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旭咂咂嘴，老郭給他的信裏，說到的這樣的情況，他倒是沒想到，但是現在事情既然來了。
管還是不管。
管？又要怎麽個管法。
別看老郭年紀比鄭旭大，但他們這種自己闖出來的人，都講究這個，誰實力強，該低頭就低頭。
該欠人情的時候，要主動欠人情，別怕丟人。
人情往來嘛，不就是你欠我、我欠你，欠著欠著就熟了？
能主動去比你強的人那裏欠人情，那也算是本事，一般人還真幹不來。
.........
當個純粹的惡人吧，鄭旭也不樂意，這就是沒事找事，壞名聲。
這就是誰說誰有理，老郭也是給鄭旭簡單介紹了一下這裏麵的內情，大概還是因為錢鬧的。
雖然對於一些老傳統、老規矩，鄭旭還是站在盡力維護的這一方，但隨著社會的發展，很多東西不能單單以傳統的目光去看待了。
就比如說這種傳統的師徒之間的關係，按照以前的老規矩，徒弟沒出師之前，師傅管飯、管教學，這是很正常的，至於發錢？
偶爾給徒弟點零花錢還行，像徒弟演出費，給與不給，給多給少，這全靠師傅自己把握。
但不管怎麽說，因為錢給的少，和師傅反目成仇，這就是不占理，不占道義。
年輕點的人，可能想不通這種傳統的規矩為什麽要定的這麽苛刻。
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樣的事，每時每刻都在發生，這就是根本原因。
這樣的規矩放在現在來看，就會顯得格格不入，一閃一閃傳媒以前的大部分員工，都是鄭旭一手拉扯出來的，按理說，他也算這些人的半個師傅了。
但鄭旭敢像老郭這樣給錢少嗎？
他不敢，他還怕別人給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好的員工挖走，甚至還給工資福利待遇定的高高的，每年都漲。
這樣的做法，和老郭的做法，正好是兩個極端。
...
想到這兒，鄭旭看到信中最後寫到，老郭準備增開多家德運社分社，問鄭旭有沒有興趣參與。
怎麽參與？
當然是可以出錢入股，也可以出力！
嘖嘖嘖，這前後文結合著一看，事情框架已經很清晰了，看來老郭這次是下狠心準備玩個大的的。
鄭旭可是知道的，他老郭雖然在他們那個相聲圈子裏人緣不行，但他在娛樂圈裏，還是認識幾個有分量的人，這些人...老郭可是提都沒提，特意給鄭旭寫這封信，還點出了分社參股的好處。
但...就他這麽點東西，鄭旭也不稀罕啊，為了他這麽點破事，拋頭露麵的...
按滅了煙頭收好信，鄭旭準備等等看，反正也不急，老郭也沒說具體什麽時候才公布他那個逐出師門削字號的消息，就這麽先晾著他吧，沒道理人家一封信，自己就上趕著去幫忙，那也太掉價了。
...........
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飯小憩了一會兒的鄭旭，站在辦公室的窗戶旁，抽著煙看著樓下的小花圃發呆。
剛睡了一會兒的人，猛一醒，就有點犯迷湖。
“砰砰砰。”
“進。”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鄭旭頭也沒回的說了聲進。
...
老秦拿著個外表看起來很華麗的信封，走進辦公室，看了眼站在窗邊的鄭旭，低聲道：“導兒...兩件事，來了位客人，到了才打電話的，我也沒說你在不在，先把他們晾在那了，另一件事，有一封你的邀請函。”
“？？？”
客人？
又是誰來拜訪的嘛？
既然老秦沒直接說鄭旭在不在，那這位來拜訪的客人，應該和鄭旭的關係不熟，熟人之間多少也要給句話，但能讓老秦親自連電話都不打，直接過來通知的，來的客人看樣子，身份應該不低。
鄭旭沒管那封邀請函，而是先問起了第一件事。
“誰來了？到哪了？”
“他們都下飛機了，剛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出機場了，香江來的，那個...程龍。”
？
鄭旭聽到程龍這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這位是功夫巨星，在國際上也很有影響力，但鄭旭和他基本上沒什麽交集，也沒一起合作過，這位今天居然親自過來拜訪了？
麵對這種情況，鄭旭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
“他說來幹什麽了嘛？”
...
“對方沒說，就說想見見你，但是...導兒，我覺得你是不是先看看這封邀請函，我覺得應該是和這件事有關。”
老秦走到鄭旭身旁，把手上一直拿著的邀請信函給鄭旭。
帶有金色花紋的信封，上麵寫著花體英文，下麵還很貼心的有對應的中文翻譯。
看來對方應該是很了解鄭旭的英語水平。
鄭旭頗為意外的看著手上的這封邀請函。
這是從美國寄來的，寄信者的地址是學院，也就是奧斯卡金像獎背後的評審團和主辦方。
而內容嗎，就有些令人玩味了，主要的目的是問問鄭旭明年有沒有電影參加奧斯卡，要是不參加，就準備邀請他為嘉賓參加明年的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
而鄭旭被邀請的理由，是讓他當頒獎嘉賓，而在信裏的末尾，甚至還有意無意的對鄭旭提了提，問他有沒有興趣參與奧斯卡金像獎的評選工作。
...
