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時分,明教一襲人從光明頂出發前往汾陽。


    途中,張無忌不時收到朱元璋的飛鴿傳書,大體都是告知汾陽如今的情況。


    入夜,張無忌,楊逍,韋一笑,殷天正,殷野王以及周顛,冷謙,聚在大帳內商議這一仗該如何打,才能將傷亡降到最低的同時,又能成功驅走元兵。宋青書對用兵並不熟知,遂站在一旁靜靜聆聽,不發言語。


    殷野王提議此戰當以趕盡殺絕為前提,殺光每一個來犯的元兵,一舉擒獲趙敏和敵方大將。


    楊逍卻不甚讚同,搖頭道,“元兵自然要殺,但也不能因此誤傷漢人。否則,我等豈非和那些蒙古韃子等同?”


    張無忌點頭道,“楊左使言之有理。這一次我明教上下齊心,要打贏這場勝仗也不算難事。但總不能每次元兵來犯,就讓整個明教前去支援。何況,還有明教以外的門派受襲,又該當如何?”


    張無忌一語問到點子上,眾人皆都沉默不語。


    宋青書將他們的對話聽在心裏,稍作思忖後,開口,“我能說句嗎?”


    張無忌唇角隨即彎起,眸中溢出溫柔的笑意,“師哥可是有什麽好法子?”


    宋青書道,“師父從……王保保那裏奪來的武穆遺書難道是擺看的?要我說,把這張武穆遺書交給元璋大哥,讓他來驅除元兵。隻有推翻整個蒙古王朝,我漢人才有出頭之日。”


    話語雖有大逆不道之意,卻恰恰說中了張無忌等所有人的心思。


    但要推翻一個王朝,談何容易。在場之人皆都明白,武穆遺書固然是好的,但也不能當做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神仙陣法。若真有此神效,前朝也不會兵敗如山倒,最終滅亡。


    宋青書卻知道,曆史的齒輪一直都在按照軌道滾動前進著。下一個朝代——明朝的開國皇帝,便是這位汾陽分壇的壇主朱元璋。


    宋青書並不是很想去改變曆史。就好像他們現在生活的空間,就是一個曆史。如果妄動,便有可能導致從現在開始往後推移的一切,都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那麽未來還會不會有金庸再寫《倚天屠龍記》這本小說,他是否還能穿越來此,都是一個未知數了。


    戰術商討最終在“能否推翻大元王朝”上結束。眾人各自回帳篷。宋青書剛轉身要走,張無忌拉住他,悄聲道,“師哥你先等一下。”


    宋青書隻得停下腳步,等所有人都退出去後問道,“怎麽?”


    張無忌嘻皮笑臉地一把抱住宋青書滾到榻上,不顧他大驚失色的掙紮牢牢壓了上去,在他唇上輕啄道,“師哥,到現在你還要拒絕我嗎?從前你說對我無心,也就罷了。如今好容易你允了我,偏又遇上……倒叫我忍著憋著,光是看你在身邊晃來晃去,卻不能摸不能碰。你可知道這些日子我是如何過來的?”


    宋青書隻聽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火辣辣的燥熱從雙頰一路延入了頸間。


    “你,你就再忍忍。”宋青書難得一次瞠目結舌道,“再說了,什麽叫‘不能摸’,這段時間你摸得還少嗎?”


    張無忌大喜,湊上前在他額頭、臉頰印下綿綿熱吻,最後尋找到他的唇覆上,炙熱的舌長驅直入,隻吻得宋青書心跳劇烈加速,幾乎窒息在這柔情蜜意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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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無忌原本高昂的興致一下子冷卻,無聲歎了口氣,從背後一把摟住他,耳鬢廝磨道,“師哥,我不逼你,你也不許逼你自己。過去的事咱們都不放在心裏,隻看以後如何。”


    張無忌勸慰的話語輕悠入耳,宋青書紊亂的情緒逐漸平靜,揚笑開口,“既然不逼我,那說好了,我不在這裏睡。”


    張無忌見他臉上帶笑,眼睛裏也沒有惱怒之氣,想是已經平定了心神,頓時鬆了口氣,擁著他腰身的力度微微收緊,略帶委屈道,“連日趕路,我也少跟師哥一處說話,如今好容易得了這機會,也該坐下來聊聊才是。”


    宋青書掙了幾下未能掙開,也隻好隨他去了。“你想聊什麽?”


