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祝內心抓狂,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臉,眯起的眼睛像一把彎刀,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裏的情形與帝都的情形比起來,隻能算是開胃菜,畢竟在這裏犯錯不會危及生命。可是自己的徒弟吃不吃得消,還要看他自己,厚著臉皮忍忍就過去了。


    現在也隻能忍了......


    江狐看到師父如此尷尬的笑,有一種危險之感,隻覺得若是無法解決眼前的事情,事後她少不了給自己穿小鞋。想起剛才師父一見自己,就咬著自己耳朵說,別丟了她的臉麵。


    師父果然是師父,就是有先見之明。


    “師父,我要不要和他們鬥詩啊。”他咬了咬靈祝的耳朵,輕聲詢問。


    “你?......”


    靈祝聽罷愣了愣。


    的確,他有他大郎的詩詞可以借用。


    好吧,臉都不要了,但麵子必須要!好歹是他親哥的詩詞,現在拿來應急,這也不算偷盜吧。


    看來,也隻能用那首桃之夭夭了。


    可是,這首桃之夭夭仿佛就是少年為自己而作的,心中萬分不舍。這首詩如同是自己的珍寶,是為屬於她一個人的詩詞,可是現在,不得不拿出來分享了。


    靈祝蹙了蹙眉,花容微微黯然了。她湊到江狐耳邊,也開始咬江狐的耳朵,看得眾人怒發衝冠,血氣上湧。


    “師父你說什麽?”


    女孩萬分不舍,舌頭似乎捋不平了,說話也支支吾吾的,江狐還是第一次見到師父說話吞吞吐吐,像一個害羞的鄰家女孩,麵容嬌好羞紅,顯得極其可愛。


    可江狐不解風情,一臉懵逼,完全聽不清楚。


    “就是那首......桃之夭夭......你就上去吟一段,琴不會彈便不彈了。”


    這種場合還真有些棘手,倒是可以厚著直接拒絕,但過後徒弟得到名聲算全毀了,必定會淪為笑柄,成為眾人口中的鄉巴佬。想到這裏靈祝就有些蚌埠住了。


    徒弟淪為笑柄,這不是打師父的臉嗎,一想到這消息傳回帝都,那自己豈不是也成笑話了。想到被高府的人啪啪打臉,師徒兩人被火潮上下恥笑,還是做出了取舍。


    就讓徒弟吟唱那首自己最喜愛的,桃之夭夭。


    江狐本就打算給師父長臉的,便點頭答應下了參加遊戲。


    所有參加比賽的人都摩拳擦掌,看著江狐的眼神是赤裸裸的嘲諷和不屑,宴會充滿了火藥味。


    江狐則是炸藥的導火線,無辜且極其危險。


    文鬥相比武鬥更加新鮮,也更加扣人心弦,畢竟武鬥十分殘暴粗魯,實力懸殊鮮明,而文鬥則具有文藝性,也更具有不確定性。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文鬥誰贏誰輸還要靠長公主說的算,誰贏得她的青睞,誰就是贏家。


    至於長公主之徒江狐,誰都不會覺得他這個鄉巴佬能做出詩詞。


    為了避免過於尷尬,江狐被排在眾人的最後麵,第一個上場的是高府的長公子高程,為人謙和儒雅,是高府公認最有才華的年輕一代。


    青年男子優雅的撫琴,笑容儒雅淡然,眼睛時不時瞟到靈祝身上,眸中充滿了愛慕之情。


    “青山流水千裏客,月影陳酒盡餘杯......”


    琴聲嫋嫋,如泣如訴。


    陳詞瀟瀟,朗朗上口。


    眾人紛紛驚歎,


    他們從未聽過這首詩詞,恐怕是高程臨場發揮,這裏既是影月城,且玄月也剛剛升起,兩全其美,高程的詩詞水平可見一斑。


    詩詞體現的是客從遠方而來,在月影城宴請客人,眾人把酒言歡的場景,描繪的有聲有色,最後還讚美客人絕美動人,希望能長久留住客人在此居住。


    一曲作罷,餘音不絕於耳,讓人不得不讚歎此人的文藝功底,厚重且穩如老狗。


    “好,好啊。”


    眾人紛紛鼓掌,靈祝也不吝誇讚了幾句,的確有點水平。眾人一聽連長公主都誇讚,便揚言此詩歌必定是眾人當中最好的。


    這詩詞如同當頭棒喝,高程靜靜坐在舞池下麵,閉著眼睛沉浸詩詞的意境之中,一動不動,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無人上前接位。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有些踟躕不前。


    畢竟人家實力擺在那裏了,誰先上去誰就是丟臉啊。


    江狐排在最後隔岸觀火,神態自若,心中暗想,這算不算誤傷隊友?


