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和歐舟師兄弟二人回到小樓後。


    歐舟一進屋就說:“一路上怕水靜心好奇,沒敢講。師兄,你注意到沒,這顆鴿血石與女皇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江陽驚訝道:“我隻看出那是唐朝之物。你如何斷定這顆鴿血石與女皇有關”


    “在珠寶店的時候,通過洞幽探微心法,我看到了女皇胸前就帶著這枚鴿血石。”


    “咦,我怎麽沒看到呢”江陽驚訝道。


    “當時人多,你大概沒看仔細,此刻就我二人,師兄不妨再看看。”


    “也好。”江陽接過鴿血石,默運洞幽探微心法片刻後。微微一歎,說道:“師弟,看來在心法的修煉上,你已經比我高出一個境界了,莫非你以進入第六層了”


    “施展洞幽探微心法時,我能聽到五十千米外的蟲蟻之聲。”


    “我隻能聽到三十千米之外。師弟,祝賀你,你的進境已經超越了我。”


    歐舟謙虛道:“我隻是比較喜歡這種神奇的心法而已。”


    “喜歡是一方麵,悟性又是一方麵。你在跆拳道上的悟性,就比我高。如此看來,你的太陽心經功法,一定也比我高了許多呢!”


    歐舟躍躍欲試:“自打青運會後,我倆一直沒有進行切磋過。目今天色已晚,不如我們比比看”


    “好,出去比還是就在屋裏”


    “屋裏的話,我擔心弄壞房屋結構。”歐舟摸了摸後腦勺笑道。


    “可是,出去的話,你不怕被人瞧見。”


    “不妨再等一等,待午夜後,再比過。”


    “算了,師弟,以你的資質,即使現在沒有超過我,也要不了多久。對了,剛才你說鴿血石與女皇有關,午夜後我們不妨施展貫古通今心法,用信香與女皇一見,一來辨別鴿血石是否是她的,二來見識一下女皇風采,三來嗎,了解一下當年她為什麽留下無字碑”


    歐舟拍手笑道:“師兄,我原有此意。如今我二人凡事總能想到一起。”


    “可是有一個方麵我倆想不到一起。”江陽糾正道。


    歐舟摸摸後腦勺笑道:“師兄是說我總想著比試武功吧”


    “兩次了。上一回,是在青運會跆拳道冠軍杯決賽的頭一天,還記得嗎”


    “我怎會忘記啊!”歐舟不好意思的笑道。


    江陽報以理解的一笑:“我們先下去填填肚子吧!”


    “好,師兄。”


    ……


    飯後回到小樓,歐舟說道:“師兄,我看以我倆目前的速度,大學課程最多兩年,即可修滿。我們是不是選個學科,早一點報個研究生呢”


    “原本,以我們的成績,校方一定會保研,可是那要等到大學畢業時才能取得這種資格。我們不妨計劃一下,大一學年修完大二課程,大二學年修完大三大四課程。然後就參加同期的研究生招考。”


    “師兄,我們就這麽辦。”


    “同樣,通過了研究生招考,我們力爭一年讀完研究生全部課程,之後就參加博士生招考。趕在同學們大學畢業時,我們拿到博士學位,就可以開展玄濟經的研究工作了。”


    “是啊,時不我待,越早開展這項研究,越能早日實現劉基前輩的心願。”


    “那麽,我們就列個學習計劃表,以後就照此執行。”


    “好的,師兄,我完全讚同。”


    算算時間,已經過了半月,歐舟把泡在老陳醋裏的香爐拿出來看時,表皮的鏽蝕幾乎剝離幹淨了。


    他放在水龍頭底下衝洗過,拿塊抹布裏裏外外擦拭一番。


    燈光下,香爐泛著古銅色的光澤,觸手溫潤。此刻,鐫刻在底部的幾個字尤為清晰。


    看著看著,歐舟的眉頭擰了起來:“咦,怎麽會有剝落呢”說著話,他用指甲自爐耳與爐身相連的部位扣掉一塊厚約兩毫米的不規則銅片來。


    江陽也湊了過來,接過那片拇指大小的銅片,翻來覆去的看著。


    歐舟忽然心裏一動,從抽屜裏拿了一把平口螺絲刀,順著剝落點一點一點的開始清除。


    隨著清除麵不斷擴大,二人已經看出,這個香爐原來被人運用高超的技藝,從外麵包了一層銅皮。


    大約廢了一個時辰的功夫,香爐的包衣已完全清除幹淨。


    此刻的項鏈看上去比先前小了一圈,也薄了一些,但依然很厚實。


    “怪不得又笨又重,原來是這麽回事。”江陽驚訝道。


    歐舟把清理出來的香爐拿到水龍頭底下再次衝洗一番,拿到燈光下用抹布緩緩擦拭。


    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去掉包衣的香爐發出一種含蓄深沉的紫薇薇的光,一如茄紫色。


