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抓緊時間恢複傷勢吧。」


    感受著幾人的目光,紀源不以為然的淡淡說了一句。


    此話說完,他便直接盤膝做好,深吸一口氣後,緩緩的閉上了雙目。


    其餘人見此,也紛紛收回了目光,開始打坐調息起來,開始煉化剛剛服下的丹藥,以此快速恢複著自身的傷體。


    而盡是法力受損,本身並未留下傷勢的吳成清三人,一邊取出靈石,吸收著其中的靈氣恢複法力,一邊全神警戒四周的動靜。


    不多時,這一片樹林中便隻剩下輕微的呼吸聲,黑暗像是永恒存在,隻有一點植物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隨著心神沉入體內,紀源心中忍不住重重的歎了口氣,這算得上自其踏上修行路以來,傷勢最為嚴重的一次。


    甚至在九玄門的山門外,他與三名經驗老道的山澤野修交手,所受到的傷勢也沒有今日這般嚴重。


    「肉身內的傷勢,憑丹藥便可迅速恢複,但經脈的損傷卻不是那麽容易的。」


    紀源心中自語,一時間也不免有些頭疼。


    恢複經脈損傷的丹藥,就連他的身上都沒有儲備。


    一方麵是此種丹藥煉製不已,另一方麵也是所需靈物較為難尋。


    並且以目前的情況而言,經脈的損傷都已經隻能算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體內法力,正在不受控製的潰散。


    這種崩潰並不是補充靈氣,便可以直接恢複的,等於是自身的道行,在無時無刻的自行散去。


    若非有玄天噬靈塔鎮壓丹田,恐怕先前半個時辰下來,他至少也得損失一兩個月的修為!


    可縱然如此,也僅僅隻能保證法力不外泄,重新轉化為精純的靈氣而已,卻是控製不住其潰散的趨勢。


    幾番思忖之後,紀源小心翼翼的在經脈中,運轉起了九元重水經,在溫養經脈的同時,也希望能借由此功法的水屬特性,將潰散的法力重新凝聚起來。


    隻是幾個小周天運轉下來,雖說是在經脈上附著了一層水光,確保傷勢暫時不會繼續惡化,能夠較輕程度的運轉部分法力。


    但法力的潰散卻始終不能遏製住,更不用提重新凝聚已經散開的那一部分了。


    沉吟片刻,見九元重水經對此無效,他便立即改換玄天劍訣,隻是此法剛一運轉起來,經脈中便傳來一陣刺痛,附著其上的水光險些奔潰!


    紀源當即便停下功法的運轉,沉沉吐出一口氣後,就將最後的希望放在了玄天道經的心法總綱上。


    隨著一道道玄奧的口訣,在他的心間默念而出,其丹田內的法力便自行運轉了起來,散發出一股中正平和的氣息,緩緩在經脈之中流淌而過。


    當一重小周天運轉下來,他不由驚喜的發現,體內潰散的法力有重新凝聚的趨勢!


    看起樣子,隻需要再多運轉兩三個小周天,便足以匯聚部分潰散的法力,再將其重新煉化凝聚,也就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如此一來,紀源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隻要將這個麻煩解決了,其他的便都不算什麽問題。


    接下來的時間裏,他一遍又一遍的,默念著玄天道經的心法總綱,盡可能的聚集起潰散的法力。


    當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他能調動的法力也逐漸增多,再加上有丹藥與玄天噬靈塔的補充,其損耗的法力也補充了不少。


    除開先前潰散的部分,此時其體內的法力,已經恢複了莫約三四成的樣子。


    感受著體內的情況漸好,紀源緊繃的心神便不由放鬆了小半,一股疲憊頓時便湧現而出。


    饒是以其現在的修為,再加上修煉了煉神秘法的魂力,支撐一場這般高強度的鬥法,也


    一樣是有些吃不消。


    更不用說如今身受重傷,縱然服用了靈丹妙藥,也需要時間一點一點的煉化藥力。


    然而就在疲憊湧現的同時,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似是有什麽事情即將就要發生一般。


    須臾間,紀源的靈覺示警,一股強烈的心悸突兀的出現!


    他連忙停下功法的運轉,猛地便睜開了雙目,同時震蕩出一道法力,驚醒了四周的眾人。


    此法與開口出言提醒,來的還要直接與快速一些,更能讓暗中窺探之人不易察覺。


    沒有人詢問發生了什麽,在感受到其法力震蕩的一瞬,便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戒備起來,一雙雙目光掃向四周被黑暗籠罩的樹林。


    隻是在幾人的感知之中,四周似乎並未有什麽異常浮現,一切都如同先前一般安靜。


    不過就算不提相熟的趙遠鬆兩人,就算是剛剛認識的李不為以及林鬱白,都相信紀源不會是無的放失。


    更何況距離他們突出重圍,至今也有快兩個時辰的時間,若是魔道修士不會輕易放棄的話,如今也差不多是時候該追尋而來了。


    果不其然,在莫約二十多個呼吸後,林鬱白麵色當即一沉,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什麽東西。


