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頑童好歹也是從桃花島遊回的中原,所以他的水性趙敏放心,趙敏在岸上等歐陽克,順便看老頑童救人。


    歐陽克讓船駛近岸邊,自己則先一步躍上岸站在趙敏身邊。白衣飄飄風雅不凡。


    “走吧。”歐陽克扇著扇子,摟過趙敏,趙敏點點頭。


    “我想回一趟終南山,日後再回中原,恐怕就是揮師南下了。”歐陽克見趙敏神色有些凝重,這一別,再見就是敵人,她終究還是舍不得楊康郭靖吧。


    “嘿嘿,我要把平兒拐回大漠哈哈哈哈。”趙敏大笑起來,一想到以後能和尹誌平朝夕相處她就高興。


    *  *  *


    郭靖武功今非昔比,周伯通一托,他就順勢跳出水麵,躍上岸,回頭一看見黃蓉被湍流衝遠,急忙喚了白雕將黃蓉叼帶上岸。


    這會周伯通也抱了瑛姑上岸,郭靖跑過去幫忙,隻見瑛姑意識已經不清醒,卻緊緊抓著周伯通的衣襟,念叨著,“四張機鴛鴦織就欲□□……”什麽的,郭靖聽周伯通提過,這是他妻子所做,難道這個白發女子竟然是周大哥的妻子?


    郭靖等人安頓好,正看見對岸趙敏和歐陽克在眾人的簇擁下上了黑色駿馬,向他們這邊看來,然後趙敏表情疏離地漠視了郭靖,策馬離去。


    “姑姑……”郭靖被她那毫無表情的一瞥傷了心,登時跪在原地。


    “老頑童,我師父呢?”黃蓉清醒過來,見到周伯通,想起洪七公生死未卜,大聲喝問起來。


    周伯通回過神來,“哎呀呀,對了對了,老乞丐,老乞丐。”


    周伯通帶著黃蓉他們來到一個山洞,門口站著彭連虎,靈智上人他們,那幾個惡人一看到周伯通來了,立刻撒腿要跑,周伯通大喝一聲,追了上去,黃蓉大叫,“老頑童,我師父呢?”


    周伯通回話時已在一裏之外,“就在洞裏……”說著就不見了蹤影。


    郭靖急忙進洞,喊著師父,卻發現柯鎮惡和洪七公都在裏麵,“大師父……”郭靖很奇怪,大師父是怎麽在這裏的?


    郭靖左手扶著洪七公,右手扶著柯鎮惡,洪七公臉色不錯,左手拿著半隻雞,嘴裏還叼著雞腿,滿臉笑容,不住點頭。


    黃蓉高興,一把拉過洪七公,“師父,你沒事吧?”黃蓉經過一場生死劇變,自然有好多話要和洪七公說,拉著他敘起這幾日的新奇驚恐絕望。


    柯鎮惡聽見黃蓉聲音,臉上突現煞氣,舉起鐵杖,猛向黃蓉後腦擊去。這一杖出手又快又狠,竟是他絕技“伏魔杖法”中的毒招,是他當年在蒙古大漠中苦練而成,用以對付失了目力的梅超風,叫她雖聞杖上風聲,卻已趨避不及。黃蓉和洪七公說著話,全沒提防背後突然有人偷襲,待得驚覺,鐵杖上的疾風已將她全身罩住。郭靖眼見這一杖要打得她頭敲骨碎,情急之下,左手一帶,把鐵杖撥在一邊,右手伸出,已抓住杖頭,隻是他心慌意亂之際用力過猛,又沒想到自己此時功力大進,左掌這一帶使的是“降龍十八掌”中的手法,柯鎮惡隻覺一股極大力量突然逼來,勢不可當,登時鐵杖撒手,俯衝摔倒。郭靖大驚,急忙彎腰扶起,連叫:“大師父!”


