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下,一顆璀璨流星劃過天際,墜落時光芒照耀了大半個郡城。


    神玄宗的中年人現身,腳踏半丈長的柳葉,仰頭直視著墜落的流星,身上法力澎湃激蕩。


    一聲怒喝在煌煌大勢之中傳開,隨即便見他直衝雲霄,手中長劍迸發數不清的劍氣。


    他一劍斬向那顆璀璨流星,無窮劍氣奔湧而去,轉瞬便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道數丈長的劍芒!


    轟隆!!!


    這一刻宛若滅世來臨,滾滾巨響傳遍郡城四方,無盡威嚴肆意翻湧,最終落在郡城之中。


    那洶湧澎湃的法力波動,甚至令數十丈外的大地都在一陣搖晃,仿佛即將山崩地裂一般,不知道多少凡人百姓伏跪在地,祈求著仙神庇護。


    見此一幕,紀源突然一甩袖袍,當即就有六顆重水珠飛掠而出,在其身旁快速轉動起來。


    緊跟著他雙手掐訣,體內精氣大半湧入重水珠中,而後向著麵前的那名黑衣人一指,頓時便有殘影接連激射而出。


    這套法寶雖不曾全麵複蘇,也不是完整無缺的形態,但不管怎麽說也是法寶,精氣灌入之後,彼此間的禁製震動,釋放出極強的威勢。


    縱然是一些九重禁製的法器,所能夠擁有的威勢,都似乎是有所不如的樣子。


    而那名黑衣人,在感受到殺氣升起,有道道殘影激射而來時,眼中當即便流露出驚慌之色。


    如今在法器被毀,自身遭受眼中反噬,又被全麵複蘇的法寶氣勢針對後,他已再沒有多少餘力,去抵抗即將到來的攻擊。


    倉促之間,這名黑衣人隻得是調動體內,已經近乎凝滯的法力,麵前在身前形成一麵虛幻的盾影。


    然而這一層虛幻的法力盾影,卻是連一個呼吸都未能堅持,刹那便被殘影撞碎!


    噗!噗噗噗!!!


    一顆接著一顆的重水珠砸在身上,頓時將他砸的是骨斷筋折,五髒六腑已被震得稀碎,體內生機幾乎是一個眨眼,便徹徹底底的斷絕而去。


    毫不費力的擊殺一名黑衣人後,紀源卻並沒有就此收手,而是心神一動,操縱著六顆重水珠,向著其餘三名黑衣人而去。


    一顆顆少年拳頭大小的重水珠破空,幾個呼吸後便砸在另一名黑衣人的身上,隨著蒙蒙水光流轉,一股沉重之意浮現。


    小小一顆珠子,在一瞬息驟然變得有數百上千斤沉重,接連六顆砸落,彼此間水光連成一片,竟是將這名黑衣人直接鎮成了一堆血肉與碎骨。


    「住手!」


    「竟敢行凶!」


    先後兩道怒喝突然響起!


    在見到紀源操縱著六顆重水珠,一連擊殺了兩名黑衣人,而後更是打算繼續施為,仿佛是要鎮殺所有人時,一男一女兩道聲影,當即便出現在了重水珠的前方。


    望著破空而來的六顆重水珠,兩人連忙震蕩體內法力,其腰間長劍自行出鞘,帶著一抹白蒙蒙的劍光,向著前方一斬而落!


    然而兩人雖是二境修士,卻不過是初期修為而已,再加上手中法器品相不高,在六顆重水珠的威能之下,竟是令得法器崩壞,劍身上布滿了裂痕,無力的倒插在街道兩邊的地麵上。


    緊接著重水珠去勢不減,竟是要連同兩人一並鎮殺成一堆血肉!


    危機時刻,其中一人取出一張符籙,法力瞬息勾動符膽,隨即往身前一拋,這張黃紙符籙頓時燃盡,化作一道宛若實質的光幕。


    光幕之上符文流轉,透出一股厚重如山嶽般的氣息,竟是一張入了品的護身符籙!