評選奧斯卡入圍作品？
鄭旭哪有那個閑工夫。
除非是讓他自己評選自己的電影，那他還多少會有點興趣。
但今年這個邀請函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在於，自從上次鄭旭拿完奧斯卡，雙方之間的關係有些陷入了僵局。
鄭旭又沒在公開場合詆毀過奧斯卡，但他心裏還是有點逼數的，已經多年沒去過奧斯卡了。
像他這樣連續幾年參加奧斯卡的人物，按照慣例，每年即使他沒有作品參加奧斯卡，那邊最起碼也要給鄭旭發個嘉賓邀請函，讓他過去參加一下每年的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
但這麽長時間對方好像完全遺忘了鄭旭，從來沒問過他。
今天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上一屆奧斯卡頒獎典禮才剛過去不到兩個月呢，明年的邀請就已經給他發來了。
“嗬...”鄭旭輕笑一聲，彈了彈手裏的邀請函問道：“外麵又發生了什麽咱們不知道的事兒嘛？怎麽學院那幫老不死的居然會主動邀請我去參加奧斯卡了？”
老秦看了眼鄭旭手裏的邀請函，有些驚訝的張了張嘴，這可是稀奇了，奧斯卡那邊給鄭導主動發來邀請函，這是要緩和的跡象嘛？
“導兒...我突然想起來，最近倒是沒什麽關於奧斯卡那邊的新聞，但是，咱們有件事是不是忘了，會不會是因為咱們這邊的票房總額現在連年上漲，奧斯卡那邊再死撐著，甚至會影響到好來塢那邊，要是這樣的話，您又是在奧斯卡掛的上號的人物，他們要是因為這個，主動和你緩和也不稀奇。”
老秦想了想，沒什麽他們沒關注到的特殊新聞，一閃一閃傳媒坐擁這麽強的網絡部，鄭旭又總是嚴厲要求網絡部部長小白，要是連這點信息收集能力都沒有，那小白也太廢物了。
外部消息沒有，放眼四顧，那就很可能是市場原因了。
這幾年炎國發展的太快了，各行各業都像坐火箭一樣。
就影視行業而言，明星的片酬也像坐火箭一樣，打著旋的往上升，各大院線也在增加，每年的大熒幕增加數量都很喜人。
“導兒...我記得...我去年的時候，看過一篇文章，當時統計出來的數據說，今年，咱們這兒有望成為世界第二大票房市場，要是真能發展成這樣，以美國人的尿性，幹啥都不奇怪。”
“哦？”聽完老秦這句話，鄭旭豁然開朗，他去年比較忙，年前、年後都比較忙，根本沒時間了解這些東西，要是按照老秦說的那篇文章裏的統計，老美還真幹得出來這事兒。
但...這個事又和今天來訪的客人有什麽關係嘛？
想不通就不想了，人家都過來了，先見見再說吧。
“行，這樣，你給他們回話吧，一會兒你去迎接一下，我就不去了，就說我在忙，把人直接帶我這兒就行了。”
老秦一愣，那可是程龍啊，對方名氣那麽大，雖然在榮譽上可能比不上鄭旭，但年紀在那放著呢，多少也算圈子裏的老前輩，導兒看起來好像對他不太感冒？
“哈哈哈，你愣什麽啊，他來都來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也不說要幹什麽，這樣的人，除了想找咱們辦事，還能幹什麽？我用的著接他？等著吧，人來了就啥都知道了。”
就算是普通朋友，互相拜訪之前，也得打個電話先問問對方，看看對方有沒有空，提前約好時間地點。
現在呢...這位人都快到地方了，才告訴這邊，都這樣了，甚至都不說要幹什麽的，隻說見見人。
對於這種情況，鄭旭就不那麽上心了，接是不可能接的，你又不是哪的大領導，誰慣著你啊。
“......”
老秦點點頭，行吧，他一時沒想通這裏麵的事，既然鄭旭交代了，那就去辦吧。
“行...那我去給他們打個電話，一會兒我就給人領過來。”
..............
當老秦又一次敲響鄭旭辦公室門的時候，鄭旭還在埋頭辦公，老秦領著一位帶著黑色鏡框眼鏡的大鼻子中年人走進辦公室。
鄭旭一抬頭，正好和這位的視線對上，臉上瞬間浮現出“驚喜”的表情。
這標誌性的大鼻子，現在離得近了看，感覺真人比以前在電影裏看到的又胖了點，也老了一點，再加上帶著眼鏡，顯得還有點文氣。
“哈哈哈，程龍大哥，我這邊剛剛一直有事走不開，沒能親自去接你，怠慢了怠慢了。”
鄭旭的演技還是在線的，起身快步走出辦公桌，幾步就到了程龍身前，直接無視了程龍伸出來的右手，給他來了個擁抱。
“啊！哈哈，鄭導你好你好。”
程龍被鄭旭弄的一愣，他本以為鄭旭說忙是在敷衍他，但見到麵了，這看起來還是很熱情的嘛。
“這次不請自來，實在是不好意思，要說怠慢，也是我怠慢了。”
程龍笑著說了一句，回頭給自己的助手點了點頭，看了眼鄭旭道：“鄭導...大家都不是外人，能單獨聊一會兒嘛？”
“哦？當然沒問題了，老秦...那這裏就交給我吧，你帶著...”
鄭旭指了指程龍帶來的助手。
“好...那你們聊，程先生，那咱們一會兒見。”老秦對程龍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帶著程龍的助手離開了鄭旭的辦公室，臨走順手把門帶上了。
...............
鄭旭不緊不慢的走到茶櫃旁，拿出一套新茶具，準備泡茶。
“不用麻煩，不用麻煩。”
程龍看著鄭旭忙活，又插不上手，嘴上客氣了一句。
等鄭旭把水溫上，擺好茶具，坐到程龍對麵，抽出煙示意了他一下，程龍擺擺手道：“先不抽了，鄭導，我聽朋友說，你明年受邀去參加奧斯卡？”
“？”
鄭旭挑挑眉，這位消息夠靈通的呀，這邀請函才收到，他那邊就接到消息了，程龍的這個朋友不簡單啊。
“是有這麽回事。”
“哈哈哈，以前好幾次有機會都錯過了，大家都在美國，也沒有一起聚聚。”
程龍自顧自的說了一句，一臉可惜之色。
說完，看了眼臉色平靜的鄭旭，想了想又說道：“鄭導知不知道奧斯卡有個不固定獎項？”
鄭旭心裏一動，從進門開始，程龍就顯得有些急躁，兩人的客套都充斥著急躁感，直到他問出這個問題，鄭旭才回過味來。
“你是說，終身成就獎？”
這個獎項不是奧斯卡常設的獎項，算是有需要的時候臨時可以添加的獎項，不是每年固定都有的，是屬於演員的最高榮譽，比最佳主角都要稍好點的獎項。
“對對對...哈哈，哎...我這邊也是找朋友運作了一下，今年有希望拿這個獎，但臨時有了點變故...”
程龍看似隨意的把這事的前因後果籠統的說了一遍，餘光看著鄭旭。
但鄭旭就靜靜的聽著，也不接話。
“......”
