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軍用過早點,整裝待發。秦否攜同秦曉風、霍鬆,突然到訪。


    身後跟著數十名親兵,各自挑著兩大壇酒。齊繼業接見過,抱拳道:“昨晚承蒙將軍款待,今早本要道謝,無奈將軍宿酒未醒,繼業不辭而別,還望見諒。”秦否回禮道:“淡酒薄宴,招待不周,駙馬爺和各位同僚,別放在心上才好。”齊繼業望著後麵數十名挑擔的親兵,道:秦將軍這是何來?”秦否拱手道:“駙馬爺和各位將士為國效力,遠赴明州剿寇。秦某無以為敬,略備了些水酒,特來為三軍餞行,祝諸位早日凱旋而歸。”齊繼業道:“將軍的心意,繼業心領了。還些水酒,還是留待歸來之時,再與將軍暢飲。”秦否道:“大軍出征,雖忌嗜酒。可淺斟一杯,壯行暖身,有益無礙,又要何緊?”齊繼業搖頭道:“將軍的在理。隻是今日開此先河,往後再行禁止,便無法可依了。”霍鬆插口道:“自來治軍如洪,堵不如疏。駙馬爺既覺得好,何不全了將軍一片心意,也讓三軍將士一解饞味,皆大歡喜?”秦否續道:“本將前來,還有一事。自來下興亡,匹夫有責。犬子曉風,年已及冠,而今國事厄急,正當用兵之際,還望駙馬爺允許,讓其盡忠報國。”齊繼業聽他言真意摯,想來決議早定,隻得點零頭。


    秦否向霍鬆道:“既然駙馬爺同意。便將水酒分派下去。”齊繼業心想自己隻是同意從軍,可沒同意飲酒,待要反對。


    齊自知以父親的固執,隻怕極難轉意,這酒若喝不成,那便前功盡棄,當即走近身去,假裝替父親整理大氅,右手無名指不經意的在他腦口的


    “啞門穴”上一拂。齊繼業氣門一啞,頓時不出話。齊道:“秦將軍有心了。隻是家父身體羸弱,不適強飲。若將軍不介意,且讓候代飲?”秦否道:“候爺一片孝心,本將自當從命。”齊繼業見他兩人話間,霍鬆吆喝著親兵,挑著酒擔,分發下出,雖然暗地著急,可是強行發聲,


    “咿咿呀呀”的固然於事無補,反而有失體統,隻得閉著嘴巴。齊繼業狠狠瞪了兒子一眼,意思是,好子,看老子等下怎麽收拾你。


    他雖不諳武學,可代王府一眾親兵護衛,不乏武林好手,自知定是兒子剛用江湖手段,在自己身上使了手腳,讓自己不出話。


    齊心驚肉跳,事已至此,那是火燒眉毛,暫顧眼前,溫聲道:“外麵風大,父帥你身體不好,讓孩兒扶你先上車休息。”齊繼業無法出口反對,隻憋的臉紅脖子粗。


    齊見父親腳下紋絲不動,要讓親兵攙扶,隻怕當場便要露餡,左著挽著父親胳膊,右手圈住他腰,半扶半挾的架到馬車上。


    這馬車為了應對行軍緊急,特地經過加工,不僅一邊的座椅寬出一倍,連棉被枕套也都一應俱全。


    齊扶父親躺下,替他蓋好被子,解開啞穴。齊繼業鐵青著臉,沉聲喝道:“你到底玩的什麽把戲?在外學零功夫,就無法無,連你爹的穴也敢點了。”齊見父親並不高聲怒罵,心下稍安,事已至此,隻有一不做二不休了,當即道:“等事後孩兒再給父親請罪。”齊繼業心中一驚,待要追問,被兒子伸手在耳垂後麵的


    “安眠穴”上一點,一個字還沒出口,頓時安睡過去。齊想了一想,伸手在父親懷裏,摸出一塊黃綾包裹的物什,揣進自己懷裏。


    他下車折回,隻見秦否正向一眾將領逐個敬酒。齊知是秦否拖延時間,待得敬到自己時,搖頭道:“本候一般不喝,要喝便得喝個痛快。”秦否哈哈笑道:“雖然酒喝少壯,可和本將比酒,不是秦某人吹牛,整個潼關,還沒人能喝的過我。”許昌一旁道:“秦將軍可能還沒聽,前些永豐候大婚,在喜宴上連飲三壇不醉,連嘉良公都甘拜下風。”武忠冷冷哼了一聲。


    他身為相爺的房侄,與嘉良公武承嗣乃是堂兄弟,這一人臉麵大家當,許昌當眾揭短,自己麵上如何掛的住?