    觸手細膩溫潤,極具肌膚感。


    爐身外部,與足相對應的上方,鑄有三尊瑞獸,形態逼真,栩栩如生。


    再看底部,大明宣德年製六個字金鉤鐵劃,極富神韻。


    歐舟和江陽震驚之餘,不禁麵麵相覷。


    許久,歐舟歎道:“之前看過一部電視劇,裏麵有包玉術。不成想今番有幸見到包銅術。看來,這就是名聞遐邇的宣德爐了。”


    江陽吸了一口氣,笑道:“古人費盡心機,不惜用包銅術掩蓋宣德爐真麵目,可見其有多麽珍貴了。”


    “宣德皇帝朱瞻基親自監製的香爐,豈能不珍貴。古往今來,宣德爐無論材質還是出身,有哪個香爐能比啊!”


    “據說器型選自《宣和博古圖》,而銅料是來自暹羅的精煉風磨銅。”


    “非但如此,裏麵還添加了黃金和白銀,經過四次反複冶煉,優中選優後,僅鑄得三千尊香爐。”


    “據說宣德年間,便已是一爐難求了。”


    “可是,誰人會耗費這等功夫,掩蓋這尊宣德爐的本來麵目呢”


    “有此神乎其技者,若非清初的大收藏家,便是具有極高冶煉技藝的工匠。”


    “可是,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包玉術是為了掩蓋佛頭真相,包銅術難道也是為了掩蓋宣德爐身份嗎”


    “是啊,佛頭僅有一顆,但宣德爐鑄造了三千尊呢,有什麽值得掩飾的秘密呢”


    歐舟拿起香爐,對著燈光裏裏外外看了一遍,搖了搖頭,歎道:“看不出有什麽奇特的方麵。”


    “不如,用洞幽探微心法試試。”


    “對啊,一高興,怎麽把這個忘記了呢”


    歐舟凝神,施展洞幽探微心法,片刻後,卻僅能確定香爐確屬宣德年製,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信息。


    江陽依法施為,也沒有發現什麽有什麽特別的方麵。


    “莫非我們的洞幽探微心法層級太低,看不出香爐裏的秘密”歐舟忽然道。


    “也許吧!”江陽不置可否。


    “師兄,你說我們接連發現傳世珍寶,是否跟我們擁有玄濟經有關”


    “若非如此,就不會有這麽好的運氣。”


    “可是,既然和玄濟經相關,那麽這幾件珍寶應該隱藏著與玄濟經相關的秘密才對啊”


    “是啊,尋常之物,冥冥之中也不會安排我們碰到的。”


    “師兄,如此珍貴之物,就這樣置於室內,要是來個小蟊賊怎麽辦”


    “是啊,古人費盡心機用包銅術掩飾其身份。我們隨隨隨便置於室內,也對不起香爐的原主人。”


    “要不,我們買個保險櫃吧”


    “不錯,隻要我們去潘家園,總能淘到寶貝。往後寶貝會越來越多,是該買個保險櫃了,並且是大一號的才行。”


    “那現在就從網上定一個,明天就能到貨。另外,為了以防不測,我們有必要裝一個針孔攝像頭。”


    “好,就這麽辦。”江陽說道。


    “這個包銅術真是非同小可,居然能瞞過我們的洞幽探微心法。”歐舟笑道。


    “古人的智慧博大精深,他們的許多成就,就連當今科學都解釋不了呢!”


    “是啊,就玄濟經而言,其中涵蓋的天文地理兵法戰陣人文科學,就夠我們窮其一生的研究課題了。”


    “四年後,我們一定要拿到博士學位。”


    “是啊,隻有具備豐富的學識,才能進行玄濟經的研究。”


    “嗯,張真人也是這個意思。”


    歐舟看了下時間,笑道:“午夜已至,我們先用這尊宣德爐,瞻仰一番女皇風采。”


    “很好,一旦解開鴿血石之謎,我們立刻就能身價百倍了呢!”


