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張符籙懸浮於空,頗有種遮天蔽日之感。


    隨著中年女子一聲輕斥,蓬勃的生機當即席卷而出,其中更是蘊含著淩冽殺氣。


    當一張張符籙的符膽被點燃,數十團碧綠的光芒當即落下!


    其中部分化作了一根根木劍、木矛,以及密密麻麻的短箭,鋪天蓋地的傾瀉而落。


    見此一幕,楊千鶴雙掌向上托起,其身上以魔氣凝聚而成的魁梧身影,當即便做出相同的舉動。


    霎時間,滾滾魔氣衝天而起,宛若一重魔雲般被魁梧身影托起。


    不過彈指間,大部分攻勢便被魔雲當下,卻有七八團碧綠光芒穿過,旋即一閃而逝的沒入大地之中。


    緊跟著一根根小臂粗細的根莖破土而出,纏繞在了魁梧身影的雙腿上,更有十數根尖刺猛地刺來。


    這些尖刺的目標,赫然便是魁梧身影的胸口,也就是楊千鶴的頭顱!


    「焚盡萬物!」


    他低喝一聲,滾滾魔氣驟然點燃,升騰起一片赤紅色的烈焰!


    四周的虛空頓時一陣扭曲,但卻並未有什麽高溫傳出,可一道道根莖與尖刺,卻在這赤紅色的烈焰中盡數焚毀。


    「心焰焚天功!」


    吳成清低語一聲,目中盡是凝重之色。


    此乃赤炎山傳承魔功,據傳修煉到極盡便可以此焚天,其火焰不似尋常之火,乃是專門焚燒七情六欲所在。


    隻要尚有一絲半點的情感,便難逃心焰灼燒!


    傳聞赤炎山的一位老祖,曾以金丹大修士之境,硬生生憑借此心焰,點燃了一位剛晉升的大能者欲念,燃盡對方一身修為化作心焰成長所需的養分。


    如今那位老祖,也借此一舉突破金丹之境,成為震懾一方的魔道大能,逍遙天地已有數百年!


    由魔氣凝聚而成的魁梧身影散去,楊千鶴周身纏繞著赤紅色的火焰,在一雙雙目光的注視下,緩緩落在了大地上。


    他一揮手,頭頂上方的魔雲驟然崩潰,盡數湧入到了赤紅色的火焰之中,令其顏色變得更加深邃了一些。


    中年女子沒有再出手,她深知自己的手段,在對方麵前先天便被克製,縱然傾盡所能亦是無法取勝。


    索性她的目的也已經拿到,不知何時竟將斷成兩截的飛劍,給攝取到了自己的手中。


    見對方一眼凝視而來,她當即便攙扶著身邊的丈夫,隨即竟是毫不猶豫的向後暴退而去,轉而便沿著山體而下。


    這一對中年夫婦,在斷了一柄本命飛劍,以及手段被先天克製後,竟是十分果斷的選擇了收手,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此地。


