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仙凝正等得心焦,不耐煩之時,隻見薑若清眼球在眼皮下轉了一轉,喉嚨裏發出輕微的一聲‘哼’。


    薑仙凝便愉快的叫了起來:“師尊,若清師侄醒轉了。”


    聽到薑仙凝叫聲,刑嶽也跑了過來,一起蹲在薑若清麵前,齊齊盯著薑若清。


    薑若清又哼了兩聲,便深深的吸了口氣,眼球又轉了幾下,便慢慢睜開了雙眼。


    與眼前二人對視了許久,薑若清才緩緩道:“這是在何處?你二人因何如此看我?”


    刑嶽道:“這是在陰曹地府,我二人等你一同過奈何橋呢。”


    薑若清又愣了一會,似是回想著什麽,然後悠悠的道:“你二人竟也死了嗎?也罷,我三人能同過奈何橋也是一番幸事。”說著一側頭,又見薑問曦也站在一旁。薑若清竟‘哎呦’一聲,瞪大了眼睛,“怎得師祖也死了?師祖是地仙,不是可不入陰曹地府嗎?”轉頭又看向薑仙凝,“你也不對,小師叔也入了地仙境了,怎得也在這裏?難道是小師叔修為不夠?”


    薑仙凝見薑若清似是真的糊塗,便嫌棄的瞪了薑若清一眼:“若清師侄,你可真是暈的太久傷了腦子,你何時見得要過奈何橋的人還如此開心?”


    薑若清點了點頭:“小師叔說的極是,不過若是刑嶽便不唐突,想來就算是到閻羅殿前他也是如此模樣。”


    薑仙凝轉頭看看刑嶽:“刑岑淩,你竟是如此不正經的形象。平日裏雖是沒太注意,此時若清師侄一說,到真真是刑岑淩你啊!”


    刑嶽依舊滿臉不在乎:“我若心思重一些,怕是在人間活到今日早就鬱鬱而終了。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薑仙凝你可知曉此句何意?”


    薑仙凝微微搖頭。


    刑嶽笑著一拍手道:“人生在世就要盡情尋歡作樂,莫要使那金杯空自對著明月。這是前朝大詩人做的佳句,莫要悲悲切切,及時行樂才算人生。”


    薑仙凝依舊懵懵懂懂,薑若清卻在地上也拍一拍手道:“詩是好詩,但又有幾人能如此灑脫?”


    薑仙凝道:“若清師侄,此時你倒是懂詩了?”


    薑若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做不得,聽聽也還是能懂一些的。還是休要說些沒用的,我這是怎得了?你們不是在闖陣嗎?卻又因何在此?”


    薑仙凝和刑嶽對看一眼,眼中滿是不解:“若清師侄,你這是暈了多久了?想來我過第三重陣後就再沒聽過你的笛音,怕是那時你就暈在此地吧?我們早已闖陣出來,又尋了你許久才在此地尋到你的,你到是如何到得此地的?還一直暈在這裏。”


    薑若清聽薑仙凝如此說,便細細回想了一番:“你們進去闖陣,我本是算著時辰,每半個時辰便吹奏‘清寧訣’。似是沒吹幾次,便不知哪裏給我後腦來了一下,我許是便暈倒了,後麵的事一概都不清楚,直到適才你二人叫醒我。中間都發生了什麽,我統統不知曉。”


    薑仙凝有些疑惑,轉頭看薑問曦:“師尊,會是何人打暈若清師侄還脫到此處,卻不傷他性命?”


    薑問曦略一思索,道:“未必是不想傷他性命,隻是不想擔此罪名而已。”


    薑仙凝也想了想,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到真是有此可能。”


    刑嶽也連連點頭:“聽薑真人一說,還真是如此。”


    薑若清沒聽明白,迷惑的看著幾人,問道:“什麽真是如此?我怎得聽不懂?”


    刑嶽看了一眼薑若清道:“我們救你之時,薑真人雖說你無甚大礙,隻是暈的久了氣息微弱。但若要你醒轉,還需得薑仙凝的丹藥給你吊氣。想來若是我們來得晚了,你這條命怕也是難保的。那個打暈你之人,並非好心不殺你隻將你放在此地。想來是算著我們都出不得陣,或是被困得許久才能出來。


    到那時,便是再找到你也是無力回天了。若是我們都丟了性命,你身上又沒傷,外人便隻會怪這陰陣傷人而已。就算是我們沒死,出來太晚救不得你,也隻會以為是陣法出了問題,害你丟了性命,心中自責而已。萬萬是想不到有人在暗中害我們。便不會引火燒身。此人打得一手好算盤,卻沒算準我三人早早出了陣還救了你。”


    薑若清此時也聽得明白,點點頭道:“幸好你們出來的早,不然若清我就死的冤枉了。”


    薑仙凝不想再說些死呀活的煽情題目,便岔開了話題“若清師侄,你那包袱可還在身上?”


    “在的。”


    “裏麵可有陣旗?”


    “自然是有。”薑若清說著,便自身後摸出包袱,打開查看一番,“並未丟甚東西,符篆陣旗符珠之類都在裏麵。小師叔是要找陣旗?”


