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出來自己在哪裏之後,我的腦子還是陣陣的發懵。緩了一會兒,又是一陣狂吐。


    張老瞎這會兒也蹲在我旁邊,臉色十分的難看,想來這引魂招魂,他也是傷了元氣。


    “搞定了?”我說道,嘴裏的味道還有些上頭。


    張老瞎不言語,隻是點了點頭,看他的樣子,估計比我也好不了多少。


    我們兩人就坐在地上緩了好一陣子,才前後站起身來。


    “老瞎兄,辛苦了,前麵怎麽回事?”我此刻死後重生,雖然身體不行,但心中卻很激蕩,疑問也是一個接著一個。


    “還能咋回事,本來說你應該看到陰魂的東西自己就坐上回來才對,結果您老人家排場大,非得讓我請,給我累個夠嗆。”張老瞎一臉的無奈。


    他說的應該是那隻鳳凰出現在我身邊之後,按常理來說我應該能自己坐上去,但是不知怎地我卻行動力受限,所以他強行帶我回去,所以傷了元氣。


    我雖然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但是心中卻很感激,訕訕地笑道:“這不是張兄您手段高明嘛。”


    “那小鬼呢?”我接著問道,這才是折騰半天最終的目的。


    張老瞎瞥了我一眼:“化了,和這炮台的氣場一起,歸了虛無了。真是浪費,不然這裏說不定還能埋個人,做個風水局呢。”


    聽到這話我放心多了,這次莫名其妙的九死一生,也算是沒有白玩兒。


    之後兩個人晃晃悠悠的下了山返回酒店,一路上我都是腳步虛浮,張老瞎相比我也沒好到哪裏去,讓我心中更加過意不去。


    到了酒店之後,我先是給梁經理打了通電話,說是明天過去做淨宅。雖然我還不知道明天身體如何,能恢複個幾成,不過這件事不能再拖著了,盡早解決盡早心安。


    稍微躺了會洗了個澡,我便叫上張老瞎準備出門搓一頓好的。


    二人來到了南水區新建的不久的春筍商業區附近,進了一家北京有名的帶著米其林星星的館子。


    張老瞎還是當仁不讓,接過菜單哢哢哢點了十來個。這種店都是精致玩法,三四份才能抵得上小館子一份的量,我怕張老瞎不夠吃,又點了十幾樣菜,直到服務員都勸我才停了下來。


    席間,我又跟張老瞎侃了起來:“老瞎兄,我有些事不明白,還想向您請教請教。”


    張老瞎估計吃這套,我一裝起孫子,他就一臉的猥瑣,說道:“蘇兄,大家都是過命的交情了,有什麽事還這麽客氣幹嘛。”


    “今天你的招魂手法,我初以為就是普通的公雞引魂,由於沒有雞,所以你才畫了一個,可是最後我在出竅的時候,接引我的卻是一隻鳳凰,這是為何?還有,你是割破我手指,就能將我魂出體外,又是哪門子道理,莫非玄機在那削刀之上?”我擺出一副求知的表情。


    這公雞招魂的法子,需要將失魂之人用一根紅線與公雞綁起來,這樣在陰間的時候,就會有一隻大公雞帶著那人的靈魂回來。這公雞在民間法術中也算是元老級的角色,雞血,打鳴,驅邪招魂是樣樣都行。張老瞎用這招,我早在他畫雞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隻不過卻不明白,這紙上的雞怎麽最後變成了一隻鳳凰。此外,相比招魂歸竅,這引魂出竅可要更加費力,更不用說是在我這樣一個神誌清醒身體健康的年輕人身上了。


    張老瞎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才緩緩的開口:“蘇兄,這麽簡單的道理,你咋還能不明白呢,你乃修道之人,平常的公雞引魂法,怎麽能接的動你。”


    張老瞎這樣回答,顯然是有意不想告訴我他的法門,我也沒辦法繼續追問。


    今天我不明白的事情還挺多,隻覺得這張老瞎是真有本事,道行絕對在我之上。我自入了門以來,一直都是跌跌撞撞的自學,不敢說窺得真道,起碼也敢稱得上是摸著了門道。對於江湖上那些死守規矩不明理論的自稱易學、風水的大師,甚至某些道士都是嗤之以鼻,而這張老瞎,卻讓我打心眼裏佩服。


    可能是小鬼不在,我身體有所恢複,外加剛才吐了個底兒掉,所以我晚上也是胃口大開,幾十個菜在我和張老瞎的合攻之下一會兒就被掃了個精光。


    我的興致愈發高漲,最後又找了個城中村的路邊攤,又拉著張老瞎幹了兩箱啤酒才晃晃悠悠的回了酒店休息。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我又被張老瞎吵醒,不過這次我也沒發脾氣。身體也開始不在那麽乏力。兩人一起吃完了早飯,我就打電話吵醒了還在睡覺的梁經理,打算帶著張老瞎一起去淨宅。我帶著張老瞎,也是想讓他沾沾王老板的光,收點紅包。畢竟這件事其實全靠張老瞎,隻不過其他人都不知道而已。