    見宋青書不再抗拒,張無忌難掩內心喜悅,想了想,認真道,“有一事我放在心裏很長時間,為它寢食難安徹夜不眠。按理如今這樣我也不該問你,但若繼續這樣憋著,我卻實在難受。”


    張無忌一手捏住他下顎迫他扭過臉來,兩人四目相接,近得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拂在自己麵上。


    宋青書心裏幾乎已經猜到了他想問之事,又見他眼睛裏盛載著溫柔、堅定、後怕等多種情緒,心頭一軟,口氣卻十足的強硬,“你是真笨還是假聰明啊?我都把話說得那麽明白了,你還問!”


    張無忌納悶道,“你說什麽了?”


    宋青書嘴角抽搐著,就想狠狠賞他一記栗子,“你……你故意的吧?”才剛開口,臉上一燥,好容易咬著牙將話說完,“你剛才才說,我允了你,現在又來問,你討打啊?”


    張無忌一怔,隨即眼底湧起一股狂喜,臉上洋溢著難以置信的彩光,卻又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忙握住青書的雙臂再次詢問,“師哥,你說的可是真的?那是不是表示,你心裏也有我了?”


    宋青書輕咳了一聲,臉上還未退去的紅暈愈發濃鬱,低吼道,“你鬼吼鬼叫個毛啊?想把別人都引來看戲嗎?是不是你自己去想,反正就是那字麵上的意思。我要睡了,有事明天再說。”語落,也不及脫去外衣,扯過被子就往頭上罩了去,翻身背對著張無忌,完全忘記了這兒並非他自己的帳子。


    張無忌連著被子將宋青書一把抱住,緊緊鎖在懷中,心底那抑製不住的喜悅仿佛破壁而出的泉水般,流遍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連帶著眉間眼角也掛著難以言喻的欣喜。


    “師哥,有你這句話,我也再無遺憾了。”張無忌闔上眼簾,此時的歡喜之情竟是他二十二年來從未有過的。


    緩緩睜開雙眼,張無忌低頭隔著被子印上一記親吻,輕語道,“師哥,我愛你。”


    宋青書隻覺心髒瞬間停跳一拍,一股酥酥麻麻的異感從四肢百骸迅速蔓延散開,全身的血液也跟著沸騰起來。


    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宋青書眸子裏湧出陣陣暖意,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笑使得他整張臉散發出迷人光澤。


    張無忌並不奢望能得到宋青書的回應。想到自己在師哥的心裏已有了一席之地,就足以讓他振奮好些日子。至於那三個字……


    張無忌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抱著宋青書一同入眠,心裏甜滋滋的想著,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說出來的……


    大隊人馬按路程繼續前行。在進入平遙縣時,宋青書找了個單獨的時機對張無忌道,“那張武穆遺書,你得親手交給朱元璋,而且還是當著所有明教弟子的麵。”


    張無忌黑亮的眼中閃著點點異光,笑問,“為何?”


    宋青書道,“你笨啊!一來,可以顯得你大公無私。二來嘛,這武穆遺書是從你張教主的手裏送出去的,就算將來朱元璋收複漢室江山,別人也會知道,他是你明教教主張無忌座下的一名壇主。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武穆遺書別人不都爭著要嗎?你現在送給朱元璋,可以趁機將他的心再拉攏一些。”


    張無忌聽他說得句句在理,卻又好像多了些什麽,不禁蹙眉道,“照你的意思,難道元璋大哥有謀奪教主之位的心思?如今我和他情如兄弟,何必再借故拉攏?”


    宋青書白了他一眼,忿忿道,“說你聰明,你有時蠢得跟頭豬似的。你天天蹲在教主的位置上,站得高望得遠,但底下的事你管了多少?這明教有多少地盤都是朱元璋打下來的,你可知道?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難道甘心拱手讓人?現在跟你稱兄道弟,是因為你是教主。再者,他的勢力還沒擴大到需要奪位的地步,所以臣服與你也沒什麽。但真有一天你阻礙了他的大業時,你覺得,換做是你,你會怎麽做?”


