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源深深看了對方一樣,似是也沒有想到對方會將此丹方送予自己。


    要知道那破瘴丹,雖然隻有著針對毒蟲、瘴氣的效用,但卻也入了品階,若是原本拿出來售賣的話,輕而易舉便能賣出一兩萬白銀的高價。


    這已經不能用大方來形容了,以對方山澤野修的身份,已然屬於是散財童子的行為。


    若是讓李不為這種人得知,恐怕已然是破口大罵了起來,覺得對方一定是在故意裝模作樣,絕對不是真正的山澤野修。


    就連紀源在短暫的愣神之後,也不由深深的打量了對方一眼,實在是有些沒有搞懂此人心中的所思所想。


    如此「大方」的山澤野修,此人也能算的上是獨此一份。


    「既然異獸已經解決,我等便繼續動身吧。」


    似是沒有感受到少年的目光,黃天賜樂嗬嗬的一笑,隨即便對著眾人說道。


    一群人再次上路,以粗製的「破瘴丹」驅散瘴氣中的毒蟲,繼續向著水澤的深處而去。


    然而接下來這一路,不知道是不是眾人好運都用完了,接連出現異獸襲擊,那位丹道宗師圈養在水澤內的三種異獸,可謂是都在幾人麵前露了麵。


    不過黃天賜等人,也沒有再袖手旁觀,幾人聯手之下雖然有些勉強,但好在也算是有驚無險。


    隻是紀源心中的猜疑卻越來越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每一次異獸襲擊的時候,總會有那麽一兩頭漏到其的麵前。


    而當他憑借符籙等手段對敵時,總能感覺到有目光,若隱若現的注視著,這讓其感覺極為的怪異。


    當半柱香過去,幾人總算是來到了水澤的最深處,隻不過他們不僅顯得有些狼狽,甚至體內的法力都消耗頗巨。


    就連紀源也是不例外,法力耗去了大約有三成左右,體力消耗更是嚴重許多。


    縱然是有著丹藥輔助,但眾人也沒有時間專心將其煉化,所能恢複的法力和體力終究有限。


    「此地似乎……並未有洞府存在……」


    紀源四處眺望,卻不見半點端倪,更未曾感受到什麽隱晦的氣息。


    隨後他下意識的低頭,看向所立身的龐大湖泊,心中頓時便升起了幾分猜測。


    「不錯,洞府便在湖泊底部!」


    黃天賜指了指腳下,隨即一本正經的說道。


    在其身旁的數人,倒是並未露出什麽意外之色,顯然是早已知曉內情。


    「要如何下去」


    聞言,紀源眉頭微微一皺,沉入湖底這種事情,對他來說自然沒有什麽問題。


    但從先前眾人的出手中,可以看出七人全都不擅長水法,想要深入到湖底之中,恐怕並不是一件什麽容易的事情。


    在他的感知中,這座湖泊最少也有著三四十丈的深度,似是被人特意挖掘出來的一樣。


    而如此深度,就算是點靈境後期的修士,也幾乎不可能做得到,除非其本身極擅水法,方才有可能安然的沉入底部。


    「這個倒不是什麽問題,恰好我的手中有一顆避水珠,足以護持大家一同潛入湖底。」


    陳大德開口說道,同時取出了一顆拳頭大小的湛藍色珠子。


    此珠以寶玉祭煉而成,散發著一抹柔和的光暈,尚未有法力灌注其中,便已經有複雜的紋路浮現。


    這倒是有些出乎紀源的預料,沒想到對方的身上竟然有如此珍寶,要知道在市麵上,諸如避水珠、辟火珠此類靈物,往往都是有價無市的。


    哪怕是如明心軒這般,店鋪布滿一郡之地,生意甚至擴散至整個淩陽府,其寶庫之中依舊沒有儲備如此靈物。


    他不


    由深深看了眼麵前的幾人,對方所表現的越來越不像是山澤野修了。


    不對,或許從一開始,這些人除了身上的氣息以及雜駁的法力,便沒有一處是相像的!


    在見到幾人神色如常,對他的目光唯有絲毫的掩飾,紀源忽然心中升起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他暫時將心中的想法壓下,現在卻不是思索這些的時候。


    「事不宜遲,那便動身吧。」


    黃天賜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身旁的陳大德。


    對方點了點頭,一股法力當即湧入手中的避水珠,旋即便有一層藍光擴張開來,形成一個三丈大小的圓球,將眾人盡數籠罩在當中。


    下一刻,幾人便跟著陳大德向著水下沉去,有著避水珠的存在,四周的湖水並未能臨身,被隔絕在了一丈半之外。


    更有一股柔和的力道,托著幾人的身體懸浮在圓球之中,隨著陳大德操縱避水珠,裹挾著眾人向著湖底而去。


    隨著不斷下沉,四周的光線也越來越黯淡,到最後更是變得漆黑一片,若非有著避水珠的柔光,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一點都不為過。


    而在湖底一片悄無聲息的幽靜當中,幾人也不知何時停下了交談,不由令得氣氛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這不是紀源第一次體會到,來自深水環境之下,仿佛無盡的幽靜和黑暗的恐懼了。


