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大宮,秦漠撲了個空。


    猜人可能是去了那裏,遂讓人守好宮中,自己趁夜去找。


    一入雙煞門,即有下人稟報說門主在等他。


    雙煞門如今從外看,就是一處普通的民宅。就是位置有點偏,差不多靠王城邊邊上。


    不說人煙特稀少,那到了晚上還是很荒涼的。


    進了屋,那自然是不一樣。打開入室機關,地下密室四通八達,宛若地下王城。


    他們這些平時不接任務的,基本就待在地下城修煉,誰要坐不住了,就上接個任務。


    膩歪了,再下來。


    當然,為了安全,也時不時換個模樣,比如上次丁繆來時,就不是現在光景。


    用弦歌月的話說,那個不好看,整的山大王一樣,土氣。


    所以,門主發話,地下城變成了真正的城,規模很是震撼人心。


    為了低調,弦歌月讓門人把地上的宅子弄的要多樸素有多樸素。


    逢人就誇自己勤儉節約,愛民如子。


    門人對此抱以微笑,您開心就好。


    秦漠找到弦歌月,一進門就皺眉道:“主人,咱們這樣是不是太鋪張了下次重修,換議事殿,那得浪費多少銀子”


    雖然您不缺,好點也省著點花,留在那裏數數也好啊。


    弦歌月歪在椅子上,一本正經的想了想,點頭道:“有道理,那以後就這樣了。”


    “……不改,您不擔心被人惦記啦”


    “誰敢”弦歌月一骨碌從椅子上坐起,頭上的發冠“啪嗒”掉地上,滾到秦漠腳下。


    “……”


    秦漠無奈搖頭,早這樣,那前麵他們折騰是為了什麽銀子多了,燒的慌麽


    撿起腳下的發冠,用衣袖擦了擦,遞還給弦歌月,道:“您這樣放縱,叫魔後知道,一定會宰了屬下。


    到時候,您再去別處找個像屬下這麽認命的吧。”


    弦歌月照著秦漠腿肚子就一腳,道:“扯犢子,事情怎樣有眉目了”


    “是,不過人給跟丟了。”


    “正常,本宮都差點栽她手上,你們跟丟不足為奇。”弦歌月不甚在意的揮揮手,將手上發冠隨意扔在椅子上。


    這東西看是好看,就是有點沉,戴的腦殼子痛。


    還是這樣散發舒服,更能彰顯他男人的優雅。


    秦漠裝作沒看見,躬身問道:“那還要繼續派人跟嗎”


    “你怎麽安排的”弦歌月挑了眼秦漠,不答反問。然後將身上鬆鬆垮垮的衣服係好,有時候這小子很有老媽子的潛質。


    “屬下先讓弟兄們撤遠些,近期若無需要盡量少出去。”


    “為什麽”


    “咱們追去不過三裏地,人卻跟丟了。說明不是人家防著咱們,就是咱們被發現。


    故小心為上,近期還是不要跟的太緊。”


    弦歌月點頭,從桌上拿了個果子咬了口,道:“你說的對,所以將人都撤回來。


    九曜樓那邊不用盯,讓他們把散出去的人都收了。”


    秦漠道:“如果是這樣,對方要是再有動作,我們便無法事先預防,會不會不妥”


    再說,全撤了,您不打算“報仇”啦


    弦歌月愣住,隨後拿果子砸向秦漠:“吃你的東西,哪兒那麽多廢話。”


    非得揭爺傷疤是吧啊


    秦漠連忙接住,也不嫌棄被咬過,還真就直接吃了,“哢嚓”便是一大口,道:“嘿嘿嘿,謝主子賞賜,屬下正好渴了。”


    “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說罷,弦歌月再拿一個重新墊在手裏,往窗戶下一坐。


    “可是,為什麽啊咱們都盯到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這女子有問題,而且那些惡心的蟲子就是她變化的。


    現在放棄,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弦歌月翻了個白眼,指著秦漠道:“笨,之前讓你們盯他那些相好,你以為是為了什麽”


    老子還閑的沒事數她有幾個姘頭是不是


    秦漠訕訕的往後退了幾步,呲牙道:“不是,屬下就是覺得咱們怎麽著也得那啥……出口氣。”給您把麵子搶回來不是


    “本宮是那起子人嗎”把手中的果子再拋給秦漠,道:“咱們現在已經確定是她就好,餘下的什麽都不要做。”


    秦漠接住果子,偷眼道:“主人是要靜觀其變”


    “沒錯,她既然費心進入九曜樓,又造就今天局勢。說明,這個女人不簡單。


    她的圖謀必然也不簡單,既然有圖謀,便會有事情爆發出的一天。


    咱們,幹什麽多此一舉


    就看看到時候是哪個倒黴蛋,被她挑中。”弦歌月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總之人有人收拾,又不用髒了自己的手,何樂而不為呢


    秦漠愣愣點頭,悄摸摸把果子吃完,然後揪著衣擺把手擦幹淨,道:“主人高明,屬下這就通知下去。”


    弦歌月點頭,擺擺手,讓他去就是了。


    剛出門口,負責在宅子裏接引的下人找了過來,一遇到秦漠湊上前便是幾句耳語。


    秦漠道:“你先帶人去有來無回堂,我稍後便至。”


    下人作禮,匆匆而退。


    見秦漠倒回來,弦歌月漫不經心抬頭道:“出了什麽事”


