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徐臻對此並不在意,背著手對宿衛笑道:“那我就去正堂等主公。”


    “好,太守請。”


    宿衛沒有理由拒絕,讓出了一個身位,讓徐臻和典韋等人進去,剛到正院就已經可見荀彧的身影。


    典韋頓時就放心了,原來真的是在睡覺,而非是搪塞,那如此就和生氣沒關係了。


    “伯文。”


    荀彧回頭看到徐臻,執禮而拜,同時口中招呼道:“我小侄荀攸,字公達,如今正在府邸中安住,若是伯文有空的話,可到家中來,他對你讚譽有加,不吝其言,可暢談政事。”


    “好,文若兄長。”


    “有空一定去拜會,”徐臻平淡的回應道。


    若是在盛世,得到這樣的邀月,寒門士子應當會激動不已,荀氏百年清譽,家中不知多少善與高談闊論的高潔之士,別說去與不去。


    能夠得到如此邀約,那便已經是難能可貴之事了。


    這意味著名聲從此將會外顯。


    隻是在這亂世,如此邀約就要顯得真情許多,這個時候的曹營帳下,還的確是一團和氣,除卻了兗州派當地名士後,整個曹氏的謀臣團表麵上已經沒有了什麽仇怨。


    大多以荀氏為主。


    “伯文,今日來見主公可是有事”


    在堂上站了許久,荀彧主動開口問道。


    徐臻笑答:“不錯,明年開春之後,主公應當平叛豫州,繼而不斷擴向西麵,以圖可迎接天子,與關中與及分布洛陽附近的諸多將軍交鋒。”


    “此事既然已經定下,我便從今日起,將陳留交托官吏而理,重軍中操練之事,與子和將軍商議接下來的軍略,此事需告知主公。”


    太守即是一方郡守,一郡之地至少可聚數千兵,若是富庶的郡縣,甚至可以聚上萬兵,還得戰馬數百。


    徐臻領郡守時,便是搭了曹子和的虎豹騎,所以陳留郡軍政是兩人商討著來,但是虎豹騎不光聽曹純的,也有絕大部分人尊重徐臻。


    再加上曹純本來就欠著徐臻太多人情,又服帖徐臻的很多論斷與策略。


    所以說是軍政分離,實際上兩人在商議之中,曹純算是仰仗徐臻,說到底還是交由他來抉擇。


    這道理荀彧和很多官吏也自然明白,那就意味著曹操肯定也明白。


    徐臻就必須來把自己的決議說清楚,至於最終是否敢放權讓徐臻去親自理軍略,在軍中得功績與威望,那就要看曹操自己的魄力了。


    “原來如此。”


    荀彧點了點頭,在了然之餘,神情卻略帶驚訝,“伯文竟然要行軍,這可不像是你尋常所求,不過虎豹騎為軍中精銳,為主公心腹,豫州又多是些許散兵賊寇,不足為慮,應當可建功。”


    “主要是,理政已經有些倦怠了,想換一個方式,為民謀太平,軍略行策,行軍勝仗我或許也可以嚐試一下。”


    徐臻露出平和的笑意,道:“嚐試一下,文治武功皆可學,且現在大公子在我治下,為宿衛副統領,豈能不令其建功。”


    這也是徐臻必須要讓自己主要的武力屬性再多提升才肯行軍的緣由。


    要護著曹昂,方才能算是護身符,若是武力不足,在戰場上護不住,曹昂一旦出了什麽事,自己也絕對活不下去。


    曹操再喜歡,對曹氏再有恩,也會逐漸邊緣化,甚至會被直接暴怒處罰,這種事情,徐臻完全能想到。


    “嗯……”


    荀彧不置可否,但卻也點了點頭。


    他明白徐臻所說的意思,隻是有些無奈,理政倦怠了,想換種方式。


    這話聽了,很多文臣武將怕是都想罵人……


    兩人又再次等待了半個時辰,但曹操依舊沒有醒來的意思。


    如此消磨下去,時間全都荒廢了。


    徐臻歎了口氣,率先和荀彧拱手道:“兄長且等,弟先去軍營安排巡防與操練,此後與子和兄長,子脩還有不少事要商議。”


    “好,估計主公要睡到午時了,最近天氣轉冷,又深夜未眠,自然是心力交瘁……”


    荀彧也苦笑了兩聲,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和徐臻一同出門。


    午時。


    曹操悠悠醒轉,房間內一絕美少婦正在床榻邊照顧,盤發於頂,但臉頰垂落,溫婉而優雅,膚色白嫩,並不顯歲月蒼老,因飽食不愁吃喝,所以甚至顯得稍稍富態。


    “嗯玉兒,如今是何時辰”


    “午時了。”


    女子名為卞玉兒,是如今曹操日夜陪伴的夫人之一,年紀並不算很大,二十六七也,生下一子後,更加受寵。


    “居然午時了……”


    曹操揉了揉額頭,沒想到昨夜喝了些酒,又思緒繁雜,一時間無法入眠,居然就這樣一直撐到了早上。


    很久沒有這樣昏天黑地的睡過了。


    “夫君,有件事需立刻告知你。”


    曹操深歎了口氣,緩慢坐起身來,舒緩些許後露出一絲笑意道:“你我乃是恩愛夫妻,有何事不可直說,說吧。”


    “伯文早上來見你,在正堂等了半個多時辰,但宿衛說你還在安睡,伯文便走了。”


    “啊!!”


    曹操直接坐了起來,立刻下榻穿鞋,心裏咯噔一下。


    “蒼天,今日是哪個當值!!!為何不叫醒我!!”


    “伯文來見,居然敢不叫醒我!!”


    “夫君!”


    卞玉兒連忙上前來扶了一把,一隻手放在曹操的胸膛,柔聲道:“以往你安睡之時被吵醒,若是無大事,也會慍怒,宿衛見此自然不敢驚擾。”


    “隻是夫君尋常也不會晚起,為何今日……”


    曹操頓時哭笑不得,來回走了幾步,神態逐漸焦急無比,過了許久才苦澀的道:“昨夜,便是伯文說想見我,卻不敢見,所以才謊稱睡去。”


    “我便是想這件事,到無法入眠。”


    “今日伯文大早來見,我卻也如此說一直在安睡……這豈不是……寒了他的心嗎!”


    卞玉兒頓時一愣,俏麗的麵龐上居然多了幾分憋笑之意。


    這怕不是巧合。


    “夫君不急,”她連忙穩住曹操,扶他到主位的蒲團上坐下,溫柔的笑道:“不能著急,夫君想想,伯文尋常不會來見,從不會在值守時離開其位,今日大早來見,肯定有事相求。”


    “夫君此時再召來相見,他若是有事,哪怕是不情之請也答應他,一切便可解也。”


    曹操眼睛忽而一轉。


    對,他肯定是有事求我。


    徐伯文有事求我!!


    無論何事直接答應,甚至給他雙倍,如此不光可讓伯文有所感恩,甚至還可猜測他為何昨夜不敢見我。


    曹操氣息逐漸平穩,伸出手在卞玉兒的手背上拍了拍,笑道:“還是玉兒了解我,險些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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