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方鴴看向佩裏特公爵形貌佝僂的屍體,形同一具皓首枯骨,黑煙如同一層液體靜靜漫流於枯骨兩側,散發著灼鼻的惡臭。此人生前的雄心與壯誌皆盡與其罪惡一道化作泡影,而死亡並非終結,因為曆史會賦與真相意義。


    阿德妮輕步走到他身邊,默默看著這一幕。她轉過身,對他說道:“他所追求的一切毫無價值,反而是其死亡對於一些人來說更有意義,他罪有應得。”


    方鴴心中自然認同。


    他抬頭向一眾執劍騎士們,這些人手上很難說得上清白,但方鴴並不打算多造殺孽,因為他並不是一個審判者,何況崔希絲向他發來消息,伊薩和魯德內不會坐視不管——


    不過真相不會永遠被掩蓋。


    七海旅團會將這一切說出去,帝國會得到應有的懲罰,而每一個參與者都終會得到公正的審判,直到那一天。


    “將你們的公爵大人帶走吧,”阿德妮向一眾騎士道:“沒人會為他收屍,從你們手上沾血的那一刻起,你們就應當明白罪有應得之人隻配腐爛在地裏。”


    “你們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尊重,而這是我們最後的仁慈。”


    她看向方鴴。


    方鴴點了點頭,他並不是一個習慣發號施令的人,但阿德妮的處理讓他滿意。


    騎士中有人悲憤難當,有人拔出劍來,但無人敢上前在一位龍騎士麵前造次——更何況羅昊、愛麗莎和箱子還攔在他們前麵。更冷靜一些的人則看向魯德內,而這個高大沉默的印第安裔其實已經從伊薩處收到了消息,此刻隻輕輕點了點頭。


    這樣也好,省得無法交代,帝國的人總不會計較兩位銀之階沒有向一位龍騎士出手,就算方鴴不算,而那邊的那一位可是實打實的金之階。


    現在佩裏特公爵死了,而娜爾蘇妠還環伺一側,聖像緘默,太陽之王並無言語,這次任務可算是一敗塗地。雖然他們事先就考慮過失敗的可能性,但沒想過會敗得如此詭吊,魯德內不由深深看了方鴴幾人一眼。


    他其實對於方鴴幾人的立場並無意見,換作是他自己,再年輕一些說不定也會重回那個熱血沸騰的少年時代,但見過的越多,他也就越天真不起來。


    印第安裔的目光中一時也不知是深思,還是略帶些嘲弄。


    騎士們陸續離開,伊薩向崔希絲要了一個聯係方式,工匠小姐考慮了一下,還是首肯了,這一次雖然是公會的命令,但她還是欠下對方一個人情。那是銀之階,可不是隨處可見的大貓小貓。


    待到大廳重歸安寧,翻騰的霧氣回複平靜,邪惡的氣息於無垠的空間之中消散,那利爪與尖牙,幽暗的怨恨也一點點消逝,隻剩下清脆的滴水的聲音——方鴴才抬起頭來,重新看向半空中的娜爾蘇妠。


    羅昊幾人也收起武器,地下的大廳中一時有些寂靜,那滿山的金銀折射著幽光,翡翠的星辰躺在一片金幣之間熠熠生輝,娜迦們手持銀刀,侍立於一側,在陰影之中一言不發。


    娜爾蘇妠見著眾人目光,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好了,我幫你留下了那位公爵大人的星輝,但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了一談,蒼之輝的持有人。”


    “請叫我艾德,娜爾蘇妠女士。”方鴴開口道:“我對佩裏特公爵的星輝並無興趣,他就算再多活一段日子也不過是塚中枯骨,複仇總會找上他,不是我,也是別人。”


    他輕輕搖了搖頭:“而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


    “怎麽會沒有?”這位娜迦之神目光溫柔地看著一行人,越看越是滿意:“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寶貴的許諾,我不會殺了你們,反而會給予你們我的恩惠——”


    她伸出手來,指尖細長而美麗,並輕輕向下一點:“隻要你,她和她,成為我的人,並將那個節點交給我,我會放過其他所有人,並讓他們平安離開此處。”


    方鴴目光看向希爾薇德,再看向不遠處的彌雅——那位銀色長發,長著狼耳的少女仍與大主母對峙。


    他回過頭:“那您願意平息這場風暴麽?”