    “哈哈哈,想想都興奮。”


    “但不知,女皇還記不記得這顆鴿血石”


    “既然與玄濟經相關,想必能記得吧。”


    “但願吧!”


    淩誌淵那日在雨雪交加中被車撞飛,做完手術已經兩周了,尚不能下地自理。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即使他請到了最好的大夫,也得到了最全麵的膳食營養,和最悉心的護理,也未必如願以償。


    這個時候,心情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雖說人生充滿意外,而命運之神也總喜歡捉弄不遵循規則的人,讓他們偏離本來的人生軌跡。


    兩個遊戲人生的男女,在彼此的折磨傷害之後,似乎有了重新走到一起的契機。


    這幾天養著傷,淩誌淵有的是充足的時間考慮這個問題。


    他反反複複回味了和夏紫凝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一種如沐春風,快意馳騁,兩情相悅,如醉如癡的感覺,令他旦夕不可忘懷。


    然而如今不同往日,形勢的逆轉使得他原本具有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


    夏紫凝想用那份孕檢報告迫使他就範,以他那乖戾的性子定然不會屈從。


    但他能權衡出厲害,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道理他懂,答應並取了十萬塊錢,也是他的權宜之計。


    但自遭遇車禍的一刹那,一切都變了。


    他的妹妹淩敏生性善良,為人也細心,她始終惦記著那天夏紫凝脫口而出的話,便想弄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


    淩誌淵招架不住妹妹的反複追問,於是把夏紫凝懷孕的事情告訴了她和母親。


    並且說就是因為這件事,夏紫凝要與他做個了斷,而他當時並沒有打算娶她,於是就想拿錢了事,誰成想就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做娘的聽說後,先是一憂,後是一喜,就問你如今怎麽打算


    淩誌淵說要是夏紫凝肯嫁給他,他就娶她。


    母親歎了口氣,沒言語。


    雖是一母同胞,但淩敏富有極強的正義感,她站在夏紫凝的角度,設身處地的一想,很容易就理解了她的處境。


    因此,她非但沒有責怪夏紫凝,反倒責備哥哥,說你純粹是遭了報應。


    而做娘的不知道還好,一旦清楚了兒子斷腿的原因,乃是因為顧及了自己情感時,心裏就覺得非常的過意不去。


    老人家不由得歎息了一聲說:“唉,若不是憂慮我孫子的身高問題,你也不用遭這份罪了。看來,這都是我的不是呀!”


    淩誌淵雖也在自責和反省,但他絕不願母親替他難過,說道:“或許,我這是因禍得福呢!”


    淩敏氣鼓鼓的譏諷道:“你想的到美。如今人家願不願意嫁你還兩說呢換做是我,我也不願意找個瘸腿的男人,況且,還有個娃呢!”


    母親一聽那話,越發不安了:“敏敏,你哥都成這樣了,你得有個當妹妹的樣子啊?”


    見母親生氣了,淩敏才收斂了一些:“但願你們有緣。”


    淩誌淵笑著拍妹妹的馬屁:“事在人為嘛,若是你肯出麵遊說,這事就容易辦了,我的好妹妹”


    “哼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淩敏說著話白了母親一眼。


    母親清楚女兒的心性,裝作沒看見,順著兒子的口氣,用命令的口吻吩咐淩敏:“你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給我多操點心。”


    淩敏不想惹母親不高興,玩笑道:“沒問題,等我哥哥的事辦妥了。將來再給你找個老伴。”


    母親順手打了她一下,罵道:“說著說著就沒正形了,還是好好操心你吧!”


    老人家之所以這樣說,是她有一次出去上衛生間,看見張誌強和一個女的有說有笑的,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


    因是大庭廣眾之下,她也不好說什麽,但自此就留了心。


    淩敏納悶,就問:“我操心什麽”


    母親自覺失口,卻也知道既然漏了口風,不如幹脆告訴她,於是把那天看到的情形說了一遍。


    哪知道淩敏哈哈哈一陣大笑,說道:“你是說那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吧,那是張誌強的同學,我早就知道,我哥的手術就是人家找的關係,才做的這麽順利的。”


    “反正我覺得他們似乎太那個了。”母親還在爭辯。


    淩敏嘴巴一撇:“要是連那個都要疑神疑鬼,我看這個社會隻怕是難有不離婚的夫妻了。”


