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誌遠說道:「那三人站於老者身後,皆是麵有愧色,那身形魁梧之人更是低聲說道:「哥哥,失,失手了,我三人不是,不是那小娘子的對手,慚,慚愧啊。」此時,即便我再無江湖經驗,亦是瞧出了端倪。確如二娘所言,那老者之所以帶著我不斷的繞著圈子,便是因其四人在淳化鎮時就已發覺我在其身後追蹤了,在未甩開我之後,那四人在張渚鎮上一番商議,由老者引開我,去往僻靜之處動手殺之,而其餘三人解決了女子奪了東西後便來此處會合。」


    「想明白這些之後,我心頭火氣,若無那女子擊退三人在先,我今日必遭其毒手,當時便謝過那女子道:「多謝小娘子搭救,再下日後定當報此救命之恩。」」


    「哪知她聽後竟是雙眉豎起,語氣極是不滿的對我說道:「不許喚我小娘子!看你臉上稚氣未消,我該比你大上許多才是,你該喚我一聲阿姊才成!」」


    「而我卻對她說道:「我為何要喚你阿姊喚你一聲女俠不比阿姊更好嗎」那女子聞言雙手負於身後,站於我身旁,笑吟吟道:「不要不要,天山,嵩山,恒山那些老牛鼻子個個一口一個女俠長女俠短的喚我,我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煩也煩死了。這回好不容易碰上個年歲比我還小的,我一定要做一回阿姊,快快,你快喚我一聲阿姊,否則,哼哼,你就獨個兒對付那四人罷。」」


    陳冰輕輕掩唇,可還是沒問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道:「我原以為無瑕阿姊如上回見到那般冷冷冰冰的,卻原來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麵啊。」


    柳誌遠繼續說道:「我心想你這就是趁人之危占我便宜呐,正想嚴詞拒絕,可轉念一想,我獨自對付那老者已是十分吃力了,再來他三個同伴,那我今日必要交代在這裏了,我雖為人仗義,可也不傻,我強忍心中的不快,說道:「好,我就喚你一聲阿……」」


    「「慢著!」那女子忽的打斷了我的話頭,我問道:「又怎麽了你打算改主意了」那女子搖搖頭,說道:「隻喚一聲阿姊當真無趣的緊,唔……這樣罷,我姓任,名雙雙,你要是喚我任阿姊罷,卻顯得有些老氣,叫我雙雙阿姊罷,又有些稚氣,而且我也不喜歡雙雙這兩個字,瑾瑜無瑕,嘻嘻,就這樣!你就喚我無瑕阿姊罷,對了,還不知道你叫甚麽呢,你也不自報一下家門」」


    「我心想喚甚麽還不都是你說了算麽,甚麽任阿姊,雙雙阿姊的,便是喚你單單阿姊那又如何呀,隻要能解決眼前的危機,就是與你結拜為姊弟亦無不可啊,我當下回她道:「我姓柳,名誌遠,字知行,華亭人士,無瑕阿姊,這回可有滿意」」


    陳冰心中暗自點頭道:「原來無瑕並非她的本名。」


    柳誌遠說道:「無瑕阿姊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轉向那老者,盛氣淩人的說道:「喂,燕山四狗,聽到沒有,他喚為我無瑕阿姊,那就是我任雙雙的弟弟了,幫自家弟弟那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也不用講甚麽江湖道義,我就二人對你四人,哼,還讓你這四條老狗占了人數上的大便宜呢。來來來,進招罷!」無瑕阿姊說完,也未見她如何運氣,真氣卻已充盈全身,衣衫更是被這股真氣撐的飽滿漲開,顯然,她的內力是遠在當時的我之上的。」


    「那老者麵露恐慌之色,連忙說道:「我四人實不願與你二人動手,隻是那東西……」」新


    「無瑕阿姊卻是冷哼道:「我就知道你這四條老狗還是賊心不死啊。哼,自我進了雁門關時我就察覺到被你這四條老狗盯上了,嗬,狗鼻子到是靈敏的很呐。你四人武藝一般般,輕功倒是不錯,想要甩開確也不是易事,你我就這麽一路走一路追,那日過了江寧府到了淳化鎮,我也被你四人追的煩了,便在江湖上散布了我要回張渚鎮的消息。我任家世代紮根張渚,雖算不得甚麽


    世家,可在江湖中還是有些地位的,我本想憑此將你四人嚇退,可你四人到好,卻是起了在張渚鎮擒殺我之心!那日我在酒樓內偷聽了你四人的布置,心想不如將計就計,故意在莊子外的林子裏碰見那三條老狗,那三條老狗果然自以為得計,卻怎料他三人合力都不經我打,這三條老狗不敵,仗著輕功了得,便一路逃來,我想還有條老狗要對付,便也跟著來了。喂,老牛鼻子,我問你,你既知張渚鎮是我家的地盤,為何還要跑來尋我的晦氣」」


    「那老者看了看我二人,又看了看自己身後都帶著傷的三人,許是覺得他四人聯手都不是我和無瑕阿姊的敵手,他仰天長歎一聲,說道:「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原本隻想打你個措手不及的,卻沒想反被你陷入了彀中,哎,罷了罷了,那東西雖好,可終究不如命值錢,我燕山四狗就此別過,二位請了!」說完他對我二人一揖到底。」