    娜爾蘇妠眯起了眼睛,像是一條危險的毒蛇:“不要得寸進尺,小家夥。”


    方鴴心中其實早已知曉答案,不由輕輕歎了一口氣:“那恕我們談判破裂了,娜爾蘇妠女士。”


    “那你是執意要選擇另一條路了?”娜爾蘇妠的語氣又冷了一些,“你應當明白後果如何,我可以留下那個奧述人的公爵,自然也可以留下你們,而節點最後也會落在我手中。”


    她冷眼看著每一個人,不太明白這些凡人的固執,他們總是執愚於眼前的迷障,無法看到真正的命運必將匯聚於那條流向終末的河。


    當一位至聖展露獠牙,方鴴心中卻並無太多疑慮,他平靜的目光隻轉向眼前那片光幕,上麵銀色的字詞樸素,描繪著一副通向未來的場景。


    那更像是這片黑暗之中,所駐留的唯一溫柔:


    【聖選之役】孤海燈塔——終末,命運之歌。


    ‘擊敗娜迦之神,拯救北陸——’


    任務的文字在悄然無聲之間發生了變化。


    在那無垠的大地之上,漫卷的黑霧之中,劍客正從變得冰冷的屍體上抽回自己的劍,而敏米爾正看著係統上劃過的提示,任務文字的變化讓他一愣之後不由啞然失笑。


    開什麽玩笑,玩這麽大,擊敗一位神明,拯救北陸?他忍不住回頭看去,而黑暗之中空無一物,那裏隻有無形的嘲弄,宛若一雙冷漠的眼睛注視著每一個人。


    敏米爾搖了搖頭,沒想到上當了,他可不認為有人能擊敗一位神明,哪怕並不是歐林眾聖,因為連龍騎士也辦不到真正比肩於神明,海之魔女同樣不行。


    “不過,至少勇氣令人欽佩。”


    與帝國反複成仇,這次任務什麽也沒得到,但敏米爾奇怪的是自己心中並無太多遺憾,甚至反而有一絲快意。他或許已經長大,不再單純,但仍年少。


    他怔了片刻,才拔出劍,以劍示地。


    “那我們兩訖了,各位。”


    祝你們好運——


    ……


    方鴴臉上並看不出太多表情,因為從那豐厚的獎勵開始,他其實早已意識到任務之中潛藏的風險。


    但什麽沒有風險呢?


    行於空海之上的船本應無懼於風雨。


    他抬起頭,看向娜爾蘇妠,凡人或許並非執迷不悟,而是——


    他們,仍有第三個選擇——


    少年的目光已經給出了答案。


    娜爾蘇妠微微一怔。


    在不為人所見的空間之中,一位人類形象的少女正笑得前仰後合:“怎麽樣,娜爾蘇妠?我可很清楚這個倔強的小家夥,他是不會向你低頭的。”


    “不知所謂。”


    娜爾蘇妠正麵色陰沉,“你們所選中的人就和你們一樣不知所謂,他明明什麽也改變不了,你們亦是如此。歐林的眾聖明知這個世界會走向怎樣的未來,卻仍舊執迷不悟,我真不知你們怎麽才能笑得出來——”


    “因為我想笑就笑,”少女莞爾,“娜爾蘇妠,因為明天殺不死今天的我。”


    她看著這位娜迦的神祇,明亮的目光裏噙著溫暖的笑意:“絕對的力量也無法主導一切,一位娜迦的神祇甚至無法征服一個小小的人類,為什麽呢?”


    “不,我可沒有輸,輸的是你們,”娜爾蘇妠冷笑一聲,“一枚銀幣上的投影,一個半身像的意誌,你以為我為什麽和你們虛與委蛇這麽久,天平的羅曼,你們太輕敵了。”


    空間的震蕩正在加劇。


    那分開的裂隙之中兩道同樣的目光正在重疊在一起,一個偉岸的存在正在穿過世界與世界之間的壁障,仿佛連無處不在的風暴都產生了片刻的停息。


    高牆之後的每一個以太節點都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降臨,從四境之地到艾爾帕欣,到桑夏克監測以太之海的每一座尖塔上,占星術士們無不從那以太海麵的震蕩上驚覺。


    戰爭聖殿號鍾長鳴,騎士們匯聚在一起,看著聖座上彌漫的信息——一把匕首,一朵玫瑰,一支獠牙,一片血鱗。


    娜迦之神,娜爾蘇妠。


    “帝國的北境又出大事了?”


