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珞珈山,一切安好。


    鬼奴還是守在山門口,見到陳靖後,他咧了咧嘴,笑出了一個很生硬的笑容。


    “鬼奴叔,送個東西給你。”陳靖拿出一葫蘆,裏麵灌的都是酒,塞給了他。


    鬼奴接在手裏,搖了搖,打開葫蘆蓋子,聞了一下,臉上笑容愈發濃鬱了幾分,衝陳靖點點頭,表示自己很喜歡。


    “鬼奴叔,當日我讓你去抓住那個監視者,抓到了沒?”陳靖朝遠方的崖壁上看了看。


    猶晴那丫頭,之前可是天天趴在上麵觀望。


    “是……是猶晴,我……我警告了她,她沒有再監視了。”鬼奴說道。


    到底他是沒有對猶晴出手。


    絲雨猶晴從小就跟病鬼男一起長大,在他的眼裏,其實都是晚輩。


    陳靖點了下頭後,就進入院子裏去。


    絲雨這會兒也正在院子裏灑掃,見陳靖回來,一臉欣喜:“爺,你終於回來了。”


    放下手中之物,連忙過來跟隨左右,想了一會兒又跑去後廚,端了一壺茶水出來。


    陳靖就在後院的石桌邊坐下,品嚐著她新沏的茶。


    “我不在的這些日子,珞珈山沒發生什麽事吧?”陳靖問她。


    “大爺過來了一次,說是要找爺的,但鬼奴叔說你在閉關就沒讓他進來,而他也沒執意進來。”絲雨說道。


    所謂大爺,就是病鬼男的兄長秦鳶。


    “知道他找我什麽事嗎?”


    秦鳶、秦梟兩兄弟從小就不合,秦鳶主動找來,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沒什麽好事。


    “好像……好像是一件很讓大爺高興的事,他臨走前還說了,讓爺如果出關了,可以上曼陀峰走一趟。”絲雨說道。


    “嗬嗬,他高興的事?既然是他高興的事,那就必然不是我所高興的事。”


    “爺是不去嗎?”


    “當然不去,他既然顯得高興,無非就是想在我麵前擺弄什麽。我越是不去,就越讓他沒法擺弄。”陳靖悠悠地飲茶。


    “爺……我……我最近還聽到了一個事,是有關於爺的。”絲雨忽然垂下頭,兩隻手局促地捏著裙角。


    “什麽事?不會是月行計劃的參與者吧?”陳靖問她。


    “啊?”絲雨卻是一驚,“爺……爺您怎麽會知道?”


    “明擺著的事,曼陀峰是主峰,我們珞珈山是附屬,每一個主峰在每一屆月行計劃裏都會派人去參加。而曼陀峰一脈的男丁,就我跟秦鳶兩個人。他自然是不敢去的,所以,這名額肯定是落在我身上了。”


    說來,他當初被奪舍的時機也不是很好。


    要是再晚上兩個月,那就完美避開了月行計劃了。


    可惜的是,當初病鬼男之所以想著提前奪舍,其實他的心裏,也是想參加月行計劃的。


    月行計劃風險大,死亡率高。但是回報的收益也很大,當年秦天君活著回來,沒過幾年就成了日輪峰的掌舵人,是當時昆侖身份地位最高的人之一。


    而病鬼男這些年因為病痛拖垮了身體,境界也拖慢了。


    正常修煉,他是不可能再追得上秦鳶了。所以他也就想著去月行計劃冒一次險,大不了就是死了,如果不死,回來之後就可以強勢翻盤。


    可惜啊可惜,他奪舍不成,反被陳靖抹殺。


    如今倒是把這個坑留給陳靖了。


    月行計劃,他不想去也得去。


    “月行計劃很危險的。”絲雨擔憂地說。


    “是很危險,但誰讓曼陀峰是秦鳶他娘在掌管,現在阮青蓉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她要選定我去,我還能拒絕麽?”


    規矩就是規矩,阮青蓉如今是曼陀峰的掌權人,什麽都是她說了算。就算她是偏心,你也沒處說理去。


    算算時間,其實距離月行計劃,頂多還剩下十多天的時間了。算上籌備,還有陣法的準備,準確的說,也就十天時間。


    “可……可爺這一去,婢子……也能跟著一起去嗎?”絲雨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月行計劃,可以多帶人,但絕對不能少人。


    由於月行計劃死亡率極高,基本上也沒誰願意主動上去。


    絲雨說出這個請求,看起來,也是真心的。


    她從小就跟病鬼男一起長大,是病鬼男的貼身侍女。


    倘若陳靖以病鬼男的身份在月行計劃裏死了,那麽她就將成為一個無主的女婢。


    到那個時候,按照慣例要麽將被賜給某個男仆人為妻妾,要麽是會被安排到特殊的地方去做事,直到老死。


    反正像秦鳶那種公子哥是不會看得上她這種“不潔”的女人的。


    不管她以前有沒有跟病鬼男發生過關係,但隻要貼身伺候過的,其他身份高一點的人就不會再看得上她。


    “你不怕死嗎?”陳靖看著她。


    “怕……怕的,但如果爺有個三長兩短,那……婢子也沒有再活下去的意義了。另外……”


    “另外什麽?”


    “另外就是,爺是主母唯一的兒子,可爺到如今都還沒有留下後代,如果……如果爺出了事,那主母這一脈的血脈也就斷絕了。”說這句話的時候,絲雨的下巴幾乎埋到了衣領當中。


    臉頰更是火熱難當。


    “請爺要麽帶婢子一起上去吧,要麽就請讓婢子為爺留下一個後代,好……好嗎?”絲雨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說了這句話。


    本身貼身丫鬟,也的確是有通房的義務的。


    像病鬼男的母親,最開始的時候,也是個丫鬟。


    “咳……”


    陡然聽到這樣的請求,陳靖反倒有點不好意思。


    “月行計劃危險性太高,你還是不用上去了。你若跟著去,我反倒還要為你而分心。”


    他想了一下,這樣婉拒著。


    而這話聽在絲雨的耳中,卻認為他的選擇是後者。


    於是,她紅著臉款款欠身:“那……婢子今晚洗幹淨了……就來伺候爺。”


    “……”


    陳靖愣了一下,心說我沒想這樣,想喊住絲雨,卻見她害羞得走得飛快,已然回房了。


    仔細想想,這也的確是她們這些當婢子的本份。


    倘若完全拒絕了她,那反而並不是為了她好。倘若她真能懷孕,那以後也能母憑子貴,就算陳靖死在月星上,她至少不用被發配到荒涼的地方去做工一輩子。


    “……總覺得進展有點快啊。”


    胡思亂想間,突然儲物戒指上亮了一下微弱的紫光。


    陳靖咦了一聲,伸手在戒指上一摸,拿出了一顆珠子來。


    這珠子呈紫色,居然自己亮光了,好像是受到了什麽感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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