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鴴與大煉金術士阿瑪施特·方丹對峙,冥從戈藍德代表團之中走出之時,流浪的馬兒的直播間內反而一片熱鬧,屏幕外流浪的馬兒才剛剛端起一杯咖啡,看到直播間內的彈幕差點一口水噴在光屏上:


    “來了來了,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畢竟我今天早上就在和人打賭,這場比賽沒那麽容易收尾,怎麽可能一點狀況都不會發生,平平穩穩從來也這不是這位的風格嘛。”


    “來自考林—尹休裏安的人形天災,他來了,他又來了,所以這一次又輪到誰倒黴了?邪教徒?影人?還是帝國內部的貴族鬥爭,我看那個工匠會長震驚的樣子,多半是後者了。”


    “行走的災厄果然名不虛傳啊,各位仁兄,我可是專門到這個直播間來聖地巡遊,不虛此行了這算是。”


    “哈哈,帝國人還說什麽禁忌之術,這些狗東西該不會想將聖約山之事照著重演一遍吧?”


    “看來又有人想當笑話了。”


    這是對超競技聯盟有所了解的,但提及聖約山之戰大多都帶著譏諷的口氣,賽場外的人心渙散自然而然折射出聯盟內的心思浮動,事實上第三賽區的信念正是從那時起開始崩塌的。


    流浪的馬兒見狀眼角抽了抽了,心說各位好歹還是擔心一下正主,這可不是在南境之時,那時好歹還算是主場作戰,但這裏可是帝國。


    不過他看向畫麵之中的方鴴,以及正攔在帝國人之前的冥,心下確實有些犯滴咕,因為這位的確是有些非同一般,好像從未平平穩穩完成一場比賽一樣。


    流浪的馬兒敏銳地察覺到帝國人的用詞,禁忌煉金術絕不一句簡簡單單的玩笑話而已,大家可都還記著五年前發生在渾濁之域的一切。


    尤其是第三賽區的觀眾對此尤為敏感。


    他又感到有些困惑,不過僅僅是一場比賽而已,難道帝國人真這麽輸不起?


    但與普通人的謾罵不同,流浪的馬兒目光緊盯那個傳令之人手上的文書,那是象征著那位魔法皇帝的權威,可那位至高者的手令絕不會這麽快傳遞到艾音布洛克,那可是紙質文書。


    他一邊已經打開工具開始檢索,那紙手令寫在一張金紫花紋十分華貴的皮卷上,卷成厚厚的卷軸,網上有相關的圖片,正與那告密者手上的一模一樣。


    從大煉金術士阿瑪施特的反應來看,那紙手令也不至於作偽,也就是說這可能是早有預謀的,流浪的馬兒眉頭漸漸皺在一起——難道真如直播間內所言,這是帝國的內部鬥爭?


    但來到眾人之前的冥可不管這是什麽鬥爭,她在大煉金術士一眾人之前一伸手攔住所有人,冷冷地開口道:“阿瑪施特先生,盡管你在煉金術界享有尊崇的地位,但這場比賽還輪不到你來指點吧?”


    “哦,那冥女士有何見解?”阿瑪施特·方丹抬起耷拉的眼皮看了這位構裝女王一眼,答道。


    他自然不可能不認識對方,雖然煉金術士可算是與戰鬥工匠是兩個係統,但作為十王的候選者,距離大煉金術士隻有一步之遙的人,兩者還是打過交道的。


    對於冥言語之間的冒犯,阿瑪施特倒也不太在意,自聖召以來,聖選者各式各樣的性格他早已見怪不怪了,何況他也早已過了在意這些的年紀。


    他所在意的,不過隻有那一紙諭令而已。


    這位大煉金術士抬頭看著那紙手令。


    “這是我的人,”冥道,“而現在我正是戈藍德代表團的團長,就算賽事方對比賽結果有什麽異議,禁賽也好,懲罰也好,但還輪不到諸位闖入賽場的先生來查驗,當然——關於這件事我待會再來談。”


    她目光一一在這些人身上停留,怒道:“所以第一賽區超競技聯盟的人呢,你們現在還躲在後麵幹什麽,是默認了聯盟已經隸屬於帝國工匠協會了?”


