替的事件。可在潘提翁社的死亡襲擊結束後,他們似乎沒太重視針對剩下那勢力的戒備。


    既然他們沒當回事,想必此勢力的優先級遠不如潘提翁社緊要,歐菲伊徹據此把這未知勢力的問題放到了後麵。他有的是其他要弄清楚的事情。


    他走在街上,回避著在街道正中間來往的載物馬車,開始略略回憶這幾天整理出來的自身狀況:確保自己若再度陷入緊急事況,或是有機會接觸到某些問題答案時,能迅速整理出行動優先級。


    對自己最為緊要的,是盡早理清身旁危險因素產生的事態,同時盡早確保自己在情報和處理事態上不再被動,能讓事態發展結果符合自己的利益。


    危險因素有什麽?


    一、擁有強大力量,從而被各方覬覦的舊神血脈。


    這血脈力量我自己是能通過係統這種金手指一樣的作弊手段,直接提取出血脈因子,將其轉化為費恩口中的源質結晶。甚至還能將其激活到係統之中,成為永久留存在自己中的一部分,任由自己隨時激活或關閉其力量。


    其他人呢?我是不是僅僅比其他人擁有直接手段這一個優勢,而其他人需要借助儀式一類的複雜方法,完成這件事?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否則也不存在奪取血脈力量這一種說法。那麽,其他人奪取後是用來做什麽?它們的動機究竟有多強?這些人做出的行動,是非常強力而罕見,還是在這個世界稀疏平常?教會對待這些血脈力量又秉持怎樣的態度,會如何對待血脈能力擁有者?


    這些答案需要去想辦法挖掘,但在行動上卻不是優先項——最優先的事項,是隱瞞自己已經同時擁有複數強大血脈能力的事實。


    自己能夠從別人身上竊取力量以壯大自身的血脈能力,使用條件苛刻,需要時間累積在源能方麵有造詣的人的好感;另一項從夏洛特處獲得的血脈能力,則會造成很大的“動靜”,容易暴露而不能輕易持續開啟。


    這可真是……在考驗我的規劃能力和應對能力啊。歐菲伊徹再次推斷出這一結論,還是會感到有些不滿。


    二、和常人世界格格不入,既被世俗需求、又被世俗排斥的超凡力量世界。


    在教會療養——其實是被聖騎士長布蘭卡強迫歐菲伊徹接受教會的檢查與禮待,讓他分了解教會立場以及身為帝國公民應為主神吉安盡的義務——的數日時間裏,他對這個異世界的樣貌新添了一些認識。


    和歐菲伊徹超越以前所在的世界有所不同,在近年逐漸被細細劃分作妖、魔、鬼、怪四類的非自然生物,嚐嚐伴隨災害異象出現。


    人們的信仰不完全僅僅是因為,需要麵對難以理解與難以抵禦的災禍時,有一處心靈的寄托;又或是基於統治者需求,迫使被統治者對權威的臣服;更有著希冀得到諸神幫助與庇護的實際需求。


    這世界的非自然異象災害,對宗教是鋒利的雙刃劍。


    乍看下,人們迫於現實需求更緊密地依附在了宗教身旁,可世俗的確切需要,又瓦解和傷害了宗教的解釋權和發展空間。


    當某一宗教被人們發現其對現實的解釋過於模糊,對於教眾的庇護過於乏力時,人們很容易轉而失去對它的畏懼與信服。


    一旦出現可以依賴的新現實力量,宗教力量比歐菲伊徹穿越來的世界更容易受到打擊。


    ……隻可惜啊,原主身份隻是個略懂文字的仆役,獲取知識的渠道甚少,自己沒有辦法對常人世界與超凡世界之間的關係作更全麵的了解與分析。


    但可以確定,超凡力量對世界的影響,並非是單獨的幾件危害人們生命安全的隱秘事件,或者是像是尋常遭害那樣造成一些廣泛的生命與財產損失如此簡單。


    超凡力量,很可能已經成為各個勢力進行角力的重要手段之一,而角力外顯的形式之粗暴,又很可能隨時將目標以外的人卷入其中。


    可為什麽,人們不去擁抱這股超凡力量,反而要遠離它呢?這在人們仍習慣性佩戴武器,確保自身安全不能依賴單薄粗暴的城防衛隊製度,還在相當程度上依賴自衛能力的世界裏,是個未解之謎。


    人越是畏懼,就越會想辦法抵禦。不太可能單憑教會等權威,宣傳幾句不要靠近超凡力量,就會讓人紛紛回避的。


    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從穿越那刻起,自己已經被超凡力量的世界所纏繞。自己在這方麵的優先事項也已經變得具體:在費恩處受訓,掌握源氣的高級途徑用法;通過教會和費恩,弄懂一些超凡力量的基礎概念;從亞空間錨幣的交易對話裏,拓展對帝國一些勢力的認知。


    上述兩點,是隨時能危害到自身安全的危險因素,是目前需要盡快應對的危險源。


    盡管自己最最需要的,是尋找到返回自己世界的方法,可這些危險因素卻一刻都不停歇,把自己送到了事件的中心。


    穿越到該異世界轉眼已快有近一個月時間,卻未能認清自己周邊的事情,時刻處在提心吊膽的恐懼之中,這滋味何止是不好受。


    思考間,他們已走到了大街上,秋風無遮無擋地掃到歐菲伊徹和凱西身上。


    ……好冷!話又說回來,這鎮子竟然沒有什麽公共交通,到哪都要靠徒步行走。要是自己能坐在馬車包廂裏想事情甚至做筆記,就可以把花費在路程上的時間都利用起來。


    可惜,至少在岔河鎮所在的紮拉霍德公國裏,馬車隻有貴族才負擔得起,屬於奢侈的出行手段。


    稍微富裕一些而需要長期出行的人,會考慮自己養一匹馬。而商戶們用來拉木板貨車的是一種看上去較馬小兩圈的矮種馬。商戶們在矮種馬運貨時,就連他們自己都舍不得坐上去,怕沒什麽力氣的矮種馬承受不住,更不要說順便載幾位人了。


    或許是技術和製度都還沒到能出現公共交通的時期,可明明連煤油燈都有了。歐菲伊徹心底吐槽道。


    從各種技術和各種應用來看,此異世界似乎同時混雜了十六世紀以前中世紀歐洲的諸多情況,很難具體和某一時期某一地區的情況對應上。


    由於符文工場和符文構件的存在,使得燃機技術還沒好好發展,煤炭卻成了戰略品與燃料之一,而被大力開采,連少量衍生產物都因此流行了開來。儼然成為了超凡力量導致世界發展錯亂的力證。。


    該把心思放在確定新住所上麵了,也不知道夏洛特的社交能給她父親的處境幫上多少忙……


    歐菲伊徹有些遺憾地猜想戈斯拉爾家族當家人的處境。他加快了腳步,朝仍算處於鎮中心的榆木街走去。那裏坐落著離小酒館最近的一所待出售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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