辦公室裏的氣氛，慢慢變的有些尷尬了
程龍從出道至今，大幾十年了，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但有些東西，即使嘴上說著不在乎，但等到真的看到希望的時候，誰又能甘心到手的獎項溜走呢？
今年是很有意思的一年，好來塢妄圖讓炎國市場引進更多的好來塢電影，而這中間肯定要有引子吧？
本來，程龍是個很合適的人員，要知名度有知名度，要資曆有資曆的，隻用付出一個小金人獎杯，添加一個非常規獎項，就能在炎國大部分普通觀眾這裏刷一波好感。
看看...程龍，終身成就獎，奧斯卡！
有些東西經過這麽一影響，就能帶進來了，這和鄭旭以前通過新聞影響把一閃短視頻帶進美國市場，都是同樣的套路，隻是具體的辦事方式稍微有些不一樣了而已。
本來，一切都在按流程進行，但前幾天，程龍的那個朋友說，組委會那邊突然有了點變故。
以前，奧斯卡那邊和鄭旭鬧得有點僵，除了程龍，就沒別的人選了。
但前一段時間，喬治·米勒回美國的時候，在一個酒會上，和朋友聊天的時候，談到了鄭旭，這一說，說的就有點多了。
雖然他們具體說了什麽，外界不知道，但奧斯卡組委會那邊好像知道現在是個關鍵時刻了，他們和鄭旭鬧得僵歸鬧得僵，但鄭旭現在眼看著準備要去歐洲混了，這已經走到戛納了。
鄭旭再如何，他身上都帶著奧斯卡的標簽，還不止一個。
而現在這位，放著奧斯卡不去，居然去戛納電影節混了，這是要幹什麽？
是說明奧斯卡不如戛納？！
驕傲的美國人不管是口頭還是實際行動上，都不承認歐洲三大電影節比他們更專業。
雖然本質上人家就是比他們專業。
現在，一個近幾年奧斯卡代表人物，就要轉投歐洲三大電影節了，這給奧斯卡就帶來壓力了。
再加上喬治·米勒言談中對於鄭旭很推崇，外界也沒流傳出鄭旭詆毀奧斯卡之類的言論，這前後一結合，組委會那邊就想把鄭旭拉回來，好讓他回心轉意，至於什麽借助鄭旭的影響力，在炎國擴大奧斯卡和好來塢的影響力，這在組委會看來，這叫互相成就，相輔相成！
這才有了火速給鄭旭發來了邀請函。
但美國人有個臭毛病，表麵大氣，其實很小心眼。
原計劃是給程龍一個終身成就獎打開局麵的。
現在既然有了鄭旭這個更具代表性的人物，原定的程龍這邊就尷尬了。
不是說不能同時用他們倆，而是這樣一來，影響力更大了，他們也不樂意看炎國人的影響力太大。
這就是典型的，又想讓馬兒跑，又不想要馬兒吃草。
可以有影響力，可以帶他們打入炎國市場，但你還不能太有影響力，他們又會眼紅，這就是一種很病態的心理。
這裏麵的具體原因，程龍不知道，鄭旭呢...他結合有限的信息，也猜不太準。
這次程龍過來，也是剛收到朋友的消息，說他的終身成就獎有點搖擺，讓他趕緊想辦法搖人支援。
雖然現在離明年頒獎還有將近十個月的時間，但這種東西，有了變故，就得趕緊想辦法去解決，越拖越不好辦。
.................
“雖然這樣講，有點唐突，但短時間之內，咱們這邊能在奧斯卡那邊說的上話的，隻有你了，鄭導兒，我前一段時間和張導見麵的時候，張導也是很推崇你的，你看...有沒有什麽辦法...”
“當然...肯定不會讓鄭導白幫忙的，咱們有情後補，事成之後肯定不會讓鄭導失望的。”
倆人之間本來就沒什麽交情，程龍臨時找人幫忙，這種事情，他都不好意思托其他人傳話，隻能自己親自來，畢竟這種事，能做不能說嘛。
空口無憑的，他也不指望鄭旭能幫他，隻能在補償上下功夫，但他也不知道鄭旭想要什麽，但這位看來看去，好像什麽也不缺啊。
“咳...這樣啊。”
鄭旭咂咂嘴，程龍說的這些東西，怎麽說呢。
他能不能幫？
夠嗆。
這裏麵...能拿主意的，還是學院裏那一票老家夥，真要是想辦，花錢肯定是不少的。
而且，辦這種事，鄭旭沒經驗。
什麽叫終身成就獎？
這個東西是很虛的，連個評價標準都沒有，隻花錢都是少說的，前前後後要搭進去多少人情啊，這還是幫別人辦的，而且還不關係好的朋友。
別說什麽家國大義什麽的，他得不得這個獎，和鄭旭有半毛錢關係嘛？
但...人家現在人來了，直接拒絕，麵子上又有點過不去。
鄭旭點上煙，沒急著回話，平靜的臉上也有些糾結了。
程龍看他的這個表情，心裏一咯噔，他也知道這事兒難辦，但現在短時間之內，能找到最大的關係，也就是鄭旭這兒了，其他的人，都使不上勁兒。
........
“這個事...不好辦。”
旁邊的水開了，鄭旭起身給程龍泡茶。
到好茶，先把事情的基調定下了，不好辦。
“這裏麵的東西，你在美國發展那麽長時間，肯定比我要清楚，花錢多少，這都是最基本的，主要是，我最近沒精力去忙這件事...”
鄭旭都沒說要花多少錢，程龍這人不差錢，就算他說一個高價，萬一程龍咬咬牙真拿出來呢？
“而且...我這幾年不去奧斯卡那邊，這裏麵也有一定的原因，有些關係也不好辦。”
鄭旭把難點都說出來了，剩下的就沒說了，靜靜的看著程龍。
不是不幫你，而是有難處，鄭旭把皮球重新踢回去了，再問就是為難人了。
“.......”
程龍盯著麵前冒著煙的茶杯。
人老了，對於一些榮譽就特別在乎，現在眼睜睜的看著機會就在眼前，但隨時就會溜走，這種心情，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
“唉...”
程龍長長的歎了口氣，不顧滾燙的茶水，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想喝烈酒一樣，咧了咧嘴道：“既然鄭導已經這樣講了，我也明白了，但我有點不甘心啊...”