    梁經理帶著王老板夫婦,我帶著張老瞎,五人在那套房子裏見麵。之後在王氏夫婦的監工下,我裝模作樣的施了一通法,算是把事情忙完了。


    午飯是照例必須的流程,也是收尾款的時候。雖然這些東西並沒有擺上台麵明說,不過是個人都知道。這裏我其實要感謝王氏,要不是她來一出羊癲瘋,那在王老板眼中我可是沒怎麽出力的。


    席間,免不了又是各種商業互吹,王老板還不免擔心事情沒搞幹淨,我隻能各種忽悠。之後又他張羅著讓我去給他在江西的祖墳去看看風水,不過看樣子是沒日期的客套話,我也隻能滿口應承。


    等吃完飯,兩撥人散去,我和張老瞎回到酒店退了房,我又陷入了一種敢問路在何方的情懷之中。


    “老瞎兄,您有何打算啊?”我想如果張老瞎還有事能做,我便看看能不能跟著他。


    沒成想,張老瞎一攤兩手,說道:“蘇兄有什麽門路不?”


    我無語,感情這家夥混的真是比我慘,要不然我不能拿個馬紮杵在牆根底下等人。我從包裏掏出兩遝嶄新的紅票子,塞給張老瞎,手抱陰陽,說道:“老瞎兄,這次多虧有你,不過兄弟我幹完這單也確實沒事可做了,不忍心讓您一起陪著我挨餓受凍啊。”


    張老瞎可是一點也不做作,看見錢眼睛都好像冒著綠光,像是餓了三天的黃鼠狼子。他毫不客氣的揣走了票子,也是手抱陰陽,答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辭別了張老瞎,我有些喪氣,昨天還在生死的邊緣徘徊,這麽快生活又要歸於平靜,強烈的落差感讓我神誌恍惚,感覺眼前的一切都不那麽真實。


    對了,我還要了張老瞎的聯係方式,他還有個智障騷氣的微信名,叫做thema


    。


    我看了看日子,又到了周末,於是我沒有急著返回武館市,而是打算去找濤哥,順便吹吹我的經曆。


    坐在從南水區開往福地區的公交車上,我又接到了來自梁經理的電話。


    “喂,梁經理,什麽事啊?”這個電話來的讓我感覺有點莫名其妙,按理來說我們應該沒什麽事情了,難道真的要請我去看風水?


    “大師,不好啊,又碰上鬼啦。”剛一打通,那邊就是這麽一句,語氣慌慌張張的。


    我心中頓時又是疑問又是開心。疑問的是這青天白日的,咋能出這麽多幺蛾子,梁經理這夥人怕是國產恐怖爛片裏那種走哪邪哪的貨色吧。開心的是又有活計了,這鬧鬼在別人看來是恐怖,在我這,那可都是送財童子。


    我清了清嗓子:“梁經理,你先別急,慢慢說。”


    “大師呀,您走剛不久,我們王總就想著把那套房子打理打理,畢竟這鵬城一套房子,白白空著可不是個小數目。於是我們就回到那裏,看看有什麽需要的,準備叫個家政。結果一進門,發現房間裏亂七八糟的,我這馬上就給您打電話了。”


    “大哥誒,你是不是上頭了,啥都想著是鬧鬼,是不是進賊了啊?”我有點無語。


    “大師,這大白天的哪來的賊啊。”梁經理說道。


    我頓時沒了好臉色,隻不過這會他看不見:“那大白天的就能有鬼是咋地,先去查查監控,要是鬧鬼我再過來,要是鬧賊那我可管不了。”


    我直接掛了電話。本來以為生意是一波接著一波,結果看這情況估計是個烏龍,隻不過趕巧了而已。不過也好,萬一是售後的問題那我可苦了,這年頭不怕賣貨,就怕售後,與我無關大不了就是少賺一筆的事而已。


    結果我前腳剛下車,後腳梁經理的電話又來了。


    “大師,這情況有點複雜,確實是個賊,還大白天的翹了門……”


    我打斷了梁經理的話:“這能有啥複雜的。碰上賊這種事你跟我說有個屁用,我的業務範圍可沒那麽廣泛。”


    “大師,”梁經理語氣怪怪的:“這賊王老板可能認識,他還留下一張字條……”


    這孫子這時候還賣起了關子,話說一半,我急的沒好氣:“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怎麽叫認識,字條上寫的啥”


    “這字條上麵寫著,‘交出陰牌,今晚子時,梧桐山北側水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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