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均清洗完畢,換上四象門小弟子送來的客人服。一身皂色布衫,束袖,綁腿,配著臧色罩衣,暗紅色束帶。雖顏色沉悶,但卻看著精神抖擻,利落幹練。


    薑仙凝第一次穿皂色衣衫,很是興奮,跑到後院小水塘照自己的影像。水中的人,如男兒一般綰著幹淨利落的發髻,微圓的小臉上柳眉杏目,鼻峰高挺,丹唇微翹,兩頰飛著兩朵粉嫩流雲。說不出的俏皮可愛,卻眼神堅毅自帶著一股英氣。如今這嬌俏的小人兒,穿著一襲皂衫,更比男兒意氣風發。


    薑仙凝對著池水轉個圈,自言自語道:“這皂色的衣裳,到是看著利落,比縹緲的闊袖長衫到是輕便。但這顏色也確是沉悶了些。不如刑岑淩家的青衣好看。”


    正胡亂評論著,隻聽身後有個小孩的聲音道:“我們人間庶民隻得穿素,皂兩色衣衫,刑家因著朝廷重用,是皇帝親賜的青色。我們四象門哪裏比得?若論好看,如今歸元派和觥鼎派都可以著紅黃之色了。”


    薑仙凝轉頭,見是一個四象門小童,大概五六歲,梳著兩個抓髻,長得虎頭虎腦,想是還沒入門,並未穿弟子裝,而是同薑仙凝一樣穿著素人裝。


    薑仙凝對小童笑笑:“你可羨慕其他門派豔麗衣色?”


    小童微微揚起下巴,一副老成相,道:“若要到處攀比,怕是自己就要整日鬱鬱了。我四象門的衣衫雖不豔麗,但是穿著舒服,習武之人,髒一點也看不出來。好處還是頗多的。”


    薑仙凝也笑了,“你說的甚是,我家白色衣衫就很容易髒。我倒是羨慕你這皂色。”


    小孩卻不領情,依然揚著下頜道:“你休要騙我,我知道你是從仙山來的,你們那衣衫都沁著靈氣,不怕髒的。你便是說我家皂色難看,我也不會生氣。隻是不要唬我。”


    這話說的老成,到不似幾歲的孩子,薑仙凝有些尷尬的笑笑,道:“你到是什麽都知道。算我說錯,騙你不對,可以了吧?你來此地是做什麽的?”


    小孩聽薑仙凝一問,一臉恍然大悟之色,張了下嘴巴,道:“是我忘了,我是來請仙長去前院的。前麵師兄傳話來,說仙長們若收拾完畢,還去前麵,該討論些正事了。”


    薑仙凝對小孩微微點頭道:“仙凝知道了,這就過去。那便有勞小哥了。”


    小孩施個禮,一溜煙跑了。


    薑仙凝對著池水理了理發髻和衣衫,便奔前麵去了。


    又來到中庭,眾小輩已清洗幹淨,穿著四象門皂衣各個精氣飽滿,神采飛揚。


    薑若清悄悄湊過來,道:“小師叔,真是英俊瀟灑,風姿綽約,便男兒也不能比。”


    薑仙凝用手肘撞一下薑若清。便站定,不想理他胡說。


    此時長輩們已收起茶團,小案。正隨蘇宗主觀看中庭裏立著的木人,木馬。蘇宗主正指著一匹木馬道:“此馬身體,四肢,頭部,均可活動。若是馱上貨物,比普通馬匹可多馱一半,還不用吃喝,很是方便。若是遇行兵打仗之時,披上鎧甲亦可攻城奪地,不懼刀斧。”


    眾人皆是嘖嘖稱奇。


    刑嶽在旁聽了也是覺得神奇,道:“蘇宗主,這馬匹可是隻能主人驅動?”


