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特的臉色無法形容,他棕色眼球在眼眶中轉動了一下,他沒有思考要想做到一擊重創兩名白銀戰士,他自身至少要是一名黃金大法師。


    假若正是如此,周圍即使還有其他白銀戰士,周翰也能輕易反製他,甚是殺死他。


    凱爾特的劍又細又長,護手將握劍的拳頭包裹住,他向周翰飛速突刺,不得不說白銀戰士卻是有幾分實力。


    周圍的仆人隻見一道銀白流光撲來,嚇得向四周尖叫逃逸。


    凱爾特向周翰的身影揮去,鬥氣化成劍芒,如一麵巨扇向周翰橫掃。


    周翰的殘影倏忽間便消失不見,劍芒射屋內,將屋內裝飾擾得天翻地覆。


    凱爾特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超過光速,凱瑟琳捕捉到他的運動軌跡,之後便改變周圍引力領域分部,將周翰移動至半空中。


    凱瑟琳所有的行為都建立在幾條最基本的指令框架之中,譬如:人工智能體不得以任何形式主動傷害其主人;人工智能體不得看見主人受到威脅而無動於衷。


    周翰稱之為絕對防禦,這種防禦機製的執行速度以微秒計算,且失誤率不足千億分之一,可以毫無情感的無限重複,直至凱瑟琳能量耗盡。


    “閣下就不打算說上一句話嗎?至少讓我那名女仆的死能夠被解釋。”周翰冷漠地看著卡爾特。


    “低賤的雜種,我不管你是誰,我也不管你從哪兒來,你敗壞了杜魯家族的名聲,玷汙了我的未婚妻,你用生命都不足以彌補這一切。”凱爾特用劍指著周翰。


    周翰想起來,他好像聽說過希爾達有一個未婚夫,是一名公爵,就是眼前這目光陰翳之人。


    “蠢貨,你在懷疑什麽?你如此憤怒,是因為你從來沒有信任過任何人。”周翰毫不留情麵。


    “你根本沒有資格跟我說話,殺了他。”凱爾特身體周圍的鬥氣如同烈焰般燃燒起來,光芒在他臉龐上如水波般湧動著。


    他舉起劍,振臂長嘯,長靴下的地麵上裂紋如同蛛網般向四周擴散,大地猛然塌陷下去,而凱爾特如飛矢一般舉劍衝向周翰。


    剩餘八名白銀戰士聽到號令,也拔出長劍,一簇又一簇的鬥氣如花兒一樣在草地上綻放開。


    這八人訓練有素,飛速躍到八個方位,從不同角度向周翰突刺。


    九道銀白色光芒從四麵八方向周翰襲來,周翰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周翰展開的手掌猛然握緊。


    “收”,周翰對於凱瑟琳發出指令,他早已做好應對措施。


    以周翰為中心,一顆土黃色的球形光盾逐漸成型,在白銀戰士們的劍鋒觸及光盾之前,它已經凝聚為無數六邊形湊成的堅實護盾。


    凱爾特就像劈到了一塊鋼板,可他的劍在鬥氣加持之下,別說是鋼,就是金剛石也能劈碎,而此刻,這個其貌不揚的土盾卻擋住了所有攻擊,土盾表麵甚至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所有的力量反衝回來,作用在九人的劍上。


    九人手中的長劍頓時化為無數碎片,向四周激射。


    銀色的鬥氣被殘劍碎片撕裂,從戰士們身體上彌散開,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遭也是一片狼藉,沒有一顆草能獨善其身,大地像是被犁過一遍,土腥味無處不在,遠處湖麵波瀾不止,餘威還殘存其中。


    凱爾特和他的衛兵們躺在焦土中,滿身是傷口,哀嚎不止。


    土盾漸漸化為砂礫,從半空中涓涓留下,周翰的身形完全浮現,他身下的土堆形同小山,很難想象那麽小的土盾竟然由這麽多砂礫構成。


    不同於尋常的防禦魔法,將物質簡單地聚合在一起,抵禦外物的侵入。凱瑟琳凝聚的土盾是原子級別的,微粒之間的間隙已經被無限壓縮,由此帶來的恐怖密度也賦予了這土盾強悍的硬度和防禦力。