    轟轟轟轟轟轟!!!!!!


    六顆重水珠先後砸落,饒是以其威能,卻依舊是無法撞碎麵


    前的光幕,蒙蒙水光蕩漾之中,其上符文雖顯得有些暗淡,可距離崩潰尚還有一大段距離。


    但就在兩人剛鬆一口氣,卻見遠處那名小道士伸手一指,其頭頂上的七層小塔,頓時就向著另一個方向的黑衣人砸去!


    在他們的注視下,小塔當即便撞在了那名同門的身上,將其生生砸進一麵商鋪之中,滾滾塵煙內一道鮮血濺灑而出。


    隨著小塔返回紀源手中,被其托在掌心上,那間商鋪當即化作廢墟,殘磚碎瓦之下再也感受不到半點生機。


    兩名神玄宗弟子目眥欲裂,猛然轉頭看向手托數寸小塔,身邊環繞六顆重水珠,被蒙蒙水光附著在身的紀源,眉宇間頓時殺氣淩冽。


    隻是還不等他們有何舉動,天空中便驟然傳出一聲巨響,其音如雷鳴滾滾,又似地動山搖一般。


    煌煌威壓當空落下,饒是眾人身為修士也極難抵禦,隻能是不斷的以巧勁卸去身上的力道,而不敢去正麵硬抗。


    足足二三十個呼吸後,這般如同滅世降臨般的異樣才緩緩消散,而後一道人影自高空中繼續墜落。


    「師叔!」


    兩名年輕男女,以及一名身受重傷的黑衣人,見那道人影落在自己麵前,當即便恭敬的呼喊了一聲。


    中年人微微抬手,示意身後三人無需多言,瞥了眼手中的長劍,目光在滿是裂痕的劍身上一頓,隨後方才轉而看向數丈外的錢霓裳。


    此刻她手提一柄巨大玉錘,錘頭輕輕落在地麵上,雖然已經停止繼續複蘇,但此法寶卻並未完全沉寂下去,隻要代價足夠,隨時可再度全麵複蘇。


    「膽敢殺我神玄宗弟子,不怕給明心軒,給錢家帶來滅頂之禍」


    中年人冷聲喝道。


    聞言,錢霓裳眉宇間寒霜密布,想也不想的出言嗬斥:「隻需你神玄宗殺人,不允許他人反擊,難不成世間所有人,都該伸出脖子任由爾等以劍鋒斬下」


    「神玄宗當真是霸道無比,合該整座天下都由你們來統治!」


    此話一出,中年人臉色當即一變,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若是被人扣在了腦袋上,那可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他當即想要出聲,否認錢霓裳的這般言語,不希望為自家宗門,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扣上這麽一定大帽子。


    「何人再次爭鬥廝殺,不顧一城百姓生命」


    然而就在其張口時,天空中有怒斥聲響起,緊接著一道流光從遠方飛掠而來,幾個呼吸便出現在眾人頭頂的高空中。


    當流光散去,一道人影顯現而出,那是一名頭發花白的中年男子,身穿朝廷賜予的官服,赫然便是落霞郡的郡守!


    範餘青自天而降,落在了兩方的中間,目光不留痕跡的看了一眼錢霓裳,隨後轉身望向一臉陰沉、布滿殺氣的神玄宗之人。


    「拜見郡守大人!」


    在其身後,錢霓裳與紀源行了一禮,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


    然而在他的麵前,神玄宗的四人卻紋絲不動,甚至除了為首的中年人,其餘三人連看都未曾看一眼,雙目死死的盯著一臉淡漠的小道士。


    對他們而言,不管是全麵複蘇了法寶的錢霓裳,還是姍姍來遲的郡守大人,都不如眼前這個家夥可恨。


    正是此人「陰險」的趁人不備,擊殺了他們的三位同門!


