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巷雜貨鋪裏,不賣米麵,不賣火柴打火機,不賣香煙啤酒瓜子礦泉水飲料,也不賣拖把招掃帚之類的。


    它賣符紙、朱砂、人偶、六畜的血,一些小動力的屍體,有完整的,也有骨粉。


    貓眼、狗眼、貓頭鷹眼和毛、十餘年棗木心,裏麵還擺著一些蠱蟲等,至於有沒有小鬼,他也沒有問,一眼也看不出來。


    這裏主要賣的是東方法係裏施法需要用到的東西,當然,絕大多數的這類雜貨鋪賣的都是以東方施法材料為主。


    若是在西方,那自然是反過來。


    隗林走進來之時,一個戴著老花鏡的老頭抬起頭來,打量著隗林,問道道:“是小林子嗎?”


    隗林疑惑,他可不認識這個老頭。


    “聽說你去京道場裏讀書去了,畢業了?”老人從後麵的櫃台站了起來,往外麵走。


    隗林聽他說去京道場裏讀書,這才確定他確實是認識自己,隻是隗林對於他的印象幾乎沒有。


    “是是,我前些日子結業,剛回來不久。”隗林說道。


    “好好,回來就好,你畢業了,你的父親也回來了,正好,父子兩,重新將靈館開起來,要我說,在這片社區沒有一家靈館,還真不方便。”老人高興的說道,一邊說一邊還比劃著。


    因為靈館帶有一定的社會服務性質,一般的普通人拿醫保卡來的話,是可以免費做谘詢檢查的,每個月,靈館還都要幫社區的人舉行一次集體釋夢,去的人多為老人帶著小孩,而年輕人常常沒有時間去。


    所以,靈館是享受國家撥款補貼的,隻是,夏國太大,人口也多,隻單單拿一階二階證的人,根本就不夠用。


    所以,有的時候,一些玩家,隻要對於政府和國家沒有那種反動的意識,靖夜局甚至還會聘請他們來做一些事,比如當一個小靈館的館長。


    但是現在,隗林現在心中驚訝的不是麵前這個老人居然還能夠記清楚自己的名字,驚訝的是他說看到自己的父親,這個是老花眼了還是怎麽?


    他不由的想到之前顧清源傳給自己審訊過秦如海的資料裏麵,有隗事風的名字。秦如海五年前是與隗事風一起進過那醫院,秦如海逃了出來,隗事風卻失蹤了,也沒有上報。


    可是,現在麵前的老人卻說昨天見到了自己那失蹤五年的父親。


    “您,真的見到我的父親了嗎?”隗林問道。


    “啊,是啊,昨天還跟我說話了呢。”老人說道。


    “說話?說些什麽,能告訴我嗎?”隗林問道。


    “小林子,你爸爸回來,你不知道啊?”老人問道。


    這沒有什麽可隱瞞的,他直接搖頭,說道:“他失蹤五年了,他回來也沒有來見過我,他昨天來這裏的來買什麽東西嗎?”


    “沒有,他給了我一封信,說你如果來這裏,就交給你,之前沒想到,你已經回來了。”老人說著又轉過身去,從櫃台後麵拿出一個裹的緊緊的小包裹,交到隗林的手上。


    上麵也沒有郵寄信息,應該是由人直接交過來的。


    他接過,並不重,心裏思索著。


    說實話,他對於原身的這個父親隗事風了解的並不多,好像記憶裏關於他的東西,有的都是一些普通記憶,但是現在,他卻發現,有些記憶是莫名的沒有了。


    “那後來呢?他去哪裏了?”隗林問道。


    “就出去了,往那邊走,你家靈館的方向。”老人一邊說,還一邊比劃著,並來到門口指著剛剛隗林來的方向。


    那個方向?難不成他還回到靈館看了我?


    隗林心中想著,這莫名的詭異感,讓他頭皮都有些發麻,他決定回去之後再看看這個小包裹裏麵是什麽。


    但是回去之前一定要把自己要買的東西給買到。


    符紙、朱砂,狼毫毛筆、硯、新鮮的紅冠大公雞的血,一張行法八仙桌,一個香爐、四盞油燈和燈油,一把糅合了艾草製成的香,一個火盆,一張用毛筆勾勒的大山素畫,一塊成色混濁的玉石,一個相框,一個劍架,再接就是一把刻刀。


    那張畫雖然不是名家所作,但是也可以看出還是有些神韻的,其山勢頗為雄渾,能夠在這樣的小店裏買到,也算是難得。


    回到了家中,他並沒有立即去打開那個包裹,而是來到了二樓的那間暗室之中。


    暗室是沒有窗戶的,但是並不氣悶,因為設計好了的排氣口,並且,如果是天氣太熱,隔壁還有冷氣直接輸送進來的管道。


    原本這個暗室是用來幹什麽的隗林並不記得了,但是一家靈館的基本配置,一定會有一個暗室,這是用來行法的,雖然說樓下一樓的敬神室之中,也可以用來行法,但是那裏畢竟沒有那麽的隱秘,畢竟還有一些客人可能會帶到那裏麵去。