    薑仙凝對薑若清點點頭,又轉頭對薑問曦道:“師尊,陣旗都在,可是要布化陰陣?”


    薑問曦道:“正是。”


    薑仙凝又轉身對薑若清:“若清師侄,你此時可能起身了?若是不能便同刑岑淩在此地等候便好。我同師尊去布化陰陣。”


    薑若清扶著樹,慢慢站起身,此時坐的太久全身都已經麻木,適應了一會,薑若清抖一抖腿,揉了揉肩膀。刑嶽見狀也上前幫薑若清左右捏了一捏。


    薑若清依舊深吸口氣道:“想來也無甚大礙,隻是許久未動,有些氣虛,吃了小師叔的丹藥,不用多久便會同日常一般的。我走慢些,還是大家同去吧,免得再生什麽枝節。”


    薑問曦在旁道了聲:“也好。”便轉身又奔黑霧去了。


    薑問曦走的並不快,刑嶽扶著薑若清,三人跟在後麵慢慢的走著。


    薑若清一邊走著,一邊問道:“你倆跟我說說破陣的事吧,我在外麵很是著急,也是想進去看看的。”


    “你怕不是偷偷入了陣,被陣法給彈到外麵暈倒的吧?”刑嶽笑嗬嗬的打趣。


    “自然不是,刑岑淩你休要胡說。我薑若清自是最聽師祖的話。怎能偷偷跑進去?”薑若清雖知道刑嶽的話不得當真,但仍舊著急解釋。


    薑仙凝在旁邊看刑嶽又沒的正經起來,便道:“刑岑淩你休要拿若清師侄打趣,你雖是入了陣去,還不是隻走到第二重便陷進去了?還得要我和師尊救你。你到是不羞,此時還打趣若清師侄。”


    “我有甚休得?此時不是好好的站在此地?若是你們也陷在陣中無人救我,那也就是無人知曉我陷在第二重陣裏,依然是不丟人。”


    薑仙凝被刑嶽的說辭逗的笑起來:“刑嶽,你這張嘴,便是死人也能被你氣活。”


    薑若清聽他二人打趣,在一旁幹著急:“你二人休要說些其他逗趣,先跟我說說破陣之事。”


    刑嶽朝薑仙凝努一努嘴,道:“便讓薑仙凝講給你聽,若是我講,隻能講到第二重。”


    薑仙凝又笑了一笑,便給薑若清講了破陣之事。


    薑若清聽完歎口氣道:“這陣中到也是真真的人間。”說著又轉頭問刑嶽,“刑岑淩,那個背叛薑仙凝的人果真不是你?怕不是你怕被眾人鄙夷,不敢承認吧?”


    刑嶽瞬間瞪大了眼睛:“我刑嶽是何許人也?怎可能會背叛朋友,何況是薑仙凝?況且,我一直困在第二重陣法裏走不出來,又怎會去其他陣裏害人?”


    薑若清微微眯著眼,略有些神秘的湊近刑嶽:“許是你心中所想。正因為你被困在前麵,所以神識才到後麵去最壞事,也未為不可。”


    “薑若清,你休要汙蔑我。虧我還當你是知己。你就如此詬病於我嘛。”刑嶽噘著嘴,似是真的有些惱了。


    薑若清微微笑著,帶著一絲諂媚,拍著刑嶽的肩膀道:“好了,好了,同你逗趣的。你還是說一說你是因何隻走到第二重就陷在裏麵了?也是忒丟人了些。”


    刑嶽臉上微微泛紅,略低著頭,悄聲嘀咕著:“我不是怕老嘛。一看自己變成那個樣子,誰能受得了。”轉頭又盯著薑若清,“若清你也休要說些風涼話,若是你看到那個樣貌,定也同我一樣,陷到陣法裏去了。”


    薑若清對著刑嶽笑了一聲:“你當都如你一般,那樣在乎這副皮囊?我小師叔和師祖可是都過去了呢。”


    “你沒進去當然會說。你若不在乎這副皮囊又因何要修仙?還不是為了容顏不老。”


    “你也是修仙世家,難道修仙隻為了不老?道法無邊,自是為了修道並不是為了不老不死。”


    刑嶽依舊笑了一笑:“自是都要修的嘛。”


    三人又調笑幾句,便說起陰虎被人救走,和薑若清被人扔到陣外樹邊的事。


    薑若清忽然‘咦’了一聲:“若是救走陰虎之人與打暈我之人是同一人,那此人救陰虎之時,定是知曉我在外麵樹下暈著,也知曉你們破了陣,用不多時便會出了迷霧。因何不在走的時候殺了我,卻要等你們救我?若是如此,那之前我們的推測便行不通了。”


    刑嶽道:“想來是拖著那陰虎逃跑,顧不得許多吧。”


    薑若清搖搖頭:“非也,再是慌張,讓那陰虎順路抓我兩下的時間還是有的。”


    “那……救陰虎的和打暈你的不是同一人?”薑仙凝胡亂猜著,越猜卻是越糊塗起來,“若不是同一人那就太複雜了。更加是摸不到頭緒。如若救陰虎的是一人,劫走你的是一人,造這陰陣的是一人,煉製傀儡的又是異族幾類人。這樣一看便是混亂一團,根本不得要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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