看著表情有些落寞的程龍，鄭旭麵無表情，心裏已經有點鄙視這位了。
他媽的，這位從進門開始到現在，客套了兩句就進入正題了，讓別人幫你辦事，連他媽好處到底是什麽都不提。
還事成之後...
這樣的辦事方式，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嗎？
就算能幫，鄭旭也不想幫他！
陪著程龍也歎了口氣，鄭旭也不說話，現在這個情況，他但凡接話，就不好擺脫責任了。
“哎...那我再想想辦法吧，謝謝鄭導今天抽時間見我，那我這就先走了，等改天，咱們有空再聚。”
程龍很果斷的起身，這就準備告辭了。
鄭旭挑挑眉...
這茶還沒涼呢...
你這是來逗小孩兒玩的嘛？
頗為無語的站起身，鄭旭跟著程龍一路走到門外，掏出手機給老秦發了個短信。
等幾人在樓下碰麵，老秦也一臉懵逼，他剛安頓好程龍的助理，剛回到辦公室準備喝口水，這就說完了？
尼瑪的，這是幹啥的？
鄭旭給老秦使了個眼色，等司機把車開過來，這回...鄭旭把程龍送到門口，給他告別。
但程龍看起來有些失落，勉強點了點頭，隨著汽車發動，鄭旭和老秦站在一閃一閃傳媒大門口，看著車輛遠去。
...
“導兒？咋回事啊？”
“嗬...我算是長見識了，碰上個空手套白狼的，甚至連手都不想用，你見過這樣玩的嘛？”
“啊？”
老秦聽著鄭旭的這個形容，空手套白狼，連手都不想用，那你套個毛啊，這位看起來不像這樣的人啊。
“啥人都有唄，這位今天都給我整懵了，他是真敢說。”
今天的這次見麵，整體來說，頗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一直到最後，這位老大哥的這個辦事方式，甚至讓鄭旭有點反感。
不是說鄭旭見錢眼開，而是大家本來就不熟，幫你辦事，談條件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嘛？
怪不得有些以前跟著這位大哥混的老演員，後來離他而去了，空穴不來風啊！
“行了...那誰，小星呢？他們這會兒在片場沒？”
今天這事兒，說不上生氣，但讓人很無語，鄭旭想去片場轉轉，散散心，順便提前安排一下，這次去戛納的人員。
“我看看啊...嗯...這會兒他們應該在中原影視城那邊呢，最近都是陳瑤的戲。”
“行...你回去吧，我過去轉轉。”
鄭旭看著小凱把車開出來了，拍了拍老秦，準備去片場溜達一圈。
..............
“哎！陳瑤，別墨跡了，再拖...你也拖不了多少時間。”
易小星帶這個鴨舌帽，稍微遮擋了一下他的小光頭。
目前的中原影視城，名氣不算大，進駐的劇組不多，隻有兩家，一家是一閃一閃傳媒的《無心道長2》，另一家就是郭德岡的《祖宗十九代》了，一個劇組的人，兩邊都去。
郭德岡這邊是正好趁著一閃一閃傳媒的人在，能蹭點支援和指導，反正整個影視城就他們兩家在用，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麽好客氣的。
鄭旭剛一到片場，給幾個看見他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打個招呼，再往前走，就看到易小星正拿著小喇叭在吵陳瑤。
“怎麽回事啊？”
鄭旭的聲音從易小星身後響起，把這位嚇了一跳。
“哎幼臥槽，老大？你怎麽來了。”
“怎麽回事？怎麽還吵起來了？”
鄭旭看了眼陳瑤，這位麵上沒什麽委屈的神色，反而是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感覺。
“額...某些人啊，不想早點回去上課，故意拖節奏，想浪費時間。”
易小星一說這話，陳瑤就急了。
“小星哥...你可別亂說，我恨不得現在就回去上課！這不是今天不在狀態嘛...”
“你每天都不在狀態，能一天拍完的戲，你非要拖兩天。”
“我回學校演戲少，生疏了！”
易小星說一句，陳瑤回一句，倆人又吵起來了。
...
“老大...你看看，你看看！你來評評理。”
易小星往鄭旭旁邊一站，頗有點狗仗人勢的感覺，指了指陳瑤。
“我評個屁啊！你是導演，我是導演？你自己的劇組，你自己的演員，你都拿捏不住？”
“我怎麽拿捏她，她說她狀態不好，我能怎麽辦？”
“我狀態不好又不是不能演，我就是拍的慢而已！”
陳瑤走到易小星旁邊，瞪了他一眼，又衝鄭旭露出了一個討好般的微笑道：“老大，你別聽小星哥瞎說，我很努力的，就是這幾天狀態有那麽一丟丟不好，入戲慢。”
陳瑤掐著小拇指給鄭旭比劃了一個一丟丟的手勢。
“一邊去...我懶得吵你，那什麽...最近趕緊拍，下月咱們去戛納，放你一個星期的假，你短時間內回不了學校。”
鄭旭根本不吃她這一套，這貨就是單純的從學校裏出來不想提前回去上課。
劇組已經把她的戲份都單獨整理出來了，先拍她的戲份，她就算再墨跡，也拖不了多長時間。
“啊？太好了...咳...那我晚回學校，會不會耽誤上課呀？”
陳瑤聽見假期又延長了，喜形於色，但看了眼鄭旭，又勉強裝一裝，非常違心的問起了會不會耽誤上課。
“哦...行啊，一心向學啊，那行，這次你不去也行，拍完戲就趕緊回學校吧。”
“哎呀...不是不是，我不是怕耽誤上課，我可以克服的！我回去再慢慢再補，老大你別拋下我。”
陳瑤慌亂的搖搖手，極其努力的表現出一副可以稍微放棄一點學業，回來可以慢慢補的樣子。
“哼...繼續拍攝，少給我在這兒貧嘴，這也就是在咱們自己的劇組，你去外麵的劇組，誰能陪著你磨嘰？敢這麽搞，導演早大耳刮子抽你了。”
“誰敢打我？！我才不稀罕去外麵劇組拍戲呢...”
陳瑤反駁了一句，又衝旁邊的易小星翻了個白眼道：“小星哥，咱們趕緊拍吧，我這會兒又入戲了，趕緊趕緊。”
“......”