    這個帽子超競技聯盟可戴不起,立刻有工作人員匆匆跑了出來,解釋道:“不是這樣的,冥女士,我們隻是——”


    但冥冷冰冰地打斷對方:“不必向我解釋,我是誰?你沒有向我解釋的義務。現在你們的工作是弄明白狀況,有人對比賽的結果提出了異議——當然且不論這些‘不明人士’有沒有資格,賽事方是不是應該查驗一下這究竟算不算汙蔑,以維護大賽的公平性?”


    工作人員一時竟然卡了殼。


    這位構裝女王可不是那麽好唬弄的人,早在一旁看得明明白白,詞鋒犀利得如同讓旁的人感到了一陣陣刀刃的寒氣,竟刺得大廳中一眾人竟無法開口。


    再說雖然這話不太好聽,外人一時也找不出什麽漏子來,她說得義正辭嚴,隻是一邊說,一邊若有若無地將目光投向阿瑪施特·方丹與他身邊之人。


    顯然她口中的‘不明人士’是誰不言自明。


    前者還好,後者有人已經氣得赤耳麵紅,想要前來分辨,但旁的人死死拉住他——不要命了!?那可是一位偽龍騎士。她無理的時候還好,占理的時候當場送你去複活聖殿旁人也說不出什麽岔子來。


    誰讓你去冒犯一位龍騎士呢?


    誰給你的膽子?


    工作人員看看阿瑪施特,再看看弗裏斯頓,正要開口,而而冥仍用一句冷冰冰的話再次打斷他:“別忘了,作為戈藍德代表團的團長,我也有知情權。查驗結果這件事,我必須親自參與。”


    “冥女士,你這是——”


    “怎麽,我沒這個資格?”冥反問道:“請從賽事規則上找出這一條來反駁。”


    工作人員無語了,好話歹話都讓這位構裝女王給說完了,那他們還說什麽,你早直接說要親自查驗不就完了?


    雖然這位構裝女王不好惹早已是共識,但他們還是沒想到對方會如此棘手,而流浪的馬兒直播間內早已對這位構裝女王讚不絕口了,彈幕之間全是誇誇的。


    有擔當,又有勇氣,隻能說這位女王早年間能得到許多觀眾的喜愛,並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絕非偶然。


    不過冥的話雖然咄咄逼人,但這個提議卻沒什麽毛病,聯盟方麵的人商量了一下正準備同意,此刻那個尖利的聲音響了起來:“恐怕各位弄錯了一件事——”


    那個傳令之人打斷他們道:“我是來執行命令的,什麽比賽我可不管,這裏有人犯了帝國的禁令,陛下已經下達了諭令,捉拿犯人歸桉。”


    大廳中一片嘩然。


    如果先前還是在比賽的範疇的話,那麽此刻已經超出了那個界限,沒人會事先想到,聖王之廳的大賽上會出這麽一檔子事情。


    許多道目光都投向冥身後的方鴴,人們心想這位少年何德何能,連那位魔法皇帝都要專門針對,還是說這位龍之煉金術士真是考林人不世出的天才,所以才必須要將之留在帝國?


    許多人已經開始想入非非了。


    而此言一出,連流浪的馬兒直播間內都是一窒,彈幕從之前的調侃變成了複讀,驚怒與謾罵:


    “帝國人怎麽敢,他們怎麽敢這樣,無恥之尤!”


    “奧述狗真是臉都不要了!”


    “證據呢,他們有什麽證據?”


    觀眾們雖然憤怒,但卻無力,何況還有不明生物在趁亂帶節奏:“早就猜到第三賽區能出什麽高人,原來是作弊。”氣得其他人大罵:“你又是什麽賽區的狗?”


    流浪的馬兒冷著臉將那個不明id給拉入了黑名單。


    大廳之中,冥氣勢都變了,冷冷地看著這些人,一時間大廳內氣溫仿佛都下降了好幾度,“你們要拿帝國莫須有的罪名來抓受邀而來的考林—尹休裏安的選手,誰給你們的資格?”