    而這個暗室,就是一般不讓外人進的地方。


    一般來說,這種地方要施的法,都是儀式法,要設壇。


    儀式法裏很多都是象征意義,就像鎮法裏的形鎮之法一樣,這一次,他也要擺一個儀式鎮法。


    他先是將那一張畫著雄渾山勢的畫掛好。


    一直以來,在大夏,山都是用來鎮邪的,據說,泰山下就鎮著一個地獄,裏麵有無數的惡鬼。


    而很多的法印都製成山的形狀。


    因為山畫有些大,正好將這一麵牆壁都鋪滿了,他想把劍擺在山畫之下,但是想了想,自己手中的這把劍,那可是這一套儀式法之中最重要的部分。


    上麵有著大夏和鋼印,有年月份,有學校、和本人的名字。這可是象征法之中,極其強力的存在。


    他想了想,覺得還是將劍掛在對麵的牆壁上好了。


    但是如果是這樣,那麽這個儀式鎮法,將變的不再單一,想到這裏,他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定,將劍掛在了對麵,心想,那以後就慢慢的完善這個法陣吧,先把框架架構好。


    又將那相片放入相框之中,然後,將相片擺山形圖畫的下方。


    再擺上香爐。


    本來如果想要做到極致,那麽這個暗室裏每一件道具都應當是那種充滿儀式畫紋的,並且如果能夠直接在一處暗合儀式鎮法的地方,那會更好。


    不過,很多事情都事在人為,儀式法裏麵很多東西都是可以置換,但是架構一定要嚴謹。


    每一盞油燈都放在牆角,這燈放在哪裏都可以,但必須是兼顧四麵,也可以是八盞。這油燈是儀式法裏很重要的一部分,確切的說是那個燈光,將這個暗室裏的一件件分割的部分統一起在燈光裏,形成一個整體。


    再接著,就是將火盆擺在八仙桌前的地上。


    火盆是用來焚燒祭文的,祭文是儀式法裏很特別的一種,有人說不重要,也有人說很重要。


    祭文是統合身心,讓自己心與神統合向這片天地發出祈禱或者是明誌,或者一種宣誓,讓這套儀式法鎮更莊重,從本人身心中獲得天地的認可。


    祭文中的內容,一般都是自己書寫,必須是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這樣才能夠讓這一套法陣有更大的威力。


    典籍中有記載,古時的僧人與道家、儒家都常常有祭天的舉措,而有些流派的僧人每隔一段時間就向天地發下宏源,這就是讓自身的神心在一次次的宏源之中質變。


    有人說,法由神起,神由心生,心願的力量,是人類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根本。


    做為一個學院派的畢業生,對於祭文他是很慎重的。


    他先香點上,一炷香。


    儀式法裏,一般都點一炷香,因為一炷請天。


    也有人說是一炷擎天,意為香願凝結,連天都能夠托住,不過,隗林覺得應該是一炷請天的意思。


    淡淡的清煙嫋嫋升起,在這點了四盞燈火的暗室之中盤旋彌漫。


    回頭,他再看著門,和幾個通氣口。


    這個地方也是關鍵之處,門和通氣口必須畫上法符,法符的選擇一般來說都各不相同,有些人還會擺上一麵法鏡,或者是一把法劍,至於怎麽設計,那就得看個人是怎麽擺的儀式法,又是用來做什麽的。


    他自兜裏摸出那一麵殘鏡,想著,這個殘鏡和這個門,倒是可以擺一個穿行世界之門的儀式法陣,沒準以後,還能夠通過這個鏡麵,做到出入於各種大千呢,或者將一些詭秘的存勾引到這裏來,然後通過這裏的法鎮將其鎮殺。


    想到這裏,他無比心動,但想了想,若真是那樣,這裏的儀式鎮物可就不夠檔次,所以,現在還是乖乖的擺完一個儀式鎮法好了。


    用朱砂伴著公雞血,調好,用狼毫筆在門的門縫上勾勒出一道道鎖形的圖紋,這是表示這裏是鎖著的開不了,出不去。


    又在每一道鎖形圖案之中書寫上一個個鎮字。


    這個鎮字的書寫,他是非常的謹慎,凝神,靜氣,集中意念,但每一個字又都是一氣哈成。那兩個通風口也是如此。


    最後就是寫祭文了。


    他沉思了一會兒,擺好符紋,沾好朱砂,然後寫伏首在八仙桌上,在嫋嫋清煙之中開始書寫。


    “下民,隱林,現在有願稟於上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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