“好哇，老大不來，你給我耍無賴，老大一來，你就入戲了？”
管還是不管。
管？又要怎麽個管法。
別看老郭年紀比鄭旭大，但他們這種自己闖出來的人，都講究這個，誰實力強，該低頭就低頭。
該欠人情的時候，要主動欠人情，別怕丟人。
人情往來嘛，不就是你欠我、我欠你，欠著欠著就熟了？
能主動去比你強的人那裏欠人情，那也算是本事，一般人還真幹不來。
.........
當個純粹的惡人吧，鄭旭也不樂意，這就是沒事找事，壞名聲。
這就是誰說誰有理，老郭也是給鄭旭簡單介紹了一下這裏麵的內情，大概還是因為錢鬧的。
雖然對於一些老傳統、老規矩，鄭旭還是站在盡力維護的這一方，但隨著社會的發展，很多東西不能單單以傳統的目光去看待了。
就比如說這種傳統的師徒之間的關係，按照以前的老規矩，徒弟沒出師之前，師傅管飯、管教學，這是很正常的，至於發錢？
偶爾給徒弟點零花錢還行，像徒弟演出費，給與不給，給多給少，這全靠師傅自己把握。
但不管怎麽說，因為錢給的少，和師傅反目成仇，這就是不占理，不占道義。
年輕點的人，可能想不通這種傳統的規矩為什麽要定的這麽苛刻。
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樣的事，每時每刻都在發生，這就是根本原因。
這樣的規矩放在現在來看，就會顯得格格不入，一閃一閃傳媒以前的大部分員工，都是鄭旭一手拉扯出來的，按理說，他也算這些人的半個師傅了。
但鄭旭敢像老郭這樣給錢少嗎？
他不敢，他還怕別人給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好的員工挖走，甚至還給工資福利待遇定的高高的，每年都漲。
這樣的做法，和老郭的做法，正好是兩個極端。
...
想到這兒，鄭旭看到信中最後寫到，老郭準備增開多家德運社分社，問鄭旭有沒有興趣參與。
怎麽參與？
當然是可以出錢入股，也可以出力！
嘖嘖嘖，這前後文結合著一看，事情框架已經很清晰了，看來老郭這次是下狠心準備玩個大的的。
鄭旭可是知道的，他老郭雖然在他們那個相聲圈子裏人緣不行，但他在娛樂圈裏，還是認識幾個有分量的人，這些人...老郭可是提都沒提，特意給鄭旭寫這封信，還點出了分社參股的好處。
但...就他這麽點東西，鄭旭也不稀罕啊，為了他這麽點破事，拋頭露麵的...
按滅了煙頭收好信，鄭旭準備等等看，反正也不急，老郭也沒說具體什麽時候才公布他那個逐出師門削字號的消息，就這麽先晾著他吧，沒道理人家一封信，自己就上趕著去幫忙，那也太掉價了。
...........
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飯小憩了一會兒的鄭旭，站在辦公室的窗戶旁，抽著煙看著樓下的小花圃發呆。
剛睡了一會兒的人，猛一醒，就有點犯迷湖。
“砰砰砰。”
“進。”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鄭旭頭也沒回的說了聲進。
...
老秦拿著個外表看起來很華麗的信封，走進辦公室，看了眼站在窗邊的鄭旭，低聲道：“導兒...兩件事，來了位客人，到了才打電話的，我也沒說你在不在，先把他們晾在那了，另一件事，有一封你的邀請函。”
“？？？”
客人？
又是誰來拜訪的嘛？
既然老秦沒直接說鄭旭在不在，那這位來拜訪的客人，應該和鄭旭的關係不熟，熟人之間多少也要給句話，但能讓老秦親自連電話都不打，直接過來通知的，來的客人看樣子，身份應該不低。
鄭旭沒管那封邀請函，而是先問起了第一件事。
“誰來了？到哪了？”
“他們都下飛機了，剛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出機場了，香江來的，那個...程龍。”
？
鄭旭聽到程龍這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這位是功夫巨星，在國際上也很有影響力，但鄭旭和他基本上沒什麽交集，也沒一起合作過，這位今天居然親自過來拜訪了？
麵對這種情況，鄭旭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
“他說來幹什麽了嘛？”
...
“對方沒說，就說想見見你，但是...導兒，我覺得你是不是先看看這封邀請函，我覺得應該是和這件事有關。”
老秦走到鄭旭身旁，把手上一直拿著的邀請信函給鄭旭。
帶有金色花紋的信封，上麵寫著花體英文，下麵還很貼心的有對應的中文翻譯。
看來對方應該是很了解鄭旭的英語水平。
鄭旭頗為意外的看著手上的這封邀請函。
這是從美國寄來的，寄信者的地址是學院，也就是奧斯卡金像獎背後的評審團和主辦方。
而內容嗎，就有些令人玩味了，主要的目的是問問鄭旭明年有沒有電影參加奧斯卡，要是不參加，就準備邀請他為嘉賓參加明年的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
而鄭旭被邀請的理由，是讓他當頒獎嘉賓，而在信裏的末尾，甚至還有意無意的對鄭旭提了提，問他有沒有興趣參與奧斯卡金像獎的評選工作。
...
