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冰笑道:「賈四哥說笑了,這魚哪能一直捕到呀,能捕到一條已經是我運氣好了。我今日進城是有些其他事情的,好在事情都辦完了,這便要出城,恰巧見這有一肉鋪,便想著來買些肉帶回去好教家人吃了補補的,卻沒想到這肉鋪竟是賈四哥開的,當真是巧了。」陳冰自然不會把進城查案的事情說與賈四聽。


    那賈四瞄了眼陳冰身後的馬車,心想這車是德賢樓柳東家的,二娘怎的是坐著這車前來的忽的想到那日柳東家極力維護著眼前的這個小娘子,又見她頭上插了根樣子甚為別致的銀簪子,而其他衣裳仍是鄉野女子的裝扮,他心中一動,尋思:「看這情形,二娘怕是與那柳東家關係不一般,哼,聽說那柳東家不近女色,看來傳聞也都不盡屬實了。我還為長興縣出了這麽個奇女子而高興不已,卻原來也是靠著這些手段,呸!枉我賈四還替她解圍,哎,作孽,作孽啊!」念及至此,便有些輕視於她,看向她的眼神也沒了之前的熱情,逐漸變得清冷起來。


    陳冰雖是看出了賈四的眼神有些不對味,卻還以為他本就如此之人,因此並未在意,仍舊笑道:「賈四哥,快算算這些肉多少錢,我買了好早些回家。」


    賈四低頭看了眼陳冰所挑選的肉,尋思這小娘子挑肉到是一把好手。便說道:「肋條肉一百十七文一斤,骨頭三十九文一斤。」這豬肉會做之人不多,富裕的人更愛吃的是羊肉,因此價格就很便宜了。這賈四原本豬肉賣九十文一斤,骨頭賣三十文一斤,如今心中把陳冰想的如此不堪,這價格便直接翻了三成。


    陳冰自來到這大楚朝後沒有買過肉,她雖是給牛郎中做過骨湯豆腐,可那食材均是牛郎中所買,因此她便不知賈四在這價錢上報的虛高了,隻是心中卻嘀咕道:「這價格怎的和牛郎中以前提及過的不太一樣啊,似乎高了不少,許是城裏本錢高的緣故罷。」心中如此一想,便一點頭,仍舊笑著說道:「好,賈四哥,那你看看這二樣要多少文罷」


    賈四稱過分量,心中略略算了算,說道:「肋肉三斤八兩,合四百四十四文足,骨頭二斤六兩,合一百一文足,共計五百四十五文足。」


    陳冰不疑有他,數了錢付給了賈四,賈四接過後心裏暗道一聲晦氣,把錢盡數倒入了木箱之中,而後把肉和骨頭包上荷葉紮好,遞給了陳冰。


    陳冰接過後笑著說道:「多謝賈四哥。」


    「小娘子,煩勞借過一下。賈四哥,雞我挑來了,一籠十五隻,哦,還有這半片肉。」說話的是一年歲二十三四上下的年輕人,他挑著一擔活雞和半片豬肉走近賈四肉鋪,他頭戴黑色襆頭,穿著短衫,脖間掛著襻膊兒,一副行腳之人的裝扮。


    賈四笑道:「哎喲,是陳老弟啊,我這等你這雞可等了有好幾日了,怎的今日才送來啊,左鄰不少人問我這雞怎的不賣了我都不好回人拉。快快快,快進來。」


    陳冰忙閃開身,讓那挑著擔子的人走進肉鋪,卻見那人生的麵白膚淨,甚是俊俏,渾然不似一般人力,而此人身上更似有淡淡的花香之氣,陳冰一聞之下忽覺頭重腳輕,天旋地轉,暈暈沉沉,忙在自己的靈台穴上運起蘭花手法輕輕揉點一番,頓覺舒爽清明,那人忽的回過頭含笑看了眼陳冰,陳冰心中一寒,她不願再多耽擱,辭別了賈四,拎著肉上了馬車。


    賈四的徒弟忙接過那人的擔子,眉開眼笑道:「天寶哥,待肉鋪裏的事忙完了,你帶我去搏關撲罷。」


    柳三喲喝一聲,甩了甩馬鞭,那馬兒吃痛,拉著車便往前小跑而去。陳天寶看著離開的馬車,目隨車動,也不看向那徒弟,笑著回道:「好,待做完了事,我就帶你去。」


    馬車一路狂飆出了城,可昨夜下了一場大雨,官道泥濘不堪,那馬兒便不敢放蹄奔跑,任憑柳三如何呼喝揮鞭均是


    無用,好在今日道上行腳之人不多,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煩。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馬車終於到了花湖村村口,那馬兒喘著粗重的鼻息,前蹄不停的蹬著地上的泥,似是想尋一口能食的青草,而柳三也是長舒口氣,雖說現已過了巳正時分,卻還未到午時,算是完成了柳誌遠的交代。而陳冰卻有些不好受了,她也不知今日柳三趕車為何會失了水準,這一路上是被顛的七葷八素,如今下了地仍是覺得天旋地轉,更是覺得胃內翻江倒海,她扶著車轅,想說卻又難受的說不出來,隻得怨怨的看了眼柳三,而柳三憨憨的笑了笑,說道:「小娘子,實在對不住,二郎君交代了,須趕在巳時送你回村,這車趕的便是急了些,還請多多包涵,若是小娘子身子不適,我這就送你進村罷。」