    隻不過盡管有過經驗,但他還是感覺有些不適應,心境不免產生了些許的波動,好半響都沒能將其平靜下來。


    甚至他暗自猜測,恐怕不管有過幾次這樣的經曆,都不太可能會習以為常,不產生哪怕一點的影響。


    當眾人憑借著辟水珠,沉入湖中三十丈左右的深度,四周忽然便開始泛起一層彩色的光輝。


    不知從何時開始,四周的湖水中開始有有魚兒遊蕩,雖不是珍貴的靈魚,但卻看著一副頗有靈性的樣子。


    「那是……」


    紀源睜開法眼,當即便是滿臉的震撼。


    隻見在十多丈下的水底,竟是有著一座龐大的府邸,通體以各色玉石建造而成,就連瓦片都是做工精細的琉璃瓦!


    整座府邸都籠罩在一片五顏六色的光輝中,隔著尚還有十多丈的距離,都能感受到一股充沛的靈氣。


    「這便是那位丹道宗師的洞府了。」


    黃天賜緩緩說道,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消失,眼中閃爍著一些奇異的光彩。


    不多時,陳大德操縱著避水珠,帶著眾人落在湖底府邸的大門前。


    剛一臨近,紀源便感覺通體舒泰,沐浴在五顏六色的光輝之中,像是被某種奇特的力量包裹,不僅體力在迅速恢複,更是連疲勞都悄然退去。


    他抬頭看去,隨即便發現這座府邸並未掛匾,大門上空蕩蕩的,多少是顯得有些奇怪。


    與此同時,他更是發現大門兩旁擺放的,竟然是兩尊栩栩如生,以極為罕見的血玉所雕刻而成的玉獅子!


    此種玉料不知道多少年才出一塊,超過巴掌大小便已是價值連城,哪怕未曾經過修士的祭煉,都有著溫養體內血氣,以及萬邪不侵、妖鬼難傷的神效。


    而看麵前的兩尊玉獅子,就連基座都是以血玉鑄成,通體有一丈左右的高度,剛一臨近便能感受到一股熾熱的陽氣。


    「單單是兩尊玉獅子,便已經足以堪比半件法寶了!」


    紀源忍不住低語了一聲,心中已是在盤算著如何將其搬走。


    然而他話音剛落,隨即便感受到有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其下意識的便想向四周看去,卻不經意間瞥了眼大門旁的玉獅子。


    僅僅是瞬息間,他體內的法力便調


    動了起來,如同滾滾江河般在經脈之中奔湧。


    那一座在丹田之中,鎮壓著傷勢的玄天噬靈塔,更是在悄然無聲中微微震動了起來。


    隻見本該是死物的兩尊玉獅子,竟是齊齊轉頭看來,目光中竟是浮現出些許不悅之色,似乎對自己被人當麵估算價格這個事情極為不滿。


    這一刻,紀源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本就十分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甚至就連身體都在隱隱的顫抖著。


    原因無他,隻因在這兩尊玉獅子的注視下,他竟然感覺自己被兩名三境修士盯上,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靈壓籠罩而來。


    幸好在下一刻,黃天賜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玉牌,方才令兩隻玉獅子收回了目光,那一股靈壓也隨之瞬息消散無蹤。


    紀源頓時送了一口氣,麵色難看的悄然後退了一步,連忙默默運轉功法,盡可能的壓內奔湧的法力。


    若是先前黃天賜的動作再慢一息,恐怕他在那一股靈壓之下,便要控製不住體內的法力,本能的向著兩尊玉獅子全力出手了。


    真要出現這一幕,恐怕其下場絕不會好到哪裏去,畢竟對方所釋放出來的可是三境氣息!


    以其強大的靈覺,可以感應到這兩尊玉獅子絕非徒有其表,而是真的有堪比三境修士的強大力量。


    「持有令牌者,可進出水府。」


    其中一尊玉獅子,雖然並未開口,卻有聲音自其腹部傳出。


    隨著其音緩緩落下,緊閉的水府大門緩緩打開,有無比濃鬱的霞光噴湧而出,隻是被照耀一下,體內的疲憊便蕩然無存,仿佛充滿著無窮的精力。


    甚至紀源感受到,一些較輕些的傷勢正在緩緩恢複,速度之快堪比服用了靈藥的效果。


    然而在短暫的數個呼吸後,眼前的霞光便漸漸散去,再也沒有恢複傷勢的這種奇效了。


    他不免覺得有些可惜,若持續的時間長一些,能在這種霞光之中沐浴兩三個時辰,恐怕自身除了最嚴重的幾道傷勢外,其餘極有可能因此而痊愈。


    不過可惜歸可惜,他卻不會忘了來此的真正目的,一點傷勢隻要花費足夠的時間,總能夠是恢複如初的,作為一名丹師這點自信總是有的。


    而與之相比起來,反倒是此地機緣更加重要一些,畢竟這座水府的原主人,可是一名丹道造詣達到了宗師境界啊!


    恐怕這個世界上再難有什麽東西,能對他造成如此之大的吸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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