評選奧斯卡入圍作品？
鄭旭哪有那個閑工夫。
除非是讓他自己評選自己的電影，那他還多少會有點興趣。
但今年這個邀請函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在於，自從上次鄭旭拿完奧斯卡，雙方之間的關係有些陷入了僵局。
鄭旭又沒在公開場合詆毀過奧斯卡，但他心裏還是有點逼數的，已經多年沒去過奧斯卡了。
像他這樣連續幾年參加奧斯卡的人物，按照慣例，每年即使他沒有作品參加奧斯卡，那邊最起碼也要給鄭旭發個嘉賓邀請函，讓他過去參加一下每年的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
但這麽長時間對方好像完全遺忘了鄭旭，從來沒問過他。
今天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上一屆奧斯卡頒獎典禮才剛過去不到兩個月呢，明年的邀請就已經給他發來了。
“嗬...”鄭旭輕笑一聲，彈了彈手裏的邀請函問道：“外麵又發生了什麽咱們不知道的事兒嘛？怎麽學院那幫老不死的居然會主動邀請我去參加奧斯卡了？”
老秦看了眼鄭旭手裏的邀請函，有些驚訝的張了張嘴，這可是稀奇了，奧斯卡那邊給鄭導主動發來邀請函，這是要緩和的跡象嘛？
“導兒...我突然想起來，最近倒是沒什麽關於奧斯卡那邊的新聞，但是，咱們有件事是不是忘了，會不會是因為咱們這邊的票房總額現在連年上漲，奧斯卡那邊再死撐著，甚至會影響到好來塢那邊，要是這樣的話，您又是在奧斯卡掛的上號的人物，他們要是因為這個，主動和你緩和也不稀奇。”
老秦想了想，沒什麽他們沒關注到的特殊新聞，一閃一閃傳媒坐擁這麽強的網絡部，鄭旭又總是嚴厲要求網絡部部長小白，要是連這點信息收集能力都沒有，那小白也太廢物了。
外部消息沒有，放眼四顧，那就很可能是市場原因了。
這幾年炎國發展的太快了，各行各業都像坐火箭一樣。
就影視行業而言，明星的片酬也像坐火箭一樣，打著旋的往上升，各大院線也在增加，每年的大熒幕增加數量都很喜人。
“導兒...我記得...我去年的時候，看過一篇文章，當時統計出來的數據說，今年，咱們這兒有望成為世界第二大票房市場，要是真能發展成這樣，以美國人的尿性，幹啥都不奇怪。”
“哦？”聽完老秦這句話，鄭旭豁然開朗，他去年比較忙，年前、年後都比較忙，根本沒時間了解這些東西，要是按照老秦說的那篇文章裏的統計，老美還真幹得出來這事兒。
但...這個事又和今天來訪的客人有什麽關係嘛？
想不通就不想了，人家都過來了，先見見再說吧。
“行，這樣，你給他們回話吧，一會兒你去迎接一下，我就不去了，就說我在忙，把人直接帶我這兒就行了。”
老秦一愣，那可是程龍啊，對方名氣那麽大，雖然在榮譽上可能比不上鄭旭，但年紀在那放著呢，多少也算圈子裏的老前輩，導兒看起來好像對他不太感冒？
“哈哈哈，你愣什麽啊，他來都來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也不說要幹什麽，這樣的人，除了想找咱們辦事，還能幹什麽？我用的著接他？等著吧，人來了就啥都知道了。”
就算是普通朋友，互相拜訪之前，也得打個電話先問問對方，看看對方有沒有空，提前約好時間地點。
現在呢...這位人都快到地方了，才告訴這邊，都這樣了，甚至都不說要幹什麽的，隻說見見人。
對於這種情況，鄭旭就不那麽上心了，接是不可能接的，你又不是哪的大領導，誰慣著你啊。
“......”
老秦點點頭，行吧，他一時沒想通這裏麵的事，既然鄭旭交代了，那就去辦吧。
“行...那我去給他們打個電話，一會兒我就給人領過來。”
..............
當老秦又一次敲響鄭旭辦公室門的時候，鄭旭還在埋頭辦公，老秦領著一位帶著黑色鏡框眼鏡的大鼻子中年人走進辦公室。
鄭旭一抬頭，正好和這位的視線對上，臉上瞬間浮現出“驚喜”的表情。
這標誌性的大鼻子，現在離得近了看，感覺真人比以前在電影裏看到的又胖了點，也老了一點，再加上帶著眼鏡，顯得還有點文氣。
“哈哈哈，程龍大哥，我這邊剛剛一直有事走不開，沒能親自去接你，怠慢了怠慢了。”
鄭旭的演技還是在線的，起身快步走出辦公桌，幾步就到了程龍身前，直接無視了程龍伸出來的右手，給他來了個擁抱。
“啊！哈哈，鄭導你好你好。”
程龍被鄭旭弄的一愣，他本以為鄭旭說忙是在敷衍他，但見到麵了，這看起來還是很熱情的嘛。
“這次不請自來，實在是不好意思，要說怠慢，也是我怠慢了。”
程龍笑著說了一句，回頭給自己的助手點了點頭，看了眼鄭旭道：“鄭導...大家都不是外人，能單獨聊一會兒嘛？”
“哦？當然沒問題了，老秦...那這裏就交給我吧，你帶著...”
鄭旭指了指程龍帶來的助手。
“好...那你們聊，程先生，那咱們一會兒見。”老秦對程龍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帶著程龍的助手離開了鄭旭的辦公室，臨走順手把門帶上了。
...............
鄭旭不緊不慢的走到茶櫃旁，拿出一套新茶具，準備泡茶。
“不用麻煩，不用麻煩。”
程龍看著鄭旭忙活，又插不上手，嘴上客氣了一句。
等鄭旭把水溫上，擺好茶具，坐到程龍對麵，抽出煙示意了他一下，程龍擺擺手道：“先不抽了，鄭導，我聽朋友說，你明年受邀去參加奧斯卡？”
“？”
鄭旭挑挑眉，這位消息夠靈通的呀，這邀請函才收到，他那邊就接到消息了，程龍的這個朋友不簡單啊。
“是有這麽回事。”
“哈哈哈，以前好幾次有機會都錯過了，大家都在美國，也沒有一起聚聚。”
程龍自顧自的說了一句，一臉可惜之色。
說完，看了眼臉色平靜的鄭旭，想了想又說道：“鄭導知不知道奧斯卡有個不固定獎項？”
鄭旭心裏一動，從進門開始，程龍就顯得有些急躁，兩人的客套都充斥著急躁感，直到他問出這個問題，鄭旭才回過味來。
“你是說，終身成就獎？”
這個獎項不是奧斯卡常設的獎項，算是有需要的時候臨時可以添加的獎項，不是每年固定都有的，是屬於演員的最高榮譽，比最佳主角都要稍好點的獎項。
“對對對...哈哈，哎...我這邊也是找朋友運作了一下，今年有希望拿這個獎，但臨時有了點變故...”
程龍看似隨意的把這事的前因後果籠統的說了一遍，餘光看著鄭旭。
但鄭旭就靜靜的聽著，也不接話。
“......”
