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郡。


    一個偏僻的小村莊外,兩個莊稼漢打扮的年輕人領著一群人往村裏行去。


    這群人行走間帶有一種特殊的韻律,雖然沒有列隊,卻步伐整齊動作一致劃一。


    他們一定是經曆過嚴酷的訓練。


    進入村子,兩個莊稼漢把這群人領到自家院子裏。一個人招呼他們在院子裏席地而坐,另一個人直接鑽進廚房燒水去了。


    這兩個莊稼漢打扮的年輕人並不是真的莊稼漢,他們其實是史阿派到陳留郡的劍客。


    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打探消息。


    史阿有嚴令在先,執行任務期間,不得欽酒。要不然,他們二人一定會用酒來招待院子裏的這群人。


    這群人帶來了一個天大的消息,理應有酒的。


    張羅眾人全都坐下之後,院子裏的那名“莊稼漢”朗聲道:“諸位棄暗投明,實在是諸位之福啊。過了這陣風頭,咱們兄弟就把諸位帶到洛陽,到時候加入飛虎營,保你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話音一落,院子裏的眾人興致便高漲起來。


    “早就聽說潁川王手下飛虎營的大名了,若有幸加入飛虎營,也不枉此生了,哈哈……”


    “是啊,是啊,潁川王名震天下,愛兵如子也是出了名的,絕不會無故濫殺手下士兵的。”


    “嗯,要不是衝著潁川王的名頭,咱們也不會跟著你二人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


    他們正是從曹操那裏逃走的幾十個甲士。


    這兩個“莊稼漢”也不知是怎麽找到他們的,簡單給他們這幾十號人化了妝,便直奔這村子。


    眾人正說得熱火朝天,那名燒水的“莊稼漢”從廚房走了出來,大喊一聲:“十三,來給眾們兄弟上茶。”


    這兩個“莊稼漢”本是孤兒,被史阿招進了醉仙樓後,按照次序,被取名為“劍十三”、“劍十四”。


    “哎,來了。”劍十三應了一聲,快步走向廚房。


    他走路時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練過劍的人,竟真的像一個老實本分的莊稼漢。


    無酒有茶。


    茶卻是好茶。


    劍十三很快就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裏的托盤上擺滿了茶碗。


    劍十四跟在劍十三後麵,也是端著一托盤的熱茶。


    不一會兒的工夫,院子裏的眾人每人都有了熱氣騰騰的茶。


    “好茶!”


    有人忍不住讚歎道。


    話音落,響起了一片讚歎聲。


    劍十三、劍十四來到領頭的那名甲士跟前緩緩坐下。


    劍十三臉色一肅,說道:“陳兄弟,現在可以詳細說說了吧。”


    這名陳姓的甲士單名一個雷字,他淡淡一笑,說道:“嗯,是時候了。”


    劍十四一聽這話,臉色也嚴肅了起來,一模認真聆聽的模樣,因為在進入村子之前,陳雷他們已經隱隱把劉辯的事說了出來,而且還說了不少,隻是沒有指名道姓罷了。


    陳雷清了清嗓子,便開始講述起來……


    一直說了近一個時辰。


    他不但把曹操如何玷汙唐姬、劉辯如何自殺說得很詳細,而且把劉辯何時到陳留、如何被曹操軟禁起來也仔細地說了一遍。


    劍十三、劍十四二人聽後,半天沒緩過勁兒來。


    二人呆呆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連眼珠子都不帶動的。


    突然,劍十三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打了一個長長的呼哨。


    眨眼的工夫,一隻青鷹落在了房前的一個架子上。


    劍十三跑過去抱起青鷹便衝進了屋子。


    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劍十三從屋子裏跑出來,放飛了青鷹,好像才緩過勁來一樣,說道:“當真是匪夷所思啊,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落了個如此的結局,唉……”


    他長歎一聲,仿佛死去的是他的親人一樣,劍十三又來到劍十四身旁坐下,看了一眼劍十四便不再說話。


    “十三,你說主公收到這個驚天消息會怎麽樣?”劍十四知道劍十三已經把消息傳了出去,對天這麽勁爆的消息,他實在是忍不住想聊一下。


    “主公的心意,不是我等能揣摩的。不過,這對主公來說這應該是個悲痛的消息。”


    劍十三眉頭一皺,悠悠說道。


    “嗯,也對,主公可是皇上的親皇叔。”


    劍十四應了一句。


    ……


    河內郡。


    王匡在軍中大擺宴席慶賀。


    把張邈打得找不著北,確實值得慶賀一番。


    王匡大馬金刀地坐在案幾上,舉起一爵酒,大笑一聲,道:“諸位,張邈那老小子的軍隊像縮頭烏龜一樣待在城裏不應戰,看來他們是被咱們打怕了。來幹了此爵。”


    下麵坐著一幹軍中將領,聽了王匡的話,紛紛大笑。


    “哈哈……他們不出來,咱們就把他們困死在城裏。”


    “將軍威武,張邈完全不是對手啊!”


    “張邈算什麽,比起將軍差太遠了。”


    ……


    恭維的聲音此起彼伏,王匡聽得心裏一陣舒坦。


    就在這時,一個甲士來到王匡麵前,拱手一禮道:“啟稟將軍,外麵有自稱程昱的文士求見。”


    “程昱?嗯——教他進來。”王匡略一沉吟,擺了擺手說道。


    王匡有些詫異——曹操的人這時候找來要幹什麽?


    甲士拱手領命,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的工夫,程昱慢悠悠地走了進來,朝王匡一拱手,笑道:“王太守這是在慶功嗎?”


    王匡聽程昱話裏有話,不禁有些不喜,他眉頭一皺,說道:“怎麽?難道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過還不是時候。”


    程昱淡淡地回了一句。


    “嗯?何時才是時候?”


    王匡眉頭皺得更緊了。


    m的,曹操派人來砸場子的嗎!


    程昱來沒答話,隻見一個甲士舉著酒爵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不屑地說道:“老子打了勝仗,就是要慶賀,汝待怎樣?”


    程昱看了一眼那醉了的甲士,淡淡道:“太守大人馭下不嚴啊,隨便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插話的嗎?”


    王匡瞪了一眼程昱,朝那名甲士一揮手,嗬斥道:“坐下!”


    程昱是曹操的人,王匡不敢對程昱怎樣。


    論起曹操的實力,王匡是清楚的,他曾與曹操有過交集,他深知曹操的狡詐。


    對於程昱的突然到訪,王匡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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