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有些失神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想到月影早就已經在那裏等著他。


    “公子,你這是怎麽了?”月影心細如發,看出莫言此時心情很不好,有些失魂落魄的。


    “啊,沒事!”莫言看見桌上放著的竹筒,眉頭微皺,“是門內傳來的消息?拜月教終究還是要攻打天機門了?”


    “是,洛痕剛傳來的。”月影有些擔憂的說,“而且聽說這次派出的是玄武。”


    “我猜到了,天機門處在深山裏,而且落雁山終年雲霧繚繞,我們天機門在那裏盤踞多年,布置了那麽多機關迷陣,若非是個精通陣法機關的高手根本連我們的邊都找不到。如果拜月教要攻打我們,必然會派玄武。隻不過這次他們倒是真的很快,可能……”莫言停住不說了。


    月影雖是他的貼身婢女,也情同姐妹,但他卻沒讓她知道她和無塵這些人的事,這些是他最不為人知的秘密,為了她的安全,也為了那些人的安全,隻有他自己知道,隻有他自己記得,也隻有他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著失去摯友的傷痛。雲煦那次是迫不得已,也是他對雲煦最大的信任,不僅信任他不會說出去,也信任他不會給人機會逼問他。他也不清楚自己怎麽會那麽信任一個才見過幾次麵的人,可是他就是從心裏麵信任他,一絲懷疑都沒有。


    一想到雲煦,莫言心裏一緊,長呼出一口氣才緩解了胸口的憋悶。


    “你不舒服嗎?”月影見他話說一半,又長籲短歎的,以為他氣血虧虛導至的氣血不暢。


    “沒有,我挺好的。這次拜月教出手太快,在我意料之外,我怕莫生他們應付不來,師兄那邊太重要,不能讓他分心。看來我得趕回去一趟,你替我跟雲宗主告個假,說我三天必回。”莫言一看天色已經不早了,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準備走。


    “公子,你自己回去?”月影不放心的問道。


    “怎麽?我連自己的家都不能自己回去了?”莫言笑道。


    “不是,我怕你碰上玄武他們,你破了炎火陣,他們恨你入骨,萬一……,你身邊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要不你叫落痕回來保護你!他的功夫雖比不得雲二公子,但比我強多了,我怕我去反倒成了你的累贅。”


    “他那裏更重要,不需要,我自己就行,你家公子我哪有那麽嬌氣,什麽龍潭虎穴我沒一個人闖過,放心吧!”莫言安慰道。


    “那叫雲二公子陪你去,他武功高,有他在我也放心些。”


    莫言一聽到雲煦,眉頭不由自主的一蹙,“總麻煩人家幹什麽,人家有人家要做的事,我們的事我們自己解決,沒見過他之前你家公子不照樣叱詫風雲的。你說你年紀小小的,怎麽和我媽似的!想當媽趕緊把自己嫁出去,自己生個孩子管去!”莫言笑著打趣月影,一邊笑,一邊拿起包袱,衝著月影揮揮手,瀟灑的走了。


    月影無奈的搖了搖頭,莫言平時好像很聽她的話,但隻要是他決定的事,任誰也難以更改。她趕緊去拜見雲曦,把莫言讓她轉告的話轉告給他,也簡單的說明了原委,雲曦也很擔心莫言的安危,以及天機門能否應付拜月教的進攻,提議可以派些人去支援,月影轉達了莫言的意思,說莫言早已經算到這一步,已經提早做了安排,此次回去也是為了萬全。


    既然莫言堅持,雲曦也不好過多置喙,但告訴月影如有需要,雲氏定會全力相幫。月影道了謝便回去了。


    月影剛出去,從屏風後麵,雲煦緩步走了出來,看了看門外,若有所思。


    “擔心他?”雲曦看得出雲煦平淡的外表下,隱藏著深深的擔憂。


    “沒有!”雲煦眼神有些閃爍。


    “放心,小莫先生可不是一般人,沒有把握的事他不會做的。”雲曦肯定的說。若論識人,雲曦比雲煦見識要多得多。雲煦雖然聰明絕頂,但他把更多的精力都用在了武學上,所以武功登峰造極,但見的人很少,而且性情清冷,別人也不敢與之親近,久而久之成了現在這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但雲曦正好相反,他十幾歲就開始打理雲氏的事務,父親早亡,他更是在不滿二十歲就接手了整個雲氏。無論是出於什麽原因他都不得不與人接觸,周旋於各色人之間。況且他本身也是天資極高之人,久而久之便練就了一雙觀人入微的眼睛。


    “我自認自己有些識人的本事,但這個小莫先生我是真的看不透,說他孩子氣,他做事謀事城府極深,手段極其老辣;說他老練,他偏又喜怒都行於色,嬉笑怒罵全憑心情。就說昨天晚上,竟然真的為了一個女婢殺了霹靂堂的堂主,雖說崔剛也是咎由自取,但這種雷厲風行的手段和膽魄非常人可比。最重要的是昨天的事情完全是個突發事件,他卻最終處理的完美之極,殺了霹靂堂的堂主,不僅沒激起霹靂堂其它眾人的複仇之意,反而能讓副堂主對他表示感謝,觀當今武林誰能做到?可見他之前一定對每個門派都十分了解,才能做到如此遊刃有餘。所以……”雲曦頓了頓。


