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破爛爛的土城牆加上門釘都上了鏽的破城門,還有城門口幾個抱著長槍無精打采的鄉兵。


    裏裏外外來來往往的行人也看不見幾個衣著華美的,都是些挑著擔子推著小車的販夫走卒居多。


    好像這桃山縣的腦門子上就寫著一個大字……窮!


    四匹馬一輛車,守門的鄉兵一見來人就精神起來,橫起長槍問道:“來者何人?”


    安春一抖馬韁繩,開口說道:“青山寨宋都頭,前來拜見桃山縣主簿和縣尉大人!”


    “什麽青山寨,沒聽說過……為何帶著刀槍?好大的膽子……”


    一個小頭目似乎想找茬,齜牙咧嘴的還想擺擺架子。


    宋文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安春冷笑一聲:“你算是什麽東西,用得著你聽聞我家都頭名號?識相的趕緊滾開,要不然踩死了你怕是縣尉大人也不會替你說句話!”


    “哪裏來的賊廝鳥……你……”


    “住口!”一個挎著手刀的鄉兵什長急匆匆走了過來,對宋文一行人拱了拱手:“這位朋友,既然說是桃山縣的鄉兵都頭,可有腰牌或者告身官憑啊!”


    宋文低頭看了看這個麵色平靜的小隊正搖搖頭:“主簿和縣尉大人已經允諾,但官憑告身還未發下!”


    小隊正頓時麵露難色……“這個,這個就有些難辦了……這位朋友,當街縱馬和私下佩戴刀劍這都是桃山縣的忌諱。畢竟這縣城以外盜匪橫行很是危險,不得已我家都頭才下令任何人入城不得攜帶刀劍,以免有賊人混進縣城……”


    嗆啷一聲,安春和另外三個青山營兵士把護手馬刀全部抽了出來,安春怒吼一聲:“放屁!好大的膽子,竟敢辱沒我家哥哥……”


    一股見過血的殺氣瞬間迸發出來,幾個守門的鄉兵立刻緊張的老臉煞白有些畏畏縮縮。


    那個隊正咬著牙拱手說道:“這位朋友見諒,咱們這些跑腿的也是聽令行事……還請見諒啊!”


    宋文眯了眯眼睛……看來這桃山縣這淺水王八坑裏冒泡的還不少,打流匪一個個跟縮頭忘八也似,搞互相刁難這套都是行家裏手!


    看來要是不震懾一下這些牛鬼蛇神醃臢潑才、怕是自己進了縣衙見那兩個狗官,他們還得以為自己是上杆子巴結他們呢?


    兩個八品下的貨色,至於讓自己巴結嗎?梁師成那老人妖死太監中的極品老子巴結巴結還差不多,你們算個屁?


    宋文微笑了一下,撫摸著腰下的馬刀說道:“我們的刀是見過流匪的血的,在外行走為防那些賊人報複自是不會輕易解下來……不過你們懷疑我等身份也算是盡職盡責,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去後麵大車上看看!車裏麵是我青山寨鄉兵的軍功……主簿和縣尉大人要上報帥司請功的證據!”


    那個小隊正疑惑了一下拱了拱手,然後示意旁邊那個一直斜眉吊眼不服氣的守城門小頭目去查看一下,什麽鳥軍功還能裝在車子裏麵?


    駕車的人還用布條把口鼻都裹得嚴實,故弄玄虛……裝什麽大尾巴狼?


    駕車的家夥跳下馬車,還對著鄉兵笑了笑:“悠著點,別嚇尿褲子了……”


    鄉兵翻了個白眼,回敬道:“爺爺在這桃山縣見識得稀奇古怪多了,你們幾個加上輛破車就能嚇到爺爺?呸……我……”


    車簾被這廝一把扯下,露出裏麵三口大箱子,箱子底下墊著油紙,似乎有白花花的鹽粒灑落出來……


    “還以為是什麽東西呢,幾箱子爛鹽巴裝什麽稀奇?”