    周翰緩緩飄到凱爾特頭頂,一根冰錐已經凝聚成型,懸在凱爾特頭頂。


    凱爾特的眼角淌著血,他一睜眼便看見那枚正對著自己腦門的冰錐,陽光從雲層中重新投射出來,凱爾特看見那冰錐周圍氤氳著一圈七彩光芒,死亡如此豔麗。


    周翰目光向四周掃視,主塔樓前有一個大坑,三層的主塔樓已經傾倒大半,從高處向下望去,整片莊園的草坪已經毀掉大半,濁水從湖邊緣向著湖心擴散。


    就是在此地宰了這個狗屁公爵又如何,然後遠遁異國,誰又能拿自己怎麽樣,就算隻是一時快意,周翰也樂意如此。對於這種人,自認為掌控他人命運,決定他人生死,自恃高貴,帶著封建社會的愚昧和腐朽,周翰沒有絲毫同情之心。


    周翰不再廢話,指尖指向凱爾特眉心,冰錐激鳴一聲,朝著凱爾特眉心射去。


    “不,還請您住手,史蒂芬閣下,”歐德老管家不知從何處躥出來,他跪伏在周翰麵前,誠惶誠恐地說道,“史蒂芬閣下初來雪萊帝國可能還不清楚杜魯家族的權勢,凱爾特公爵是杜魯家族唯一嫡係血脈,就連陛下都不敢動他絲毫,還請您千萬三思。”


    “管家前輩,您看我像是畏懼杜魯家族權勢的人嗎?”


    “尊敬的史蒂芬閣下,就算您不畏懼杜魯家族的權勢,可是老奴還懇請閣下看在我們這些仆人服侍您的份上,放過凱爾特閣下,如果凱爾特閣下死在這裏,承受杜魯家族怒火的不僅有您,還有我們這些奴隸,雖然我等地位卑賤,但在都城中依舊有家室,杜魯家族一定會遷怒於他們。”歐德顫抖著說道。


    同老歐德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周翰從來沒有聽他說過這麽長的句子,老歐德是真的怕了,他比瀕死的凱爾特還要害怕,同樣害怕的還有周翰身後一眾跪伏求情的仆人。


    卑微者的卑微在於,他們認同了自己的卑微。


    老歐德已是白發蒼蒼的年紀,周翰平日對他也是極好,除了偶爾會貪婪他的小提琴技術,從未對他提出過分的要求。


    可他現在為了要殺死自己的人拚命求情,麵對這樣一個老人,周翰無可奈何,唯有退讓,他攥緊了拳頭,那些刺又反彈到他心中,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對抗的不是凱爾特,不是杜魯家族,而是這個時代的桎梏。


    “為了希爾達,為了老歐德,滾吧,畜生,你大可來報複,我會讓你見識到我的手段,如果你真敢激怒我,我會毫不猶疑地讓你從世間蒸發,你大可試一試。”


    周翰飄落在泥土中,他背著手憤然離去,消失在塔樓黑黢黢的破洞中。


    凱爾特苟延殘喘片刻,在一眾人幫扶下,騎馬逃離,已是狼狽不堪。


    周翰站在塔樓頂層,看著凱爾特和他的隨從騎著馬在莊園外林間小道上飛速逃竄,老歐德的事情讓他十分不快,到底還是他屈服了,他放過了那條瘋狗,雖然知這條瘋狗日後還要咬自己。


    而且,凱瑟琳的能量又損耗了百分之一,隻為了對付這幾個雜碎。


    如果有一天凱瑟琳真的不在了,恐怕自己頃刻間便會被這群人撕成碎片吧,他縱使有無上智慧,也會成為劍和魔杖下的笑話。


    他要開始像這群野蠻人一樣,去修習鬥氣和魔法了,那是他今後唯一的資本,當然他有他獨特的修習手段,從細胞開始,掌握鬥氣本源;從神經元開始,去觸摸魔法的靈魂。


    他堅信,思考和探索是認識法則之力的重要手段,同樣是一條可討巧的捷徑。


    真主說要有光,於是世界便有了光;而周翰說,要真理不要愚蒙,於是他便成為神秘之主。


    哈裏在凱爾特離去後不久便急匆匆趕來,在得知十名白銀戰士都被周翰擊退之後,哈裏對這位“亡靈先生”更是敬佩。


    哈裏打探完消息之後,便回去複命希爾達。


    周翰則讓哈裏傳話,等自己感冒好了,依舊會去皇宮教授她神秘學的。


    希爾達從如此敬重一個人,這世間沉浮對她的史蒂芬閣下而言仿佛是一場遊戲,他站在局外,以第三者的角度麵對一切,總是那樣波瀾不驚。


    希爾達讓哈裏帶了一大筆金幣給周翰,作為賠償。


    周翰雇傭了一大批工匠,僅僅用了半天功夫便將莊園修複如初,反正用的不是他的錢。


    凱爾特不會放過他的,周翰知道,就像狗改不了吃屎,如果不是痛徹心扉的教訓,他還意識不到他惹了怎樣一名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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