    雲煦側頭看了看他,顯然他聽得很認真,他知道雲曦看人很少看錯,雖然他心裏不是十分同意兄長的看法,因為他沒見過莫言為了複仇殺紅眼的樣子,沒見過莫言為了救人不顧生死差點力竭而亡的樣子,更沒見過莫言喝醉了吐露過往甜蜜的樣子,他相信這些不是他刻意裝出來的。但他還是想知道在兄長眼中的莫言是什麽樣子。


    “所以我認為他是一個目的性非常強的人,他做什麽都有他自己的目的,而且眼光之長遠非常人所及,聽說你們破炎火陣的時候是直接進到了機關室,而且是有暗門直通,如果我所料不錯,當初設計這個炎火陣恐怕也與他有關。”雲曦說話語調十分平緩,但所說之話卻讓雲煦暗暗吃驚,他雖早就知道雲曦心思縝密,能觀人於微,但沒想到他看事情的眼光竟然這麽辛辣,他什麽都沒告訴他,他就已經猜到炎火陣是莫言的布局。不由得對自己的這位兄長暗暗佩服。


    “所以他那麽處心積慮的接近你,我覺得他另有目的,隻是他不說我們誰也猜不到罷了!”雲曦若有所思,“雖說現在沒看出他對你有什麽不利,但他心機太深,你與他結交要多個心眼。明白嗎?”他很少用這種長輩似的口氣和雲煦說話,可見他實在是摸不清莫言的底細,心中著實為雲煦擔心。


    雖然雲煦對莫言的看法和兄長不一樣,但雲曦對他的關心他是能體會到的,點了點頭。


    “對了,聽說你們在青州城救濟災民來著,還打著的是雲氏的旗號?”雲曦挑挑眉問道。


    “這……這是……”雲煦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難道要說自己去劫富濟貧了?


    “我們沒有出錢,你哪來的那麽多錢?”雲曦有些明知故問,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


    “那是偷的,請兄長責罰!”雲煦臉一紅,自覺無地自容,立即跪下。


    雲煦從小便比一般的孩子懂事,從不惹事生非,也極少受到懲罰,是世家子弟的典範,像現在這樣更是沒有過,雲曦其實什麽都知道,隻是覺得雲煦這個樣子,很難得,也很有趣,才故意難為他一下,見他這個樣子,想笑卻又不好當著他的麵,忍得有些難受,突然他好像明白一些莫言逗雲煦的想法了,能讓雲煦這樣隻有一副表情的人,變換個表情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自己怎麽早沒發現呢?還是雲煦自從認識了莫言之後才有了表情的變化?忽然覺得不管莫言與雲煦相識有何目的,單就這一點來說,挺好!


    “好了,我已經知道內情了,這次你做的不錯,人總是要學會變通的,何況那個趙老爺也的確是個為富不仁的人。”雲曦扶起雲煦,忍著笑說道。


    “兄長也認為這麽做沒錯?”雲煦有些意外。


    “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單就這件事來說,方法是有欠考量,但結果是好的,災民得到安置,而我們雲氏也得到了江湖中人的好評,其實如果不是為了破陣,我們真的應該出錢出力救濟災民的,我疏忽的事,你做到了,很好!”雲曦拍拍雲煦的肩膀,滿臉的欣慰。


    “不是我,是……”雲煦皺著眉,想解釋。


    “我知道,青州城就在我們山下,難道我的消息就真的那麽閉塞嗎?”雲曦擺擺手,不想討論這個話題了。


    雲煦抬起頭看了看窗外漸漸黑下去的天,起風了,是不是也要下雨?他會不會淋雨?心裏沉沉的。是因為他的那句話嗎?因為那句“你的事我不想管嗎?”所以你選擇自己去麵對。不再來找他嗎?想到莫言自己一個人與拜月教四大金剛之一的玄武及其帶領的一眾手下對抗,仿佛看到一支脆弱得馬上就要折斷的梅花,在凜冽的寒風中搖曳著,堅強的掙紮存活著,那旺盛的生命力,和自身的脆弱成了鮮明的對比,那種堅強讓人更加心疼。


    小劇透:


    雲煦看著漸行漸遠的三人,心中悵然若失,低頭看了看袖子上的幾點血痕,心仿佛被刺了一下。心裏隻有一個想法:他又受傷了,而這一次陪在他身邊的不是他。


    認識莫言之前,雲煦的生活如同他身上的衣服,雪白沒有一絲瑕疵,但也枯燥乏味,每天千篇一律,沒有色彩。認識莫言之後就如同此時的衣袖,雖有瑕疵但也多了幾抹色彩,生活不再枯燥而變得有聲有色。自己不知何時好像已經習慣他在身邊,已經習慣這種有滋有味的生活,是不是回不到從前的心境了?還是自己不想回到從前了?可是沒有他的生活還有色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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