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之際,這名中年人在第一時間,便將體內的法力向著周身震蕩而出。


    然而一柄短劍,卻極其輕鬆的劃破了他的法力,明晃晃的劍身盡數刺入其後背之中。


    不過所幸在先前的法力震蕩下,短劍的準頭稍微偏移了些許,未能直接刺穿中年人的心髒。


    「噗!」


    周憐櫻一擊得手,立時便抽劍而退,可謂是果斷至極。


    畢竟不管怎麽說,也是一個大門派調教出來的嫡傳弟子,其本身更不是什麽愚笨之人,自然是不會出現貪功冒進的情況。


    果然就在此女退後時,那中年人當即發出一聲怒吼,一手朝著身前打出數張靈氣氤氳的符籙,一手噴湧著狂暴的法力,向著身後重重拍擊而來。


    見此一幕,周憐櫻連忙將手中短劍豎在身前,以浮現特殊符文的劍身,劃開麵前呼嘯而來的狂暴法力,同時以最快的速度向後退去。


    這一刻,她臉上非但沒有任何緊張之感,反而還露出了一抹喜色,雙目之中更是精光迸發。


    中年人見狀,心中頓時預感不妙,隻是還未等他做出反應,眼角的餘光中,當即就有一抹水光浮現。


    在他的視線中,一名同伴麵露焦急之色,正欲張口呼喚,旋即就有一連串的爆鳴聲響起。


    此人連忙轉頭看去,隨後便見到麵前的半空中,數張符籙被道道殘影打爆,其內的靈力當即傾瀉而出,如同一輪輪小太陽般綻放光芒。


    而在閃爍的靈光照耀下,一道鞭影已破空至身前,淡藍色的殘影一閃而過,當即便有一道清脆的響聲傳出。


    同伴的呼喊終於響起,緊跟著中年人便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一股磅礴的法力更是在同一時間爆發開來。


    在身體拋飛出去的時刻,他的視線穿過淺藍色的鞭身,數團炸裂開的靈光,以及漫天的殘枝斷葉,最終落在了一名身穿道袍的少年身上。


    隻是不等他的心中,升起什麽思緒的時候,其體內的生機便已經盡數斷絕。


    砰!


    數個呼吸之後,中年人的屍身墜落在地,被一記抽打擊飛七八丈遠,體內生機已然徹底斷絕,辛苦數十年修煉而出的法力,也在此刻悄然潰散至天地間。


    紀源目光一凝,隨即手腕一個轉動,在法力灌注之下而幻化十多丈長的鞭身,頓時如同閃電一般,帶著道道殘影掠動。


    一杆元辰鞭,此時宛若靈蛇般靈動非凡,在半空中飛速穿行,不過十數個呼吸而已,便洞穿了兩名啟蒙境後期修士的胸膛,其中的法力隻是一震,便斷絕了兩人的生機。


    隨後他目光看向遠處,四人中的最後一人,見到情形不對便當機立斷的轉身,動作飛快的就要逃離而去。


    但紀源怎麽可能放走此人,雖然雙方並無仇怨,可既然動手了便不可能留下隱患,哪怕其隻是一個啟蒙境中期的小修士。


    於是他隻是念頭一動,隨即眉心便有一道劍氣激射而出,幾個閃動之後便穿透了那人的後心,斬斷了其體內的全部生機。


    在收起了元辰鞭,將其纏繞在腰間之後,他便一躍跳下了身處的巨樹,向著數丈外的少女緩緩走去。


    至於四周的幾具屍體,卻是再也沒有投去半點目光,不論是修士還是武夫,在踏上了這條路之後,便要時刻做好被人擊殺的準備。


    哪怕雙方之間毫無恩怨,該動手的時候也絕不該手軟,否則對自身或者親友都是一個麻煩。


    不過無端出手,擊殺幾個與自己無關的修士,多少還是令紀源心中升起一些波瀾,麵上不由浮現出些許的不悅之色。


    周憐櫻收起了手中的短劍,在瞥了一眼走來的紀源後,便小跑


    著來到被擊殺的幾人身旁,動作有些生硬的收取幾人身上的財物。


    可以看得出來,她以往應當極少做這一類的事情,甚至幾乎就沒有做過,隻是一趟地下道場之行,讓其多少也是學會了不少的東西。


    而在搜刮完財物之後,她卻是一件不拿,全部都捧到了紀源的麵前,臉上還帶著得意的笑容。


    這一下讓他火氣消散了不少,一些問責的話也說不出口,無奈也隻能是問道:「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按理來說,對方當初應該是與趙遠鬆等人,回到了九玄門的渡空戰船所在,而不論發生了什麽情況,對其而言最好的選擇便是立即回到師門中。


