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昆坐在門檻上,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打算。幾個漢子一臉莫名地站在雨中,等著張昆發話。


    猴子左右看了一會兒,點頭哈腰地來到張昆身側,剛一彎腰正欲開口向張昆噴吐滿嘴的腥臭之氣,隻見張昆一擺手,不耐煩地說:“滾!”


    猴子討個沒趣,訕訕地滾到一邊繼續思考人生。其餘漢子接著大眼瞪小眼,雲裏霧裏地杵在院子裏。


    張昆清楚,幾個漢子無非是想進屋避避雨、歇歇腳,可是他一想到剛才在屋子裏自己窘迫的一幕,就一陣懊悔,又不願弟兄們進屋看到床上的異狀問東問西,就隻能讓他們在雨中待著,順便也能裝一下老大的深沉。


    二毛一推大門跑進院子見一群人都杵在院子裏,也是一臉的懵逼,稍微停頓了一下腳步便快步來到張昆麵前,急切地說:“大哥,二哥出事了!”


    張昆望著將黑的天空,不以為然:“能出什麽事兒?”


    二毛見張昆不以為意,上前一步,一跺左腳,往身後一甩右手,晃了一下腦袋,長歎一聲,沮喪地說:“二哥死了!”


    “什麽!”張昆騰地一下跳到二毛跟前,抓住二毛的肩膀使勁晃了幾下,臉上寫滿了驚愕,“你再說一遍。”


    其他漢子均是一臉的不可思議:“這窮鄉僻壤的,咱們就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二哥怎麽會……”


    二毛穩了穩心神,接著說道:“二哥被逃出村子的一個女人捅死了。”


    “說詳細點!”張昆已然明白了幾分。


    其他漢子都用張大的嘴巴來表達各自的驚訝。


    二毛竹筒倒豆子般把出村之後的經過交待了一遍。


    張昆一拍大腿,咬牙切齒地說:“老二這個廢物,平常精得跟猴一樣,關鍵時刻卻掉鏈子,真是色迷心竅了。”說完看了一眼猴子,嫌棄地說:“猴也不一定都精。”


    無故躺槍的猴子默不作聲,慢慢地消化蠻福被一個女人捅死的事實。猴子想:“這事兒不能讓外人知道,要是傳出去,那以後弟兄們就沒法在山賊圈內混了,太丟人了!”


    張昆在心裏繼續咒罵著蠻福的愚蠢,對他欲捷足先登的舉動嗤之以鼻。


    二毛見張昆麵沉如水,便不再出聲。


    猴子突然大叫一聲:“大哥,那娘們怎麽辦?”


    張昆一愣,指著二毛說:“去,把那娘們的頭割下來,那可是我們領賞錢的憑據。”


    猴子緊接著說:“大哥,讓我也去吧,我要鞭屍。二哥這事兒辦得太憋屈了,我替二哥出出這口惡氣。”


    張昆一腳把猴子踹到地上,踩著猴子的屁股說:“他娘的!鞭什麽屍?現在最緊要的是要把畫像上二人的頭弄到手,趕緊去領賞錢以免夜長夢多。動動你那猴腦好好想想。你他娘的說話沒一次能說到點子上!”


    猴子趴在地上一陣腹誹:關我什麽事兒?是二哥事辦得不利索好不好。


    二毛看了一眼地上一臉委屈的猴子,幸災樂禍地一撇嘴,轉身向村外走去,邊走邊念叨:“二哥不在了,看來大哥以後要專‘寵’猴子了。”


    張昆不再理會猴子,坐回到門檻上:“等二毛和傻六把人頭弄回來,咱們就回程。”


    “明白!大哥。”眾人異口同聲道。


    傻六來到少年摔死的地方,發現隻有一個人形的小坑,少年的屍體不翼而飛。傻六一下傻了眼,不死心地在山林中轉悠了一圈,依然沒有發現屍體的蹤跡,隻好無奈地回去複命。


    二毛來到雪娘屍體旁蹲下,左手抓著雪娘的頭發,緊閉雙眼,右手拿環首刀割下頭顱。他拿著頭顱站起身來,一睜眼就看到了雪娘赤紅的雙眼,嚇得心肝一陣亂顫,雙腿發抖,飛快地把頭顱丟進麻布袋,掃了一眼地上的蠻福,撒腿就往村裏跑。


    院子裏,張昆對著傻六“耳提麵命”:“兄弟,你背那小子的時候怎麽就不防著點兒呢?你要是防著點,怎麽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再說了,你說你又不是沒看過畫像,你背那小子時,怎麽就不知道跟畫像比對比對呢?雖然說,畫像是嬰孩時期的,但是你稍微動動腦子就應該想到這一點啊!就算摔死了,你把他的頭割下來,也是好的啊!現在弄得死不見屍,你說……”


    傻六杵在那裏接受張昆的“寵愛”。


    張昆的話音仿佛化成了一群蒼蠅在傻六耳邊盤旋,久久不肯離去。傻六任憑蒼蠅在耳邊亂飛,漸漸地居然覺得那些嗡嗡聲變得不那麽煩人了,甚至變得可愛起來。聽到最後,傻六心想:大哥說的有道理,這事兒是怨我。


    二毛走進院子,像丟燙手山芋一樣把一個麻布袋丟給傻六。


    傻六下意識地接住麻布袋,結束了張昆對他的“洗腦”。


    張昆不由分說,一把奪過麻布袋,打開看了一眼,隨手丟給一個漢子:“馮七,拿去做一下防腐處理。”說完又一本正經地對傻六說:“去把老二屍首埋了,記住,找個好點的地方,把周圍的雜草清理幹淨。另外,周圍做好標記,以便弟兄們以後祭拜。”


    “放心,大哥。”傻六轉身離去。


    “聽哨音下山,傻六。”張昆又朝傻六的背影喊了一句。


    張昆眯著僅有的一隻眼看了看院子裏的漢子,指著猴子、蛤蟆和另外兩個漢子說:“你們四個,去找個跟那小娃娃年齡相仿的孩子,把頭割下來交給馮七。”


    猴子點頭哈腰地回了一嘴:“大哥,那個,要是找不到怎麽辦?”


    張昆被猴子氣得直犯糊塗,一下跳了起來:“找不到就把你的頭割下來頂替。”


    “啊!”


    “他娘的,你的猴頭也不像,算了,找不到就在回程的路上找一個。去吧。”張昆把懷裏的畫像拋給了猴子四人。四個漢子仔細看了看畫像,又把畫像還給張昆,跑出院子四散而去。


    馮七來到隔壁院子裏,跨過一個老漢的屍體,徑直走進屋子,推開案旁邊一男一女兩具屍體,把麻布袋放在案上,又從懷中取出一小壇酒、一個木盒和一個小布包放在案上,接著把鬥笠和蓑衣取下扔到一旁的地上。


    馮七稍事休息,便開始處理頭顱,先用酒仔細地把頭顱擦洗幾遍,又用小布包裏的灰色粉末把頭顱塗抹幾遍,最後把小木盒裏的特殊香料均勻地撒在頭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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