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在郭濤氣血狂湧的一拳之下,被冰封的魔兵當即被砸成碎塊!


    而後他氣勢不減的向前狂奔而去,硬生生撞著身前的魔兵,與其一同衝入縣衙的大門之內。


    “凝!”


    宋河眉頭一挑,口中輕輕吐出一個字。


    下一個呼吸,沉浮在半空中的寒月梭,當即再次化作流光,隻是一個盤旋,便令四周的魔兵身上浮現一層冰霜。


    在這一層冰霜附著下,所有魔兵的動作都變得遲緩、僵硬起來,盡管身上的甲胄和鱗片足夠堅硬,卻已無法對眾人造成太大的威脅。


    僅僅隻是李君羨與江河,便足以壓製剩餘的魔兵,令他們無法再前進一步。


    甚至兩人在相視一眼後,就十分默契的聯手,將其餘的魔兵一個個擊飛,將他們都打進縣衙高牆之中。


    不過片刻,眾人便已經推進至縣衙的大門外,身前的一眾魔兵,不是已被打殺,便是被打入高牆之中。


    在靠近縣衙大門前,紀源便已經快步衝了進去,旋即便見到五師兄,正在被五名魔兵圍攻。


    依靠著自身的靈活,這些魔兵根本不與郭濤正麵碰撞,不像是在大門外的時候,隻能與之硬碰硬。


    而一旦沒有正麵廝殺,郭濤的劣勢便顯現了出來,盡管他一身氣血異常濃厚,氣力更是大的驚人,但終究是缺少對敵經驗,以往也不曾練過武藝。


    先前還能靠著一身的氣力,與這些魔兵正麵碰撞,此時卻隻能是被動防禦,依仗著身上刀槍不入的道袍,於對方的圍殺之中苦苦支撐。


    見此一幕,紀源的眉宇間頓時附著上一層寒意,他幾步飛快上前,手中長劍當即橫斬而出。


    一抹寒光閃過,頓時便有一名魔兵被懶腰斬斷,隻是對方卻仿佛無知無覺,仍舊殺氣十足的在地上揮動長刀。


    一個猝不及防之下,紀源險些被對方傷到,連忙向後退去了數步。


    而那名被他腰斬的魔兵,卻以手掌拍地,而後借力使得半個身子躍入空中,全力一刀向著他的頭顱砍來。


    見狀,他眉宇間的寒意更甚幾分,這一次卻沒有躲閃,抬手便是四五張符籙打出,轉瞬便化作幾顆熾熱的火球,將身在空中的半截魔兵吞沒。


    而後紀源看也不看一眼,便化作幾道殘影,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自家師兄的身旁。


    他一把抓住郭濤的腰帶,將其往自個兒的身後一拉,竟是要獨自麵對四名魔兵!


    五師兄神色一急,便要立刻上前,卻見四五步之外的小師弟,其身上忽然便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正在緩緩的從身軀內蘇醒。


    就像是一柄利劍,正在緩緩從劍鞘之中拔出,向著這個世間展現其身的鋒芒!


    鏘!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道利劍出鞘聲響起,引得紀源手中的長劍,也在此時發出一縷劍吟。


    而就在此時,四名魔兵同時邁步而來,一股股血煞之氣相互搓揉,形成更加巨大的壓迫之力,幾欲令紀源體內的精氣凝滯。


    眼中是圍殺而來的四道魔兵身影,腦海中卻忽然浮現出了,早先在白雲寺時,趙遠鬆以法力催動的那一劍。


    看似平淡無奇的一劍,卻令人仿佛見到了一座山嶽,明明是輕若鴻毛的劍氣,卻能迸發出萬鈞巨力。


    “不就是劍意嘛,其實我也有的。”