    隻見柯鎮惡鼻子青腫,撞落了兩顆門牙。柯鎮惡呸的一聲,把兩顆門牙和血吐在手掌之中,冷冷的道:“好啊好啊,給你!”郭靖一呆,雙膝跪地,說道:“弟子該死,求師父重重責打。”柯鎮惡仍是伸出了手掌,說道:“給你!”郭靖哭道:“大師父……”語音哽咽,不知如何是好。


    郭靖連續磕頭道:“弟子萬死也不敢冒犯大師父,一時胡塗失手,隻求大師父責打。”柯鎮惡道:“師父長、師父短,誰是你的師父,你有了桃花島主做嶽父,還要師父作什麽?江南七怪這點微末道行,哪配做你郭大爺的師父?”


    這話說的郭靖心裏更是一陣難過,想到剛和趙敏決裂,心裏更是難受,一時語塞,隻顧得磕頭,連話都說不出,洪七公見狀,瞧得忍不住了,插口說道:“柯大俠,師徒過招,一個失手也是稀鬆平常之事。剛才靖兒帶你這一招是我所授,算是老叫化的不是,這廂跟你賠禮了。”說著作了一揖。


    黃蓉看柯鎮惡針對自己,又四下一瞧,郭靖那其他幾位師父都不見了蹤影,剛才柯鎮惡提到她爹爹時,更加怒不可遏,心裏隱約有了猜測,不過不知道準不準,也不好說話。


    柯鎮惡狂怒不可抑製,聽洪七公的話反倒像是諷刺他,更加生氣,郭靖想起趙敏,又看看生氣的柯鎮惡,憨直的他,隻知道是因為自己,他們才那麽生氣,所以他不問為什麽,也要拚命讓他忙消氣,垂淚道:“七位師父為了弟子,遠赴絕漠,弟子縱然粉身碎骨,也難報七位師父的大恩。這隻手掌得罪了大師父,弟子也不能要啦!”從腰間拔出短劍,就往左腕上砍去。柯鎮惡鐵杖橫擺,擋開了這一劍,雖然劍輕杖重,但兩件兵刃相交,火花迸發,柯鎮惡虎口隱隱發麻,知道郭靖這一劍用了全力,確是真心,說道:“好,既然如此,那就須得依我一件事。”郭靖大喜,道:“大師父但有所命,弟子豈敢不遵?”


    柯鎮惡道:“你若不依,以後休得再見我麵,咱們師徒之義,就此一刀兩斷。”


    又是師徒之義,一刀兩斷,和那今番此事,恩斷義絕一模一樣,大師父,姑姑,靖兒到底做錯什麽?郭靖低聲道:“弟子盡力而為,若不告成,死而後已。”柯鎮惡鐵杖在地上重重一頓,喝道:“去割了黃老邪和他女兒的頭來見我。”郭靖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顫聲道:“大……師……師父……”柯鎮惡道:“怎麽?”郭靖道:“不知黃島主怎生得罪了你老人家?”


    柯鎮惡歎道:“咳,咳!”突然咬牙切齒道:“我真盼老天爺賜我片刻光明,讓我見見你這忘恩負義小畜生的麵目!”舉起鐵杖,當頭往郭靖頭頂擊落。


    黃蓉見狀,急忙一記打狗棒法中的“惡狗攔路”。攔在鐵杖與郭靖頭頂之間,待鐵杖擊到,竹棒側抖旁纏,向外斜甩。這“打狗棒法”實是精妙無比,她雖力弱,但順勢借力,將鐵杖掠在一旁。柯鎮惡沒料到黃蓉橫插一杠,並且功夫不差,被黃蓉帶了個踉蹌,心裏更加生氣,使勁一錘自己胸部,轉身離去。


    “大師父,留步!”郭靖隻是想知道他大師父為什麽那麽生氣,卻被柯鎮惡誤解,頭也不回地大罵他,“怎麽?是郭大爺要留下我的老命麽?”郭靖一聽,登時不敢言語,隻能聽得柯鎮惡的鐵杖點地的聲音漸漸走遠,郭靖心裏難受,又想起趙敏,伏地大哭。


    黃蓉心裏有了猜測,卻不敢說出來,望向洪七公也是一臉迷茫。


    三人定了八月十五嘉興樓,赴彭連虎等人之約時相間,黃蓉料定完顏洪烈那些人肯定會讓歐陽鋒助拳,雖然周伯通武功高強,不過行事卻稀裏糊塗,不能全依仗他,所以他們決定回桃花島找黃藥師幫忙。洪七公騎了郭靖的小紅馬,絕塵而去,郭靖卻像掉了魂一樣,不說話也沒有動作。


    黃蓉也不勸他,徑自雇了小船,兩人向桃花島駛去。


    桃花島上仍舊綠意盎然,隻是兩人心情卻不複高漲。


    黃蓉仰頭望那青天白日,低低歎了一聲,“靖哥哥,你會殺了我麽?”


