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的尖叫在落地前戛然而止。


    杜悅溪攔著她的腰,微一用力,將她扶穩,打量一圈:“沒事吧”


    冷月發髻散落,淚眼連連,和方才傲氣的模樣判若兩人。


    不待她回話,那矮胖男子摩挲著一雙手已到了兩人麵前:“哎呦,想不到這還有個更漂亮的。”


    矮胖男子說著,探手就要來勾杜悅溪的下巴。


    他的手指才碰到杜悅溪,下一秒便聽哢嚓一聲。


    男子麵色頓時蒼白,汗珠順著側臉滴落,停了一秒,即刻高聲慘叫不止。


    很快,幾個黑衣打手從樓上衝了下來,七嘴八舌:“少爺,您沒事吧”


    矮胖男子捂著手指,嘴唇哆嗦,盯著杜悅溪:“賤人!敢跟小爺我動手。給我抓住她!”


    打手們即刻衝上前。


    打手們都接受過專門的訓練,甚至還有幾人從後腰處掏出了短棍。


    衝在最前麵的舉著短棍,砸向林悅溪的頭頂。


    眾人這才看到,那短棍一端居然有倒刺,如果砸中,輕則頭破血流,重則腦袋開瓢。


    有膽小的已經捂住眼睛,發出驚呼。


    “啊……”下一秒,卻見打手以一道漂的弧線摔在地上,木棍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自己的額頭,頓時鮮血橫流。


    其他打手見狀,都悶哼一聲,再不猶豫,都齜牙咧嘴,衝著林悅溪跑來。


    一個,兩個……


    前後不到三秒的功夫所有打手都用同樣的姿勢倒在地上,運氣好的及時收住木棍,沒有砸到自己,運氣不好的,滿頭是血,哀嚎不止。


    反觀杜悅溪,除了在停下動作的一瞬間發絲飛動兩下,再沒有任何異常,甚至連呼吸都沒有半分起伏。


    杜悅溪扔掉順勢奪過來的短棍,回過頭,餘光掃視到身後的矮胖男子。


    矮胖男子渾身哆嗦,本能地後退兩步,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你……你想幹什麽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他仰著下巴,滿眼恐慌地盯著杜悅溪。


    兩人四目相對,片刻。


    杜悅溪唇角揚動,笑容甜美,她伸出蔥白的手:“還請公子先起來。”


    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矮胖男子一臉驚恐的望著她,,不敢輕舉妄動。


    杜悅溪麵色冷了下來,挑著眉角,緩緩收回手,聲音驟沉:“起來!”


    男子嚇了一個哆嗦,條件反射般地立即起身。


    再看杜悅溪,又是一臉甜美笑容:“咱們這裏是舞坊,各位舞姬們都是賣藝不獻身。公子喜歡姑娘跳舞自然是好,可若是想要對姑娘們做下流舉動,那不僅是壞了舞坊的規矩,更是壞了公子的名聲。”


    矮胖男子眼看著滿地的打手們到現在都沒有站起來,哪裏還敢反駁,點頭如搗蒜,不斷稱是。


    “公子給冷月姑娘道個歉,此事就算過去了。如何”


    矮胖男子側眼睥睨冷月一圈,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可奈何杜悅溪以武服人,他隻得湊上前,笑聲對冷月道:“方才都是我多飲了些酒,對冷月姑娘多有冒犯,還請姑娘勿怪。”


    說完,他膽戰心驚地瞧著杜悅溪。


    後者滿意地點頭,隨意揮了揮手。


    矮胖男子嘴角抽搐兩下,再不猶豫,轉身徑直往外跑去。


    地下的打手們也紛紛起身,緊隨其後。


    臨出門前,矮胖男子終於有膽量丟下狠話:“我還會再回來的!”


    杜悅溪嗤笑兩聲:“看來他拿的是灰太狼的劇本。”


    事情結束,舞坊的小二們忙安撫客人們的情緒,圍觀群眾這才一一散去,不一會兒舞坊內又是一片歌舞升平。


    冷月紅著眼,睥睨杜悅溪:“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頭牌還是……”


    不待她說完,杜悅溪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杜悅溪的注意力卻全都落在二樓包廂的方向。


    裏麵的男人眼神深邃,正定定地盯著她!


    “哎呦,這是怎麽回事”劉教司自後院扭動著腰肢衝了進來,那雙眼睛緊緊地皺在一起,眼瞧著地上一片狼藉,滿眼不悅。


    看到站在正中的杜悅溪和冷月,劉教司眉頭皺得更緊。


    好漢不吃眼前虧!


    眼看著劉教司要發作,杜悅溪忙迎上前:“方才有人想要砸教司您的場子,還想對冷月姑娘動手動腳,我看不下去,故而教訓了他。教司不用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杜悅溪眉眼彎動,滿臉笑意,瞧著居然還有些得意洋洋。


    劉教司卻氣得更嗆。


    這滿地瘡痍,還得罪了客人,最後自己還要感激她憑什麽


    雖然杜悅溪長得有些姿色,若是日後好好教訓也是個頭牌的料,可一來就闖出這樣的禍事,若是自己就此放過,以後還如何鎮得住舞坊眾人


    劉教司麵露怒色,卷著袖子上前,冷目盯著杜悅溪:“不用客氣你可知道你給我闖了多大的禍,居然還敢說這些。來人啊!”


    話音才落,幾個小二已經並肩站在劉教司身後。


    這幾個小二和舞坊那些忙碌的小二們不大一樣。


    他們一個個生得人高馬大,一眼便知不是端茶倒水伺候人的主,倒像是豢養的打手。


    舞坊養打手也算是稀鬆平常。


    可杜悅溪沒想到,自己第一天來就要麵對打手。


    這以後的日子豈不是難如登天


    那些打手們顯然早就十分清楚程序步驟,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盯著杜悅溪,卷著袖子,便往她麵前湊了過來。


    眼看著打手們越來越近,杜悅溪心中微緊,後退一步,一邊拉開架勢,一邊還在低聲安撫劉教司:“教司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想要恩將仇報這麽多人看著呢,教司不怕寒了姑娘們的心嗎”


    “看來你還不懂規矩。你們,給我好好教訓她。”


    聽令,幾個打手終於一同上前,抬手就要去扯杜悅溪的衣袖。


    劉教司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一人,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劉教司麵色突變,即刻高聲道:“住手!”


    幾個打手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麽,別過頭,一個個茫然地望著劉教司。


    劉教司狐疑地偏著腦袋,盯著杜悅溪,頓了許久,才扯動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她眼神真誠,笑容可掬,摩挲著一雙手上前,看上去格外和善,倒像是方才那咬牙切齒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似得。


    劉教司圍著杜悅溪轉了一圈,這才對待立在一邊的冷月揮揮手:“你,帶她去你房裏好生裝扮一番。”


    冷月錯愕:“我帶她”


    她雖然不是頭牌,可也算是當紅,劉教司居然讓她去伺候一個新來的


    “還不快去一會兒打扮好了,直接送她去天字號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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