    他忽然一笑,口中自語了一聲。


    下一瞬,紀源驟然揮動長劍,其體內精氣明明已被壓製,劍身上卻驟然迸發出一抹刺目的光華。


    隨著劍光一閃而過,天地仿佛凝固了一般,四名魔兵保持著舉刀欲砍的動作,卻愣愣的站在原地。


    紀源輕吐一口氣,隨即便信步閑庭的越過四名魔兵,直直走向不遠處的大堂。


    而在他走出十數步之後,那四名魔兵的七竅之中,驟然便有明亮的劍光閃爍,更有絲絲縷縷的劍氣,從其身軀之中穿透而出。


    不過是須臾間,四名魔兵便形神俱滅,隻剩一地劍氣流轉,徹底消散在天地之間。


    望著那道熟悉的小小背影,郭濤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陌生感,但隨即便有滿滿的自豪充斥在胸膛。


    “還打算繼續看下去麽,你應該知道的,僅憑魔人與魔兵,可阻擋不了我們的腳步。”


    紀源停下腳步,目光看向被一片陰影籠罩的大堂內。


    盡管入目是一片陰暗,但他卻知道其中有人正高坐在上。


    而在他出聲之時,趙遠鬆等人也走進了縣衙中,便站在其身後數步外,與之一同靜靜的凝望被一片陰影籠罩的大堂。


    此時的縣衙中無比安靜,幾名被打進來的魔兵,也已被眾人斬殺。


    但在一牆之隔的縣衙外,卻有如浪潮般的嘶吼聲傳來,像是野獸一般的嚎叫著。


    十五名三刀會的門人,以及江河、李君羨等人,正聚集在大門處,竭力抵擋著無數入了魔的百姓。


    說來也奇怪,這些入魔的百姓隻往大門衝擊,卻始終不曾翻牆而入,倒是令一群人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天下大變在即,爾等不如隨本官打下一片魔域,從此享受世間一切美好,豈不是美哉”


    大堂中,袁永成的聲音緩緩傳出,其身在為民斷是非的高堂上,卻說著枉顧百姓之命的話語。


    何為魔域


    喪失倫理常剛,處處皆是魔人,一言不合生殺奪於,甚至為殺而殺,身在其中的魔人,不事勞作,隻知殺戮取樂,缺什麽了便搶,想要什麽便搶。


    魔域之中沒有的,就去魔域之外繼續搶。


    沒有法度、沒有道德,一切欲望皆被放大了無數倍,這便是魔域的冰山一角。


    “大渝王朝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何來天下大變”


    趙遠鬆冷聲說道:“如今停手還來得及,若非要執迷不悟,真不怕朝廷派遣高手覆滅此地”


    麵對一座國力強大的王朝,別說是二三境的修士,就算是結成金丹的大修士,乃至是被譽為陸地神仙的大能者,也並不是不可殺之。


    退一萬步說,就算對方真的謀劃成功,將一座縣城淪為魔域,不日便會被大渝王朝的高人覆滅,根本不可能留存下來。


    “多說無益,也無需與他廢話。”


    此時劍意盎然的紀源,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渾身鋒芒畢露,行事也變得殺伐果斷起來。


    他的神色頗有些不耐煩,冷哼一聲之後,便當即揮劍斬落,劈出一道璀璨刺目的劍光,轉瞬便沒入到大堂內的陰影之中。


    隨著一道低喝聲響起,大堂之中頓時有劍氣縱橫,明亮的劍光更是將其內的陰影驅散大半。


    在那明鏡高懸的牌匾下,一道身穿官服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中。


    他以單手抵住一戰而來的劍光,任由其上劍氣縱橫,卻傷不到自身分毫,更有滾滾魔氣自其身軀內噴湧而出,不斷磨滅足以分金斷石的劍氣。


    不過三兩個呼吸,紀源斬出的一道劍光,便在此人手中磨滅!


