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神霄宗山門前。


    一位女子正仰首看著上方白玉牌坊上的“神霄宗”三個大字,久久不動。


    但見其身形高挑,頭戴鬥笠,身著武士服,背負長劍,一身風塵。


    不時有神霄宗弟子進入山門,見狀投來好奇的目光,不明白這女子來此何事。


    半晌過後,女子緩緩摘下頭上鬥笠,解開絲綢麵巾,露出其國色天香般的容顏。


    周遭的神霄宗弟子頓時雙眼發直,為那女子的容顏所攝。


    這女子看起來約二十歲出頭,眉毛高挑,細密整齊,斜飛入鬢;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有神;鼻梁高挺,顯得極有主見。


    鵝蛋臉,肌膚白裏透紅,櫻唇緊抿,身材凹凸有致,雙腿勻稱而修長,眼神堅定而銳利。


    整個人站在那裏嶽恃淵停,柔美之中帶著英武,兩相結合之下,更有一股特別的魅力。


    女子眼神向著周圍掃視一圈,見不遠處有幾位神霄宗的弟子正打量著自己。


    當下也不怯場,大大方麵的行了過去,對其中一位女弟子拱手一禮,出聲問道:“這位仙子請了,請問您可是神霄宗門下?”


    女子聲音柔美,又有著抑揚頓挫的韻律在其中。


    這位神霄宗的女弟子麵容嬌俏,氣質清麗,正是喝起酒來英姿颯爽的花青依。


    花青依見眼前的女子生得比自己還美,言行舉止大方得體,帶著別樣的美感,心中頓時好感大生,便輕聲回應道:


    “這位姑娘客氣了,我是神霄宗門下,仙子不敢當,請問你有何事?”


    “打擾仙子了,那請問您是否認識貴宗的和照仙師?”


    女子麵容一喜,隨後又繼續追問道。


    花青依眉頭一皺,將眼前的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中念頭翻轉,多出一些不為人知的猜想。


    隨後試探著問道:“和照師兄我自然是認得,這位姑娘你是?”


    “太好了,師父他老人家果然沒有騙我!


    我...我終究是找到師父他老人家的蹤影了。”


    女子聞言立刻愣在當場,兩三息過後,眼眶中漸漸有淚光隱顯,語氣帶著哽咽,低聲自語道。


    “拜見青依師姑,我叫木冰藍,乃是師父二十年前在北方大葉國所收的弟子。


    隻是當時我年紀太小,師父並沒有帶我入門,而是要求我自行走到神霄宗來。”


    這俊俏的女子正是木冰藍,昔日病殃殃的小姑娘,如今卻是英姿勃發,宛如女武神一般。


    知道剛剛太過激動,有些失態,連忙出聲補充道。


    “大葉國?那是什麽地方?”花青依聞言一愣,隨後好奇的問道。


    “嗯...大葉國在神霄宗北方,距離這裏約三十多萬裏。”木冰藍此時已經收攝心神,又回到沉靜內斂的樣子,不卑不亢的回應道。


    “三十多萬裏???


    你一個人走來?這怎麽可能?”


    花青依聞言立刻失聲,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周圍神霄宗的弟子原本就在關注,此時更是將耳朵豎起,聽著兩人對話。


    “是的,三十多萬裏,我用了九年的時間,從十七歲啟程,直到現在終於走到了神霄宗。”


    木冰藍聲音自若,沒有絲毫起伏,好似說的事情不是自己的經曆一樣。


    “呃...你既然是和照師兄的弟子,那麽也就不是外人,我先領你去客舍暫居,你師父如今不在宗內。”


    林照自三陽神火宗出來後,心中忽有所感,知道定然是發生了一件與己有關的大事。


    遂掐指推算,半晌後才露出笑容,喃喃自語道:


    “小冰藍這福緣倒是不差,既然你有這個毅力和福緣,通過了考驗,那麽這個弟子我就收下了。”


    當下調整方向,直奔南靈別院方向而去。


    一路飛馳,心中卻是想到自己這一脈收徒當真是“玄之又玄”。


    當年師父收自己為徒時,用了推算之法。


    如今自己也是推算到有弟子上門,這般傳統看來需得傳承下去,成為師父這一脈的收徒標準也是極好的。


    六日後,龍首峰遠遠在望。


    太虛真人洞府之內,林照見自家師父須發皆白,但精神奕奕,渾身氣機絲毫不顯,明顯是道行大進。


    “不肖弟子和照拜見師父,祝師父早日成就元神。”


    “起來,起來,在為師這裏不要多禮。


    看你氣機凝練而精純,應該不日就要渡劫了吧?”