    秦漠拱手道:“主人,有條生魚想和咱們接線,但是目標有些特殊,問接是不接”


    “目標是誰”


    “百裏素鶴。”


    “他”弦歌月聞言,登時來了精神。道:“買主是誰”


    “來的是個普通仙者,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其背後之人也是如此。


    不過,底下兄弟有查到,最後一個接線的曾見過百裏樂人。


    這樁買賣,接嗎”


    “接什麽咱們很缺錢嗎”


    “……”不缺,就是您愛銀子而已。而且,咱們前麵不是損失挺大的。


    弦歌月沒理他,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道:“這小子不好好和菰勒勒打情罵俏,怎麽閑的要來殺百裏素鶴”


    “屬下不知。”人家小兩口的事,他哪兒知道


    “……不管了,你傳話下去,這單買賣,雙煞門不接,而且以後也不接。隻要百裏素鶴的,通通不接。”


    秦漠不解,這和主人的一貫作風有出入:“為何”


    那麽多的銀子不賺您不心疼


    弦歌月起身就是一巴掌,朝秦漠頭上招呼:“本宮要是把他弄死,回頭你主人我就讓人弄死了。


    你是打算明年今天給我上墳嗎”


    說完,便也覺得頭疼。


    這單買賣他不做,自然有人做。欲海天也不止一個殺手門派,隻不過他們做的比旁人強。


    如果真是百裏樂人所為,他既然有心要殺百裏素鶴,那這事他管是不管


    轉念一想,又覺得罷了。


    百裏素鶴如果連百裏樂人那小子的手段也應付不來,也就不必去救。死了就死了,全當幫拂清風節省藥材。


    道:“你去查查,欲海天最近發生了什麽”


    怎地無端端的,百裏樂人會走這條路,百裏流年那隻老狐狸不管


    “這個屬下知道。”


    “知道你不早說,你找打是不是”弦歌月抬手便要揍人,秦漠急忙往旁邊一閃。


    抱頭求饒,嬉皮笑臉道:“沒有沒有,您就問百裏樂人和菰勒勒的事,這屬下哪兒知道


    不過,其他的還是有所耳聞。


    想來這事不是百裏樂人幹的,應該也和他脫不了幹係。”


    “哦”


    “聽底下的弟兄們說,無生門已經將百裏素鶴錄進山門,成了史上最年輕的不字輩兒。


    例外,百裏素鶴好像已經進入王城。”


    “昂這都是什麽時候發生的”是他在地下城待久了,都錯過了嗎


    秦漠道:“聽聞也就近兩天的事兒。”您老人家沒事窩地下城睡覺,當然不知道。


    弦歌月側眸,嘴角勾起涼薄:“不風沒事把百裏素鶴錄進山門幹嘛他無生門缺弟子”


    “好像是說,百裏素鶴是無生門的解印人。”


    “哦。”忽然,弦歌月驚呼道:“啊”


    “聽說是如此,真假不得而知。百裏樂人有此舉動,不離十是為了此事。”


    “你說的對。”登時,弦歌月擊掌踱步,在屋裏來回溜達。


    暗忖:如果事情是這樣,隻怕今夜將不太平。


    秦漠被他晃的眼花,道:“要是沒別的事,屬下就讓人有來無回堂回絕了”


    “去吧去吧,沒事別來煩本宮。”


    “是。”


    有來無回堂內,來人顯然沒想到會被拒絕,以愛錢出名雙煞門居然到嘴的肉不吃。


    但想到雙煞門的實力,來人還想再爭取一下。


    無奈被拒絕的幹幹脆脆,來人氣的拂袖離去。


    道:“你們不做,自然有人做。不就是殺人的勾當,真拿自己當盤菜”


    “你……”


    “讓他去。”秦漠從簾後走出,伸手攔住下人。


    下人恭敬退立一旁,道:“月使。”


    “以後凡是和百裏素鶴有關的,雙煞門一律不接。”


    “小的明白。”


    說罷,秦漠向暗處道:“梁一,梁三,跟上去看看。”


    “是。”


    “是。”


    話音一落,暗處即有兩道身影射出。


    是夜,兩道身影疾疾奔出,疾疾而回。附在秦漠耳畔低語一陣後,又退回暗處。


    秦漠得到消息,揭簾入內轉告弦歌月。


    弦歌月聽罷,道:“可以了,你下去歇著吧。”


    秦漠作禮而退,留下弦歌月獨自沉思。


    望雲客棧,不知何時靜的出奇。


    忽然,一道殘影從素鶴門前劃過。


    屋內的油燈,“噗”一下子讓人滅了。視覺,登時陷入一片黑寂。


    黑暗中,幾道暗勁兒快速逼向素鶴。


    素鶴隻作不知,那幾道暗勁兒繞著他周身纏繞許久,忽而又無聲消失。


    良久,取出火折子點燃油燈,然油燈再次無故撲滅。


    回眸一瞬,忽見一道殘影射入浥輕塵房間。


    霎時扔下火折子,走出房內。


    兩人房間是相對的,出門也不過是幾步路。抬手敲門,低聲喊到:“浥姑娘,浥姑娘”


    沒有反應,手稍用力貼在門上,發現門是虛掩的。


    遂推門而入,但見屋內燈火仍自搖曳。而浥輕塵,卻睡的很沉。


    環顧屋內,隻見桌上擺著一封信。


    將信拆開一觀,不禁色變。


    看了眼浥輕塵,隨即悄然出了望雲客棧。


    一個人,直奔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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