    “又是風暴季,”有人回答:“但以太節點的反應從未如此強烈。”


    有人追問:“問過商業女神的追從者了麽,那不是他們的宿敵?”


    “商業聖殿一片平靜,不過羅曼好像降下了神諭。”


    外人無從知曉神諭為何。


    但天平的女士正從那個空間中看著氣息變得愈加強盛的昔日對手,麵上卻並無太多驚訝之色,相反,她顯得從容,甚至略帶笑意,仿佛早已預料到對方會行如此之事。


    “你在故作鎮定,羅曼,”娜爾蘇妠看著對方:“我說過,當我出手時,你和歐力最好也不要插手,正如同你們注視著奧述人步入深淵,你們又做了什麽呢?”


    “我們不過是沉默的屋簷,自會為他們遮風擔雨,”羅曼答道:“我們不會過多幹涉他們的選擇,但你不一樣,我可不會隨意容許你出手,娜爾蘇妠,我要——”


    她的語氣變得遙遠、空靈,仿佛是一個陌生的人在開口:“你不得肆意加害此人的靈魂……”


    當第一道律令變成枷鎖,那鬱金香盛開在冰冷的石棺之上,天平垂下甘露,那正是金色的象征——商業女神的象征:“我要,你不得展示神力——”


    娜爾蘇妠微微一怔,隨即色變,不由悶哼一聲。


    而後,空間之中又傳出另一個聲音,威嚴肅穆,仿佛直擊人心:“我約定你行於地上,以凡示聖。”


    那是一重高大的影子,正對她言道:“我約定你沉默寡語,不得言至聖之事。”


    娜爾蘇妠看到一重意像從自己的眼前誕生,猶如高塔之尖光芒萬丈,群山之巔傳來聖音,擊錘落於砧上,火光四散,形成芒星,一把聖劍於晨光之中誕出鋒刃。


    四重法則越過無窮時間,猶如四支長釘,刺入她的國度。第一重律令化作棘冠,令她束手;第二重律令是火作的刀刃,刺向她神性之心,令她無法施展神力——


    第三重律令是一紙聖約,令她化聖為凡,行於地上。第四道律令與她約定,令她無法施以律言,以神之權能操縱世間,她仍能開口,但以太之海不再興起波濤。


    歐力剝奪了她的律言,神光,領域,令她無從施展十四環之上的法力,那位天平的女士錨定了她的神力,令她無法再截取凡人世界之中的一切星輝。


    那些力量雖仍屬於她,但卻在她的國度之中滯留,她想要將它們帶去那個世界,仍需要更多的時間——但空間的裂縫正在彌合,她不可能再等待下一個風暴季。


    下一個三十年。


    娜爾蘇妠憤怒地尖叫一聲:“羅曼,歐力,你們敢——”


    她正怒意勃發道:“你們——以為這樣我就對付不了這些蟲子!?”


    “不,”空間之中傳來一個笑意盈然的聲音:“娜爾蘇妠,你當然可以毀滅一切你不喜歡的事物,但毀滅往往很容易,重建與創造則要困難得多。我們也曾毀滅一個世界,我們得到了什麽呢?”