    人家以後可是大明的開國皇帝,誰會樂意皇帝的頭上還頂著個教主——而且還是個半路好運撿到教主之位的渾小子。


    這句話,宋青書明智的放在心裏。當然,他也不會告訴張無忌,將來朱元璋當了皇帝後會大肆斬殺明教中人,否則隻怕這明□□現在就保不住小命。那明朝還能不能建國,就是個未知數了。


    宋青書不想影響隨後而來的明宋清朝演變,但也不願明教的弟子在張無忌離開後,便如同過街老鼠般被朝廷中人圍剿,最後落得個躲躲藏藏甚至要將教名改成‘日月神教’才能逃過一劫的下場。所以他現在便要開始為明教將來的存亡做打算——最好是既不會阻礙到朱元璋的雄圖霸業,也不會讓明教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聽完宋青書的分析,張無忌心中微有鬆動,麵上卻不動聲色的戲謔道,“我怎麽覺得,自從上次師哥退了燒醒來後,倒比從前聰明了百倍?看來還是過去太懶了些,不但怠懶練武,就連腦子也荒廢不用。如今再把思緒洗洗拿出來用,就連我都快趕不上了。”


    宋青書扯著嘴皮子幹巴巴的笑了兩聲,總不能告訴他這些都是‘未卜先知’,隻得含糊應道,“以前就知道混日子,得過且過,也不願意多管閑事,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也不算閑事了不是。”張無忌接口道,“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你能不操心點麽?萬一將來我有個好歹,你豈不是要一輩子守寡……唉喲!”


    話還未說完,被宋青書飛起一腳踹中了胸口,隻痛得張無忌倒吸一口涼氣,揉著心窩處委屈道,“才剛說完,你就下這狠腳,是真想守寡……好好好,我不說了!”迫於宋青書殺氣騰騰的眼神,張無忌連忙改口,“都聽你的。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宋青書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低聲啐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還治不了你了我。”


    楊左使等人走在前頭,回頭看了一眼張無忌和宋青書的小打小鬧,輕笑搖頭,早已見怪不怪。倒是周顛,扯著嗓門喊了一聲,“看來咱們明教不久就要辦喜事了。”引得眾人哄堂大笑,宋青書臉色青白紅紫瞬間交錯,難看至極。


    張無忌知道宋青書心中有結,也不願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他難堪,遂輕輕咳嗽一聲,暗示楊左使支走周顛,以免他再說出其它驚世之言來。


    一行人緊趕慢趕,總算在預計的日程內提前兩日到達汾陽。


    朱元璋,常遇春,徐達,以及汾陽分壇其他弟子齊出城迎接。眾人簡單的道了好後,張無忌上城樓遙望不遠處的山坳,注意到山頭似有嫋嫋青煙,問道,“那裏駐紮的可是趙敏的大軍?”


    朱元璋垂首道,“正是。這汾陽雖是明教分壇要地,但所處地理位置並不討好。三麵環山,城池恰好在盆地中央。那些元兵昨日便在山頭紮營,遲遲未攻下來,也是忌憚這邊人多。但隻要他們想到一個萬全之策,隻怕汾陽遲早會落入蒙古韃子手中。”


    張無忌仔細觀望查看了四周地形,果如朱元璋所言,三麵環山,按兵家所言,乃是劣勢。但總算有一好處,便是這三麵高山光禿陡峭,尋常人難以登上。若是趙敏想通過高處的優勢采取巨石進攻,可能性倒是不大。看來,她也在苦惱這攻擊法門——強攻,攻不下;爬山,上不去。也怪不得汝陽王派兵前前後後圍剿了汾陽多次,都未能將其一舉拿下。


    楊左使、韋蝠王等人已隨常遇春去軍營查看練兵情況,宋青書站在城樓的另一端,眸光眺向山巒的盡頭,微風迎麵拂過,撩起他胸前的發絲悠揚舞動。張無忌轉身看著日光籠罩下的他,心底猛地滋生出一種莫名的異感——總覺得經曆這麽多事後,師哥有些地方不一樣了。雖然麵上還是大大咧咧不著邊際,但能感覺到,他內心比從前沉澱、沉靜了許多。


    心矍然生痛。張無忌大步走上前從後麵摟住宋青書將他抱了下來,麵上卻笑道,“何事看得這般出神,都快掉下去了。”


    宋青書瞪了他一眼,意外地沒有掙開,任由張無忌攬著,道,“我在想,如果我是趙敏,會怎麽做。”


    朱元璋驚見張無忌和宋青書兩人言語動作如此親密,又不敢直言相問,直疑惑的看著宋青書,眼中滿是不解。


    張無忌手臂一收,將宋青書身子貼近自己,笑眯眯的對朱元璋道,“元璋大哥,這人你不認識了嗎?宋青書,我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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