    太虛真人端坐雲床之上,身著一身寬大的道袍,看向林照的目光甚為滿意。


    “是的,師父。


    弟子準備再壓一壓,將基礎再夯實一些。”林照微微一笑,尋了個蒲團坐下。


    “嗯,你做事素來穩妥,不用師父操心,渡劫的器物和丹藥可有準備?”太虛真人一捋白須,關心的問道。


    隨後師徒二人閑聊起來,不久後和塵也來到洞府,師兄弟見麵,自是親切異常。


    一番交流後,林照才知二師姐和月已經在十七年前渡劫成功,跨入了成丹期。


    如今和明、和塵亦是在打磨法力,準備渡劫。


    而南靈別院當中,和玄也已經渡過了天劫,成就了大丹。


    受其影響,隨後和堅、和窮也去渡劫,卻是不幸隕落在天雷之下,讓原本想快些渡劫的和塵、和柔如潑冰水,遂又自開始打磨法力。


    這中間隻有和蓮始終不溫不火,默默閉關,不為所動。


    林照當年的判斷沒錯,心性上的確和蓮更勝眾人一籌。


    林照聞言後頗為難過,修士便是這般,幾個重要的關卡渡不過去,立刻就要生死道消。


    即便是神霄宗收徒對根骨要求甚高,但玉液期晉升到成丹期的比率也在六比一左右。


    邊上的太虛真人神情不變,在其幾百年的修行曆程中,親眼見到,以及耳聞的例子太多,對此心靈早已古井不波。


    當太虛真人跟和塵聽到,林照此番是為了去中洲山門收徒,心中不禁歡喜。


    這一脈能傳承壯大,自然是好事,幾年前和月也收了幾個徒弟,和明與和塵如今依舊獨自修行。


    太虛真人見了不禁催促了和塵幾句,讓其也盡快收徒,等成就大丹後,要經常外出,感悟大道,體悟紅塵,教授弟子的時間反而比較少。


    隨後太虛真人找到太致真人,讓林照給中洲山門攜帶了一批物資,順便啟用傳送陣。


    林照明白師父這般行徑,純粹是在薅宗門的羊毛,給自己省些上品靈石。


    從中州傳送山穀中走出,林照飛身而起,向都天院而去。


    先辦公事,再理私事,這是林照一貫的風格。


    從都天院出來後,林照又去了傳功院考校司。


    林照此前歸隱家中,沒有參加上一次的演法大比,故而必須去傳功院說明緣由。


    宗門金科玉律森嚴,絕對輕忽不得。


    不過神霄宗玉律當中規定,若有弟子牽扯到化凡了卻因果,可以適當放寬尺度。


    等林照從傳功院出來時,太陽已經西斜。


    飛在空中,見下方山峰林青草密,不知不覺中已是到了盛夏時節。


    屈指掐算片刻,林照身形如箭,向著靠近山門位置的迎賓客舍而去。


    木冰藍負手而立,站在一間精致的庭院前,背脊如槍,武道大宗師的氣魄自然而然流露,心境之高,頗有孤崖萬仞的意境。


    看著夕陽下宛如仙境一般的靈峰,臉上神情沉靜,默默想著心事。


    都過去七八日了,不也知師父何時才能歸來。


    這幾日雖然時常有師叔、師姑前來看望自己,但自己最想見的人還是師父。


    想到自己這一路遭遇的種種艱難險阻,現在想想,連自己都佩服自己,有時甚至想不明白這一路到底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種種可怕的妖獸不用說,基本上隔三差五就會碰到,其中各種山賊路匪,人族國度的種種刁難,也是時常遇到。


    其它風吹雨淋,日光曝曬,風餐露宿,更是家常便飯。


    甚至好幾次差點被修士的廝殺波及。


    但這一切都值得,感受到體內如長江大河般澎湃的天地靈氣,以及武道大宗師的精神氣魄,木冰藍有信心擊垮一切難關。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好,很好!沒有忘記為師當年臨走前的叮囑。”


    “師父?!”


    木冰藍豁然轉身,見自己身側三尺處,一位身穿月白道袍,麵容年輕俊雅,氣度沉凝的高大男子正悄然挺立。


    而武道心靈之中卻沒有絲毫感應,好似身側的男子不存在一般。


    刹那間,淚水忍不住嘩然而落。


    從北向南,各國都留下了江湖傳說的絕代大宗師,神秘莫測“女帝”木冰藍,此刻卻心靈失守,哭的宛若一個嬰兒。


    猛然上前,撲到朝思夜想的師父懷中,幼時便深深埋藏在心中,一直醞釀發酵壯大的孺慕之情,此刻全然迸發出來。


    “哦!莫哭,莫哭,為師的開山大弟子,若是讓人看到這般樣子,傳出去豈不成了笑話。”


    林照身形不動,輕輕拍了拍木冰藍的肩膀,心中也為眼前弟子的舉動感到欣慰。


    當年在大葉國桐城當中,隨手播下的一粒種子,如今生根發芽,給自己帶來了一個出色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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