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正在似轉非轉之時,眼角又瞥見一個白影,呼的自身邊滑過。


    薑仙凝瞬時轉身,依然空無一物。


    薑仙凝向後退了退,貼在門口,對著屋內喊道:“屋裏何人?休要裝神弄鬼,故弄玄虛,有本事出來相見,真刀真槍打一場。躲在暗處飛來飛去,算什麽本事?”


    屋中除了薑仙凝的聲音震了震耳膜,再無任何聲音。


    薑仙凝又道:“你不出來,我也已經看見你了,你那衣服太過寬大,飛起來呼啦啦作響,你若再飛過來,我便一下抓住你。”


    話音未落,薑仙凝隻覺發絲仿若被微風輕輕拂動,瞬間奔異動方向伸出手去一抓,果真手指觸碰到一縷衣衫。薑仙凝就勢一探身,便結結實實抓住了一人。向懷裏一拉,一個披頭散發,穿著白袍的人,便被薑仙凝拉到麵前。


    那人一見薑仙凝真的抓住了他,便伸手奔薑仙凝麵門抓了過來,薑仙凝輕鬆閃過,推了那人一把,那人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呲牙,一時站不起身。


    薑仙凝道:“你是何人?因何在此裝神弄鬼?”


    那人道:“我就是鬼,就是在此索命的。你還是納命來!”說著,又奔薑仙凝抓過來。


    薑仙凝冷笑一聲:“我本就不會武功,隻耍得些花架子,你比我還不如。你若真是鬼,也是個笨死的鬼。”


    邊說著,邊伸手,一把握住那人抓過來的手腕,順勢向後一拉,那人又被向前摔了個狗吃屎,半天爬不起來。


    薑仙凝調轉身,蹲在那人麵前,仔細打量著這個假鬼。


    此人一襲白袍,披散著頭發,看不清麵容。薑仙凝伸手,想撩開這人頭發,看看清楚。誰知這人卻一口咬了過來,薑仙凝一縮手,險險躲開。那人見薑仙凝縮回了手,準備爬起來逃跑。薑仙凝卻一伸手,又按住了那人脖子。


    那人脖子被按住,臉貼在地上,還想繼續掙紮,兩隻手左右亂抓著,腿腳也胡亂的蹬著。


    薑仙凝閃開一些身體,繼續伸手按著那人脖子,道:“你休要亂動,你是人是鬼,難道我看不出嗎?你若再要胡抓亂撓,我便一掌打暈你。”


    那人又抓撓了幾下,見果真是動彈不得。便住了手,趴在地上喘氣。


    薑仙凝見那人不再掙紮,便拎著那人後領翻過身來,道:“我不打你,你也不要再抓我。我們坐下來好好說說話。”


    那人自頭發縫隙裏瞪著薑仙凝,並不說話,隻見麵前的頭發被鼻孔噴出的氣息,吹的一起一落。


    薑仙凝自頭發縫隙裏,左右看了看這人的臉,隻見滿臉泥汙,不辨男女,但似是個孩子。


    薑仙凝道:“你看似還是個孩子,卻因何如此模樣?”


    那人並不回答,依舊半低著頭,偷偷四處張望。


    薑仙凝見他似是想要伺機逃跑,便拎著他向後一扔,扔到牆角,薑仙凝向前幾步,堵在這人麵前:“你不要想著逃跑,說清楚自然放你走。”


    這人見真的沒了退路,便泄氣的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幹脆低著頭裝死。


    薑仙凝看的想笑:“你有閑情逸致與我耗在這裏,不如痛痛快快同我聊一聊,看你這模樣,保不準是被仇人追殺什麽的,也許我還能幫你一幫。”


    那人聽薑仙凝如此說,‘哼’了一聲道:“你不過一個弱女子,能幫什麽,說些大話而已。”


    薑仙凝見他開了口,便繼續道:“你怎麽知道一個弱女子就是說大話?你不是也被我抓住了嗎?”


    那人抬起頭,自頭發縫隙裏看了看薑仙凝,點點頭道:“這到也是,前麵來的一些人,都被我嚇跑了,隻有你抓住了我。”


    薑仙凝笑笑:“那你可是要說一說,你扮作如此模樣,到底是為何?”邊說著,邊抬手掀開這人擋在臉前的頭發。隻見這人肮髒的麵龐在發絲下一閃,便躲開了。


    這人驚的有些氣喘,道:“你,你,不要看我。”


    “為何?”薑仙凝有些好奇。


    “我……我是怕嚇到你。”


    “我本是降妖師,什麽妖魔鬼怪沒有見過,無論如何你也就是個人,怎的還能嚇到我?”