    除非是在這過程中,遭遇了什麽變故,方才不得不滯留在地下道場內,可是以對方的修為,很難在獨身一人的情況下,還可以存活數月之久。


    要是真有這個能力的話,先前也不會被四名山澤野修挾持,被迫跟隨在其身旁。


    「當日和你分開之後,我們便朝著九玄門的門人所在而去。」


    周憐櫻苦笑一聲,將當初的情況緩緩道來。


    那個時候一眾魔道修士的心思,都放在了九玄門的天驕身上,再加上三境長老逐漸占據優勢,乃至是擊殺了兩個同境的魔道修士。


    也正是因此,在逃離的時候幾人都未遇到追擊,平安的遠遁了近百裏。


    隻是他們的運氣,似乎也在這個時候用完了,幾人剛修整了兩天,正準備起身上路,趕往九玄門的渡空戰船所在時,卻意外遭遇了望月門的弟子。


    兩個門派的仇怨,早已是深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雙方相遇之後,自然是無可避免的展開了廝殺,而李不為和周憐櫻兩人,也不得不幫助趙遠鬆等人對敵。


    而在一番廝殺之後,一群人也不由被打散了,她便隻得是跟著李不為,在地下道場中漫無目的地遊蕩起來。


    或許是因為紀源,也可能是李不為念著點情誼,這一路上盡管遭遇了不少修士,甚至幾度遇上了危險,此人都沒有周憐櫻拋下。


    甚至在這幾個月的過程中,兩人還一同探索了幾座洞府,收獲也著實不算少。


    她手中可以斬開法力的短劍,便是從其中一座洞府內得到,是一件品相極為不錯的法器,本身材質便已不是凡物,更是蘊含著五重後天禁製。


    「不過在半個月前,我們還是遇到了一夥魔道修士,好不容易方才逃了出來,隻是在被追擊的途中走散了。」


    周憐櫻歎了一聲,她也是在與李不為走散之後,方才遇到的這四名山澤野修,被迫加入到了對方的隊伍中。


    聞言,紀源心裏也是有些感慨,這兩人的經曆也是十分曲折,一路上都是有驚無險,不管是望月門的弟子,還是遭遇的魔道修士,以及幾座洞府的探索。


    雖然都遇到了極大的危險,可兩人卻並未受到什麽傷害,隻不過是消耗了些身上的儲備而已,反倒還收獲了不少的東西。


    「為何不返回門派」


    他收起心中的感慨,目光微微一凝的看著麵前的人。


    周憐櫻眼中頓時浮現無奈之色,每當她升起返回門派的念頭,甚至李不為也打算送她一程時,兩人便總會遇到一些意外。


    不是被迫闖進某處洞府、遺跡中,便是會遭遇到圖謀不軌的修士,弄得他們僅僅隻能在方圓數百裏內打轉。


    此話一出,紀源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雙眸之中更是閃過一抹抹異彩。


    他先前便感覺到,其與周憐櫻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東西,此時聽了地方所言後,更是感覺冥冥之中,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影響著兩人。


    隻是當他每次感覺,即將要抓到什麽的時候


    ,卻又好像有一片迷霧遮擋在麵前,使之看不透、望不穿。


    「先離開這裏吧。」


    紀源歎了一聲,便打算帶著周憐櫻離開。


    雖然先前交手的時間短暫,他很快便擊殺了四名修士,但總歸還是造成了不小的波動,難保四周不會有什麽修士注意到。


    在這種環境下的所謂機緣,可不僅僅隻是前任的遺留,以及天地間生長、孕育的靈物,還有其他修士積累一生的身家。


    總有一群修士,探索洞府、遺跡隻是順帶,但凡感受到一絲半點的波動,便會以追快的速度趕去,以斬殺其他修士來豐厚自己的腰包。


    然而紀源剛走出數步,便不由聽了下來,麵帶疑惑的轉身看去,隨後便見到對方站在原地不動。


    「這個……你先收起來……」


    周憐櫻低聲嘟囔了一句,眼神顯得有些飄忽。


    女子心細,她自然是注意到了,最開始時對方麵上的不悅,也能才想到是因為什麽。


    或許那四人對她而言,都是不懷好意的惡人,但卻與紀源並無任何關係,也無半點的仇怨,而盡管修士之間,本就是相互爭鬥廝殺的。


    但任誰無端出手擊殺陌生人,心中都不可能會感到舒服。


    見此一幕,紀源稍顯沉默,良久之後方才微微搖了搖頭,將對方手中捧著的財物,收到了翡翠扳指之中。


    其實東西也不是很多,幾張不入品的符籙,兩三瓶恢複法力、傷勢的丹藥,以及一些散碎銀子和麵額較小的銀票而已。


    隻是按照紀源的性格,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若非生死之間的大事,否則決然不可能將其放過。


    他之所以沒有拿,其實還是心中憋著股火氣,雖然不大可總歸還是會感覺有些不舒服,一直讓對方捧著沒有拿,也是自己的一點小脾氣。


    而周憐櫻顯然也是心中明白,方才站在原地沒有動,希望對方能夠將其收起來。


    此時見狀,她頓時便露出微笑,知道麵前的少年一旦收起了東西,盡管心中還會有些不快,但眼前這個事情終歸是算過去了。


    「你這聰明勁要是用在別處,也不至於會被人脅迫。」


    紀源沒好氣的說道,同時轉身向著遠處走去。


    聞言,周憐櫻沒有反駁什麽,樂嗬嗬的笑著跟在了其身後。


    兩人的距離,不知不覺間便越走越近,幾乎就要貼在了一起,而在他們的身上,似乎有一根紅色的粗線,悄然的纏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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