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陷入黑暗,如無間的地獄一般,黑暗中什麽都抓不住,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在眼前閃現又匆匆離去。任莫言哭喊掙紮全無半分作用。那些他以為能陪其一生的人,那些如兄如父的人,那些他視之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人,一個個死在他的麵前,臨死前對他露出的最後一抹微笑,是刺進他心底最深的痛。


    “不要走!”莫言絕望的呼喊出聲,身上已經被冷汗濕透,終於醒過來了。


    “公子!你好些了嗎?”月影一直守在他的身邊,莫言經常做惡夢,他不想讓別人看見他做惡夢的樣子,尤其是不想讓別人聽見他說夢話。所以叮囑過月影,隻要是他不清醒的時候不要讓人靠近。


    “沒事,好多了!”莫言起身,活動了一下,雖然身上還有些乏力,但已經行動自如了。四下一看,竟是在青城雲氏他的臥房之內。


    “我是怎麽回來的?”莫言穿好衣服,下了床。


    “是唐三公子背您回來的,別說這個唐三公子,倒真是個性情中人,經此破陣一事,他對你可是崇拜的緊呢!”月影替莫言得意。


    莫言搖搖頭笑了笑,“我出去走走。”


    “公子,等一下,你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我在廚房給你煨著粥,你等著我去給你拿,你吃完再出去。”月影拉住莫言。讓他在房內等著,急忙去廚房了。


    “喲,這是急著去哪啊?”唐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公子剛醒了,我去給他拿粥。”


    “莫兄醒了?”唐三走了進來。


    “莫兄,莫兄!”


    “唐兄!來了!”莫言站起身,迎了出去。


    “你可算是醒了,可把我嚇壞了,你昨天的樣子太嚇人了,不過你也威風極了,單憑一人之力竟然真的破了炎火陣,徒手打碎巨石,簡直是風頭無兩啊!”唐三羨慕的說。


    “哪裏,要不是大家齊心協力哪有最後的成功。”莫言淡淡一笑,謙虛的說,什麽時候應該說什麽話他最知道,這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貪功,糟人厭煩不說還可能給自己樹敵,他一向的宗旨是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從不樹敵。


    “雲二公子!”唐三還想再吹捧一下莫言,一抬眼,正好看見雲煦施施然走了進來。最然心裏不喜歡雲煦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對其武功和在江湖中的地位總是忌憚的,所以再不願意唐三還是恭恭敬敬的施了個禮。


    雲煦對唐三點頭還禮,轉眼看向莫言,從上到下仔細的看了一遍,看得莫言有些心裏發毛。自己也把自己身上看了一遍,見衣服穿得好好的,而且月影挑了一件他穿著最合身的,顏色是淡雅的淡藍色,讓他看起來多了一分儒雅,他自己也覺得不錯,怎麽雲煦這麽看?難道犯了他什麽忌諱?真是喜怒無常,莫言心裏暗道。


    “好了?”雲煦冷冷的說。


    “多謝雲二公子關心,已經沒事了!”莫言露出燦爛的微笑,不管怎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冷咱自己熱乎些。


    雲煦看著莫言的眼神依舊嚴肅,冷冷的說:“好,我問你,拜月教被抓起來的那幾個人是不是被你殺死的?”


    “噢?我當雲二公子是來關心我身體是否好了,原來是我自做多情,會錯了意,您是來興師問罪的!”莫言也冷下臉,略帶嘲諷地說。


    雲煦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依舊冷冷的盯著他,似乎執意要他的回答。


    “是,怎麽雲二公子是要為他們報仇嗎?”莫言挑挑眉,抬起下巴,把脖子向前遞了一下,向前走了一步,意思很明顯,要報仇隨時等著他用劍抹他的脖子。


    “他們已經被控製起來了,不會再傷人,為什麽一定要他們死?那些人也不都是必死之人。”雲煦看著他這種無所謂的表情,火氣上湧,怒道。“你如此與拜月教那些人有何異?”


