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日的時光在路三時停時走,慢慢悠悠的趕路中緩緩流逝。


    在這二十多天中,路三不僅遊覽了一些西平洲名勝古跡,還辦了許多事情,比如買了一些書籍,又比如為打死可也不敢回赤陽環的狗子,買了靈獸甕。


    靈獸甕路三買了兩個,雖然大黑強烈要求,要與狗子同在一個靈獸翁中,但路三在狗子淒慘的目光下,最終還是拒絕了大黑的意願。


    大黑為此整整在路三耳邊支嗚了大半個時辰,見路三始終不肯鬆口,最後竟還生起了悶氣。


    後來路三給了它一本圖畫,隻是翻開了第一頁,它就沉浸在了其中,隨後便愈發難以自拔。


    ......


    ......


    舒雲洲北部與西平、北鳴所接壤,是一片地勢平緩,山川秀麗的鍾靈之地。


    在舒雲洲北部建有許多規模或大或小的城鎮、一些圍攏著城鎮的村落,它們或依山而建,或與水為鄰,也有許多傍著一片肥沃土地。


    廣安鎮是與西平洲相距不遠的一座大中型城鎮,它歸屬於舒雲洲北部重城“固興城”所管轄。


    因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廣安鎮也是西平洲與舒雲洲幾個主要的旅路通道之一,每天都有許多旅人、長途跋涉的生意人來此住宿修整,更會采辦一些必要的旅途物質。


    在廣安鎮西麵進鎮的牌坊處,一個極其俊美的白頭發男子,引起了路人不小的騷動。


    “吱吱吱吱!”


    白發男子肩頭有一隻可愛黑猿,它正對著路人肆意叫喚,做著各種鬼臉,逗得與男子一同進鎮的諸多路人,發出陣陣大笑。


    這小黑猿袖珍可愛且通靈至極,若是遇到靚麗女子,必會瘋狂捶胸,嗷嗷大叫,引得女子注意之後...便沒有之後了。


    因為那些女子凡是看過它之後,便會迷失在它主人的臉龐上。


    大黑對此也不惱怒,似是早就習以為常,對於那些盯著路三不放的柔軟眼神,大黑便會站在路三肩頭,或是直接翻到路三頭頂,對著那些女子掐腰挺胯,呲牙作怪,一副無比淫蕩騷浪的架勢。


    路三對此同樣也是見怪不怪,他早就阻止過多次,隻是效果等同於無,最後無奈也就聽之任之了。


    同遊將近一月,路三也曾想讓大黑進入靈獸甕,想法雖好省事省力,也可以圖個清靜,但嚐試了幾次都遭到了強烈抵抗,就算用圖書為代價也亦是無用,甚至在有一次,大黑為此竟現出了三丈真身,同路三互捶了一番。


    路三在沒有動用混元之力的情況下,被大黑修理得極慘,最後若不是掏出了秋芒,威脅要將大黑給閹了,隻怕他最後一絲顏麵也會蕩然無存。


    混元之力已然耗費太多,雖然其凝集轉變的速度並不算太慢,但路三本著能省則剩,何況還是與大黑玩笑般的比試。


    隻是出乎了路三預料,他這次無比的失算,馬失前蹄被大黑抓個正著,慘遭了一場特殊揉捏,因為大黑拿捏住路三之後,不時會趁機對路三摸摸臀、襲襲胸...


    ......


    緩步行走中,路三沒理會大黑騷浪的叫喚,也沒理會周邊的喧囂,抬頭看了看高大牌坊上的“廣安鎮”三字之後,便向鎮中而去。


    在不算寬大但平坦光滑的主道兩旁,坐落著一間間各色店鋪,也有諸多攤位夾雜其中。


    路三聽著周邊喧雜的吆喝叫賣、熱鬧的討價還價聲,看著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來往路人,心頭再次徜徉起了一股親切與安寧。


    沉浸在這股心境中,路三漫無目的緩步隨性而遊,在臨近黃昏的日落前,停在了一座斑駁石橋旁的河畔前。


    幾株青柳微向河岸傾斜,垂柳輕曳曼舞,隨風盈腰。


    青幽河水緩慢流淌,不時有幾尾青魚在水麵擺尾下潛,響起的叮鈴清脆水聲、蕩起的一圈圈漣漪水花,都是美好的音符、畫麵。


    路三站在岸邊沉浸在這片意境中,感受著道心的恬靜安寧。


    小黑難得安靜了一段時間,它假寐在路三肩頭,細小手指擺弄著一縷路三的白發,嘩啦叮鈴的水聲響起,這家夥突然睜開了眼睛,扭頭盯著水麵舔了舔微翻的嘴唇。


    “噗通”一聲,猝然響起。


    突兀的落水聲打斷了路三的體悟,也驚走了輕風中的怡然氣息。


    水花濺起,在夕陽下反射出了幾道黃彤彤的暖色,路三看著一道道起伏的金色漣漪,無奈的搖了搖頭。


    影子越拉越長,光線越來越暗淡。


    “吱吱!”


    在最後一絲餘暉中,黑猿的小腦袋從水麵探出,得意的對著路三做了個怪臉。


    “烤魚都不會,何況是清蒸。”


    嗓音略帶磁性,悠遠好聽。


    聲音伴著那絲光輝,一同消散在了傍晚的朦朧間。


    ......


    隨著夜色漸濃,巷口間的酒肆也到了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刻。


    但本應該人聲沸鼎、喧嘩無章的酒肆,卻在這一刻出奇的安靜。


    一桌桌食客酒徒,輕手輕腳的落碗拿筷,無聲的吃喝著酒食,在與同桌之人眼神交流中,不時還會小心地瞥一眼酒肆裏角。


    就在這沉悶壓抑的氣氛中,一個身著勁裝,似是江湖豪客的濃須大漢,沒有理會同伴的眼神示意,站起了魁梧身形,對著角落那桌白頭發青年說道:“這位公子,某看你孤身一人,還是快些離去為好。”


    “剛才被你羞辱之人,可是鎮中豪閥連家的爪牙,公子雖然身手了得,但晚了怕是也不好脫身。”


    大漢言語落下,路三看了看躺在桌子上不停打飽嗝的大黑,眉目中現出了一絲笑意。


    大黑從河中出來的時候,兩隻小手各抓著一條比它身形要大上數倍的青魚,央求著要清蒸了吃。這貨以前都是抓到就吃,那管什麽生熟,但自從跟著路三下了兩次館子,嘴巴就變得刁鑽了起來。


    在大黑不依不饒的糾纏下,路三無奈便就近找了個酒肆,這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路三翻手間將幾塊散碎銀子放在了桌上。


    對著已經在桌旁站了許久的拘謹店家說道:“與那位朋友一起結算便是。”


    “可使不了那麽多!”


    店家急忙恭敬說道。


    路三沒有言語,搖了搖頭便起身向著店外行去,臨到大漢那一桌時,路三腳下輕頓,對著剛才出言相勸的大漢,微笑著點頭而過,算是打了一個招呼。


    大黑挺著大肚皮躍上了路三肩頭,斜躺下之後再次打了一個飽嗝,兩條大魚下肚,對於它現在的體型來說,實在太過驚人。


    “快!別讓那人跑了!”


    路三還未走到酒肆門口,便有雜亂的腳步與呼喝聲傳來。


    聲音剛剛落下,酒肆店門便被七八個人圍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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