    「神玄宗還真是霸道,無視朝廷頒布的律法,在城中與人大打出手,枉顧一城百姓的生命!」


    範餘青臉色一沉,當即喝道:「爾等知罪否!」


    其音滾滾,響徹天際,也未見其身上有法力波動,整座郡城卻在這一喝下震動起來。


    聞言,那中年人麵色陰沉,有


    心想要反駁,但如今人證物證具在,根本容不得他如何辯駁。


    「郡守大人想要如何」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怒意。


    說到底,其終究不是結成金丹的大修士,在這一郡郡城之中,哪怕拚盡全力,也逃脫不出數十重陣法的鎮壓。


    先前以為這位郡守,會忌憚神玄宗的威名,而選擇在一旁圍觀,更是篤定了對方,得到了他們所追尋之物,怎麽也得有所表示。


    誰成想對方的確是圍觀了,卻是在冷眼看著神玄宗吃虧,此刻更是在現身之後,以朝廷律法來壓迫他們!


    「束手就擒,在大牢中靜心思過,等待朝廷的判決!」


    範餘青冷聲道。


    縱然麵前所站著的,乃是神玄宗的三境長老,卻也依舊不講任何情麵。


    此話一出,三名神玄宗的弟子當即大怒,下意識的便上前一步,想要如往常一樣出言嗬斥。


    然而他們剛一上前,那中年人猛然轉身,袖袍揮動時卷出一股浩蕩法力,將三人到了嘴邊的話又給打了回去。


    「閉嘴!」


    他立時沉聲怒喝。


    若是在平時,自然也就任由他們肆意妄為,可眼前情況卻絕對不行,自身在不占理,的確觸犯了朝廷律法的情況下,再與一郡郡守起了衝突,實在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好,我答應你!」


    中年人深吸一口氣,竟是幹脆的點頭答應。


    不過他在說話時,亦是取出了一枚玉簡,隨即便直接將其捏碎。


    範餘青倒也沒有阻止,見對方做完了一切,表現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樣子後,其輕輕一跺腳,大地上頓時有無數玄奧複雜的陣紋浮現。


    這些陣紋在閃動間,紛紛附著上神玄宗四人的身軀,而後幾人的法力境界,便一下被禁錮住,再也難以施展出半點的神通道法。


    如今的他們,就如同世俗凡人一般,充其量就是體魄要強上許多而已。.


    見此一幕,紀源神色微微一動,眼底深處閃過一道殺意,不過最後還是沒有妄動,不曾趁著這般機會,將眼前四人斬草除根。


    若是他真的突然動手,想來郡守應當是不會阻攔,雖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任由神玄宗之人被斬殺,傳出去多少有點落了臉皮,但也無傷大雅就是了。


    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動手,事已至此就算真的殺了這四人也沒有多大的意義,反而會徹底惹怒神玄宗,畢竟這般做法,已經算是狠狠的扇其麵皮了。


    眼見著一群捕快現身,將被封禁了法力的神玄宗四人帶走,錢霓裳與紀源方才算是鬆了口氣。


    「下不為例,你我兩清。」


    範餘青回頭瞥了一眼,放下一句話之後,便重新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之中。


    而他的這句話,便意味著先前欠下的人情已是償還,雙方之間再無瓜葛。


    不過兩人對此倒也無所謂,反正已經與範三公子有了合作,倒也不怕後期無法跟郡守扯上什麽關係。


    「看來隻能步行回去了。」


    錢霓裳瞧了眼四周,不由露出一分苦笑。


    他們所乘坐的馬車,早已在最初便被打毀,就連駕車的車夫,亦是在那道劍光中被一分為二。


    「走吧!」


    紀源收回環繞在身的六顆重水珠,托著掌心中的數寸小塔,與錢霓裳一同步行回去。


    而在兩人離開之後,便有大量捕快、官兵出現,開始救治遭遇橫禍的數十名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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