    齊微微一笑道:“嘉良公酒量之豪,冠絕京華,那是念著候大喜之日,又給代王府麵子,不讓本候難看,所以甘拜下風。真要比拚起來,就十個永豐候,那也不是人家對手。”武忠麵色稍霽。


    秦否愣住道:“候爺大婚,連張喜帖也不給秦某人,這可有點厚此薄彼了。”齊道:“不瞞將軍,家父這次出征,考慮戰事凶險,齊家香火未繼,事先並不允許在下隨同。是許大哥提議,黃清大人將他義女許配在下,家父方肯鬆口。婚事倉促,除了長安的官員,在外的一律沒來得及邀請,還請將軍見諒。”秦否搖頭道:“話雖如此,也得罰酒三杯。”霍鬆笑嗬嗬的道:“以候爺的酒量,那可不夠,少也得罰酒百杯。”齊道:“候恭敬不如從命。”霍鬆雙手持杯,招呼一名親兵上前倒酒。


    齊酒到杯幹,喝到八十來杯。年有餘突然驚慌失措的策馬而來,急聲道:“元帥何在?”齊偷偷望了秦否一眼,見他微不可查的點零頭,顯然藥效發作,問道:“父帥歇著了。何事如此慌張?”若是其他傳令兵,自有一番遲疑,畢竟依照軍規,必得麵見主帥,才能告知軍情。


    可年有餘既與齊相熟,又是新兵蛋子,卻沒那麽多講究,下馬道:“大……大事不好了。”武忠喝道:“究竟何事?要在戰場上,如此慌亂,延誤軍情,本將早一刀砍了你腦袋。”年有餘縮了縮脖子,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齊微微皺眉,道:“武將軍就別嚇唬人家了。人家方才入伍,凡事都有一個過程。”武忠厲色道:“候爺當從軍是兒戲麽?”許昌陰聲道:“武將軍當朝廷法度是兒戲麽?人家好死也是候爺,論爵位比這從四品的宣威將軍,高貴不知多少。”武忠大怒,


    “嗆啷”一聲,撥出佩刀,叱道:“臭子,老子忍你已久,是誰給你的狗膽,讓你沒大沒,處處針對我?”他越越怒,猛地一刀,朝許昌砍去。


    許昌不期他砍便砍,抱頭鼠竄。武忠惱怒不消,追身又是一刀。齊一步跨出,輕描淡寫的一拳,擊在刀身上。


    “崩”的一聲,那口百煉的鋼刀,頓時斷為十來截。一眾將領,隻瞧得拱舌不下。


    這些人身為武將,無一不是外家好手,孔武有力,一拳擊斷鋼刀,或許還能勉強為之,可要將一柄鋼刀,震成十幾截,那簡直就是神人。


    齊冷冷的道:“武將軍這是要濫用私刑,公然殺害朝廷命官了?”武忠頓時出了一聲冷汗,這要是主帥在此,抓住這個把柄,便能拿自己問罪。


    武忠硬著頭皮道:“本將要沒記錯的話,候爺這次隨軍,皇上並未授職?”言下之意,自是在,皇上既沒授職,那你候爺到了軍中,便是虛銜,既無權力,自也輪不到過問軍中的事。


    齊道:“皇上雖未授職本候,可家父卻將軍中大權,適先授予本候,讓我暫時負責。”武忠冷笑道:“候爺是當這皇上親封的‘蕩寇大元帥’,當作過家家,隨口一,給誰就誰了?”齊從懷裏取出自父親那順來的黃綾,解開露出裏麵一塊魚符,黃金鑄造,缺了左半,舉在頭頂,道:“皇上禦賜魚符在此,見此令牌,如朕親臨,那個還有疑問?”眾人一齊慌忙跪下,山呼萬歲。


    齊裹好魚符,向年有餘,道:“究竟何事,你且一一來。”年有餘緩過口氣,道:“回候爺,三軍將士,不知何故,眾多腹痛如絞,下瀉不止。”一眾將領聞言,盡皆臉色大變。


    齊盯著秦否,雖不話,目當極是嚴厲。秦否佯驚道:“候爺不會以為是本將在酒裏下毒,蓄意加害吧?”齊道:“想秦將軍和三軍將士,無冤無仇,固不致犯此滔大罪,阻撓大軍行程。就有心加害,也不能放著我眾將領不毒,而去毒害兵士。”一眾將領,本來和永豐侯一般疑竇,聞言暗中點零頭。


    秦否就是再傻,也不能暗算出征的士兵,這些人於他利益既沒衝突,將其毒害,不過自斷前程,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也都不過去。


    齊續道:“秦將軍雖沒動機,可這些士兵,喝過餞行酒後,突發的病症,不知將軍又作何解釋?”秦否裝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沉思半響,道:“候爺可派軍醫先行診治,是否中毒?如若不然,那定是其中有些水酒,原料質劣,引起腹瀉。”齊點零頭,當即派年有餘傳令軍醫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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