    「呀,怎麽走了一個」


    楊千鶴歪了下頭,故作出一副不解的樣子。


    在眾人的注視之中,他又重新換上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看上去極為的欠揍。


    隻是在場的眾人,卻沒有誰敢言一定能勝過他,那翻湧升騰的赤紅色火焰,不僅對木屬力量天然克製,其中蘊含的魔氣,更是能損毀法器之中的靈性。


    甚至就連心焰的存在,都令眾人仿佛被束縛住了手腳,輕易不敢沾染一絲一毫,唯恐自身的七情六欲被點燃。


    如今尚還在此的,不論是九玄門還是望月門,對五大魔道門派之一的赤炎山,都有著詳盡的情報。


    該門派的魔功極為霸道,不僅令修行此功法的修士,一身戰力遠超同階,心焰燃燒之下更是可焚滅萬物,點燃有靈生命的七情六欲。


    縱然是佛門高僧,也一樣難逃此焰的焚燒,因為普度眾生依舊是種善念,也是心焰燃燒與成長的養料。


    「那麽你們呢還打算出手嗎」


    楊千鶴掃視一眼眾人,最後目光落在了紀源的身上。


    盡管自己已經占據上風,對敵眾人有著不小的優勢,但能不繼續打下去的話,他自然也是非常的樂意。


    畢竟此地四周,可不僅僅隻有這眼前的十來人,在山腳下還聚集著數十名修士。


    若是此刻損耗太過嚴重,就算是能夠順利取勝,乃至是將這裏的所有人斬進,可他必然也要法力損耗嚴重,甚至身負不輕的傷勢。


    如此一來,在麵對數十名修士的圍追堵截,最後能否順利脫身還真不好說。


    他可還記得,自己先前的一番舉動,可是著實激怒了一些二境中期的修士,這些人就算得到了重寶,也絕不會輕易將其放過的。


    「勞煩兩位道友,幫忙牽製住望月門的幾人。」


    紀源瞥了一眼遠處,以俊美少年為首的五人,隨即便開口說道。


    若是在先前,他或許還要忌憚一二,但一番鬥法下來,望月門五人的實力,已經是大幅度被削弱了。


    甚至那位有著點靈境中期修為的少年,其本命法器接二連三的被打擊,已然是到了崩潰的邊緣,若是再進行催動來禦敵的話,必然會徹底崩毀掉。


    而偏偏望月門的本領,就在這一道月輪與幻術上,隻是失去了法器的少年,單憑幻術的話已不剩多少殺力。


    隨後紀源又將目光望向餘青嶺等人,稍一沉吟便開口道:「餘道友,不若讓我一個先手,如果不敵此人的話,道友再拿下重寶也不遲」


    餘青嶺想也未想,便帶著三名師弟後退丈許距離,雖然並未出聲回答,但卻是以行動作出了回應。


    雖然對方並不算自己的同門,但好歹也是補全了九玄門氣運之人,身上更掛著一個玄天峰執事的頭銜。


    而且沒準在數十年後,便可執掌玄天一脈,最少也會是一峰長老。


    賣對方一個人情也不無不可,更何況以楊千鶴展現出來的實力,餘青嶺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能從其手中奪來重寶。


    見此一幕,紀源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便緩緩向前走去,直到走出三丈之後,方才停下了腳步。


    「喂喂喂,你們好歹也把我放在眼中一下吧,就這麽自顧自的商量好了」


    楊千鶴怪叫了幾聲,雖然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眼中已是有些許凝重之色。


    聞言,紀源眨了眨眼:「你不是最喜歡玩目中無人那一套嗎」


    言下之意,不過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而已。


    對方聽了之後,頗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其眼中忽然便迸發出一道精光。


    此人毫無征兆的,便猛然一揮雙臂,身旁滾滾赤紅之焰席卷而出,化作一道道火浪向著身前湧去!


    紀源目光不變,單手一捏法印,體內法力頓時呼嘯而出,融入到在周身緩緩旋轉的六顆重水珠之中。


    片刻之間,一重重水光噴湧,化作驚天浪濤般,迎麵向著席卷而來的火浪撲打而去!


    隻聽「嗤」的一聲,一片白霧驟然升起,將七八丈的範圍盡數籠罩,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兩人的身影。


    在眾人的視線之中,除卻濃濃的白霧之外,便隻剩下紅藍兩色光芒,正在不斷的相互衝擊、糾纏在一起,釋放出一陣陣驚人的法力波動。


    誰也沒有想到,紀源和楊千鶴竟然在最開始,便選擇了以自身的法力硬拚!


    其看似十分簡單,可卻蘊含了無數危險,遠非平常鬥法廝殺可比,稍有不慎便可能是兩敗俱傷。


    並且若無絕對的優勢,縱然之後能夠取勝,自身也必然會遭受重創,實乃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之舉!


    「赤炎山的魔修,從不以


    法力見長,但以其心焰隻能,卻可燃燒敵手法力與情緒,填補自身的消耗,甚至是以此增長修為!」


    吳成清麵色凝重的說道。


    傳聞該門派的一位尚還在世的老祖,當年便是困於金丹之巔,壽元即將耗盡也無破境的希望。


    於是其便鋌而走險,盯上了一個宗門的後起之秀,在其突破至大能者之境,且穩固了一身修為後,便設計以心焰,點燃了這位新晉大能者的一身法力,與其所有的七情六欲。


    最後赤炎山的老祖,成功的燃盡了新晉大能者的一切,將對方的修為作為自身的養料,甚至是竊取了其成就大能者的感悟,最終一舉踏出困了自己無數年的那一步。


    而該門派之所以,能夠在大渝王朝乃至是各大勢力的圍剿中,始終屹立不倒的原因,也與其所傳承的功法有關。


    這一門的魔修,專做以心焰點燃他人修為和情欲之事,以此快速增長自身的境界,使得門下強者不斷冒出。


    「我勸你們不要動什麽歪心思!」


    忽然間,趙遠鬆冷哼一聲,身上劍意流轉,麵帶厲色的看向一方。


    那裏有幾名望月門弟子,正雙眼浮現著猶豫之色,似是在思索要不要趁著兩人對拚法力之際,給予其致命的一擊。


    如今被趙遠鬆道出後,幾人麵色頗有些不自然,隨後悻悻然的收起了心中的想法。


    若是換做江湖中人,或者是一些山澤野修,此刻早已是強行出手,哪裏會在乎那麽多。


    這是在生死之際,更是在爭奪重寶機緣,又不是門派弟子間的切磋!


    但望月門畢竟是名門正派,縱然是與九玄門有著血仇,但還是要顧忌一些自個兒的名聲。


    這種趁人之危、背後出手一事,若是要傳了出去,少不了得被同道譴責,乃至是被無數修士議論,就連在自己的門派中,都會被同門排擠,羞之與其為伍!


    當然了,最為重要的一點,便是望月門的五人,此時都沒有把握將在場的眾人留下,行那殺人滅口之事,否則此刻絕不會如此安靜的站在一旁。


    且不論其餘人的想法,在那白霧之中的兩人,已經是將一身所學的功法運轉到了極致,體內的法力亦是沒有半點的保留。


    紀源雖說法力遠超名門大派的弟子,論精純與數量足是三倍之多,可如今卻也依舊是大感壓力不小,額頭早已滿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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