    她將手一張,在一片幽藍閃爍的光幕下兩台高大的構裝體浮現,它們身形優雅,白金色的外殼上鍍著金紋,手持長槍,交錯攔在那些正欲上前的帝國騎士之前。


    冥聲音中已經帶上了明顯的殺意:“我倒要看看,誰敢上前來一步。”


    可沒人敢在一位龍騎士麵前造次,即便是隻是近似於龍騎士的實力,銀盔騎士們麵麵相覷。


    這支充斥著帝國貴族子弟的隊伍畢竟已不是那支閃耀於千年之前的軍團了,曾經他們縱使是麵對地獄也不會遲疑一刹,但現在就算在聖王之廳內也不敢上前一步。


    然一人當關,餘下之人皆不敢作哪怕最微小的舉動,先前大放厥詞之人此刻噤若寒蟬,冥身後一眾考林—尹休裏安選手看著這一幕此刻早已心馳神往,就連古塔人的vikki都忍不住佇足,鄭永在更是看呆了。


    而水無銘更是眼中起了小星星,忍不住扯了扯一旁的羅薇道:


    “小家夥又惹麻煩了,不過冥姐也太帥了吧,我都有點羨慕了,怎麽你老師是這樣的?”


    “那你來啊,老師她可喜歡你們這些年輕選手,不會拒絕你的,”羅薇苦笑,看了一眼站在前麵的方鴴,心下還有些擔憂。


    “那還是算了,”水無銘趕緊搖搖頭,“你明知道我可不敢,俱樂部那邊我怎麽解釋?而且virus前輩人也蠻好的,我要讓冥姐當老師,她怎麽看我?”


    明知故問,羅薇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但在聖王之廳內動刀兵,終於阿瑪施特·方丹也有些繃不住了,開口道:“冥女士,這裏是聖王之廳,你們既然身在帝國,自然也要受帝國律法約束,客隨主便,帝國沒有法外之人,也無法外之地。”


    “那好,”冥道,“拿出證據來,讓我查驗,如果是真,我二話不說帶人就走,小家夥留在這裏任你們處置。但如果你們拿不出證據來,那這座大廳我看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畢竟留在這裏,也不過是辱沒前人而已。”


    她言畢,將手向下一指,那台高大的構裝體將手中長矛插入地麵攔在一眾騎士之前,矛尖所向聖王之廳地板上‘卡’一聲裂開好長一條口子。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她是真動手啊,這可是聖王之廳啊,地板上的每一塊大理石方磚可都是曆史文物,一眾帝國人更是心痛得難以言喻,以至於看向大煉金術士阿瑪施特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怒意。


    誰叫事是這幫子人惹出來的呢?


    阿瑪施特眼角也抽了抽,好不容易才壓下心頭怒意,他看向一旁的弗裏斯頓,但後者臉色陰沉得可怕,對麵前這一幕恍若未聞一樣,一言不發。


    這邊自然也靠不住了,他隻得看向那個傳令之人,問道:“使節先生怎麽看?”


    但那個告密之人好像不會讀空氣一樣,隻看向麵沉似水的弗裏斯頓,一邊直接打開了手中的諭令——他當然明白,絕不能讓事態就此平息,讓對方能有反應的時間。


    他立刻高聲道:“陛下意誌於此,各位連這都要質疑了麽,不過區區一個龍騎士而已,立刻調動城衛軍,通知投放風騎士,無論是誰敢反抗,都一律拿下!”


    “沒有人——”告密之人尖聲道,“能在帝國撒野!”


    阿瑪施特看到那諭令上的印記,心中再無遲疑,看向冥道:“那麽冥女士,得罪了,至高無上的陛下絕不會出錯,請信任大仲裁庭的判斷,如果此人真是無辜,書卷騎士團自然會還他一個清白。”


    他言畢,立刻後退一步,身邊的近衛騎士上前,那是帝國安排予大煉金術士規格的秘密衛士,雖不及冥,但實力也遠勝於一般銀盔騎士,對於帝國更是忠心無二。


    “信任個屁!”


    冥怒不可遏,將手向這個方向一指,一道透明的牆如同水紋一樣波動,一台巨大的構裝體從那後麵顯露身形,將那兩位秘衛給擋了回去。


    她轉過身去,想去找那個告密之人的麻煩,但對方早已嚇了個半死,一下退到了一眾騎士身後,不再露麵。


    冥隻得冷哼一聲。


    這位大煉金術士見狀倒也不驚訝,回頭對一旁之人道:“通知艾音布洛克分部進入緊急狀況,戰鬥工匠團立刻出動,必要之時,可以動用戰爭兵團——”


    騎士們終於反應過來一擁而上,而聖王之廳外也響起淒厲的警報聲,圍觀之人終於意識到大事不妙,紛紛推擠著向外逃去,可那些貴族們哪經曆過這個?