    陳冰暗運蘭花手法,在自己的神庭、上星和睛明穴上揉捏了一會,深吸了幾口氣後,頓覺清爽了許多,聽了柳三這話後,尋思道:「你若是想要送我進村,便不會把馬車停於村口了,這點路我自己走進去就是了。」她一手提著肉,一手朝著柳三擺了擺,說道:「你有事就先回罷,我一人進村不打緊的。」新


    陳冰話剛說完,柳三徑直跳上馬車,頭也不回,也未招呼一聲,調轉馬頭甩著馬鞭便離開了花湖村,走的極是急促。陳冰尷尬的搖搖頭,雖覺柳三此舉甚是無禮,可陳冰並不是甚麽小心眼之人,對此也不過是一笑置之而已。


    到了家中,院子內並無他人,陳興祖,陳廷耀和葉美娘均不在西屋。而此時已近正午,日頭甚毒,陳廷俊和陳廷弼亦沒有在外玩耍。陳冰在西屋內吃了碗水後,拎著肉,便去了廚房。


    進了廚房後,陳冰打了桶水,將那豬肉洗淨剃毛放於一旁,卻看著那根豚骨犯了難,陳冰懊惱的歎了口氣,尋思自己怎的沒讓賈四把骨頭劈好了再帶回來呀,說不得,隻得自己動手了。她拍拍自己的額頭,把骨頭放於案板上,雙手緊緊捏著菜刀,高高舉起後,朝著骨頭用力揮砍了下去,骨頭隻是略微蹦跳了一下卻未劈開,陳冰再次舉起菜刀,如法炮製的揮砍著骨頭,可那骨頭似是生了根一般,仍未被陳冰劈開,陳冰幹笑一聲,心中有些急躁,連連揮舞著菜刀,可還是砍不開那骨頭。


    「我當是誰在呢,原來是二娘啊,二娘,你這是在作甚麽」此時廚房的門被推開,文五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陳冰讓開身子,苦笑道:「二嬸,我在劈骨頭呢,許是我力氣小罷,如何使力都劈不開,氣死我了!」陳冰說完,賭氣似的用刀對著那塊骨頭一頓劈砍,自然這些劈砍是毫無用處的。


    文五娘看著案板上的骨頭和一旁放著的肉,心頭一驚,連忙問道:「啊!這肉和骨頭你是哪裏弄來的這要花多少錢嚴姑可是知曉」


    陳冰卻笑著胡吹道:「二嬸放心罷,這些都是德賢樓柳東家送的,不花家裏的錢,柳東家說了,陳家賣他的魚十分的新鮮,送些肉來作為獎賞,以茲鼓勵。再說了,我哪裏有這許多錢去買肉呀。」


    文五娘將信將疑,問道:「那柳東家是何等樣人他送你這許多肉莫不是有其他甚麽企圖罷二娘你心眼好,莫要著了他的道了。」


    陳冰笑道:「他能有甚麽企圖,不就圖以後能送更多的更好的魚嗎,陳家本就是漁家,這些都是本分。」


    文五娘聽後心中有些嫉妒,又有些醋意,不過對於肉和骨頭也著實有些眼饞,忙說道:「那就好,那就好,隻要不花家裏的錢就好。你把刀放下,我來劈。」文五娘說完,用襻膊兒係住自己的袖口,操起菜刀便用力劈向骨頭,「啪」的一聲響,骨頭應聲而斷。


    文五娘劈好骨頭後便回了東屋,陳冰則把文五娘劈好的骨頭重又洗淨浸泡在清水之中,隨後揉了團雜糧麵放著備用,再把肋條肉切成兩半,一半去


    皮剁成了肉糜,並和剁碎了的野薺菜拌勻在了一起,而另外一半的肉過了水後切成了薄片。


    文五娘抱著兩根蘿卜又回到了廚房,她見陳冰仍在忙著準備食材,詫異道:「哎呀二娘啊,這都過了大半個時辰了,你怎的還在弄這些莫不是在繡花罷。」她原本以為骨頭和肉不過是一起煮湯而已,便想著放兩根蘿卜進去一起煮,酥爛的蘿卜吸飽濃濃的湯汁,一口咬下去的味道可比吃肉更來的美味。


    陳冰甩了甩適才洗淨的手上的水珠,笑著說道:「二嬸來的正是時候,我這裏拌了餛飩的餡,也揉了雜糧麵團,一會你我就把這餛飩包了罷,這肉片我本打算蒸熟了蘸著蒜汁吃,現在可好,有了蘿卜,就用蘿卜加些豉油炒著肉片吃,一樣饞人。這骨頭我可是打算兩吃的,頭道湯用來煨豆腐,加些芸娘給的香菇,那必然是鮮美無比的,這二道湯加些黃菘,更是清香可口。」文五娘娘家慣做豆腐,還未出嫁之時,文五娘便是這花湖村遠近聞名的所謂豆腐西施了,她姿容俏麗,所做的豆腐更可稱得上太湖一絕了。


    文五娘聽的一呆,這些菜式的做法她是聞所未聞,心想二娘小小年紀,從小便是在這花湖村長大,怎的會這些,便問道:「這些菜的做法你是如何會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農門漁妻種田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棲孟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棲孟安並收藏農門漁妻種田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