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也不要哭,以往欺負得你太多,如今一見到你的眼淚,我就深感愧疚,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彌補你。”


    “不……不用的,爺對婢子很好,婢子心裏一直都是知道的。”絲雨堅決跪著,流著淚,卻笑著。


    似乎,她也是感覺出來了。眼前的爺,不是在戲弄她,也不是在演戲,而是用真心在跟她說話。


    陳靖站了起來,走過去,將她扶起來:“我的話也不聽了嗎?讓你起來,你就起來,以後也不要守那麽多規矩,盡量自然一點。太過規矩,我反而不習慣。”


    絲雨在他攙扶下站起,匆匆抹去眼淚,眼神躲閃著,卻是想看又不敢看。


    “要看我,就大大方方地看好了,我又沒說不讓你看。你看仔細了也好,免得以後把我給認錯了。”陳靖微笑道。


    絲雨咬著唇,極不好意思,怯怯地抬頭看了他兩眼,當眼神偶爾跟他對接後,又如受驚的兔子一樣,再次垂下頭去。


    “看好了嗎?”


    “好……好了。”


    “以後不會認錯了吧?”


    “不……不會的。”


    “行了,你去忙吧,有需要我再叫你。”


    “嗯。”


    絲雨端著藥盅下去。


    鬼奴的辦事效率也是很高,破爛的門窗,連同房間裏一些被砸爛的家具,到這會兒已經差不多被他給修補好了。


    等他做完事後,又是恭恭敬敬地來到陳靖麵前,還要準備跪地磕頭一番再退下去。


    但這一次,陳靖製止了他。


    鬼奴疑惑地看著他,似乎是想問自己是不是哪裏沒做好。


    但他口齒笨拙,張了張嘴,又說不出幾個字來。


    “鬼奴叔,你以後,也不要再動不動就對我磕頭了。母親死後,我性情大變,這些年來,對你也從來沒客氣過。但我知道,在你心裏,卻是一直都把我當子侄看待的。從不願我受半點傷害,這些我都知道,且很感激。


    我想說,從今天起,我醒了,從往日的陰霾裏重新蘇醒了過來。


    也許我以往不太懂事,但以後我會盡量學著懂事。我很需要你來督促我,繼續輔佐我。往後,這珞珈山就我們三人,人不多,就該更親近,我希望,我們能回到我幼時那樣。


    讓珞珈山變成一個有人情味,且溫和的大家庭,你說好嗎?”


    陳靖拍著他的肩膀,一臉地真誠。


    而鬼奴聽了這話之後,渾濁的老眼也是顫抖了幾下,湧起了濃濃的水霧。


    下意識地,他又想跪下去給陳靖磕頭。


    但陳靖仍舊攙住了他,沒讓他跪下去。


    鬼奴智商不高,其實對他,陳靖也沒必要如此。


    但鬼奴的忠心,也的確讓他感到欽佩。


    而且,想到自己以後就要取代病鬼男,他也覺得自己該以如今這個身份做點什麽。


    別的,暫時沒想到。


    至少,目前對身邊的人,他覺得,應該要付出一點真誠。


    有時候,真誠也是個很強大的武器,你真誠待人,人也會真誠待你。這是相互的。


    病鬼男身邊的人本就不多,如果還是用以前那種冷漠的態度對待,盡管鬼奴和絲雨不會離開,但他們的心,絕對是相隔很遠的。


    這樣一來,三人看似很近,實則也是隔著咫尺天涯。


    與其如此,還不如真誠一點親近一點,這樣,也更附和陳靖自己本身的風格。


    “你也下去忙吧,有事情,我會讓絲雨招呼你的。”陳靖拍拍他肩膀。


    他激動地點點頭,欲言又止著,反複地看了看陳靖,朦朧著水霧的眼睛,似乎終於看到了一種名叫成長的東西。


    他很欣慰。


    目送鬼奴離去,陳靖又回到了房間。


    病鬼男往日風評並不好,所以,珞珈山的日子還是很清靜的。


    一連在這待了6天,陳靖將病鬼男那五分之一的記憶完全理清且掌握了。


    而小青在他悉心的照料下,也恢複得七七八八了。


    這主要也是仗於他不惜損耗自己本源,也要每日給她治療4個小時。


    若非如此,她也好不了這麽快。


    第七日之後,小青已能活動自如。


    “你雖看著好了,可骨骼之間,應該還是存在著一些暗傷,還是須得多修養一些日子才好。”


    見她到處溜達,陳靖笑著出言提醒。


    “不用了,再待下去,怕是要發黴了。我們蛇類自我修複的能力也是很強的,之後就算不要你幫我,我也能自己複原的。”她高興地說。


    “以後,你也不用怕了,該修煉就修煉,總之隻要在珞珈山,我便能護你周全,誰都傷不了你。”陳靖說道。


    她壓製自己的修為,已經一個甲子多的時間了。


    要是能放開來修煉,她早就能化蛟了。


    “嗯,謝謝你。”經過這些天的友誼加深,她也愈發信任起他來。


    “對了,你說的日月潭,應該離這裏不遠吧?我們以前不方麵去,但現在,我有了合適的身份,倒是隨時都能去。要不,挑個時間,我們去日月潭走走?”陳靖說道。


    他心裏還一直都惦記著她第一代老祖宗的人類友人所留下的那套瞞天過海的法子。


    “嗯,日月潭就在這不遠呢,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吧?”小青迫不及待地說。


    這幾日,她的軀體都是被楊柳木給綁著,一動不能動,這會兒放開了束縛,巴不得日行千裏活絡活絡筋骨。


    “也好。”


    陳靖想著左右也是無事,這會兒去也行。


    便眼神招呼下,小青很熟練地就鑽入了他的衣袖,纏繞在他手腕上。


    出了房間門,絲雨遠遠見了,也跟隨而來。


    “爺,可是要出去?”


    “嗯。”


    絲雨立刻跟隨左右。


    下了珞珈山,在小青暗中指引下,陳靖又翻過了兩個山頭,這才看到一片翠綠色的湖潭。


    可那湖潭之大,又哪裏隻是個潭?看起來,分明像是一片內海。廣闊無際,一眼望不到邊。


    昆侖日月峰相合的大山上,有飛瀑流下三千尺,注入此處。


    水潭上,終日白氣淼淼,雲霞蒸騰。


    其雲層裏,也時有成群的白鶴悠然翩翩。


    這麽個地方,居然在陳靖那所獲得的五分之一的記憶裏是空白的。


    到了這,看到這景色,他也不由驚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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