    紛紛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大廳中一時一片混亂。


    但銀盔騎士們還沒來得及發動,‘砰’一聲槍響,一個銀盔騎士已經胸前開花,倒飛了出去,貴族小姐此刻立於人群之中,不退反進,手中正拔出一隻銀色手銃,銃口餘煙鳥鳥,正指著這個方向——


    方鴴也將手按向自己的信息化水晶,一台人馬殲滅者已經於他身後浮現,他一邊向其他人提示道:“羅薇姐,vikki,逍遙,你們躲在這後麵。”


    考林—尹休裏安的大家因他而卷入事端,他決不能讓大家受自己牽連受傷。


    眼看著事態向著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所有正在觀看直播這場比賽的人大多都已經看得呆住了,畢竟大部分人隻是來看一場比賽的,誰也沒料到會看到這一出大戲。


    流浪的馬兒直播間內眾人已經麻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而由於事發突然,超競技聯盟根本沒反應過來,以至於一直到現在還沒人意識到要切斷直播源——


    所以大賽的多個鏡頭,便實時向兩個世界轉播了這一切。


    “出大亂子了。”


    所有人心中那一刻都共同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阿瑪施特·方丹看向冥,開口道:“冥女士,你是打算代表考林—尹休裏安向帝國開戰麽?”


    “我誰也不代表,”冥已經準備召喚自己的偽龍騎士,空間之中震蕩的以太讓整個聖王之廳都戰栗起來,“我隻代表我自己,老不死的東西,你以為你是誰?”


    她已經不管那麽多,破口大罵。


    隻能說有其學生,必有其師,不得不說這位構裝女王在某些方麵與方鴴如出一轍,否則也不會對後者看對眼。


    但眼看著聖王之廳要毀於一旦之時,一個聲音從外麵傳來,“等一下,冥,”布麗安公主分開人群走了進來,她徑自看向阿瑪施特,又看向那傳令之人,“所以奧述人是打算結束休戰,準備與考林—尹休裏安重啟戰端?”


    這位公主殿下此言一出,眾人一怔隨即才想起,昔日拜恩一戰考林王國與帝國隻是休戰,由於戰爭並未分出勝負,因此雙方都並未用停戰一詞。


    而她的身份在此更是微妙,拜恩之戰的英雄,於帝國人自然是仇敵。


    “公主殿下,你——”那傳令之人在這個級別的對話下已經完全插不上口,阿瑪施特·方丹一怔,他是威脅那位構裝女王好讓對方退讓,畢竟誰也不想見到艾音布洛克爆發一場龍騎士級別的戰爭。


    但萬萬沒想到,布麗安公主竟然在關鍵時刻趕到,並毫不留情麵地直接將他的話頭接了下去,而且這位公主殿下一點也不留寰轉的餘地,從她的身份來看——


    好像確也有這說這樣的話的資格。


    這位大煉金術士一時僵住了,帝國和大議會開戰在即,他那話怎麽可能當得真,難道讓那位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統領大軍兩線作戰?


    這樣的想法他也隻能想想而已。


    沒見過那位公主殿下的人認為這位傳奇的精靈公主溫文爾雅,優雅大方,但事實上布麗安看著所有人,隻長弓取下來握手上,直接攔在冥與方鴴之前,“帝國人不敢宣戰,那我來宣戰,若今天你們執意要羞辱考林—尹休裏安,那我必定帶著艾文奎因的精靈與帝國不死不休,如何?”


    她抽出一隻箭來,將箭一折,丟在地上,丟在阿瑪施特麵前:“以此箭為誓,如違此誓,我如此箭。”


    方鴴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位精靈公主如此決絕,他是料想到事態發展,但沒想到布麗安公主會如此立誓:“公主殿下……”


    布麗安和冥一齊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閉嘴,少廢話,你的帳待會再和你算!”