辦公室裏的氣氛，慢慢變的有些尷尬了
程龍從出道至今，大幾十年了，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但有些東西，即使嘴上說著不在乎，但等到真的看到希望的時候，誰又能甘心到手的獎項溜走呢？
今年是很有意思的一年，好來塢妄圖讓炎國市場引進更多的好來塢電影，而這中間肯定要有引子吧？
本來，程龍是個很合適的人員，要知名度有知名度，要資曆有資曆的，隻用付出一個小金人獎杯，添加一個非常規獎項，就能在炎國大部分普通觀眾這裏刷一波好感。
看看...程龍，終身成就獎，奧斯卡！
有些東西經過這麽一影響，就能帶進來了，這和鄭旭以前通過新聞影響把一閃短視頻帶進美國市場，都是同樣的套路，隻是具體的辦事方式稍微有些不一樣了而已。
本來，一切都在按流程進行，但前幾天，程龍的那個朋友說，組委會那邊突然有了點變故。
以前，奧斯卡那邊和鄭旭鬧得有點僵，除了程龍，就沒別的人選了。
但前一段時間，喬治·米勒回美國的時候，在一個酒會上，和朋友聊天的時候，談到了鄭旭，這一說，說的就有點多了。
雖然他們具體說了什麽，外界不知道，但奧斯卡組委會那邊好像知道現在是個關鍵時刻了，他們和鄭旭鬧得僵歸鬧得僵，但鄭旭現在眼看著準備要去歐洲混了，這已經走到戛納了。
鄭旭再如何，他身上都帶著奧斯卡的標簽，還不止一個。
而現在這位，放著奧斯卡不去，居然去戛納電影節混了，這是要幹什麽？
是說明奧斯卡不如戛納？！
驕傲的美國人不管是口頭還是實際行動上，都不承認歐洲三大電影節比他們更專業。
雖然本質上人家就是比他們專業。
現在，一個近幾年奧斯卡代表人物，就要轉投歐洲三大電影節了，這給奧斯卡就帶來壓力了。
再加上喬治·米勒言談中對於鄭旭很推崇，外界也沒流傳出鄭旭詆毀奧斯卡之類的言論，這前後一結合，組委會那邊就想把鄭旭拉回來，好讓他回心轉意，至於什麽借助鄭旭的影響力，在炎國擴大奧斯卡和好來塢的影響力，這在組委會看來，這叫互相成就，相輔相成！
這才有了火速給鄭旭發來了邀請函。
但美國人有個臭毛病，表麵大氣，其實很小心眼。
原計劃是給程龍一個終身成就獎打開局麵的。
現在既然有了鄭旭這個更具代表性的人物，原定的程龍這邊就尷尬了。
不是說不能同時用他們倆，而是這樣一來，影響力更大了，他們也不樂意看炎國人的影響力太大。
這就是典型的，又想讓馬兒跑，又不想要馬兒吃草。
可以有影響力，可以帶他們打入炎國市場，但你還不能太有影響力，他們又會眼紅，這就是一種很病態的心理。
這裏麵的具體原因，程龍不知道，鄭旭呢...他結合有限的信息，也猜不太準。
這次程龍過來，也是剛收到朋友的消息，說他的終身成就獎有點搖擺，讓他趕緊想辦法搖人支援。
雖然現在離明年頒獎還有將近十個月的時間，但這種東西，有了變故，就得趕緊想辦法去解決，越拖越不好辦。
.................
“雖然這樣講，有點唐突，但短時間之內，咱們這邊能在奧斯卡那邊說的上話的，隻有你了，鄭導兒，我前一段時間和張導見麵的時候，張導也是很推崇你的，你看...有沒有什麽辦法...”
“當然...肯定不會讓鄭導白幫忙的，咱們有情後補，事成之後肯定不會讓鄭導失望的。”
倆人之間本來就沒什麽交情，程龍臨時找人幫忙，這種事情，他都不好意思托其他人傳話，隻能自己親自來，畢竟這種事，能做不能說嘛。
空口無憑的，他也不指望鄭旭能幫他，隻能在補償上下功夫，但他也不知道鄭旭想要什麽，但這位看來看去，好像什麽也不缺啊。
“咳...這樣啊。”
鄭旭咂咂嘴，程龍說的這些東西，怎麽說呢。
他能不能幫？
夠嗆。
這裏麵...能拿主意的，還是學院裏那一票老家夥，真要是想辦，花錢肯定是不少的。
而且，辦這種事，鄭旭沒經驗。
什麽叫終身成就獎？
這個東西是很虛的，連個評價標準都沒有，隻花錢都是少說的，前前後後要搭進去多少人情啊，這還是幫別人辦的，而且還不關係好的朋友。
別說什麽家國大義什麽的，他得不得這個獎，和鄭旭有半毛錢關係嘛？
但...人家現在人來了，直接拒絕，麵子上又有點過不去。
鄭旭點上煙，沒急著回話，平靜的臉上也有些糾結了。
程龍看他的這個表情，心裏一咯噔，他也知道這事兒難辦，但現在短時間之內，能找到最大的關係，也就是鄭旭這兒了，其他的人，都使不上勁兒。
........
“這個事...不好辦。”
旁邊的水開了，鄭旭起身給程龍泡茶。
到好茶，先把事情的基調定下了，不好辦。
“這裏麵的東西，你在美國發展那麽長時間，肯定比我要清楚，花錢多少，這都是最基本的，主要是，我最近沒精力去忙這件事...”
鄭旭都沒說要花多少錢，程龍這人不差錢，就算他說一個高價，萬一程龍咬咬牙真拿出來呢？
“而且...我這幾年不去奧斯卡那邊，這裏麵也有一定的原因，有些關係也不好辦。”
鄭旭把難點都說出來了，剩下的就沒說了，靜靜的看著程龍。
不是不幫你，而是有難處，鄭旭把皮球重新踢回去了，再問就是為難人了。
“.......”
程龍盯著麵前冒著煙的茶杯。
人老了，對於一些榮譽就特別在乎，現在眼睜睜的看著機會就在眼前，但隨時就會溜走，這種心情，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
“唉...”
程龍長長的歎了口氣，不顧滾燙的茶水，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想喝烈酒一樣，咧了咧嘴道：“既然鄭導已經這樣講了，我也明白了，但我有點不甘心啊...”