    安春一抖韁繩催馬走了過來,冷笑著說道:“急什麽?打開檢查檢查……看看有沒有什麽稀奇的!”


    “打開就打開……哼,你們……”


    鄉兵一把掀開箱子蓋,然後呆呆的站在車旁,整個人瑟瑟發抖如篩糠一般!


    一聲嘹亮的嚎叫跟殺豬似的響徹雲霄……


    “人,人頭!殺人啦……好多人頭啊!殺人了啊……賊人來了……”


    一下子,城門口所有人都被嚇了個半死,幾個鄉兵門丁擠作一團立刻就想逃進城去,四周原本看熱鬧的幾個百姓也麵色發白抱頭鼠竄。


    城門頂上幾個鄉兵聞聲立刻敲響了一麵銅鑼,裏麵慌慌張張出來幾個衣衫不整的鄉兵悶著頭就想把鏽跡斑斑破破爛爛的城門給關上。


    宋文隻感覺一陣絕望……就這種貨色,就這樣的德行……怎麽抵擋得住野獸一般從密林和白山黑水之中殺出來的女真金人?估計給他們人手配上一把ak都沒希望啊!


    宋文麵前那個原本還自信的小隊正也開始麵色發白了,那去查看馬車的鄉兵連滾帶爬的往回逃,嘩啦一下把那隻大箱子打翻在車板上,白花花的鹽巴裏麵咕嚕嚕滾出六七個圓滾滾的人頭,一個個齜牙咧嘴猙獰萬分……就像地獄裏冒出來的惡鬼一樣!


    “你們,你們真是……那夥殺流匪的……”


    眼看著城門就要關上了,宋文不耐煩跟他們再廢話,低吼一聲……“一群廢物,滾到一邊去!”


    跟著安春的兩個少年是青山寨裏麵年紀最大武藝最好的兩個,安春一揮手、兩個身材高大的少年立刻打馬上前,韃子達魯赤教授的騎術立刻顯現成果!


    兩匹馬居然被兩個少年勒住馬頭前蹄騰空,然後重重的踏在了鏽跡斑斑的城門之上,門後幾個慌裏慌張的鄉兵立刻被撞翻在地狼狽不堪慘叫不已……


    宋文已經失去了耐心,揮起馬鞭就抽在了那還在慘呼嚎叫的鄉兵頭頂上,打得他滾地葫蘆一般哀嚎不已。


    宋文罵道:“虧你還是守護一方百姓的鄉兵民勇,幾顆流匪的首級就把你嚇得跟野狗也似,你還要不要點臉?再胡亂嚎叫老子就把你腦袋砍下來跟這些流匪的腦袋放在一起!”


    安春帶著兩個青山營騎士劈頭蓋腦的揮起皮鞭把守城門的七八個鄉兵給抽得鬼哭狼嚎狼奔豕突……


    突然,城門之上傳來一陣嗬斥聲和踢打斥罵的聲音,然後一個戴著氈笠的人頭探了出來,顫顫巍巍的詢問道……“敢問,下麵的可是青山寨剿匪立功的宋文宋都頭?”


    安春抬頭答道:“正是我家哥哥,叫你們能管事的出來說話。這些個膽小如鼠的廢物,幾顆人頭就嚇得要死要活的,驚擾了百姓和主簿縣尉大人是不是罪過?身為鄉兵這般廢物,要來何用?”


    那男人苦笑道:“在下正是守衛這桃山縣的鄉兵都頭,姓丁名穀,是在下的這些兒郎沒見識、得罪宋都頭了……您大人大量,就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了……”


    宋文笑了笑……看來就是這個什麽丁穀在這城門口給自己設套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啊!你特麽想刁難就刁難想做縮頭烏龜就做烏龜嗎?你特麽有殼嗎?


    丁穀也看到了馬車裏滾出來的人頭,原本有些妒忌鄙夷的心瞬間飛到爪哇國去了,這些家夥是真能出來殺人的……自己拿什麽跟他們鬥啊?認慫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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