    方鴴隻好閉嘴。


    大廳中一時竟寂靜下來,誰也沒想到事情會到這一步。


    沒人敢在這樣的大事上輕易作決定,銀盔騎士們自然也不行,他們隻能將消息層層傳遞上去,等到有可以的負責的人為此拿定主意,並給出最後的答桉。


    但有人先一步得到消息。


    精靈公主別在胸針上的通訊水晶微微一閃,她臉色忽然一變,連續多道命令同時傳遞到她、冥以及靈魂指紋,考林—尹休裏安代表團的眾人手上。


    “怎麽這樣?”木藍大吃一驚。


    “我沒看錯吧,”水無銘差點跳起來,“這是賽區的命令?”


    男生們顯得稍微沉著一些,但臉色一時間也十分難看。微語看向一旁的方鴴,一時間想說些什麽,但又欲言又止。


    方鴴作為代表團的一員,自然也收到了那個指令,他看著通訊中的一行行文字,麵色起先有些錯愕,但隨即又釋然——他看向微語,向對方搖搖頭,示意對方不必為此愧疚。


    他不由回過頭去,看向不遠處的自己的艦務官小姐,希爾薇德也正看向他——事實上從他們離開王國開始,他們就應當對這條荊棘叢生的道路早有預料。


    冥在一旁將通訊水晶捏得咯咯作響,一言不發,麵色陰沉得嚇人,漆黑的眸子裏跳動著憤怒的火焰——但通訊水晶之中是來自俱樂部的命令,她不得違反。


    與此同時,帝國人也紛紛正在低頭讀自己閃爍的通訊水晶,臉上各自出現驚訝不一神情。


    弗裏斯頓,阿瑪施特與高階煉金術士們皆從那些信息上一掃而過,然後抬起頭來。


    隨即那個傳令之人第一個有些驚喜地抬起頭,尖叫道:“她誰也代表不了,考林—尹休裏安王國已經正式向我們傳令,他們認同帝國方麵的判斷,認同陛下的權威,下令讓我們將七海旅人號上的所有人拘捕!”


    那人揮舞著手中的通訊水晶,聲嘶力竭:


    “所以還在等什麽?”


    “還不趕快抓人——!”


    什麽?


    此人此言一出,流浪的馬兒直播間內直接一片大嘩,事實上星門兩側所有人正在關注這一場大賽的人同時臉色狂變,尤其是第三賽區的觀眾直接呆住了。


    砰一聲響,流浪的馬兒手中的咖啡杯直接落在桌上,滾燙的咖啡灑了一地他也渾然未覺。


    “這是聯盟的指令?”


    “不,聯盟還未履職……這是背後那些俱樂部,是考林王室的指令……”


    “考林—尹休裏安王室那幫蠢比在搞什麽!?”


    “開什麽國際玩笑?”


    直播間內已經不是謾罵,許多人甚至都直接破防了,五年之前的那一刻,此刻宛若夢魔一般重臨。


    隻是畫麵的這一邊,那個傳令之人話音未落。


    忽然大廳外傳來一聲尖嘯,一支長矛穿過人群,射向一眾銀盔騎士,銀盔騎士大驚失色向後退去,最後長矛發出一聲巨響,洞穿了騎士之後那人胸口,並釘死在後麵的石柱之上。


    那人的聲音夏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仿佛死到臨頭還沒意識到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他低下頭看著插在自己胸前的長矛。


    矛尖直沒入大理石之中,矛尾震顫不已,竟發出長長的嗡鳴之音。


    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出現一定程度的聽覺受損。


    而誰也沒想到大廳外還埋伏著一位襲擊者,事實上就方鴴也沒預料到,他隻是看那支長矛十分眼熟,他不由回過頭去。


    果然,蜥人王子高大的身形正從聖王之廳外一步步走入,而此刻沒人敢攔在這位可怖的‘怪獸’之前,帝國貴族們紛紛尖叫著左右讓開,“是蜥人——!”


    但縱使推推攘攘,人群還是在本能的恐懼之前自動分開成兩邊——隻是泰納瑞克看也不看這些人,徑自走到方鴴身邊,與他並肩而立,兩人一高一矮。


    “王子殿下,”銀盔騎士們認出這位蜥人使節來,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難道你也要背約麽?”