    淩誌淵擔心母女倆掐起來,笑道:“媽也是為你好。不過兩口子過日子,就要看的開一些才行,否則很累的。”


    “你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我愛聽,就衝這,你的忙我幫定了。”


    夏紫凝近來也在密切關注著淩誌淵的恢複情況,她過上幾天,就通過微信或是電話問候一下。


    其實她的心緒很煩躁、很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去探望,去吧,怕看見那個斷腿,不去吧,總惦記自己的將來。


    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前晚的一次夢中,就夢見同學和親屬們都在譏笑她,說她跟一個領著孩子的瘸腿矮男人在遊玩。


    而她也清楚,淩誌淵若不能恢複原狀,她若嫁了他,就得與他偕老終生。


    若是他徹底的痊愈了,就很可能還要猶豫與自己的事,甚至幹脆不做考慮。


    人啊,一輩子為什麽如此艱難。


    她的母親看著女兒形單影隻的樣子,雖在盼望女兒早點有個歸宿,自己也好早一點了卻一樁心事。


    看見小區內老人們含飴弄孫的幸福樣子時,她就恨不得明天一睜眼,身邊也有個哭著喊著外婆抱抱、外婆我要尿尿的孫子孫女,來打發一下她那孤寂難耐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麽缺德事,讓自己守寡不說,連女兒也跟著走了自己的路。


    自女兒離婚後,她就一直在深思這個問題,然而事已至此,祈禱懺悔已經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為此,她想到了吃齋念佛,每天焚香膜拜求菩薩把一切的罪魘加到自己身上,而把所有福報都給女兒。


    她用這個方式,就是想求得心靈上的慰籍。


    她恨不得扛下一切,讓女兒早一點有個屬於自己的家,讓自己有個外孫子帶帶,也能享一享兒孫繞膝之福。


    世間之事,總是缺什麽,就想什麽。作為一個母親,一個有著深切傷痛的女人,一個有著複雜社會閱曆的女人,深知一個完整家庭的重要性。


    家是什麽,是賴以生存的港灣,是能夠找到溫暖和慰籍的小窩。


    然而對於她們母女來說,家已經成為了一個概念,成為了一種奢望,看似近在咫尺,卻是遙不可及,宛若天上的月亮那樣。


    作為女兒,夏紫凝對於母親的心理狀態雖不是清清楚楚,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白天,她可以用學習來掩蓋空虛而複雜的心情,而到了晚上麵對著電視機的時候,眼睛盯著屏幕,那顆心兒卻是無法平靜。


    如同不斷切換的鏡頭那樣,她的腦海裏會不由自主的交替浮現出兩個不同的影子,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她不知道該怎樣取舍,到底是自己錯了,還是對方的不是。


    睡前的大多數時間,她是用手機打發時間的,和朋友聊聊天,網上看看笑話和視頻。


    再不然,就在淘寶上看看衣服鞋子什麽的。總之,她就是處在這種極其焦躁和矛盾中,度過了一個又一個不眠之夜。


    母親就睡在身邊,雖然也是難以入睡,可她還得靜靜的躺著,盡量裝出入睡的樣子。


    有時候,這種帶有強迫性的姿態也能幫她在短時間入睡,可是不久還會醒來,腦海裏擠滿了待解卻又無解的命題,等著她解答。


    要麽睜大眼睛盯著屋頂垂淚,或者側了頭默默地傷神。


    至於腹中的那個小生命,究竟是留著將來和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算賬,讓他背負著一生也撇不掉的罪愆,還是打掉重新尋覓自己的人生。


    然而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哪個才是她屬意的人,而哪一處才是自己停靠的驛站呢!


    她以此要挾歐亦然,卻弄得從此水火不能相容,以至於斷了所有的聯係方式。


    時至今日,自己的股票也不知道是否需要繼續持有。


    以此要挾淩誌淵,本是報複他,狠狠宰他一頓讓他出點血,誰成想卻讓他陷入了一場劫難。


    她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處理和麵對後麵的一切,是將錯就錯繼續和淩誌淵來往,可又怕他的反複無常。


    雖然和淩誌淵之間的那架天平,砝碼此刻已將偏向了自己,是作繭自縛與一個瘸腿男人共度此生,還是繼續在紅塵中尋覓。


    她處在萬般矛盾之中,反複糾結著,不清楚到底怎麽做更好,卻依然不曾醒悟,她在感情上的這種瞻前顧後謹小慎微的處事風格,已經影響了她的小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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