    “我……”那人聲音梗在喉中,說不出來。


    薑仙凝又伸手去撥那人頭發:“無礙,你讓我看看,若真把我嚇跑了,也省得你浪費口舌對我講你的故事。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那人本能的躲了一下,便沒再繼續閃開身,任憑薑仙凝擺弄自己。


    乍一掀開頭發,首先映入薑仙凝眼簾的是一張雖是肮髒,但卻還算清秀的小臉。這是一個小女孩的臉,約莫八九歲,一隻忽閃的大眼睛看了看薑仙凝,便閃閃躲躲,不知看哪裏好。


    “除了髒點,哪裏嚇人?真是能作踐自己。如此清秀。”


    小女孩卻抿了抿嘴,自己撩起了另一邊的頭發。另一邊麵龐剛一顯露,薑仙凝心中便忽的一抽,瞬間窒息了一瞬。隻見這另一半臉蛋一片焦黑,眼睛皺成一團,嘴也辨不出形狀,隻好似黑不上戳了個洞。


    薑仙凝強自鎮定下來,道:“這是怎麽弄得?”


    小女孩深深吸了口氣,又放下頭發,道:“這臉,要說起原因,便要一件件,一樁樁,把我家的冤屈也都要說個清楚。”


    薑仙凝聽小女孩如此說,便也坐在地上,道:“洗耳恭聽。”


    小女孩道:“我叫柳青梅,這鎮子還不是鬼鎮的時候,我雖不是大家大戶的閨門小姐,但我家以販布為生也算家境殷實,不愁吃喝,家裏工人仆婦二三十口,偶爾年節還得雇一兩個短工。


    我六歲的時候,家裏來了一個小男孩。父親說是在送布的路上撿的。那小孩比我大上幾歲,長得很是俊俏。我家裏沒有男孩,母親身體不好,又不能再生養。如今撿了個乖巧聽話,又長得俊的小男孩,父親,母親都很高興。給他起了名字,叫柳青煙。讓我認他做哥哥。


    隻是這小孩來了之後,便出了不少怪事。”


    薑仙凝道:“出了什麽怪事?”


    柳青梅道:“起初,真真是和和美美的過了大概三五個月。後來,青煙哥哥就經常不睡在自己臥房。有時在門口,有時在大堂,有時都出了宅子,跑到大街上了。


    父母以為他著了魔怔,便請了幾個道長來家裏做法,卻沒什麽效果。


    再過得些日子,竟然也不止是青煙哥哥到處跑了。家裏經常東西移動了位置,或不見了什麽物件,也有些仆人,睡時一個位置,醒來一個位置。


    於是,家裏沸沸揚揚,都盛傳家裏入了鬼怪,父親母親於是害怕的很,又請了鎮上知名的道長來家裏驅鬼。但驅來驅去,非但不見好,而且還開始丟東西。今日丟些字畫,明日丟些書籍。總之,日日不得安寧,卻沒鬧得什麽大動靜。


    我父親母親在家裏經常談到此事,也是心裏惴惴不安,害怕的很。但是卻不敢表露出什麽。一是怕眾人說三道四壞了生意,也是怕青煙哥哥多心。畢竟是自從他來了便一直不消停起來。”


    薑仙凝道:“那此事到底與你青煙哥哥有沒有關係?你們可有人去查?”


    柳青梅道:“其實,世間的事情,即便沒有因果,但是人們想的多了,便有了因果。何況……若是有些因果的,便更加不留情麵,說的聲色俱厲,讓人不想承認也不能了。”


    說著,又歎口氣道:“此一事,本就是因青煙哥哥而起,就是他來了之後才怪事重重。而且種種怪事都是圍繞他出現的。於是,雖然外麵人怎得說,父親都會回他幾句難聽之言,但到得家中,父親卻還是讓青煙哥哥說些怪事的原由。”


    薑仙凝道:“你那青煙哥哥如何說?”


    柳青梅道:“唉,青煙哥哥也不知道是何原因,隻是他走到哪裏,哪裏便一片狼藉,最後淪為半個死城,隻有青煙哥哥得以跑出來。繼續跑到下一個城,但是依然如此,城中人過不得多少日子,便是死死傷傷,如同一座暗淡死城。”


    薑仙凝道:“那這渡城也是如此嗎?”


    柳青梅道:“如今,這裏叫渡城了嗎?也罷,你若渡得我這城裏若幹冤魂,我們便以你為王,一切遵從姐姐意願,保姐姐平安過得此城。”


    薑仙凝笑笑:“諸事,未必隨心所願。但求無過於心。你且說說你到底遭遇了什麽。”


    柳青梅道:“便是如此了,我家收養了一個哥哥柳青煙,過了不過數月,家裏不斷鬧鬼,鄰居也是鬼怪頻出。後來爹爹請了若幹道長,均降服不了。


    最後,隻好請我家叔父出麵,我家叔父是人間一位修佛大師的弟子,懂得降妖除魔的法術。此次請我叔父來,就是想要除了這鬼怪。誰知叔父查看了一圈,卻道‘善惡終有報,一切皆因凡塵起’,說的此言,叔父便要走。無論家父如何阻攔,叔父看完宅子便走了。


    後來又戰戰兢兢過了幾個月。我們終於明白了,為何道長全都處理不了這懸疑的案子。


    那日青煙哥哥正在亭子裏跟幾個老媽子釣魚,突然來了一隊人馬,問我父親要青煙哥哥。父親自是不願意,誰知,那隊人馬卻道出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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