    蘇宗主道:“懂得口訣之人便可驅動。我四象門弟子,驅動傀儡之口訣,雖是萬變不離其宗,都有共同的根本,但是每個子弟都有自己隱訣。若兩人要同時驅動一物時,便要看誰的道行高了。”


    刑嶽道:“這樣倒是很好,若出行時,騎著如此馬匹,不用操心吃喝,不用懼怕野獸,也不怕別人偷走,比普通馬匹倒是方便很多。”


    蘇宗主猶豫了一下,道:“若是要騎著出行嘛,也不是不可,隻是這馬匹都是運輸所用,跑起來不如驛站馬匹快,隻是拉貨方便而已。若是人騎上去,到也能跑的快些,隻是這馬背有些太硬,這樣顛起來掉下去,怕是……”頓了一下,蘇宗主繼續道,“刑三公子若是想騎一騎……倘若墊些墊子配個馬鞍,許是會好一些。”


    刑嶽聽到此,頓覺胯下一緊,立時斷了騎一騎的念頭,“蘇宗主不必麻煩了。刑嶽並非想騎。”


    薑若清幾人在旁聽的想笑,無奈師尊在旁隻能忍著。


    薑若清躲在刑嶽身後,悄聲道:“叫你多嘴,還有爭著騎木馬領酷刑的。”


    刑嶽抖抖肩,佯裝沒聽見薑若清說的話。跟著眾長輩走到前麵看木鳥去了。


    蘇宗主領眾人看了一圈木製傀儡,各個傀儡均有不同用途。但操控方法都大同小異。眾人隻是看些皮毛,一些秘技卻是不能道與外人。


    蘇宗主自樹梢喚下一些小鳥,送給小輩們:“這些木鳥可飛百裏報信,催動口訣甚是簡單,蘇某教於汝等,汝等在最後加上自己暗語即可隻為己用。我宗弟子可用神識與傀儡相通,汝等不懂我四象門心法,便滴一滴血入木鳥口中吧。”


    蘇宗主送了每人一隻木鳥,教了口訣,便讓小輩們都試一試。


    各人都拿著小鳥愛不釋手,綠問一邊擺弄小鳥邊問道:“蘇宗主,這木鳥若是飛的遠了,卻如何飛回來呢?”


    蘇宗主道:“木鳥背上有個凹槽,是放手信的。若是收信之人取了信箋,木鳥便自動飛回。”


    薑若清道:“若是飛錯了怎麽辦?那信箋不是被別人拿去了?”


    蘇宗主道:“認路,尋人或是傳口訊,這些功能都需得其他口訣,汝等不懂我宗心法,學了也不好用。這小木鳥隻能在熟識的人中傳傳紙信。若要給誰傳信,便把此人的血滴一滴進木鳥口中便可。”


    刑嶽道:“每次傳信還要滴血?如果能滴血,為何還要傳個紙信?”


    蘇宗主笑著道:“一次即可,一次即可。汝等可把熟識之人的血俱都滴入木鳥口中。若要傳信給誰時,要它找誰它便自動飛去尋找了。隻是陌生人卻是不能收信的。即便收了,也拿不出信箋。就算毀了木鳥,也不能偷看信箋內容,木鳥一毀,信箋便會自燃。”


    刑嶽道:“如此倒是好玩。”說完拉著薑仙凝的手,道,“薑仙凝你在我這鳥嘴裏滴一滴血,他日回家,我若是不去你仙山玩耍,就發信箋給你。也好聯絡感情。”


    薑仙凝甩掉刑嶽的手,道:“休得造次,長輩麵前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刑嶽卻不在意,又去拉薑若清:“若清,你來滴一滴。”


    橙竹也走過來,對薑仙凝道:“仙凝師姐,你能滴一滴血給我嗎?我回山上,可以給你寫信嗎?”


    薑仙凝笑笑道:“自是可以的。”便滴一滴血在橙竹的木鳥嘴裏。


    小輩們相互聯絡感情,正玩得高興。隻聽薑天雲道:“師叔,諸位,四象門的玄妙陣法和傀儡已經看過了。是不是需得談些正事了?”


    薑問曦點頭。


    蘇宗主道:“諸位正堂請,蘇某讓弟子準備了長桌素紙,關於各地黑霧,蘇某也有些話說。且適逢諸位仙長在此,蘇某還有另一事相求。”說完抬手做了個請,“諸位正堂落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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