    “何苦來哉。”


    袁永成發出一聲歎息,旋即便一步一步,緩緩向著大堂外走來。


    當他邁出數步,其後上方寫著明鏡高懸的匾額,驟然便四分五裂,變成了滿地的碎塊。


    見此一幕,眾人心中一凜,這顯然不是袁永成故意為之,而是那塊匾額壓製不住其身的魔念,方才會是當場崩潰。


    僅從這一點來看,便可知道此人心中魔念之深,幾乎已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小心一些,還有一個沒有現身。”


    紀源目光一凝,如今隨時一身鋒芒畢露,但該有的警惕之心卻並未喪失,當即便向身後的眾人提醒了一句。


    而就在他微微偏頭之時,大堂中的身影一個閃動,旋即便跨過數丈距離,不過瞬息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眼角餘光中,一隻被魔氣包裹的拳頭極速砸來,耳邊盡是強烈的呼嘯風聲!


    危急關頭,三枚銅錢自紀源的袖袍中抖落,迅速綻放一層光暈,其化作半透明的光幕,將他守護在其中。


    砰!!!


    然而袁永成僅僅隻用了一拳,便令三才寶錢中蘊含的靈氣消耗殆盡,一層光幕甚至隻是堅持了瞬息,便怦然破碎開來。


    而後威勢減弱大半的拳頭,穿過那漫天的光幕碎片,狠狠的砸在了紀源的左肩之上!


    須臾間,紀源當即倒飛出去,身軀在地上翻滾了數丈,這才在一麵高牆之前堪堪停下。


    他麵色駭然的抬頭,沒想到二境武夫之力,竟是如此的恐怖,不僅一拳擊碎了三才寶錢的光幕,餘下的威勢更是險些一拳將他擊斃!


    若不是先前在危機時刻,他強行扭轉了身軀,真要讓那一拳砸在腦袋上的話,必然再無存活的可能!


    “可惜了,如果你修出了法力,本官這一拳恐怕還無法奏效。”


    袁永成低頭看了一眼腳邊的三枚銅錢,嘴角掀起了一抹冷笑:“但這個世界上最可惜的事情,就是不存在如果。”


    “聒噪!”


    趙遠鬆眉頭一挑,眼神中殺意翻湧。


    他背後的長劍自行出鞘,劍光湧動間宛若一座山嶽力壓而下,每一縷劍氣都是重若萬鈞。


    然而袁永成卻僅僅隻是瞥了一眼,旋即身上魔氣翻湧,遮蔽了他大半的身軀。


    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隻是伸手仿佛驅趕蚊蟲一般,隨意的在半空中一揮,頓時便有滾滾魔氣席卷而出,化作一隻虛幻的手掌,將重若山嶽的長劍拍飛。


    見此一幕,趙遠鬆的臉色當即一變,沒想到自己近乎全力的一擊,竟是被對方輕描淡寫的化解,看那神態不比拍飛一隻蚊子要來的吃力多少。


    “蘇紅燭!”


    數丈外,紀源驟然高呼一聲。


    其音尚未落下,一道倩影便暴掠而出,拳影如狂風驟雨般傾瀉落下!


    砰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低沉響聲中,袁永成身上的魔氣竟是呈現出潰散之勢,其臉上的輕描淡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凝重之色。


    他似是也沒有想到,一個看似較弱的女子,甚至就連身上湧動的,也是屬於修士的法力,結果卻擁有著超乎尋常的氣力。


    這般蠻力甚至都超過了尋常的二境武夫!


    若不是自己身上的魔氣,亦是有著極強的護身之能,恐怕在這一輪拳影之中,他便是要吃了一個大虧。


    “找死!”


    袁永成冷哼一聲,眼中殺機迸發。


    他此生最為得意的,並不是自己的儒家學問,而是以修士之身,毅然決然重修武夫之道,並且進境一日千裏,任何武學在其手中,隻需練上他人一般的時間,便可以融會貫通。


    而隨著其心中殺意升騰,一道黑紅色的魔紋,便從他的脖頸下迅速蔓延而出,轉瞬便爬滿了他的臉龐,令其看上去多有猙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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