看著表情有些落寞的程龍，鄭旭麵無表情，心裏已經有點鄙視這位了。
他媽的，這位從進門開始到現在，客套了兩句就進入正題了，讓別人幫你辦事，連他媽好處到底是什麽都不提。
還事成之後...
這樣的辦事方式，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嗎？
就算能幫，鄭旭也不想幫他！
陪著程龍也歎了口氣，鄭旭也不說話，現在這個情況，他但凡接話，就不好擺脫責任了。
“哎...那我再想想辦法吧，謝謝鄭導今天抽時間見我，那我這就先走了，等改天，咱們有空再聚。”
程龍很果斷的起身，這就準備告辭了。
鄭旭挑挑眉...
這茶還沒涼呢...
你這是來逗小孩兒玩的嘛？
頗為無語的站起身，鄭旭跟著程龍一路走到門外，掏出手機給老秦發了個短信。
等幾人在樓下碰麵，老秦也一臉懵逼，他剛安頓好程龍的助理，剛回到辦公室準備喝口水，這就說完了？
尼瑪的，這是幹啥的？
鄭旭給老秦使了個眼色，等司機把車開過來，這回...鄭旭把程龍送到門口，給他告別。
但程龍看起來有些失落，勉強點了點頭，隨著汽車發動，鄭旭和老秦站在一閃一閃傳媒大門口，看著車輛遠去。
...
“導兒？咋回事啊？”
“嗬...我算是長見識了，碰上個空手套白狼的，甚至連手都不想用，你見過這樣玩的嘛？”
“啊？”
老秦聽著鄭旭的這個形容，空手套白狼，連手都不想用，那你套個毛啊，這位看起來不像這樣的人啊。
“啥人都有唄，這位今天都給我整懵了，他是真敢說。”
今天的這次見麵，整體來說，頗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一直到最後，這位老大哥的這個辦事方式，甚至讓鄭旭有點反感。
不是說鄭旭見錢眼開，而是大家本來就不熟，幫你辦事，談條件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嘛？
怪不得有些以前跟著這位大哥混的老演員，後來離他而去了，空穴不來風啊！
“行了...那誰，小星呢？他們這會兒在片場沒？”
今天這事兒，說不上生氣，但讓人很無語，鄭旭想去片場轉轉，散散心，順便提前安排一下，這次去戛納的人員。
“我看看啊...嗯...這會兒他們應該在中原影視城那邊呢，最近都是陳瑤的戲。”
“行...你回去吧，我過去轉轉。”
鄭旭看著小凱把車開出來了，拍了拍老秦，準備去片場溜達一圈。
..............
“哎！陳瑤，別墨跡了，再拖...你也拖不了多少時間。”
易小星帶這個鴨舌帽，稍微遮擋了一下他的小光頭。
目前的中原影視城，名氣不算大，進駐的劇組不多，隻有兩家，一家是一閃一閃傳媒的《無心道長2》，另一家就是郭德岡的《祖宗十九代》了，一個劇組的人，兩邊都去。
郭德岡這邊是正好趁著一閃一閃傳媒的人在，能蹭點支援和指導，反正整個影視城就他們兩家在用，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麽好客氣的。
鄭旭剛一到片場，給幾個看見他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打個招呼，再往前走，就看到易小星正拿著小喇叭在吵陳瑤。
“怎麽回事啊？”
鄭旭的聲音從易小星身後響起，把這位嚇了一跳。
“哎幼臥槽，老大？你怎麽來了。”
“怎麽回事？怎麽還吵起來了？”
鄭旭看了眼陳瑤，這位麵上沒什麽委屈的神色，反而是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感覺。
“額...某些人啊，不想早點回去上課，故意拖節奏，想浪費時間。”
易小星一說這話，陳瑤就急了。
“小星哥...你可別亂說，我恨不得現在就回去上課！這不是今天不在狀態嘛...”
“你每天都不在狀態，能一天拍完的戲，你非要拖兩天。”
“我回學校演戲少，生疏了！”
易小星說一句，陳瑤回一句，倆人又吵起來了。
...
“老大...你看看，你看看！你來評評理。”
易小星往鄭旭旁邊一站，頗有點狗仗人勢的感覺，指了指陳瑤。
“我評個屁啊！你是導演，我是導演？你自己的劇組，你自己的演員，你都拿捏不住？”
“我怎麽拿捏她，她說她狀態不好，我能怎麽辦？”
“我狀態不好又不是不能演，我就是拍的慢而已！”
陳瑤走到易小星旁邊，瞪了他一眼，又衝鄭旭露出了一個討好般的微笑道：“老大，你別聽小星哥瞎說，我很努力的，就是這幾天狀態有那麽一丟丟不好，入戲慢。”
陳瑤掐著小拇指給鄭旭比劃了一個一丟丟的手勢。
“一邊去...我懶得吵你，那什麽...最近趕緊拍，下月咱們去戛納，放你一個星期的假，你短時間內回不了學校。”
鄭旭根本不吃她這一套，這貨就是單純的從學校裏出來不想提前回去上課。
劇組已經把她的戲份都單獨整理出來了，先拍她的戲份，她就算再墨跡，也拖不了多長時間。
“啊？太好了...咳...那我晚回學校，會不會耽誤上課呀？”
陳瑤聽見假期又延長了，喜形於色，但看了眼鄭旭，又勉強裝一裝，非常違心的問起了會不會耽誤上課。
“哦...行啊，一心向學啊，那行，這次你不去也行，拍完戲就趕緊回學校吧。”
“哎呀...不是不是，我不是怕耽誤上課，我可以克服的！我回去再慢慢再補，老大你別拋下我。”
陳瑤慌亂的搖搖手，極其努力的表現出一副可以稍微放棄一點學業，回來可以慢慢補的樣子。
“哼...繼續拍攝，少給我在這兒貧嘴，這也就是在咱們自己的劇組，你去外麵的劇組，誰能陪著你磨嘰？敢這麽搞，導演早大耳刮子抽你了。”
“誰敢打我？！我才不稀罕去外麵劇組拍戲呢...”
陳瑤反駁了一句，又衝旁邊的易小星翻了個白眼道：“小星哥，咱們趕緊拍吧，我這會兒又入戲了，趕緊趕緊。”
“......”
“好哇，老大不來，你給我耍無賴，老大一來，你就入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