    他身上有幾道雷光閃過,體內傳出陣陣雷音,顯然也是做好了廝殺一場的準備。


    但就在數個呼吸後,其臉色驟然變得陰沉無比,雙目之中更有深深的忌憚浮現。


    「走!那個老梆子追上來了!」


    林鬱白低喝一身,當即便從地上起身。


    其餘幾人見狀,也連忙緊隨其後,用盡全力向著另一方向飛奔而去。


    思慮之間,紀源取出一疊輕身符,將其分給了四周的眾人,先前為了盡可能的遠離,已經是將他身上的神行符消耗的差不多了。


    如今倒還剩下那麽一兩張,但卻是要用來保命的,隻有在關鍵時刻方才能夠使用。


    不一會兒,就算是周憐櫻,都感受到身後有十數道強橫的氣息,正在以飛快的速度靠近。


    其中更是有一道,令人感受到深深的心悸,乃至是全身都不由自主微微顫抖的氣息,仿佛如跗骨之蛆一般,始終籠罩在他們的身上。


    毫無疑問,這道氣息必然來自一名三境修士,否則不可能盡是氣息中的殺念,便令得一群人險些心境失守。


    「隻憑輕身符的話,最多不用三十個呼吸,我們定然是會被追上!」


    吳成清低語一聲,臉上盡是凝重之色。


    幾人終究隻是點靈境的修為,哪怕有輕身符加持,所提升的速度也十分的有限,根本不可能超過明道境修士的速度。


    紀源輕輕一歎,隨即便準備取出最後兩張神行符,原本是打算留作保命之用,但眼下要是不拿出來的話,一旦被追上恐怕也將再無機會了。


    隻是沒有想到,有人的速度比他還要更快一些,其念頭剛剛升起,一道略有熟悉的靈力,便悄然無聲的附著在眾人的身上。


    幾人的速度頓時猛增,稍加法力加持在身,便能夠輕易的暴漲兩三倍之多!


    如此速度在茂密的樹林中,已經是不比攜帶人飛行的三境修士,來的要慢多少了。


    甚至幾人明顯的可以感覺到,自己與身後的十幾道氣息正在愈行愈遠,擺脫對方似乎就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紀源下意識的轉頭看去,隨即便見到李不為正一臉肉疼,手中還捏著兩張尚未激發的神行符。


    「跟你說過了,我比較擅長逃遁。」


    後者感受到了前者的目光,便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事實上,若是隻有李不為自己,或者


    僅是一兩人的話,他有把握憑借自身的遁術,在不顧一切的情況下,暫時將身後的追兵甩開。:


    隻是一來如今身邊的人數超出了其能力,二來也是因為若是這麽做了,他也將陷入極度虛弱的狀態。


    在被魔道修士盯上的情況下,這般做法與自尋死路並未有太大的區別。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林鬱白皺眉道:「等到神行符消耗完,或者我們體內的法力耗盡,必然會被那群家夥追上。」


    而到了那時,幾人甚至剩不了多少法力,隻得是任人宰割而已。


    在其話音剛落,眾人便感覺到身後的氣息,猛然便提升了不少速度,雙方之間的距離正在拉進。


    李不為毫不猶豫的,便再次激活了一張神行符,兩張符籙的靈力疊加,頓時令得他們的速度再次上漲了不少。


    但這也已經是極限了,就算多激活一兩張神行符,幾人的速度也不會增加多少,世間萬物都有著其上限存在。


    「我去攔住那個老梆子,你們改換另外一個方向逃遁!」


    林鬱白咬牙說道。


    在幾人之中,也就隻有他的實力,能夠暫時攔住一名身負重傷的三境修士了。


    「不行,除了那名三境之外,後麵還跟著十幾名二境修士!」


    紀源直接搖頭,不讚同這般做法。


    不得不承認,身為九玄門的內門天驕,林鬱白的實力確實極為強大,以點靈境中期的修為,便可硬憾一位明道境初期。


    但現在其帶著傷體,一身法力更是消耗頗巨,這般狀態攔下一名三境已是十分的勉強,動輒便有萬劫不複的風險。


    若是再加上十幾名二境修士,必然將毫無生機可言!


    此時對方一旦回頭,便等於是去送死,任其手段再如何多,沒有足夠的法力支撐也毫無作用。


    「那你說怎麽辦,一起拖延時間然後等死嗎」


    林鬱白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在他看來自己轉身阻敵,眾人還有一線生機,若是繼續這麽幹耗下去,無疑是在自絕生路。


    「林師兄,你是內門天驕,絕不可隕落在此!」


    吳成清和餘青嶺相視一眼,隨即臉上便浮現出坦然之色。


    兩人不見半點懼意,便要停下各自的腳步,轉身去做那阻敵之人。


    相較於一位師門的天驕,由他們去做這個必死的任務,方才能令損失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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