    娜迦之神一怔。


    蒼翠的光芒正在黯淡,如同一個世界在墜下。


    那命運的銀幣正在失去神力,它明亮的表麵正失去光華,聖像之上產生裂痕,空間之中終於傳來一陣輕笑,猶如銀鈴淌在地上,而那威嚴而嚴肅之人正在轉身。


    留下一道背影。


    笑聲淡去了,眾聖不再注視,凡人的最後交予凡人。


    兩重影子交疊在一起,空間終於穩固,地下的世界不再震蕩,但空間彌合之後,一位神明降臨了,她周身環繞著風暴,宛若將這地下的大廳扯入一片狂亂的海濤之中,那所立足之地不再是堅實的地麵,而是一片又一片漩渦與波濤。


    銳利的岩石如同尖牙突出海麵,其中最高的那一柱上,立著那座聖壇,這是神明的國度,它至少有一部分法則已經侵入了這個世界,在這個國度之中,未曾聽說有人可以勝於神。


    方鴴看著那立於波濤之中的娜迦之母,他一直都知道對方在拖延時間,等待降臨的這一刻,但他並不在意。


    娜爾蘇妠此刻方才顯出她的真貌,一位豔麗的女士,如蛇狀長發,漂亮的魚尾,高大肅穆猶如一座聖像,但氣息猶如淵崖,無邊而無垠,她僅僅是呼吸,便仿佛是風暴的聲音。


    那注視之間猶如雷電行於雲端,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而娜迦一眾早已匍匐在地麵,心甘情願,向這位至聖奉上自己的一切。


    娜爾蘇妠低下頭,看著這些渺小的人兒,她的眼睛是翠色的,內裏仿佛映出一個世界。


    “所以,你們已經作好了最後的決定了?”


    她開口,聲音輕盈:“即便,是在我的麵前?”


    方鴴抬起頭來,並不作答,隻將目光投向一隅——那本應當為人所爭奪的翡翠的星辰,此刻卻靜靜停於角落,它散發出翠綠的光芒,正如這位女神的眼睛。


    同樣的力量,也來自於同樣的世界。


    “那個……或許你說得很對,尊敬的女士,”一個尖細的聲音插了進來,帕帕拉爾人抱著自己的十字弓,在這位女神麵前渺小得像是一粒塵埃,他看著對方有些結結巴巴地答道:“但我們也有苦衷。”


    “什麽苦衷?”


    “呃,怎麽說呢……任務要求是這樣的——”


    娜爾蘇妠微微一怔,隨即勃然作色,“星門聖選,你們拿我開玩笑!”


    帕克嚇得尖叫起來,向方鴴大喊:“該死的,你最好沒騙我,拿她有辦法——!”


    “夠了。”


    愛麗莎一把扯著他的後領,將他拽了回來,她好像是報先前的一箭之仇,沒留什麽餘地,帕帕拉爾人摔了個七葷八素。


    一支尖矛出現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出手的並不是娜爾蘇妠,而是娜迦之中的一位主母。


    但這片刻的分心,仍足以令方鴴完成些許準備。


    他從一個方向收回目光,看著那裏悄然消失的影子——學者小姐,然後回頭,向這位娜迦的神祇開口道:“娜爾蘇妠,你讓我們作出選擇?但我已經作出了選擇,不是麽——”


    空海之上的水手既不願向風暴低頭。


    也不願意失卻自由——


    即便是命運的長河,也會洶湧而堅定地奔流向明天,它或會撞上一塊岩石,繞過一個漩渦,但從來奔流不定,並無定數,命運無人可以擬定。


    那編織的,不過是已發生的故事——


    “而我們,”方鴴一字一頓地開口道:“其實還有一個選擇。”


    他回過頭,目光看向那枚璀璨的寶鑽。


    娜爾蘇妠的目光也同時看到了那翡翠之星,她忽然之間猜到了什麽,崇高之心,龍騎士的核心,她看向一側的奧黛絲,女神大人顯得從容不迫,平靜地看了她一眼:


    “你猜到了,娜爾蘇妠。”


    “毀滅也可以迎來新生,焦土之下必發新芽——你自私自利,料定他人不敢行之事,但我們來說,仍不失為一種選擇。”


    “你們膽敢摧毀翡翠之星,毀滅那個風暴節點?”娜爾蘇妠終於失去冷靜,“你要敢那麽做,我會殺了他們所有人,一個不留。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奧黛絲。”


    羅曼為她留下契約,令她不得攝去這些人的靈魂與星輝,但她在賭這些凡人並不知曉這一點。


    奧黛絲果然色變。


    可一旁的方鴴並沒有,他看了這位娜迦之神一眼:“可惜,你做不到。”


