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祁越鬆了口,但還是有些要求的,比如說帶著大夫和水來一起上路,免得路上有什麽閃失,哭都來不及。


    出於安全考慮,這是最好的選擇,是以誰也沒有拒絕,百裏長安便得以名正言順的隨欽差衛隊入府城。


    一路上,還算順遂。


    因著祁越的“傷勢”嚴重,所以路上走得很慢,時不時的停下來歇息,好在今天夜裏能宿在一個小鎮上,倒也不算餐風露宿。


    鎮子上就一家客棧,靠近山腳位置,門前兩盞大紅燈籠,被風吹得左右搖晃,瞧著有點陰森森的,讓人渾身不舒服。


    百裏長安眉心微凝,轉頭瞧著陳濯。


    “方圓幾十裏,就這麽一家客棧,若是錯過了,可就真的沒地方歇著了。”領路的是知府衙門特派的捕頭。


    姓尚,單名一個勇。


    瞧著他一副粗莽的樣子,倒不像是能耍心眼的。


    “罷了!”陳濯瞧了一眼周遭,在所有人眼裏,祁越身上有傷,不適合露宿外頭,客棧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若是自己執意要走,豈非惹人懷疑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客棧。


    欽差衛隊駐在客棧附近的空地上,親隨跟著進入客棧,祁越是伏在擔架上被抬進去的,百裏長安與老大夫緊跟在側。


    說是客棧,瞧著倒像是祠堂一般,黑漆漆的,安靜得隻剩下山風呼嘯。


    有人提著燈籠從後院而來,身影瘦如麻杆,逐漸從暗處走到了光亮,出現在眾人跟前,尖嘴猴腮的,一雙眼珠子滴溜溜的在眾人身上轉悠,“諸位是要住店,還是打尖兒”


    “今天夜裏,客棧我們包了。”尚勇上前,眸子掃過周圍,“不許再接待其他人,若是此前有客人,讓他們待在房間裏不許出來,聽明白了嗎”


    夥計一怔,“這是……”


    “府衙辦差,照辦就是!”尚勇取出令牌,“不會少你一文錢。”


    夥計接過銀子,連連點頭,“是是是,諸位官爺樓上請。”


    “我家大人身上有傷,不適合上樓。”陳濯卻止步不前,“在一樓尋個幹淨點的屋子便是。”


    夥計瞧了一眼伏在擔架上,雙目緊閉的祁越,當下了悟,“有有有,這邊請。”


    其後,提著燈籠,領著眾人進去。


    沒走兩步,便扯了嗓門高喊,“掌櫃的,來客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其後都在瞧著周遭,也不知這掌櫃的在何處


    不多時,便有一道倩影出現在二樓的窗口位置,有人嬌嬈的坐在窗台上,一身紅衣妖嬈,於這樣昏暗之處,如同綻放在暗夜裏的曼珠沙華,妖冶至極。


    “掌櫃的,來客了。”夥計又喊了聲。


    女人嗑著瓜子,“還愣著幹什麽,讓老二和老三去幫忙,這兩個懶蟲也不知死哪兒去了安置好了官爺之後,四下找找。”


    “是!”夥計點點頭。


    陳濯仔細打量著周圍,與百裏長安交換了一下眼神,各自提高警惕,不敢大意分毫,這地方很是詭異,不得不防。


    進了房,祁越安安靜靜的躺在床榻上。


    “安排下去,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裏。”陳濯睨了尚勇一眼。


    尚勇知道他的意思,當下點點頭,“放心吧,交給我!”


    交給他


    陳濯能放心才怪!


    不過,明麵上得過得去,所以陳濯沒有多說什麽,隻留了百裏長安在屋內伺候著,將大夫安置在隔壁房間。


    百裏長安瞧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目色沉沉如刃,“這地方不太平。”


    “瞧出來了。”陳濯點點頭,“尤其是那個掌櫃的。”


    說起這個,百裏長安忽然勾唇,笑得涼涼的,“長得不錯,身材也不錯,瞧著那股子模樣,應該很不錯。”


    三個不錯一出口,床榻上的祁越,默默擰起了眉頭。


    “不錯”陳濯摸著下巴,“沒看清楚。”


    聞言,百裏長安目光幽幽的盯著他。


    那眼神,瞧得陳濯心裏發虛,冷不丁喉間滾動,默默地倒了杯水,兀自喝著以掩飾尷尬,“長公主這樣看著、看著卑職,作、作甚是卑職臉上有什麽”


    “沒嚐過女人的滋味吧!”百裏長安開口。


    “噗……咳咳咳……”陳濯嗆得眼淚都出來了,抖著手將杯盞放下,“長、長公主,你這……”


    百裏長安笑了,眉眼間帶著清晰的戲謔之色,“都一把年歲了,別是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吧陳濯,你說說你這般如此,陳家如何能綿延子嗣你可是陳家的獨苗啊!”


    “這、這……”陳濯七尺男兒,此番也是麵紅耳赤,愣是答不上半句話來。


    百裏長安立在窗口位置,“看樣子,今晚興許不太平。”


    院子裏,有零星的腳步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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