    蜥人王子看向那些帝國騎士,灰色的棱童之中閃爍著冷漠的光。


    “去告訴你們的皇帝陛下,”它不屑一顧地開口,“這裏誰敢向前一步,白顱氏族與你們那位皇帝陛下的盟約便就此作廢,沒人可以對我的人類兄弟動刀兵,這是白顱氏族的誓言。”


    它回過頭看向方鴴,目光有些溫和,“我的人類兄弟,請讓我和你站在一起。”


    “泰納瑞克,”方鴴怎麽也沒想到對方會在這個時候趕到,在那之前它明明還在帝都,隻能說明對方是專程一路來此的。他有些感動,“可你代表的不是你一個人。”


    他還記得帝國與蜥人的那場戰爭,不出意外的話,白顱氏族本來應當是站在帝國人一邊的。


    泰納瑞克搖搖頭,“長老們給了我選擇的權利,眾星讓我們自己去尋找答桉,何況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也是光海所選中的那個人。眾聖的祝福不會騙人,我相信這些人對你的一切指控都隻是汙蔑。”


    它冷冷地看向那個傳令之人,“這是一場針對你的陰謀,蜥人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來自背後的刀劍中傷朋友,而無動於衷。”


    它言畢將手一伸,那支插在柱子上的長矛如同受無形的力量牽引自動拔起,飛回它手上。那傳令之人早已化為白光飛散,泰納瑞克穩穩接住長槍,看著麵前這些人夷然不懼:


    “我的人類兄弟,讓古達索克與你並肩作戰。”


    方鴴感動莫名,也不再拒絕:“你變強了。”


    “你也一樣。”泰納瑞克笑了笑——雖然蜥人的笑很難看得出來。


    方鴴這才看向冥和布麗安一行人,冥不太敢看他的目光,忍不住別過頭去。


    但方鴴倒也不怎麽在意,其實他早有所料——當然,冥女士和這位公主殿下的所作所為還是他深深領情,可大家畢竟不是無所顧忌,尤其是那位構裝女王——他所認可的老師。


    在世人眼中她是那位無所顧忌的構裝女王。


    可她也一樣受約束所規製,她出身於弑神者公會,不可能無視背後俱樂部的指令與合約。昔日聖約山一戰,他們又何嚐不是另有苦衷呢?


    並不是每個人都認同那時聯盟的決定。


    正如此刻。


    “冥姐,布麗安公主,”方鴴開口道,“你們不必為此糾結,我知道你們的苦衷。從我和希爾薇德離開考林王國的那一刻起,其實我們就早就料到聯盟與王國對我們並無善意,既然大家從此分道揚鑣,那麽從此我與聯盟,與王國便再無瓜葛——”


    他停了停,“當然,你們不用擔心,我永遠是第三賽區的選召者。”


    方鴴自然明白,他不可能真讓布麗安公主帶著艾文奎因精靈為自己而戰。


    那位性格剛烈至極的公主殿下可能真作得到,但那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先斬斷與王國之間的聯係,讓布麗安公主失去為他動手的理由,而從此之後,七海旅團展翼高飛,正如同昔日那位舉世之劍的女士作出決定一樣。


    從此之後,世間少了一個考林—尹休裏安的龍之煉金術士,而又多了一個自由自在的冒險團。


    方鴴又看向弗裏斯頓:“會長先生,我們就此別過,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道路。”


    弗裏斯頓開口想說什麽,但阿瑪施特·方丹的語氣已經完全冷了下去:“你休想離開。”


    隻是方鴴看了此人一眼,這是他來帝國最大的遺憾,這個煉金術士聖地,並未有如自己心中所想。所見的大煉金術士,也不過如此,帝國人真能引領凡人戰勝災難麽?


    至少他不認可。


    一聲轟鳴。


    令整個聖王之廳都搖晃起來,砂石從拱頂之上簌簌而下,令所有人都驚詫莫名——又發生什麽了!?


    直到有人屁股著火一樣從外麵跑了進來,一臉驚恐地向大廳之中所有人示警:“港口之中七海旅人團的浮空艦擅自離港,與帝國艦隊發生交火,已經有三艘四級浮空艦起火墜毀了——”


    “七海旅人號正在向我們——”


    “各位——”


    那人忽然卡了殼,他怎麽也沒想到大廳中也是一片狼藉的樣子,不由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


    而此刻第二聲轟鳴響起,大廳又是一陣震顫,這一次有明亮的火光從窗外傳來,正映在方鴴的臉上。


    這位來自於考林—尹休裏安的天才少年,站在大廳之中,於一眾騎士環繞之下,一半目光中映著耀眼火光,而另一半目光之中仍幽然如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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