    他回過頭,博物學者小姐早已出現在那個地方——她早就靠近了翡翠之星,甚至娜爾蘇妠也察覺了這一點,不過她並不太在意,何況對方還在安全的距離。


    但姬塔並沒有去奪取那枚翡翠之星,而是攤開自己的魔導書,打開了一道門扉,下一刻一位白衣的少女從那次元門之中走出——娜迦的大主母正愕然地發現自己麵前的人影正在漸漸淡去。


    魔女是指那些可以穿梭於星海之中的人,她們自然也可以從以太之海之中塑造一切,包括自身的影子,當她推開門扉出現,彌雅的目光轉向一側的翡翠的寶鑽。


    “彌雅——”方鴴轉身向她喊道。


    狼少女抬起右手來。


    娜爾蘇妠意識到不妙,想要出手,但失去了律令與神力她失去了最大的依仗,並未超凡的力量就算是再強盛,也仍需要啟動時間。


    何況方鴴早就給她留下一個後手,羅昊不知什麽時候到了崔希絲身邊,舉起那台鏡像者,就向著這個方向擲了過來,娜爾蘇妠下意識想要忽略,但忽然之間意識到什麽。


    蒼之輝——


    奪目的青光從那鏡像之中綻射而出,它化作一團烈日,整個炸裂開來,灰水晶的力量將其中潛藏的蒼之輝向著四麵八方激發了出去,娜爾蘇妠不敢大意,將手一揮將之擊得粉碎。


    但彌雅已經完成了自己的法術。


    一道折射的光融入那寶鑽之中,隨即那光分裂成無數道,從翡翠之星上散射而出,擊中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靠得最近的姬塔、箱子、帕克與羅昊、崔希絲,更遠處的天藍、妲利爾,然後是愛麗莎,女仆小姐,希爾薇德。


    最後是她,阿德妮,方鴴與奧黛絲。


    所有人的身形都在那光之中變得透明。


    “你們——!”娜爾蘇妠怒吼一聲。


    彌雅正看向她,一字一頓地開口:


    “以太穿行。”


    所有人的身形都化作光芒,匯入那翡翠的星辰之中,他們掌握著羅德裏戈·德安裏斯的鑰匙,娜爾蘇妠並不懷疑,對方有能力從內部摧毀這枚至關重要的節點。


    就算她可以殺了這些人泄憤,但那又如何呢,風暴的節點才是她的目的,她耗費了如此長時間降臨於這個世界上,難道僅僅是為了殺一些人?甚至還留不下這些人的靈魂。


    “你們以為這就能如願了?”


    娜爾蘇妠咬牙切齒,但還未失去理智,她冷冷將目光投向那枚翡翠的星辰,仿佛一眼看穿了那星海之後的世界——兩者來自於同一個世界,她對於那星辰之中的一切並不陌生。


    這些該死的蟲子以為逃入其中就能如願,可惜,她會讓他們體會什麽叫做徒勞,她會在他們眼前摧毀這個世界,便讓他們在臨死之前好好享受一番絕望的滋味。


    那些人終會明白,神明與人之間的差距——


    她閉上眼睛。


    一片星輝的世界已經在她麵前展露開來,如同徐徐打開的畫卷,而從那畫卷之中,她已經一眼看到了正在逃亡的方鴴一行人——對方分為幾個方向,正逃向那片星空之中。


    但有人並未離開。


    羅昊正將自己的盾放在地上,抬起頭看著這位女神大人,蒙麵的少年站在一旁,不遠處是阿德妮,三個人麵對著這位風暴的女主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娜爾蘇妠看著這些人冷笑一聲:“所以他留你們下來送死了?”


    羅昊笑了笑:“死在一位神祇手上,榮幸之至,不過這是星輝的世界,恐怕你留不下我們。”


    “我能殺你們一次,自然能殺你們無數次,”娜爾蘇妠獰笑道:“何況你們就算回到外麵的世界,你以為我的女兒們會放過你們?”


    “說得不錯。”


    羅昊伸出手來,攔在她麵前:“但很抱歉,你恐怕並不能從這裏通過,娜爾蘇妠女士。”


    娜爾蘇妠的麵色完全冷了下來:“不知死活,人類。”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伊塔之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緋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緋炎並收藏伊塔之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