    陳冰卻是奇道:「咦真有稱自己是狗的人嗎這不是無瑕阿姊在故意罵他四人的」


    柳誌遠笑道:「他四人輕功極好,善於打探各種消息,嗅覺堪比狗鼻子,因其四人常居住在燕山,故而在江湖中被稱為了燕山四狗。」


    陳冰點頭笑道:「原來如此,這江湖中的混號也當真有趣呐。」


    柳誌遠接著方才的話頭繼續說道:「無瑕阿姊喚回了正欲離去的四人,說道:「你四人也是江湖老手了,怎麽,不留下些東西就想這麽一走了之了哼,要是被江湖同道知曉了,讓我的臉麵往哪兒擱我任雙雙豈不要被恥笑」」


    「那老者麵色極為難看,他左右望了望那三人,見那三人均是搖搖頭,他暗自歎息,過了有三四息的功夫,舉起自己的左手說道:「你說的不錯,是我大意了,我這左掌你就拿去罷!」」


    「「另外那三人聽後卻同聲喊道:「哥哥不要!」」


    陳冰低聲驚呼道:「他這是,這是要砍了自己的左手嗎」


    柳誌遠說道:「不錯,不過無瑕阿姊卻嫌棄般的搖頭說道:「嘁,誰要砍你那狗爪子了,血淋淋的,怪惡心的,不要不要,你在想個其他的東西!反正你身子上的東西我都不要!」末了她又加了一句:「那三人身子上的我也不要!」」


    「那老者解下一直被在身後用白布包著的劍,說道:「這把清舒劍是我派祖傳之物,亦是鎮派之寶,就把它留下罷,我四人雖是齊國人,可江湖規矩也是懂得,自今日始,我四人絕不在踏入楚境一步,我燕山四狗雖不是甚麽好人,可對信義二字看的要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他說完,把劍拋給了無瑕阿姊後,轉身便帶著三人離開了。」


    「待那四人走後,我心中盤算著自己也該離開此處去追趕恩師了,便行了個禮,向她告辭,無瑕阿姊卻衝我眨了眨眼,將那把劍拋給了我,笑著對我說道:「你既喚我無瑕阿姊,那作阿姊的就要有作阿姊的樣子,這把劍是個稀罕物,就送給你作見麵禮了。你叫柳誌遠是罷唔……那我以後就叫你誌遠弟弟罷。」」


    「我心頭一怔,嗬,二娘,你所有不知,我在家中雖是排行第二,可在族中卻排第十一,比我大的哥哥姊姊一般喚我十一郎,比我小的喚我十一哥,因而這一聲誌遠弟弟聽的我十分別扭。都忘了將手中清舒劍還於她。無瑕阿姊卻是來了勁,極力邀請我去莊上盤桓數日,我架不住她的盛情,便同她一道回了莊子。」


    陳冰聽後笑道:「哈哈,這無瑕阿姊為人到是熱忱啊。」


    柳誌遠亦是笑道:「不錯,無瑕阿姊為人極為熱情,在莊上安排給我的一切用度皆是最好的,我二人又都癡迷武學,而那時她的武功又比我高出許多,武學上有不明之處我便向她討教,她也總能熱心的答複與我,我的武功也因此大有精進。而我初入江湖,對


    江湖中各門各派也不甚了然,對許多江湖規矩亦是不大清楚,這些東西本就十分繁複枯燥,無瑕阿姊卻是不厭其煩事無巨細的將之一一說給了我聽,令我大受裨益。」


    「期間我亦是知曉了燕山四狗為何會追著無瑕阿姊不放了。原來是無瑕阿姊趁著齊國對付北邊各草原部落之際,偷摸至齊國皇宮,盜出了幾顆極為罕有的鮫珠和數枚千年野山參。以她的武功,盜取這些東西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可這事情不知如何,偏偏讓那燕山四狗給「嗅」了出來,無瑕阿姊出了雁門關後,那四人便一直咬著不放了。」


    「齊國是我大楚的世仇,她能孤身前往齊國皇宮行此義舉,因而對此行徑,我心中是肅然起敬的,更是對她多了許多敬佩之心。我在莊上一待就待了數月之久,我與她二人互相之間都極為賞識對方,無瑕阿姊便不拘一格,與我結拜為異姓姊弟,我視她為親姊姊,她當我為親弟弟。此事後為我父親所知,他亦是讚賞無瑕阿姊為女中豪傑。」


    陳冰聽後甚為感慨,說道:「原來你與無瑕阿姊還有如此曲折的過往啊。」


    柳誌遠笑道:「這叫不打不相識。」


    陳冰亦是笑道:「要我說還是你為人古道熱腸,心性好,若是你不去追燕山四狗,也不會結識無瑕阿姊了。」


    柳誌遠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對,這事與事之間也是有著萬般聯係,正如你所言,倘若我不去追燕山四狗,就不會有後頭的事情了。」


    陳冰心中「咯噔」,喃喃道:「萬般聯係……唔,一隻蝴蝶扇動了翅膀,那我會不會……」


    柳誌遠見她思緒翻飛,也未聽清她說了甚麽,低聲問道:「二娘,你說甚麽」


    陳冰忙搖了搖頭,淺淺笑道:「知行,把你的手給我。」


    柳誌遠依言,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陳冰將做好的一隻花環,套在了柳誌遠的手上。


    柳誌遠驚喜不已,右手輕輕摩挲著花環,輕聲道:「二娘,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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