    反正傷道友不傷貧道就成。


    排在第二的高翔也是爽快,自知以自己的水平和大哥比,必敗無疑,遲疑片刻之後,便端起酒杯自罰了一杯。


    但排行老三的高慶就不樂意了,俗話說某件事第一個人做能給人留下印象,顯然大哥已經搶了那個最大的風頭,二哥自罰一杯酒也引起了長公主的注意,自己若是學二哥,恐怕隻會淪為笑柄。


    詩詞文藝可以輸,但氣場不能輸,高慶算是年少氣盛的類型,接過大哥交出的古琴,高程拍了拍高慶的肩膀,眼神略帶諷刺,含義不言而喻,好像在說:你要出糗了。


    果然,


    高慶的詩詞底蘊一般,彈琴的功底更是和高程沒法比,差距一聽便知,簡直是雲泥之別。


    但青年人年少輕狂,為博得長公主的眼球,眾人使出渾身解數,一一演奏了自己最得意的曲目詩詞。


    直到那名蘭兒上場的時候,氣氛才有些變化。


    “這是高家高蘭兒......”


    “她可了不得......號稱影月城第一美人,是影月城第一天才,還是才女,年僅十五歲......”


    周圍的觀眾開始躁動,就連老太君也咬著靈祝的耳朵說起了悄悄話,江狐豎起耳朵,隱隱聽見些許誇讚之詞。


    “別看她平時嬌弱,性格可倔了呢,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也是個修煉的好苗子,公主殿下,若是您收下蘭兒......”


    老太君苦口婆心說著話,靈祝隻是笑,並沒有接話。


    悠揚的琴聲開始響起,牽動著無數人的心,女孩是眾人心目中的才女,給予的希望程度很高,而她也用悠揚婉轉的琴聲,回應了在場期待的觀眾。


    琴聲如同春風沐雨,使人心曠神怡,聲音如同活了過來一般,伴隨著陣陣清風,縈繞在眾人的耳朵久久不散,比天上的月光還要柔和,比杯中的醇酒還要暖人。


    江狐也沉浸其中,悉心聆聽,心中不禁暗暗感歎,這人的修為一定十分高深,竟能用原力控製聲音,讓在場所有人為之陶醉。


    “悠悠蒼天,臨其凰鳥......”


    金口一開,讓人感覺大氣磅礴,如同鳳凰翱翔天際降臨大地。


    聲音變得高亢,琴聲變得急促,似乎在與命運作搏鬥,在與敵人做廝殺,鏗鏘有力,如臨槍林箭雨,如闖千軍萬馬,直取敵將首級,上天下海,逍遙自在,蒞臨高山之巔,大有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氣勢。


    “......悠悠蒼天,歸我其凰。”


    聲罷而琴止,現場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就連江狐都快炸裂了,這女孩竟然能做出如此氣勢渾宏的詩詞。


    悠揚婉轉的歌喉溫柔動人,詩詞讓人熱血沸騰,這九曲回腸的琴術,更是令人心生敬佩。女孩看起來柔弱嬌羞,沒想卻是心性極高的,這首詩詞竟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氣勢,著實了得。


    “好!”


    洪亮嬌美的嗓音打破了現場所有人的沉思,靈祝舉起酒杯,笑容如沐春風,輕啟紅唇:“蘭兒妹妹好文采,這首詩詞算得上一首好詩了,本公主敬你一杯酒。”


    眾人反應過來紛紛叫好,隨著靈祝起身喝酒,但現場隻有老太君笑不出來。原本是想求長公主收下高蘭兒當徒弟,而她卻當眾叫高蘭兒妹妹,看似給足了麵子。


    但......給麵子無用,


    給實力才有用啊!


    方才已經探過長公主的口風,她也隻是笑而不答。若是收下高蘭兒為徒,高家才有望回到帝都,才能重振家族,回到從前的巔峰。


    老太君緩緩落座,麵如土色。


    不過現在可沒人注意她的臉色,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靈祝和高蘭兒身上,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接下來,


    少年少女們自認無人能及高蘭兒,紛紛舉起酒杯,輸的心服口服,隻有幾個少年心中不服,進入舞池,獻了醜,隻能徒增笑料罷了。


    眾人心中無比默契,眼神交流可以說明一切,就要到長公主的徒弟江狐了,這人奪了千萬青年才俊的念想,如同殺妻奪子毀人希望,著實該死。


    靈祝乃是火潮的長公主,帝國的第一天才,原界的天之嬌女,可謂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是萬眾矚目的天才公主。


    怎麽就看上了這個鄉巴佬呢?


    眾年輕才俊,無不悲憤交加。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他們的心情,那就是好白菜讓豬給拱了。


    一會兒,隻要他出了醜,便一定要好好恥笑一番,再大肆宣傳,讓其貽笑大方,方解心頭之恨。


    靈祝在朝堂混跡多年,這些年輕子弟的心思她一看便知,知己知彼便穩如老狗,雖然說江狐的那首詩詞不是他的,但還是能夠上的了台麵的,隻希望他別怯場就好。


    “江狐師侄,到你了,師叔十分看好你,哈哈哈。”


    高峰起身提醒,目光略帶嘲諷,笑容略帶玩味,他是十分樂意看到江狐出醜的。


    火潮的天才少年千千萬,長公主徒弟的名額,怎麽就被一個野小子給占了,心中略帶驚奇與不解。


    不過也好,


    天龍山國師府的弟子雖然少,可核心弟子的實力卻是極其強橫的,單單一個長公主,就勝過數萬軍隊了。


    長公主收了一個沒背景沒地位的徒弟,對於他們文宗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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