    莫言唇角勾起一絲冷笑,“那些人也許不都是罪該萬死,但他們做拜月教的走狗,為虎作倀一樣害了許多人,就衝這一點,殺了也不冤枉。”而且我有我要保護的人,不能讓他們有機會回到拜月教,萬一的可能也不行,必須永絕後患。後麵的是他在自己的心裏想的,卻沒有說出來。


    “你……”雲煦想再說什麽,莫言突然臉色一變,好像突然想起什麽,“等等,現在是不是山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昨天破陣的情況?”這句是問唐三的。


    “當然,你昨天那麽神機妙算直接就進到機關室了,還有破陣的情況現在恐怕不止山上就連整個武林都知道了!大家都說小莫先生是神仙下凡!”唐三添油加醋的說。


    莫言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眸中甚至露出濃濃的恐懼。


    “你怎麽了?”唐三看他這個樣子知道要壞事,緊張的問。雲煦也微皺著眉頭看著他。


    “糟了!”莫言覺得眼前陣陣發黑,胸口發悶,用手扶住桌子,但手忍不住的陣陣發抖,一陣急火攻心,喉嚨裏有些發甜,一張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公子!”月影正好進來看見這一幕。急忙放下手裏的碗,扶莫言坐下要給他號脈。


    “不用,我沒事,來不及了,我得趕緊趕過去。”莫言有些粗暴的推開月影,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與他平時的冷靜判若兩人,此時的他激動、慌亂、恐懼、甚至有種不顧一切的感覺。


    衝到門口突然想起了什麽,轉回身看著雲煦,“雲……雲二公子,麻……煩您,可不可以借我匹快馬,再……”咬了咬嘴唇,剛剛和人家那個態度現在請人幫忙實在有些張不開口,但現在不找雲煦莫言也實在不知道找誰,再難啟齒也得說:“再陪我去個地方。”由於慌亂嘴唇都在微微的顫抖,話都說不完整了,這樣的莫言大家都是第一次見。就連月影都沒見過,在她的記憶中,莫言就是無所不能,算無遺策的神人,她跟隨他,崇拜他,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女兒身,可能都會芳心暗許,即使知道他是女人,因為他總是身著男裝,有時恍惚間覺得他就是個男人,一個十分有魅力的男人,而她心目中的男人就該是這個樣子,談笑間運籌帷幄,機智無雙而又風趣幽默。有時她都分不清自己對莫言的感情究竟是什麽。


    但她卻從來沒見過莫言如此慌亂無助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就會失控。雖然見他總是做惡夢,知道他一定經曆過很多可怕傷心的事,但她想不出,是什麽能給莫言種下這麽深的恐懼,她知道他在做一件大事,大到家國天下,但具體是什麽她卻不知,她隻知道莫言做的就是對的,而她也願意跟隨著他。能在他病魔纏身的時候減輕他的痛苦,讓她覺得無比的高興和欣慰。


    “公子,你現在的身體不能騎馬!”月影阻止道,現在的莫言身體虛弱得緊,至少要好好休息幾天,怎麽能在這個時候還騎馬,而且剛剛還吐了血,雖然看起來是急火攻心所至,但難保不會有內傷。


    “我不要緊,就是死我也要趕過去,別攔我!”莫言眼睛都急紅了,轉身催促雲煦,“雲煦,行不行?”


    “他可以嗎?”雲煦這句是問月影。雲煦自然也看出莫言狀態不對,比起他要做的事,雲煦更關心的是莫言的身體。


    “不用問她!我的身體我知道,雲二公子,我……我求你了!”莫言雖然平時總是嘻笑打鬧,什麽話都說,但求這個字卻從來不說,他向來信一句話,求人不如求已,所以即使再難即使再危險他也習慣於獨自一個人麵對,可現在他一個人真的應付不了,即使他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好!”雲煦見莫言急得都快要跪下了,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但更多的是好奇,倒底是什麽事,能讓莫言這個什麽事都好像成竹在胸,泰山崩於前而依舊能嘻笑打鬧的人,急成這樣。


    月影見攔不住,急忙拿出兩顆藥丸,一顆讓莫言立時吃下,另一顆則給了雲煦,“雲二公子,如果我家公子出現什麽情況請您務必把這顆藥給他服下,至少能堅持到回來。多謝!”


    雲煦接過藥點了點頭,放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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