    郭靖心情再不好,聽到這話也不敢怠慢,“好蓉兒,怎麽這麽說,我怎麽會殺你?”


    黃蓉看著郭靖,眼睛裏已經有了盈盈水光,“那如果是你那六位師父,你姑姑,或者你媽媽,你的蒙古朋友們叫你來殺我呢?你殺不殺?”


    郭靖看黃蓉這樣,一把拉過她,“好蓉兒,就是普天下的人要一齊跟你為難,我也始終護著你。”


    這個呆子……黃蓉雖是這麽說,心裏卻異常欣慰,忍了一路的委屈,都借著淚水發泄出來。


    哭了一會,黃蓉推開郭靖,“靖哥哥,我給你跳個舞吧。”這小妮子說風就是雨,剛還哭得傷心,現在卻又高興地跳起舞來。郭靖看她沒事,也稍稍放下心來,仔細看她舞蹈,確實曼妙,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心想著這就是仙女的舞蹈吧,郭靖一陣神魂顛倒。


    黃蓉跳了一陣,突然“咦”了一聲,隨即跳下樹來,“靖哥哥,你隨我來。”原來在樹上,黃蓉看見存放她娘親的墓室竟然大門敞開,走近一看,裏麵橫著幾個人,懷裏還揣著同她娘親一起暫放的珠寶玉器。


    郭靖一看那些人,竟然一下子呆坐在原地,“二師父……”


    黃蓉也看清了,真是妙手書生朱聰,全金發和南希仁。郭靖跑過去抱起朱聰,從朱聰身上叮叮當當地掉下好多珠寶,郭靖再木訥憨直,也看出端倪,隻是不敢相信。


    再往裏走,韓小瑩和韓寶駒兄妹的屍身橫在黃蓉母親棺槨旁,韓小瑩是揮劍自刎,韓寶駒的頭上竟然有五個血淋淋的窟窿。


    郭靖腦袋“嗡”地一下,九陰白骨爪?姑姑?


    天下間會九陰白骨爪的,除了那盲眼的梅超風,就隻剩趙敏了吧。姑姑,不會的,不會的!


    可是郭靖轉念一想,那日姑姑說要與他恩斷義絕,是不是因此遷怒了他的六位師傅?或者是歐陽克那壞人從中挑撥?


    不對,不對,還有人會九陰白骨爪吧,黃藥師,黃藥師!既然梅超風會,那麽黃藥師肯定也會,所以大師父才叫我殺了黃藥師和蓉兒,對對,一定不是姑姑,不是姑姑!


    郭靖越想腦子越亂,想要撇清趙敏,就會牽連黃蓉,想要護著黃蓉,就一定會把罪名扣在趙敏頭上。怎麽辦怎麽辦?


    黃蓉在一旁著急,拉郭靖卻沒有反應,“靖哥哥,你哭啊,你哭出來就會好一點,你快哭吧。”黃蓉急的滿頭大汗,她已經發現破綻,若是爹爹殺了這幾位師父,那為什麽會不關墓門就出來?爹爹極愛愛娘,怎麽可能會留幾個“盜墓賊”同娘親一起下葬?肯定有蹊蹺。


    對,先要找到爹爹。黃蓉拉著郭靖跑出墓室,郭靖遭遇劇變還沒有回神,任由黃蓉拉著,轉眼到了黃藥師所居的精舍之前,但見那精舍已給打得東倒西歪,遍地都是斷梁折柱。黃蓉大叫:“爹爹,爹爹!”奔進屋中,室內也是桌傾凳翻,書籍筆硯散得滿地,壁上懸著的幾張條幅也給扯爛了半截,卻哪裏有黃藥師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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